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獭解飞点点头,目光中露出了惊服之色!
白姑娘安详的笑笑,边走边传音道:
”令堂可是同被囚的人一样,中了恶头陀黑旋风的毒,因此你才受他挟制,委屈求全,以全孝道?”
解飞恨恨的看了前面的恶弥陀一眼,点点头,
白姑娘继续道:
“假若我能为令堂解毒,你可愿和我合作?”
水獭解飞忙不迭的连连点头,感激的看着白姑娘,但脸上却露出了狐疑之色!
又听白姑娘传音道:
“你可是认为我们不可靠?”
水獭解飞茫然的点点头,又摇摇头。
白姑娘看在眼中,抿嘴一笑,直笑得水獭解飞,面红耳赤,赶紧又点点头。
白姑娘了解他既点头又摇头的童思,故而她继续道,
“我们是友非敌,实际上是冒充来此,搭救武林五大世家的人质的。”
武林五大世家的人质,幽囚于此,可是一个极端秘密的事情,如今自白姑娘口中说出,可又不由得水獭解飞不信,刹那间老母恢复昔日健康的情形,闪现脑中,想到高兴之处,水獭解飞愁眉尽展,多年来的如石压心的负荷,顿时解除,步履亦轻松不少,昂然向前迈进,露出了一派欢容。
古堡已在眼前,靠岛岸建立,并不太大,从外表看来,这两层的低矮古堡,能够容得下十个人,只是看不出这业已被风吹雨打。到处疮痍剥落的古堡,当时是作什么用的,而且是建立在这个荒凉不毛的荒岛上。若说真有用处,只有一项,那就是监视江中的过往船只。
古堡旁边,盖了三间茅屋,两相比较,实不相衬,四人先后到达茅屋前以后,恶头陀黑旋风请少侠蓝旌同白姑娘到他屋中歇息。
白姑娘却道:
“我还是到解大侠的令堂处较为适宜,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水獭解飞也就借机将白姑娘让进屋中,看在蓝旌眼中,不禁安慰的一笑,也就毫不客气的进了恶头陀黑旋风的屋中。
水獭解飞一进屋后,即忙不迭的请白姑娘到老母病榻前,搬个凳子,让白姑娘坐下,盛情殷殷的倒水端茶,忙得不亦乐乎!
白姑娘看在眼中,乃笑笑道:
“解大侠,你还是去准备菜饭吧!这儿的事,我自会照应,我保证在今天晚上以前,还你个康健的母亲就是了!”
水獭解飞闻言后尴尬而又感激的,看看白姑娘,这才退出,赶忙准备菜饭去了。
白姑娘此时却细细打量了一下床上的病人,见是一个清癯的老妇人,正睡得香甜得很,知此时正是时机,故而自怀中取出了双璧,向老夫人额际的一抹黑影,突然照去,刹时间,老妇人的额际隐暗黑纹,慢慢退隐,就在退隐得不见时,自老妇人鼻中,钻出了一条似蛆虫般的黑色蛹子,白姑娘将其挑落地下,又将双璧照在蛹身,慢慢的蛹身竟缩小枯干,而床上的老妇人的脸色,盏茶时间后,已是由白转红。
白姑娘恐她醒后叫嚷,伸手点了她的睡穴,让她在安静中,自行调养,她亦就走出屋来,见水獭解飞正焦急的向她望着,便向他轻轻的一点头。
水獭解飞拔脚就向屋内奔去,走到姑娘身旁,硬生生的被姑娘一把拉住,挣了两挣,未能挣脱,焦急的以祈求的目光,看看白姑娘。
白姑娘知他思亲情切,不愿扫他的兴,只有叹口气,放了他,却用传音告诉他道:
“我点了令堂的睡穴,她有三个时辰好睡,你千万勿大惊小怪,以免惊动了恶头陀黑旋风,你去告诉恶头陀黑旋风,就说我要到古堡去看看,就说我请你领我前去,不必劳动他了!”
