一旁的中原一剑原厚,一见笑弥陀突现笑容,前跨一步与江大庄主站了个并排,暴提真力,笑弥陀话声甫落,即闻他洪声道:
“老朋友,少待!”
笑意现即动身,这是笑弥陀的习惯,本已话落身起的笑弥陀,突闻此喝,蓦然停下,双目眯眯的望着中原一剑原厚端详了一会,突地似是恍悟般的敞声笑道:
“吆,吆!看不出来,真是老朋友呢!只不知十余年不见,你那支破竹子,可进步了,真是幸会,幸会!阿弥陀佛!”
笑意更浓的笑弥陀,满脸肥肉也不知是为喜逢老友,喜极而颤,抑足气得心急而颤! 满身肥肉配合着那大肚皮也一抖一抖的鼓胀着!
中原一剑原厚,知道这是笑弥陀运功至极限的现象,故而更形凝重的,向笑弥陀注视着,口中答道:
“人老了,哪还有什么进境,大和尚的修为,可较往日强多了!”
“当!当当……”
突然,一连串钟声响起,声震全庄,嗡嗡余音不绝于耳!此时,厅中已走出了红面江麟,趁机向江麒点点头,示意全庄已准备完毕!
笑弥陀突闻钟声,神情一愣,旋即恢复本来的浓浓笑意,向江大庄主道:
“贵庄敢情是与佛爷赌定了?好,好!既然你敢收留叛徒,那么佛爷就不客气了,找江洋老儿出来吧!”
江麒整容道:
“家父已出外云游去了!南江府由兄弟主持已是许久,大和尚有事,一切冲着在下来吧!”
“孙子也不要啦!”
大和尚意有所指的满是不屑。
“哈哈!你笑弥陀可真是个糊涂蛋!江少爷早回来了,你还认为你们的恶头陀很自在的在江心岛吗?”
中原一剑原厚,突地哈哈大笑,揶揄的向笑弥陀讥刺着!
笑弥陀一听,面色陡变,旋而狐疑的望着中原一剑原厚,心内忖道:
“他们既知恶弥陀及江心岛,看来老儿所说,是真非假!怪道未闻恶弥陀之消息许久了!”
想至此处,笑意更浓,全身的颤抖,业已停止!双眼眯得更小更细,一步步向前踏出,口中却沙哑的道:
“怪道你们江原二府对佛爷敢如此强硬,原来如此!”
中原一剑原厚,冷冷的—笑道:
“贼秃你不自己想想,无能控制消息,无力保护部属,还来此地施横,哼!”
笑弥陀一听此话。面色微变,即又浓笑着前踏一步,“呼”的一声,一股排山倒梅的猛烈掌风,向中原一剑原厚,与江麒停身之处袭到!
中原—剑原厚,早有准备,踏前一步,双掌猛推,独立接下了笑弥陀的一掌!
“噗”然一声,两人身形各自摇晃一下,都立于当地,但却见中原一剑原厚,清癯的脸上,略显苍白,而笑弥陀的胖肚子,更是大起大伏,显然两人都是大为费力,可也看出两人正是功力悉敌,锱铢并称!两人同时惊望着对方,甫要再击,突见笑弥陀身后,闪出了一个中年汉子,粗壮的身影,向前一站,鹰鸷般的一双三角眼,看了中原一剑一眼,向笑弥陀躬身低声道:
“杀鸡子哪里用得着打虎刀,属下向旗主请令,擒下这叛徒!”
笑弥陀一看,道:
“副使刚来,就要麻烦你,这可不太好意思吧!”
三角眼中年汉子,恭声道:
“就算是卢刚的进见礼吧!”
说罢撒手向前一站,面对中原一剑道:
“闻听老鬼昔年中原道上的顶尖剑手,本使今天领教老鬼几手!”
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只气得中原一剑原厚,怒哼一声,不理中年汉子,反而向笑弥陀道:
“大和尚十余年下来,别的没进境,这畏惧可大有进境呢!”
中原一剑这种不屑理会中年汉子,与讥刺笑弥陀的话,同时间,激怒了两人!
只见笑弥陀,挺身而出,一记迅猛的掌风,扑向中原一剑原厚,同时口中道:
“老鬼让佛爷超度你,也是一样!”
