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丰哥给你的吗?”
“嗯。”
胥怀舟漫不经心的撑着栏杆,海风掀起了他额前的碎发,侧脸轮廓线条优美流畅,朦胧的光晕下勾勒出淡淡的阴影,气质冷淡疏离。
“那苏真真呢。”伏贺纳闷了,按Laura的话来说,胥怀舟应该是喜欢她的,怎么会抛下她独自一人呢、出来透气,难道他就是钟嘉提过的那种恋爱类型,欲拒还迎死不开口的那种。
再一联想胥怀舟平时的性格作风,伏贺心中暗自点头,目前这个可能性很大。
胥怀舟听见伏贺问话,心不在焉的撑着下颔,歪头淡淡瞥了他一眼,“你很在意?”
伏贺唔了一声:“当然也不是特别在意,但是,你想说我也不介意的。”
他这话说的委婉谨慎,如果胥怀舟识情识趣,那么他此时就应该和自己推心置腹一番,可坏就坏在胥怀舟他并不是个识情识趣的人,所以他只是意味不明的斜了他一眼,然后又将视线落回海面。
气氛安静了下来。
海风携着凉意迎面吹拂而来,伏贺拢了拢外套,不由打了个冷颤。
胥怀舟注意到他的异样,眼神微微一动,“要不要进去。”
伏贺打了个喷嚏,摇头嘟囔道:“不要,里面太闷了。”
一个海浪打在游轮底端,然后打碎溅起雪白的浪花,
忽地“砰”的一声响起,伏贺本能的警惕起来,最后却发现原来是游轮上的工作人员燃放的烟花。
一朵朵五颜六色的烟花相继绽放在漆黑的夜幕之中,将原本的夜空染成了白昼一般,不少宾客都走到甲板上拍烟花。
伏贺目不转睛的望着夜空,喃喃自语道:“我以前也看过这样漂亮的烟花。”
从前的一幕幕似走马观花般闪现在他脑海里,那时正逢上元佳节,他也站在城墙上和别人看过这样盛大的烟花,可如今已是时过境迁。
一向跳脱的伏贺难得有这样多愁善感的时候,等回过神来,他察觉到身旁的人安静的没说话,不由转头望去,一望便看见见胥怀舟一只手撑着下巴,另一只手随意的轻叩着栏杆,漆黑的眼睛静静的注视着他。
伏贺没来由感觉脸上有些发烫,说话也结结巴巴了起来,“看。。。。看我干什么。”
胥怀舟伸手将他被海风拂乱的发丝理了理,说出的话却让伏贺当场红了脸。
“你嘴角的东西没有擦掉。”
伏贺微微一怔,过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想必是刚才吃糕点的时候没有注意,等反应过来,他赶紧捂住嘴巴,急的脸色通红,“你不许看。”
胥怀笑先是慢条斯理的看了他一眼,然后这才慢悠悠的转过身去。
看着他转过去,伏贺连忙摸了摸嘴角,脸上呆滞了几秒,随即反应过来,怒气冲冲的瞪着他:“你骗我!”
胥怀舟此时已经转身离开,步履从容的朝厅里走去。
伏贺一看连忙跟上,一边数落着他的罪行,一边紧攥着他的衣袖不放手。
半月掩在层层叠叠的云障之后,清冷月光倾泻而下照在甲板之上,将两道身影勾勒的真真切切。
一前一后两道影子紧挨在一起,仿佛亲密无间,
***
参加完酒会之后,伏贺便被丰哥催促着回到剧组,他先回酒店休整片刻,然后才动身去剧组。
到了剧组却发现似乎少了个人,一问才知道原来江岩给导演请了病假,还是叶梓给伏贺讲了事情缘由。
“你不知道吗?他那个金主和他分手了,这几天把自己锁在屋里门都不出的,对外说是生病的。”
叶梓说这话时脸色有些不好,对于一向敬业吃苦的她来说,完全不能理解因为个人情感影响工作的人。
伏贺怔了怔,“那落下来的进度怎么办?”