水獭解飞一看母亲脸色,已转红润,知是蛊毒已解,不由得感激的落下了两滴英雄泪.不自觉的抹去,这才发觉,哑然失笑,欢然离开茅屋,迈进了恶头陀黑旋风房中,恶头陀本请少侠蓝旌一同前往,少侠蓝旌看到了水獭解飞的神色,知道姑娘业已成功,哪能让他去碍事,乃托言与他谈得正在高兴之处,不愿去看。
黑旋风便将堡门锁匙交给解飞。
水獭解飞一跃而出,领着姑娘,打开堡门,走入低层,门后,只见五个年轻人,均甚俊秀,一排的躺在草堆上,身上衣衫槛楼,蓬首垢面,—个个都面黄肌瘦,白姑娘不愿耽搁时间,自怀中掏出了双璧,为了求速,而且人多,乃一提真力,运于镜上,镜上顿时射出几缕强烈的白光,逼成几线照射在每一个人的额上,直至每个人额际不见隐暗的黑纹,幼蛹爬出,这才将幼蛹挑落一起,聚光向其照射,功力太强光线太烈,刹时间幼蛹均烟飞灰灭。
大功告成后,姑娘顺手点了五人的穴道,向解飞道:
“等会儿你送饭时,将他们穴道解开,告诉他们情形,让他们在三更时,你来开门放他,去自行了结他们的恩怨,可别忘了,务必要行功调气,才能复原啊!”
说罢将六粒朱红药丸,递给水獭解飞道:
“每人醒后,给他们服食一粒,将有助他们的功力增长,老太太也会延年益寿。”
水獭解飞千恩万谢的接过,这才走出古堡。
饭罢,水獭解飞将事情办妥,找个机会,同白姑娘打了个招呼,白姑娘称赞的点点头。
少侠蓝旌,却推脱说不胜酒力,嚷着要睡了,姑娘亦同水獭解飞的老母,睡在一起,水獭解飞将自己的床铺让给蓝旌,他在地上打了铺,也就舒舒泰泰的睡下了,心里对姑娘可真是感恩不尽。
夜入三更,远处隔河汊隐隐传来了梆柝之声,茅屋中,钻出了一条黑影,凑近了古堡门,摸索着将古堡门一开,霎时,从古堡中闪出了五条黑影,原先的黑影,早已退出茅屋之内,此时五个黑影向茅屋门—字儿排开,其中一人,沉声道:
“恶头陀出来!让少爷们同你算算帐!”
稍顿,茅屋门一开,走出了衣衫不整的恶头陀黑旋风,一眼看到了此种光景,乃嘿嘿冷笑数声道:
“好小子,你们是活得不耐烦了,还是与我退回去!”
手一摆道,
“去,去,去!”
仍是那平日的那一套,越是如此,越发激起了五位少侠的怒火,只见其中一人道:
“黑旋风,你可弄清楚少爷现在是来干什么的,别在做梦。”
说罢就跨前一步,摆出门户,道:
“让我原统来先领教你成名江湖的绝艺!”
原来此人竟是中原府的原统,只见此人虽蓬首垢面,衣衫槛楼,然却依旧透出一种威严,到底是大家风度,与众不同,话完即提气准备。
此种情景落于恶头陀黑旋风跟中,大感疑惑,本已服毒的原统,怎么突然会表现出业已恢复了功力,心念一转,不理原统,突地大叫一声道:
“解飞,你出来!”
茅屋门应声而开,解飞全身劲装,一飘落地,与恶头陀站了个对面,道:
“黑大爷你是叫我吗?”
恶头陀黑旋风一指面前五人道:
“他们可是你给放出来的?你可知道你所得的后果?”
“是我放出来的,不知道后果如何?”
水獭解飞竟是毫不受威胁,—反平日忍受驯顺之态,此更是大出恶头陀黑旋风意外。
恶头陀黑旋风仍然颐指气使的向水獭解飞道:
“你赶快将他们依旧锁回堡内,否则从现在就开始免供你母亲疗疾之药!”
水獭解飞一脸不屑之容道:
“你要关,你自己动手,从现在起我解飞不再助纣为虐,你那份药物留着自己吃吧!假若你不识抬举,那么就算上我解飞一份,我们也来算一算这两年的总帐。”
恶头陀—见水獭解飞,竟是如此的回答,心中已有警觉,向茅屋回视一眼,仍是试探的道:
“你是不要母亲的了?”