而那中年汉子,却也阴险的同时一指点向中原一剑原厚,竟是连吭也未吭一声!
中原一剑原厚,同时受两人袭击,豪情顿发,长笑一声,大喝一声:
“来得好!”
右掌挺伸,迎着笑弥陀击来的猛恶掌风,同时,闪身避开了中年汉子袭来的一指!
更不屑的嘲笑道:
“不懂道理的也配在江湖上走动?”
显然是指那自称卢刚的中年汉子,不吭声的偷袭。
一掌对过,中原一剑原厚,身形一歪,向旁横跨两步,始能站稳身形,而笑弥陀却踏前一步!显然笑弥陀这夹怒一击,对中原一剑来说,是吃了点以一敌二分心的亏!
中原一剑老脸倏红,双目一瞪,白眉一耸,怒哼一声,蓦地踏前五步,五指如钩,迅捷如鹰爪般,挺身抓向笑弥陀的面门!
神州五府世家,中原府以剑爪威震江湖,笑弥陀与中原一剑原厚,在江湖上正是黑白两道的一对活冤家,两人生平不知打过几次,谁都赢不了谁。可是谁有多少杀手狠招可说是知道得甚为详实。如今中原一剑原厚,突然打出了真火,蓦地使出了中原府的绝艺怒龙爪,当顶向笑弥陀攻来!
笑弥陀胖大的身形晃动,躲过正面,挫身一掌击向了中原一剑原厚的肋下!
中原一剑原厚,爪势突变,右爪下击,左臂一伸,五指如怒龙出洞,倏忽递到笑弥陀刚刚移动的挫矮身形面前,右爪堪堪亦抓向笑弥陀击来肋下的一掌掌背,同时随着爪势,连挫两步,面对着笑面弥陀,形成居高临下之势,控制住对手的活动范围。
笑面弥陀威震黑道数十年,为黑道中有数的魔头之一,岂能任中原一剑控制局面。突见他大肚一挺,收掌进身,右掌回击中原—剑左爪手腕,胖大的肚腹,突似风鼓般的膨胀,“咚”的一声,生生受了中原一剑一爪,爪印肚皮上,仅见五道白白指痕略现即隐!
同时间,笑弥陀的身形,突地又是一挺,挺前两步。左臂顺肚腹而下,攻向了中原一剑的下部!
刹时间中原一剑原厚,身形连晃,双脚挪移,避开笑弥陀来招,然却也顺势递出子杀手!
笑弥陀趁机却亦施出了浑身解数,连连与中原一剑硬碰硬,实对实,虚找虚的干了起来!
清癯的瘦长身影,与矮胖的笑弥陀,恰成了对比。
—个似蹲地葫芦,立于中心旋转不一,一个却似蚊蚋逐臭,缠绕不休。
两人旋转缠绕中,爪嘶掌风,鼓荡飞扬,狠辣凶厉,无与伦比。这是一场罕有的激斗,就连那奋勇出场的副使,也看得忘了自己插手的事!愣愣的立在当场,注目不瞬,似是忘记了他身在战场!
激斗中的两人,突然间,由快转慢,一爪爪,一掌掌,结结实实的对了起来。十掌下来,两人身形都已矮得与地齐!双双似斗鸡般的目住对方,尤其是那笑弥陀,看来双腿已无,活脱脱似以腹着地,挺着个大圆肚皮与支撑着个光头,挥舞着两臂,直似个玩偶!
蓦然!笑弥陀双眉扬处,一缕金光,夹着呼呼风声,旋向了中原一剑原厚!
金光到处,一线乌光,随手而起,中原一剑成名竹剑已点向了金光,“当”的—声,喑哑的金鸣,金光旋向左方,折回到弥陀身前!
同时间,两人长身而起!
中原一剑手中多了一支尺许竹剑!
笑弥陀手中多了—面黄澄澄的铜钹!
剑自原厚腰际而出!
钹由笑弥陀僧衣下摆中飞起!
“当!当!”竹铜相击的暗哑声不绝于耳!
两人又以兵刃双双腾身动上了手。
金光闪闪,乌光黝黝,人身晃动间,再无刚刚爪嘶掌风的鼓荡汹涌,澎湃激荡的声势,但却更进入了一种轻灵中带诡谲,步步都可致敌死命的险境之中!