叶梓无奈的摇了摇头:“你没看见王导气的跳脚吗?现在只好调一下拍摄安排,让后面的先顶上。”
伏贺点点头,也没太在意这回事。
叶梓却看了他半晌,然后忽然凑到他跟前,压低声音道:“不过说回来,你当真不知道缘由吗?”
伏贺皱了皱眉,“什么意思?”
叶梓笑了笑,“你和宋总。。。。”话虽只说了一半,但是背后的意思却让人浮想联翩。
伏贺这才记起还有这一茬,宋玺斯似乎是说过要让他接班的,但他当场就回绝了,之后除了去他别墅那次,也就没怎么联系。
听到叶梓这样说,他自然立马否认了。
叶梓似乎松了口大气,“我就说嘛,不然那。。。。”她说的一半,像是察觉到自己的失言般,猛的止住了话头,下意识的朝某个方向望去。
伏贺疑惑的想要跟着她的视线转过头,却忽然被叶梓猛的揽住了肩膀,然后飞快道:“等会我们要演对手戏,要不我们先对对戏。”
这招果然有用,伏贺听见要和叶梓对戏,果然开始紧张起来,耳根处不自觉的染上绯红。
“这。。。。这么突然啊,我还没有准备好。”
叶梓笑了笑,看着他这幅手足无措的模样,忍不住伸手想捏捏他白嫩的脸蛋,但是本能的察觉到异样,动作一僵,视线投在不远处。
果然。
她只好收手笑了笑,看着无知无觉的伏贺,心里暗自感慨,竟然能够让那样冷淡的人开窍,想到这里,她不由对伏贺肃然起敬。
不远处的胥怀舟淡淡收回视线,然后垂眸落回面前的棋局上,漫不经心的用白子叩了叩棋盘。
别的演员在片场的娱乐方式一般都是玩手机刷微博,而胥怀舟一般是看书下棋,活得像与时代脱节,不过他的经纪人李严也是个棋迷,就算胥怀舟不下棋,他也会主动哀求着陪自己下。
比如说现在。
李严自以为找到了突破口,信心满满的落下棋子,一抬头却看见胥怀舟的表情,微微一怔,有些摸不着头脑。
“你怎么心情不好?”
胥怀舟一边抬眸看了他一眼,一边稳稳的落下一子,彻底的把黑子的棋路堵死。
“你话很多。”
李严看了一眼自己俨如困兽的黑子,嘴角一抽:“你能不能大气一点。”
胥怀舟一脸气定神闲:“不能。”
看着自家经纪人吃瘪的表情,胥怀舟这才觉得方才的烦躁减弱了一些,心满意足的将黑子收到棋罐之中。
心情不好的时候,下棋果然有用。
20。第二十把剑()
伏贺刚拍完戏走到酒店门口的时候,兜里的手机便响起来了,他本以为是年哥和他打的,结果接起来一看是一个陌生号码。
“你是谁?”
那边低低的笑了一声,“你猜猜。”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伏贺在心中翻了个白眼,但还是没有忘记丰哥交给他的规矩,叫道:“宋总。”
宋玺斯戏谑笑道:“还叫宋总呢,我们也算是朋友了吧,你叫我名字就行。“
伏贺对他的来意有些感兴趣,“找我什么事?”
宋玺斯顿了几秒,然后笑道:“我有事想找你帮忙,你先听我说。”
原来这回他找伏贺为的是自己的朋友的事,大概是从半个月前开始,他朋友的女友便一直噩梦缠身,说是经常半夜看见床头有黑影,再加上最近事事不顺,他的朋友便怀疑是被脏东西给缠上了。
宋玺斯想到伏贺的手段,这才想找他帮忙。
伏贺听到这里心里已经有了大概眉目,他挠了挠脑袋,“这我只能先帮你看看。”
宋玺斯来找他的事,他并没有给胥怀舟说,因为他也并没有下定决心要不要帮忙,只是打算先去看看再说,之后再做打算。
不过伏贺当天还是找柳老头要了几件法器防身,做好准备后,他便动身往宋玺斯注定的地点出发。
伏贺和宋玺斯约见的地点是当地的一家私人会所,到了那里后,他便被早已等候多时的领班领了进去。
出了电梯,领班拐了几个弯,将他带到一扇门前。
“到了,就是这里。”
推开门后,只见内里十分宽敞,灯光是温暖的橘色调,黑胶唱片机放在悠扬婉转的钢琴声,几个年轻男人在打着台球,一旁的沙发上坐了个女人。
伏贺视线落在那个女人身上,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确定自己眼睛没花,脸上这才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
这不是苏真真吗?