突地,茅屋门吱呀一声,门开处,清癯的解老太已立于门口,接声道:
“恶头陀,你尽管施为,我老婆子不需要你关心!”
不能行动的解母,竟然出屋而来,且神智清醒的答了话,就知今日栽了,他一看此种情势,不禁昔日凶煞大张,凶心顿起,不屑的看了面前的六人一眼,道:
“你们既都已复原,本来是我一时被人愚弄,瞎了眼,莫想一个个同我车轮战,凭你们这些乳臭小儿,还不配同你黑大爷一对一,你们各世家的老庄主,才可有此资格,既然如此,你们还是六人一齐来,让老夫一并拿下,再同来搅鬼的人算帐!”
此活却是不假,要知恶头陀黑旋风,成名数十年,为域内有数凶人之一,别看他好像只有五十余岁,其实已是七十多了,他成名时,这几位少年人,还没出世呢!
水獭解飞一听,乃大声道:
“诸位还自持身份干什么,对这江湖中人人得而诛之的恶魔,何用客气,来啊!上啊!”
说罢,即奋身前跃,猛烈的击出一拳。
顿时间,五世家子弟,再也不顾一切,一拥而上,团团向头陀包围,同时向恶头陀黑旋风出招,一时间,恶头陀黑旋风四周,拳风掌劲,指箭爪印,齐齐袭身,威势甚是惊人。
恶头陀黑旋风,成名江湖,岂是易与之辈,掌风拳劲指箭爪印未到,肥胖的身躯—转,大肚迎着掌劲一顶,左掌挥洒,逼退指箭,右掌硬挡袭来掌风,头一低躲过爪印,不但结结实实的对了一招,漂漂亮亮的闪过一式,而那承受最重两记拳劲的肚腹,一松—顶之间,竟将西岳腿与水獭的拳势消减,并在一顶之间,将二人顶得臂酸腿痛,其肚腹功之厉害可想而知。
而其余的东海拳北河指,南江掌中原爪,却亦未占便宜。
紧接着几轮急攻,双方竟打了个势均力敌,水獭解飞可就看出了自己在这当中,竟是多余,五世家的招数竟隐有连招攻敌之势,自己有时竟碍手碍脚,故而睹空退出斗场,道:
“解飞不妨碍五位少侠了,你们可要各自留心.”
说着,即退向母亲身前翼护,并悄声劝其母亲退向屋内。但其母却悄悄向他爱儿道:
“为娘丧失了数十年的功力,今日在一夜之间,竟失而复得,我知必系服了东梅花仙了花丹,否则娘这一生是没指望了,往日梦寐以求的灵丹,竟在无意中得之,这不是因祸得福吗?想来花丹是姑娘所赠,那么姑娘必是东海花仙传人,吾儿要谨记母忘,以后慢慢报答吧!”
身后突然传来姑娘娇俏的脆声道:
“原来解大娘亦是武林中人,听你所说,可是误食了散功草吗?”
解大娘转头道:
“正是,老身受姑娘大恩,尚未言报,待事完—并致谢啦!”
姑娘却突然一伸玉手道:
“大娘赶紧再服下这二粒花丹,散功草余毒不除,将留后患,服下后就不怕了!”