正在此时———
“当……”
一连串劲疾的钟声响起!
刹时间——
激斗中的两人,豁然跃开,诧异的同时望向江大庄主江麒!
扛麒亦正疑惑的,但甚为凝重的向江二庄主道:
“老二看是何人闯庄!”江麟焦急的腾身而去!
中原一剑原厚,却是甚为奇异的道:
“闯庄?”
江麒老脸一红,双眉大耸,满面露出了一股愤色道:
“南江府近年流年不利,竟然连遭不幸。今日更是二三十年未曾有过的事情,都发生了,哼!”
双目向笑弥陀一瞪,沉声道:
“大和尚即未将我南江府放在眼中,那就莫怪江某心狠手辣了!”
只见他轻飘飘的向笑弥陀拂出了一掌!
从旁看来,似是毫不起眼,但在笑弥陀这久走江湖的老魔头眼中,却满不是那回事!
南江能与中原北河,东海西岳,齐名江湖,就是靠他江家的掌劲阴柔专克阳刚,江湖上谁不知南江的阴绝掌之武林奇学?
江麒是现在的庄主,没有二下子能够顶得下这五府世家的偌大声名吗?
笑弥陀当然知道这个道理,江麒那凝重的面色,与及恶毒的目光,使这老魔头提高了警觉,未待掌风近身业已向旁挪移身躯,斜刺里横截一掌!
但他身旁的那个三角眼中年汉子,却已不管这些,一抬臂,一股猛烈的掌风,迎着江麒击来的掌风硬击而去!
三角眼汉子猛恶的掌风,似并未遇任何阻挡,即袭向了南江庄主身上,然而南江庄主却浑似未觉般,依旧怒目注视着笑弥陀,只是轻蔑的飘了一眼三角眼汉子,鼻中微哼一声!
本是一脸刚悍之色的三角眼汉子,蓦地似被针刺般全身感到刺痛,如万蚁爬行周身,痒麻疼酸,齐齐袭来!
只见他双掌齐抡,无目的的在全身抓挠。刹时间,三角眼中流出了急怒的泪珠,而每一掌落下后,均都是渐渐加重,最后竟然是—掌下去,衣衫撕裂,掌掌划出五道血痕。不多时,已是体无完肤,人亦近于全裸!
看在笑弥陀眼中,大为惊懔,不知是何原因!
三角眼中年汉子,可是心里明白,嘴上讲不出来,全身已至血渍斑斑,犹是麻痒不止。只见他强忍这种通体麻痒,瞪着那血红的三角眼,颤抖着全身,向江大庄主一步步走去!
“卢刚,止步!”
一条硕大无比的身形。蓦然腾落卢刚身前,一指点中了他的昏穴,卢刚在万蚁爬身的滋味中,跌倒在地,昏迷不醒,亦暂时解除了痛苦!
硕大无比的人影,一回身.转向南江庄主!
江麒一看,突地心弦一紧!
只见来人除掉奕奕有神的锐利目光以外,全身自顶至脚,均裹在一个似钟形的斗篷之中,看不出肥瘦,一身黑色的斗篷,就是他的外表!
倏听他阴阴的向江麒道:
“南江阴绝掌,哼!”旋即打量了全场一眼,向笑弥陀道:
“就凭南方旗主亲临,竟然让卢刚为人所伤?哼!”
呵!好大的口气!凭笑弥陀的身分,竟也被他叱呵起来!
笑弥陀肥脸一颤,突地道:
“阁下何人?”
此话一出,双方之人均是一愣!一个个都显出了诧异无比的脸容,望着这白天里都是这么一身神秘打扮的怪人,看他有何反应!
怪人一听此言,亦是一楞,但旋即听他阴阴轻笑—声道:
“红黄蓝白黑紫玄,东南西北中巡驿!”
笑弥陀一闻此言,突地胖肚一缩,俯身道:
“南方旗主,参见总旗主!”
“总旗主?”
中原一剑原厚与南江大庄主江麒迷惑了!来人身分竟然是秘帮的总旗主?心中可就在盘算了,对笑弥陀,他们是知之甚详,然而这位神秘的总旗主,他们却是甚为陌生,也未听说过,现在面对着这个怪人,真是莫测高深!
