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奸复国的可行性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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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奸复国的可行性报告- 第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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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父听闻,这死士共有百人?”慕容博又道。

    “正是!”慕容复神色不变,“其余那九十人各有差事在身。爹爹若是想见他们,孩儿这便传令下去……”

    “不用了,正事要紧。”慕容博与这些人语言不通,那些死士肌肤黝黑看起来连样貌也无多大分别,慕容博哪有兴趣见他们?之所以有此一问,不过是不想慕容复有事瞒着他罢了。

    慕容复点了点头,面露疲色。

    慕容博见状便道:“你病势未愈,且下去歇息吧。”

    “谢爹爹!”慕容复没有推辞,起身向慕容博行了一礼便由阿碧扶了下去。

    回到书房,慕容复不禁扶着膝盖沉沉地叹了口气。

    阿碧熟练地将白檀燃起,回身向慕容复柔声道:“公子爷,不如今夜且歇一歇罢!”慕容复这几日不顾病情,一心打坐练功,阿碧见他日渐消瘦,心中着实忧虑。

    “无妨。”慕容复摇摇头,深深地喘了口气。“这燕子坞着实气闷,好在……好在……”好在什么?他却没有再说。他只知道,那剩余的九十名死士连同一千支长/枪今夜便会运往距离燕子坞一九水路的某处岛屿。

    阿碧见慕容复已然盘膝而坐,双手结印逐渐入定,这便悄悄地退了下去。

    不多时,一股热流便自丹田而起,运转至四肢百骸各处要穴,好似灵泉圣水润泽着周身经脉,使它逐渐强壮有力,犹如那枯木逢春生机勃勃。片刻后,慕容复的气息愈发绵长,神色逐渐宁定,书房内明亮的烛影正落在他的身上,愈发衬得他肤色晶莹人如美玉,仿佛他的身体里正燃着一盏佛灯与那烛火相互辉映,透出澹泊深静的光芒。随着时间延续,慕容复的思绪渐渐深入识海,他能感受到风,在他四周不住轮转,由冷变热;他能感受到光,悄无声息地落在他的身上,一瞬静止一瞬流逝;他能感受到世间万物,飞鸟在空中翱翔最终落地、鱼儿在河中跳跃逐渐下沉、鲜花在岸边绽放悠然凋谢,生与灭、盛与衰。这是生命的轮回,他融入、感受,顺应……

    不!我不能顺应,我应该尽我所能将这极盛延续!慕容复原本舒展的眉峰忽而一拧,心火顿生、心魔四起!恍惚间,有一个冷酷而傲然的嗓音朗声言道:“萧某大好男儿,竟和你这种人……”

    慕容复只觉心口一沉,如遭重锤一击,气息随之而乱,周身顿如坠入火窟。烈火灼身,如焦如沸,犹如千万根烧红的铁钉刺入四肢百骸炮烙其身。那无尽的大火不多时便使他汗出如浆,面色朱红。慕容复自知他心猿意马无法收束,是到了生死关头。急忙摒弃一切绮思杂念,强忍痛楚再度运功入定。哪知恰在此时,书房内竟袅袅散出一股腥甜的异香,好似爬在他心头的一只毒虫,朝着他最为软弱的地方狠狠地咬下!

    只一刹那,天旋地转。无数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慕容复今日对天盟誓,定当牢记慕容氏列祖列宗所望,复兴大燕至死不渝。倘若违誓,便要我身败名裂、永失所爱、死无全尸!”

    “复官,你可以怨我,但你不能……对不起,你爹!”

    “孟子有云:自反而不缩,虽褐宽博,吾不惴焉;自反而缩,虽千万人吾往矣。复官,你作诗不成也就罢了,怎么连书都读不通了?”

    “大人,珍重……”

    “慕容,你我相交多年情同手足,咱们结为金兰兄弟如何?”