苏真真似乎也对他出现在这里也十分诧异,瞪着眼睛看着他。
台球桌旁、宋玺斯动作利落的表演了完美的一球进洞,发出清脆到碰响,周围人发出一阵欢呼。
他将球杆递给了旁边到人,望着伏贺勾了勾唇,“你来了。”
伏贺走过去,握拳轻咳一声,“你怎么之前没说那个人就是苏真真。“
宋玺斯眨了眨眼,“有什么关系吗?”
伏贺几乎是咬牙切齿:“关系可大了。”
苏真真身边那个东西可不是伏贺能够对付得了的,但是伏贺自然不可能明说这么丢脸的事。
“玺斯,这就是你给我说的那个高人吗?”
旁边站了个小年轻,愁眉苦脸的打量了一眼伏贺,看着他的小身板,才看了一眼他白净俊秀的脸,脸色更愁了。
宋玺斯笑了笑:“人可不能貌相。”
被这样一说,伏贺现在有些下不来台,本来还打算打退堂鼓,但现在这个时候承认自己不行不是在打自己脸吗,于是他面上端了些高深莫测的派头,装模作样的掐了一会手指。
“这点麻烦还不值得我出手。”
说完,看两人脸色不对,又连忙补充道:“不过你们别急,我有一个上好的人选,这件事就包在我们身上。”
那个小年轻连连道谢,只说不管多少钱都会双手奉上。
一旁的苏真真却不乐意了,她猛的站了起来,冷呵道:“够了!”
小年轻一脸着急:“真真。。。你听我说。”
苏真真冷眼看了他一眼:“我看你是有病,尽信这些鬼东西。”
说完提起旁边的包,从沙发上坐起来,踩着高跟鞋便朝外走去。
小年轻见状连忙追了出去。
伏贺看着苏真真的背影,这回她肩上的黑影清晰了些,依稀可以看出婴孩的五官。
不过苏真真不是喜欢的是胥怀舟吗?怎么忽然成为了别人的女朋友。
“抱歉。”宋玺斯也没想到苏真真对伏贺的态度如此抵触。
耳边传来温热的气息,伏贺回过神来,这才发觉宋玺斯离自己有些近,便把他推开了些,瞪了他一眼。
“别挨我”
宋玺斯微微一笑也不生气,坐在一旁的沙发上,他的朋友也都坐了过来,看见桌上的酒瓶便笑着说要划酒拳。
宋玺斯摇晃了一下手中的酒杯,朝伏贺戏谑的笑了笑,”既然来了,要不要一起喝一杯。“
伏贺其实有些心动,他从前在军中时便喜饮酒,到现在也时不时嘴馋,但因为胥怀舟不知为何不让他沾酒,所以最近都没有碰过酒。
心里斗争冷一会后,他强迫自己扭开落在酒瓶上的视线,”我不喝酒。”
说完就打算转身离开。
宋玺斯装模作样的摇了摇头,故作惋惜道:“不过是一点酒,怎么怕成这样。”
他身边道朋友也配合的唏嘘起哄声。
这招对伏贺来说十分管用。他当下停下脚步,脸色涨红,”我才不怕。”
这么明显的激将法也就只有伏贺会当真,他完全把宋玺斯的话当作挑衅,掉转脚步回来,拿起酒杯倒满仰头就开喝,周围人一片叫好。
伏贺只觉气血上涌,全身上下的血液仿佛在沸腾一般,久违的豪迈气概回到了他的身上,他拿出从前的派头,一脚踩在桌子上,仰头一口干完杯中的酒,然后给大家看了看空掉的酒杯。
“看见没,今天我不把你们都喝趴下,胥怀舟
其余人一脸黑线的看着眼前白净俊秀的纤细少年,动作粗鲁的抹了抹嘴巴,然后仰头豪迈喝完杯中的酒水,之后满意的打了个酒嗝。
妈的。。。。
一场拼酒后,不少人都纷纷被伏贺喝倒在了地上,尚且清醒的便只有宋玺斯,连伏贺也醉眼迷蒙,半睡半醒的躺在沙发上。