好在江湖人有一种特性:知己知彼,当然可以打有把握的仗,即或是不知彼,遭遇上了,也得挺起来,何况人家是打上门来的!
在盘算中,看不出对方是谁,但亦绝不能示弱!
南江江麒,突地向怪人一抱拳道:
“阁下突入敝庄,不知何事?”
怪人阴阴一笑道:
“践约!”
江麒一听,疑惑的蹬着怪人!
怪人又是一声阴笑,这声阴笑,却突然使全场之人听来如寒冰刺骨般的难受!只听他继续道:
“江老庄主昔日和我帮有个约定:永不插手有关背叛一帮之事;而于前些日子,竟然与本帮敌人联手,毁了我们的北郊密舵,近日竟然又背约将人质接回。本帮主上决定,自南江开始,先向五府开刀,由本人亲主其事I”
谈至此处约略一顿,扫视了一眼全场,奇异的道:
“江洋老鬼怎地不在,请他出来受死吧!”
轻描淡写的这么两句话,听在江麒与中原一剑原厚耳中,何止是狂傲、自大!
但是人家既然是明面的来挑战了,五府世家可不能不注重礼数!
江麒强忍满腔怒火,向怪人道:
“贵帮劫人迫订的契约,能算数吗?就是算数,合理吗?阁下既然如此讲理,那么就摆开吧!”
“摆开? 就凭你? 还是找江洋老儿来罢!”
怪人不屑的口吻,直使江麒大是愤怒!只听他洪声道:
“家父业已退出江湖,南江府一切由江麒主持,阁下尽管冲着我来,南江府是不畏强粱权势的!”
怪人鄙夷的哼了一声道:“天下世间,强者生弱者死,什么合理不合理,只要是有违本帮的人,是逃不掉的。既你如此说法,那么是你自己了结呢,还是听由本帮处理?”
听他的口气,好像南江府已经是他俎上肉、刀下鬼一般的会听他摆布了!
江麒不由得敞声大笑,声震长空,久久始停,一整脸色向怪人道:
“阁下可听说过,五府世家在江湖上,可曾任人宰割过?”
怪人又是一声鄙夷的一笑道:
“本帮前些日子,不就是曾宰割过五府世家吗?哪一家敢反抗过呢?”
江麒却亦毫不示弱的道:
“可是怎地现在五府世家不理会你们这批见不得天下武林面目,狗仗官势的武林败类了呢?阁下知道吗?”
怪人一听,顿时语塞,然却冷冷的道:
“那不过是主上一时想利用你们,现在吗?就是你们不听指挥受惩罚的时候到了!”
中原一剑原厚,却突于此时插嘴道:
“就凭你这见不得人,故作神秘的无名小卒?”
怪人一听此语,突地一声长笑,阴柔的起自口中,如线牵般直射入中原一剑原厚的耳中。中原一剑原厚顿感头胀脑炸,赶紧吸气运功,始抵挡得住,然而耳中却仍旧似受针刺般攻击,大起惊心!
长笑一停,怪人向中原一剑原厚道:
“你要不要尝尝我这个无名之辈的滋味?”
这可是真的挑上了,中原一剑原厚,生为武林人,能不接腔吗?接腔后,能不干吗?这是没二话可说的。
中原一剑原厚,真正的是一句话也不讲,一剑指向怪人露在外面的双目,剑似闪电,人如雷奔,堪堪剑尖与眼球接触的时候,才见怪人头—偏,剑贴左脸削过,而怪人的那钟形的斗篷,却如一个渔网般向外无风自撒,飒飒声中,一股无形的劲气,将中原一剑原厚,生生的刮向后面,退了两步,那是不由自主的向后退步!
中原一剑原厚,这是出生以来,第一次遇到的怪人怪招怪劲,不由得大为震骇!
但,就凭他中原一剑原厚,能够就在一招甫接之下,败下阵来,而不敢再向前吗?
不!姜当然是越老越辣,可是在它被锅里的沸水一煮后,不但没了辣味,反而是啥意思都没有,真正的是难吃已极。
中原一剑原厚,虽然是块老姜,但在这种情形之下,却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