    顷刻之间,慕容复再也压制不住那失控的内息,猝然睁开双目猛地喷出血来。他只觉心头阵阵绞痛,不由伸手捉住了衣襟,惊怒地望向了摆在案上的那只熏香炉。“这香……”他方低低呻/吟了一声,即刻又呕出血来。他急忙伸手捂住,可那熏香中的毒性伴随内伤而发,犹如洪水泛滥,又哪里还捂得住?只一瞬间,他的半个手掌便已满是鲜血,可饶是如此,却仍有更多的鲜血自他体内急涌而出。

    慕容复挣扎着扑向桌案,可却连自己的身体都无法摆布。只听地“哐啷”一声,他竟与那熏香炉一同滚落到了地上。

    一直守在门外不远处的阿碧听到声音急忙冲了进来,入眼便见着慕容复面色惨白地伏在地上,艰难地用手指扒开那香灰。

    “公子爷!”阿碧登时魂飞魄散,急忙冲上前将他扶起。“公子爷,你怎么了?”她触手所及,慕容复的衣衫湿透,可身体的肌肤却又滚烫,显然是走火入魔。

    “这香……”慕容复痛苦地摇头,再度大口大口地呕出血来。淋漓的鲜血不但将他胸前的衣襟都尽数浸透了,连地板上都到处都是他的鲜血。

    “公子爷!”阿碧又惊又怕不禁放声大哭,失声大叫。“来人啊!来人啊!公子爷!”

    慕容复却顾不上阿碧,只指着香灰喘息着道:“阿紫……是阿紫……”

    阿碧哭泣着顺着慕容复的手指望去,只见那熏香的灰烬之中,尚有几块白檀未曾燃尽,此时竟散发着诡异紫芒。“这香……这香有毒!”阿碧的头脑即刻一片空白。“阿朱姐姐!这熏香一向是阿朱姐姐在打理……怎么会?”

    慕容复的神智已近溃散,可听得阿碧此言,他竟忽而生出一股巨力,猛然扯住阿碧的衣襟,嘶声道:“不要……不要,说出去……”话音未落,他手臂一松,彻底昏厥了过去。

第119章 清理() 
慕容复再次清醒过来,已是十天后。那时正值暮色四合,漫天的流火好似要将整个燕子坞燃尽了。慕容复凝眸望了一阵窗外绿柳枝头刚剥离出的一点绿芽,轻轻地叹了口气。然而这口气纵然叹地再轻,他也已清楚地感觉到了胸口那熟悉的翳痛。他习惯性地伸手摁住胸口,不一会又觉得有点闷,只得把手放了下来。

    阿紫出身星宿海,是使毒的行家,给他下的毒必然非同小可。而且既然这毒是下在熏香之中,如此隐秘,只怕他中毒的时日也不短了。他原就伤病在身,再加上中毒,身体损耗过度,看来孙院正当年说过的话,如今是已然应验了。想到这,慕容复不由轻笑了两声,然而笑声震动身躯,很快便引发了左胸乃至整个左侧身体的酸痛。

    “慕容复,这便是你一念之仁的下场!”慕容复低语了一句,缓缓闭上双目。阿紫武功尽失,身上没有任何毒物。究竟是谁在帮她?

    直至屋外的莲花漏缓缓展开一瓣,慕容复方听到大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下一刻,身上总带着一抹浅淡的白莲香气的阿碧悄悄走了过来,将手轻轻地触上慕容复的额头。

    慕容复顺势睁开双目,扭头望住阿碧。

    “公子爷,你醒了!”阿碧惊喜叫道。

    慕容复的脸却已沉了下来。他抬起手轻轻触了触阿碧微肿的面颊,低声问道:“怎么回事?”

    阿碧的眼圈一红,忙低下头来小声答道:“没什么。”

    “是谁动的手?我爹,还是公冶乾?”慕容复却已了然发问。他的问话很轻很慢,却比以前更显阴冷。

    阿碧瑟缩了一下,低声道:“公子爷中毒昏迷,老爷十分担心……阿碧,阿碧听公子的吩咐,什么都没有说。”事实上,阿碧不但没有说出慕容复究竟是如何中毒的,更加聪明地掀翻了书案,使书房内一片混乱,令慕容博一时无法探知慕容复忽然重伤的真正因由。而她的聪明才智换来的,却是慕容博的两个耳光。

    “委屈你了。”慕容复低声叹息,眸光愈发森冷。

    “不委屈,”阿碧含泪摇头,“公子爷,那些白檀,阿碧已经悄悄收起来了。难道这真是阿紫她……”

    “你做得很好。剩下的事,公子爷自会处置。”慕容复轻声打断了她的话。

    “是。”阿碧小心翼翼地应了一声,这便一抹眼泪站起身来。“阿碧这就去告诉老爷,公子爷醒了!还有……还有,要请大夫来……”

    “不忙。”慕容复却伸手拽住了阿碧。“先告诉公子爷,我究竟昏迷了几日?这几日里,又发生了什么?”