宋玺斯摸了摸他的额头,伏贺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看见面前微微俯身的人,小声的嘟囔了一声:“还有个活的。”说着,就要挣扎着爬起来,朝不远处的酒瓶伸出手。
宋玺斯哭笑不得的制止了他的举动,将意识模糊的伏贺扶了起来,打开门朝外面走去。
伏贺喝醉后很不安分,即使闭着眼睛,也不忘絮絮叨叨的说着胡话,时不时还激动的打几拳。
但是因为醉酒的缘故,力度也变得软绵绵,落在宋玺斯身上来说完全是挠痒痒。
怀中的少年白皙的脸上染上漂亮的薄红,双眼紧闭,纤细浓密的睫毛微微翕动,仿佛挠在他的心尖上一般,刺激着他本能的冲动。
好在他只闹腾了一会,便又安静了下来。
宋玺斯走进电梯,按了楼层后,便目不转睛的盯着电梯门,强迫自己不把视线落在怀中人的身上,他的脸色因为强制性克制欲望,变得有些难看。
电梯往一楼大厅里下降。
他一向不是一个趁人之危的人,虽然对怀中人很感兴趣,但这并不代表他会趁他没有意识做那种事,他也有自己的骄傲与自尊。
怀中的少年动了动身子,发出一声微弱的嘤咛声,宋玺斯低下头,神情专注的看着他,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伏贺被醉酒折磨的有些难受,他开始挣扎了起来,
宋玺斯眸色一深,哑声道:“别动。”
他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所以别再一而再再而三的撩拨他。
怀中的人挣扎的越来越厉害,似乎想要从他的怀中下来,他的力气极大,渐渐的控制不住。
宋玺斯勾了勾唇,原本温和儒雅的外表退去,眼底一片黑沉,他微微垂下头,目光落在他的唇瓣上,缓缓的拉近距离,眼看差几毫米就要触上,忽然一股劲风携着寒意袭来。
宋玺斯瞳孔猛的一缩,连忙侧头避开,可脸上还是被划出了一道浅浅的血痕。
“叮—”是那物什落在地上发出的清脆响声,他低头一看,见看起来只是一枚普通的铜钱。
原来此时已经到一楼了,电梯门缓缓打开,门前立了一道人影。
胥怀舟看着他,神色冰冷,漆黑的眼睛深不见底,薄唇紧抿,身上笼罩着若有若无的杀意。
21。第二十一把剑()
电梯间空气静默到几近凝固。
宋玺斯望着面前神色冰冷的人,丝毫没有在意脸上传来道阵阵刺疼,眼底意味不明,勾唇笑道:“真巧啊,又遇见了。”
胥怀舟眉宇间似笼罩着寒霜,眼底尽是冷意,目光下移落在他怀中的人身上,冷声道:“把他给我。”
宋玺斯不以为意的笑了笑,倒还是真的照做将伏贺放了下来,耸了耸肩,道:“你好像很不喜欢我和他在一起,严格来说他和你没有关系吧,既然这样你也没权利干涉他的自由。”
胥怀舟面无表情的走过去将伏贺拉了过来,听到宋玺斯说这话,冷冷的抬了抬眼皮,道:“谁说他和我没关系。”
宋玺斯眼中一动,“哦?什么关系?”
胥怀冷冷的抛下一句话,似是警告道:“与你无关。”
宋玺斯笑道:“影帝为什么这么大的火气,我只不过把喝醉的他带了下来,还打算好心想把他送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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