解大娘同解飞均感激的看了姑娘一眼,遵嘱接过花丹,—口服下,解大娘就迫不及待的,立于当地,运功搜毒,果然感到盘脉关窍之处,时有余毒活动,即猛力催动真气,助药力行遭全身,详加搜迫,转眼已见她全额冒汗,运功进入了紧要关头。
此时场中已斗的激烈异常,姑娘看出了情势,乃悄移莲步,立于解大娘身侧,以防万一。
场中的五位世家子弟,在花丹的帮助之下,功力本已恢复,唯因时间尚短,故而未见大效,但五人却均觉出,在未出堡门前功力尽复。
如今在连番激烈的急斗之下,花丹药力行开,发挥了最高的功效,竟是无形中,提高了五人的本身功力不少。五人是越打精神越旺,越打越体会出五家招式,竟是一套威力无比的合击之术,其中有多少平日觉不出的招数奥秘,竟在此时频施辣手,重重向恶头陀黑旋风施压力。
就因此一战,武林五世家日后在这五人手中,在江湖上重振雄风,而合击之术,在五人互传之下,永留五世家中,并为后来各世家,解除了数次厄难。
而此时的恶头陀黑旋风,却是越打越心惊,越打越心寒,越打越胆颤,本来自己略占上风的情势,在对方减少了一人之后,不数个回合,竟感到处处掣肘,若非自己功力深厚,时而以重手解危,自己早已落败,如今败势已成,只是早晚问题罢了。
故而,恶头陀黑旋风存了速战速决之心,奋起全力,连连向对手五人施展辣手重招,谁知不用力还好,一用重力,五人合击之力,竟然亦随之倍增,压力重重而至。
恶头陀黑旋风至此才心下大震,迅速的作一决定,睹定一处漏洞,挡开了四人招式重击,拼受一人之击,高亢一声,奋身跃起,突然扑向了运功正紧的解大娘。
恶头陀黑旋风冲出重围时,为南江传人击中—指,虽然不是重要之处,然而亦使之痛彻心肺,直似穿心般的难受,跃起的身形,亦无形中,慢了一点。
当他冲向解大娘时,同时向解大娘立身之处,击出了一掌,势如飘风,威威烈烈,水獭解飞正待硬接,突然被甫自运功完毕的大娘从后一拉,道声“飞儿速退!”水獭解飞竟被母亲轻轻一拉,即摔出了五步,方始拿桩站稳,心中一喜,双目看着自己的母亲,而此时那白姑娘待起御敌的身形,一听解大娘出声,就知不需自己出手,因此时,她已想起了解大娘的出身,竟就是江湖中出名的“铁手摧贼”解语花,故而她竟临时借势猛晃身形,跃离大娘身侧,立于一旁,以便观看这成名江湖多年的女侠身手。
恶头陀黑旋风,今夜真是煞星照命,在他认为是最弱的一环,竟然是他致命的一环,此时他正挟无伦的威势,一掌劈向解大娘,解大娘双掌一抬,迎着恶头陀黑旋风的掌招,运十二成功力,硬顶硬撞。
掌招一接,解大娘稳立当地,而那空中的恶头陀黑旋风却如遭捶击,被解大娘的怪异击法,击中了胸前,当时即“哇”的一声,吐出了一口鲜血,身形却被掌风击退回去,落在当地的五少侠包围之中。
黑旋风被解大娘的劲疾雷击的掌势所伤,只感到五内如裂,部分脏腑业已离位,知大势已去。借此时机,一看四周情势,怒哼一声,迅快的向古堡后江中跃落,扑通一声,沉入扛底。
水獭解飞,却也紧跟着跃入水中,向恶头陀沉没之处游去,而此时堡后,却有一叶扁舟停在江心,舟上站着那从未露面的蓝旌,一切情形,都落在他眼中,当恶头陀黑旋风落于江中之时,一沉而没,正是为他所乘的舟中人所擒,原来此一扁舟竟就是南江府的江麒来接迎他们的。
一刹时,恶头陀黑旋风已被江家人所擒,摔于岸上,灌了一肚子水的恶头陀,已昏迷不醒。
扁舟靠岸,解大娘作主,招待大家,特恶头陀黑旋风处置以后,大家在茅屋中盘桓一日,江麒率五府五少侠回南江,回府后,再送各人回府,蓝旌与白姑娘,亦就在解飞舟送之下,离开此江心岛,白姑娘却自解大娘口中,得知了她的一切秘密,解飞随母姓的原因,乃是解大娘为情所误,作了未出嫁的***缘故,这是一段昔日侠女的恨史,而那弃她而去的负义人,却也丧在她手,故而解大娘乃是在年轻时,即退出江湖,抚儿隐于此江心岛以至于今。
白姑娘在路上,尤为此事唏嘘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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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祛媚
江南正是草长莺飞的季节,一片碧绿鹅黄,正弥漫原野,蕴着无限的生机。
大道上,过往的行人,沐浴着晨曦的清新,行路、急行、躜赶、徜徉者,各行所是。其中,有一对璧人,男的如玉树临风,英俊挺秀,潇洒飘逸,女的如芝兰寒梅,清新脱俗,娇丽出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