    慕容复有此一问,阿碧即刻沉默了下来。

    那日慕容复呕血昏迷,虽说很快便惊动了燕子坞上下众人。可他的内伤着实太重,便是慕容博亲自出马为他调息,也折腾了大半夜才堪堪保住了慕容复的一条小命。第二日,邓百川便一连请了数位姑苏名医为慕容复把脉。这几位姑苏名医虽查探不出慕容复已然中毒,可对他的身体状况却都是一样的说法:慕容复本有旧病,这次又走火入魔,情况十分凶险。纵然恢复健康,以他的身体怕也不适合再与人动武。更有那心疾十分棘手,日后要安宁养神、不得劳累、不能饮酒。

    这样的话听在慕容博的耳中,只有一个结论:他的这个儿子,算是废了!兴复大燕,何等艰巨,来日运筹帷幄、沙场厮杀皆是等闲,可慕容复以后却什么都做不了!

    慕容博早年诈死遁走,与慕容复本就没有多少父子之情。如今知道这个儿子变成了废物,又岂会有半分怜惜?有他率先表态,慕容复清醒多时除了阿碧仍守在他身边,那四大家臣皆无影无踪也就没什么可意外了。

    阿碧说完慕容复的病情,便一脸忐忑地望住了慕容复。她见慕容复久久不曾发言,唯恐他心灰意冷做出傻事来,忙伸手紧紧地捉住他的手掌,小声却坚定地道:“公子爷,无论发生何事,阿碧永远陪着公子爷!公子爷,你不要丢下阿碧!”

    慕容复这才怔怔回神,只见他伸手拭去阿碧眼角的泪珠,柔声道:“阿碧,你不要怕。公子爷说过,一定会照顾你们。公子爷说到,就一定会做到。……原来今夜便是正月十五,真巧啊!”说着,他竟挣扎着坐起来。

    “公子爷,大夫说了你要静养!”阿碧吓了一跳,忙上前扶住他。

    “我自会静养,待我处置了一早就该处置的事之后。”慕容复音色沉冷地缓缓言道。许是大病无力,他的话语又轻又慢,带着一股漫不经心的短促。仿佛哪怕是在说话,也要小心翼翼地节省几分心力。“阿碧,去给我拿衣服来。”

    “是!”阿碧急忙应了一声,捧了外袍又打了水给慕容复梳洗更衣。

    “这几日,爹爹与邓大哥他们几个一直在闭门密谈?”慕容复低声发问。

    “是。他们每日都谈到很晚,老爷和公冶二哥与邓大哥他们几个好像有什么矛盾,总是谈不拢。每晚,邓大哥都会来看公子爷,总是唉声叹气的。”阿碧一边为慕容复穿上衣服一边答道。触到慕容复身体的肌肤仍旧微微发烫,她不禁担忧地皱眉。

    “可知他们谈些什么?”慕容复自行系上了衣带。

    阿碧闻言登时一阵耳热,忙低头道:“是阿碧疏忽了……我这就去打探。”

    “傻丫头,都这个时候了还打探什么?”哪知慕容复却出言拦住了她,亲昵地屈指在她额角弹了一下。“让公子爷告诉你,他们在谈什么。很简单——夺/权!权势、名利,谁又能逃脱它的束缚?”说着,他忽然腼腆一笑。“想不到今年冷地这般厉害,阿碧,再去拿件斗篷来。”

    “……是。”阿碧顾不得惊讶,双眼已是一热,忙低下头掩饰了过去。慕容复的衣裳一向是阿碧打理,没人比阿碧更清楚他的习惯。慕容复乃是习武之人,以往哪怕是数九寒冬,他也只需穿一身薄袄便已足够暖和。而现在,慕容复身上穿着的是阿碧今年新制的厚衣裳,可他竟仍觉得冷!

    系上斗篷,慕容复扭头向阿碧交代道:“阿碧,乖乖留在这里。等公子爷派人来找你,你再出来。”

    阿碧望着慕容复一脸云淡风轻的模样,忽然热泪盈眶。她不知道将会发生什么,可她知道,今日之后,公子爷或许这辈子都不会再开心了。曾有那么一瞬间,阿碧几乎想拉着她的公子爷即刻逃跑,逃地越远越好!可她最终仍是从这个荒谬的幻想中清醒了过来,屈膝向慕容复福了福,一字字地道:“公子爷,一切小心!阿碧永远等着公子爷!”

    慕容博的书房内,此时慕容博正瞪着跪倒在他面前的邓百川大发脾气。“邓百川,既然种谔对你信任有加,你要杀他应该不难!我要你杀了种谔将那鄜延军的兵马控制在手,你为何总是推诿?莫不是贪图富贵,早忘了大燕国的兴复大业?”

    “属下不敢!”邓百川低着头望着地面,只固执回道。“属下一心为兴复大燕奔波,但竖旗谋反、兹事体大,还应问过公子爷的意思!”

    “复官现在这病怏怏的样子,还能管事么?老夫连他还能活几日,都没有把握!”慕容博恨声道。“官场上,向来是人走茶凉。他若一死,这些年的经营顷刻烟消云散!怎能再等?”

    “主公,公子爷毕竟年轻,小小病痛他定能挺过来!”跪在邓百川身边的邓大嫂闻言也不禁开口加入劝说的行列。那日慕容博见过大夫,便将慕容复视为弃子又明火执仗地抢儿子经营多年的势力。这般冷酷绝情,难免令邓大嫂齿冷。

    公冶乾却在此时正色道:“大嫂,我们谁都不想公子爷有事。但到了今天这个地步,已经不得不另做打算了!公子爷要积功上进、黄袍加身,也要看他的身子骨熬不熬得住啊!他现在这情况,我们若再听他安排,只怕日后他就成了大宋的忠武侯了!壮志未酬身先死,岂非笑话?”

    公冶乾此言一出,邓氏夫妇立时语塞。

    夫妻俩正不知所措,慕容博忽然长叹着道:“复官是我亲生骨肉,我怎会不心疼他?可正是因为心疼他,才不想他继续扛这重担……”

    “主公这话,我包老三不服!”哪知慕容博话未说完,包不同已忍也忍不住的出口抢白。“主公诈死三十年,兴复大业撒手不理,万千重担皆在公子爷肩头。今日我慕容氏有这声势皆是公子爷呕心沥血一手奠定,主公二话不说就要将公子爷撇在一旁,包老三不服!不服就是不服!”

    邓百川见慕容博面露杀气,忙扭头向包不同吼道:“老三,怎么说话的?还不跪下!”

    怎料包不同竟梗着脖子道:“包老三说话向来难听!主公若是听不顺耳,就请主公多多包涵!”

    包不同如此强项,慕容博怒极反笑,当下一掌打在一旁的桌案上。他内力深厚,这一掌下去,那桌面纹丝不动,可桌案上的笔墨纸砚一应摆设竟俱被震成了齑粉!“包不同,你以为我不敢杀你么?”

    这一回,不等包不同答话,风波恶便上前一步,朗声道:“风波恶与包三哥一般想法,主公要杀包三哥,便将风老四也一块杀了罢!”

    慕容博方才一怔,邓大嫂竟也起身道:“主公,您这般待公子爷,就不怕他心寒么?”

    “大嫂,你们这般执拗,无异于要活活累死公子爷!难道就不怕他心寒么?”公冶乾见慕容博答不上话来,急忙帮腔。“兴复大燕绝非一日之功,公子爷多年辛苦方有今日之成就。如今他力有不逮,你们不但不能为他分忧,反而各个推诿躲懒。口口声声说自己忠心,我看是贪生怕死!”

    公冶乾向来巧舌如簧,这番话说来邓百川等人竟各个张口结舌。

    慕容博亦道:“复官经营多年,如今有钱有粮有人,老夫决意竖旗起兵,早已是深思熟虑!待大燕立国,老夫便立复官为太子。百年之后他便是新皇帝,你们还有什么不放心?”

    邓百川等人见慕容博信誓旦旦要立慕容复为太子,心头却是松动许多。

    哪知不等他们出言答话,门外竟忽然传来几声枪响,有一个熟悉的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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