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奸复国的可行性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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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奸复国的可行性报告- 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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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容复所敬仰佩服的正是这样无私务实的苏轼,当下躬身一揖,回道:“老师处事公道,学生与有荣焉。”顿了顿,又蹙眉补上一句。“然而,学生观司马相公之言之行,只怕没有老师这般的气度。这家国大事,难道是用来给朝堂上的诸位相公斗气的么?”

    慕容复这般所言,苏轼登时明白自己的这个弟子不但不怕令司马光知晓传单一物出自他手,反而还要以报纸驾驭民意挟制司马光。“明石,老师是不是不该劝你入仕?”司马光是当朝一品身边羽翼无数,他若要动慕容复,易如反掌。

    “老师以为我手段过激?”慕容复黯然发问。

    苏轼摇摇头,低声道:“老师知道你一心为公,只是……大道茫茫……”

    慕容复轻轻一笑,决然道:“若有朝一日,老师发现学生行事偏颇危害天下,就请老师为民除害罢!”苏轼惊诧地抬头望向慕容复,却见他神色坚定而狠绝,不留丝毫余地,仿佛他要出手对付的是他的生死大敌。“克敌制胜的杀手锏,我会亲手交给老师。”

第62章 废除新法之争() 
之后数月,大宋天下始终处于风雨飘摇之中。正旦过后,健康已大不如前的司马光自知时不我待,一面将自己的亲信党羽提拔入台,一面又联合了吕公著、范纯仁等人上疏请求全面废除新法,力争在自己寿终之前将朝廷的政务恢复到变法之前。

    经过朝堂上的唇枪舌战,保甲、保马二法率先被废。接着,又轮到了市易法与方田均税法。

    与保甲、保马二法不同,市易法平抑物价,限制奸商囤积居奇;方田均税法括隐出大量田地,增加了朝廷税赋收入,乃是善法。然而这两项新法皆有损富商与士人的利益,因而自颁布以来屡遭攻击。苏轼不愿见这两项善政也被废除,便漏夜前去拜会司马光。

    苏轼来到相府时,司马光正在书房会见御史中丞刘挚。而在司马光的案头则摆了一份新近汴京城内大为流行的新事物——报纸。苏轼见状,眼皮轻轻跳了跳,忍住了没有吭声。

    一个月前,在与慕容复的一席长谈后,这名为《汴京时报》的新事物就很快出现在汴京的街头巷尾。这份《汴京时报》以油墨印制,共有正反二十个版面,每十日发行一份,每份售价八个铜板,可谓是物美价廉。而其所勘录的内容既有文人雅士撰写的文章、诗赋,又有对各曲艺大家的评价点评,还有汴京城内各色新奇吃食玩物的介绍。由于内容包罗万象,这《汴京时报》很快便风靡汴京,又逐渐向周边扩散。

    司马光吃过传单的亏,对这报纸一物的出现自然更加敏感些,是以很快便命家中老仆上街去买了一份带回来给他细细审读。“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低声读过《汴京时报》每一期印在报头的这幅楹联,司马光不由轻声感叹。“办这报纸之人所谋者大啊!”

    报纸的出现,实乃跨时代的产物,但摆在司马光的面前,却又是明珠暗投。虽说仁宗时期毕昇便已发明活字印刷术,然而由于胶泥活字容易损坏,印刷所用印墨质量不佳,印出来的字迹并不清晰,是以当时印刷书册主要仍是使用雕版。但雕版印刷制版缓慢,并且刻版容易磨损,使得成本增加,这也是为何书册售价居高不下的原因。

    而慕容复所办的《汴京时报》一共只有一张纸,正反两面皆有印刷,却并未有墨透字背的情况出现。并且《汴京时报》每十日就要新出一份,创刊号首印三千份。直至引起司马光的注意,这报纸每份印量已达一万份。在这样巨大的工作量面前,使用雕版印刷显然也是不可能的。所以,慕容复办这报纸实际是用了铅块活字,并且调制了油墨进行印刷。而为了保证质量,慕容复甚至还命人改进制纸工艺,并由此为自己名下产业多添了一个利润增长点。

    陪坐一旁的刘挚宽慰他道:“这报纸学生也买过几期,除了一些文人约稿,大都写的是风花雪月,相公不必过于忧心。况且,前些日子相公主持废除保甲、保马二法,这报纸还曾为相公鼓吹,这是好事啊!”

    司马光闻言却只微微摇头,并不多言。纵使司马光对经济技术之道一窍不通,他也清楚知道宋时印制贩卖书册并无期刊发行号的说法,只要不是诲淫诲盗的书册,印了便印了,哪怕官至宰相也不能随意禁止。如今这报纸看似风花雪月全无威胁,可一旦它将矛头指向自己,它的能量怕是将大于传单。

    刘挚见司马光愁眉不展,便又道:“相公若是实在放心不下,不如寻个由头,将它禁了也就是了。”

    苏轼见司马光面露思索,显然颇为意动,急忙道:“刘中丞慎言!相公返朝便上疏官家广开言路,如今无端禁了报纸,岂非自打耳光?”

    司马光眉头一紧又一松,谢道:“多亏子瞻提醒!”

    苏轼不敢居功,急忙欠身又道:“下官此来乃是为了废除方田均税法一事。这方田均税法括隐出大量无主田地,增加朝廷赋税,实乃善政啊……”

    哪知苏轼话未说完,司马光便已不耐烦地道:“废除新法事关社稷,吾意已决,你不必多言!”说罢,竟扔下苏轼自顾自离开了书房。苏轼这倒霉鬼是司马光一手从火坑里捞上来的,给了他翰林学士的头衔,让他去主持礼部贡举招揽自己的亲信。想不到,他才刚回来,就想着反对自己。苏轼这般不知恩没眼色,司马光不禁大为不满。

    苏轼在司马光家讨了个没趣,回到自己家后,直至深夜才将这件事说给妻子听,又长吁短叹:“司马牛!司马牛!”又道,“明日上朝,吾自当据理力争,不可令君实铸下大错!”

    王闰之听了却是心生忧虑。当年神宗皇帝主持变法,苏轼就极力反对,不容于新党。如今旧党当政,苏轼又反对司马光全面废除新法,显然又将不容于旧党。如此一来,只怕苏轼在朝堂上的路都要被自己走绝了。王闰之自知劝不了丈夫,便起身去寻慕容复。

    慕容复听了苏轼在司马光家的遭遇后也只是沉默,隔了许久,他方叹息着道:“若非司马相公,老师如今还在汝州吃沙子。明日朝堂上,老师若与司马相公相争,世人绝不会夸赞老师仗义执言,反而会骂老师忘恩负义。”

    苏轼闻言立时一惊,当下叫道:“我虽受君实恩惠,却不是卖给了他。怎么连实话也不能说了呢?”

    慕容复笑了笑,没有答话。在真实的历史上,苏轼一面拍灭了新党妄图复辟的阴谋,一面又对司马光全面废除新法叽叽歪歪,他名气又大说的又是大实话,教人无可辩驳。结果新旧两党全都恨他入骨,弹劾他的奏章如雪片般飞来,逼得太皇太后不得不将他下放去了杭州。

    慕容复与苏轼对视许久,见苏轼始终神色坚定不依不饶,便道:“老师既称司马相公为‘司马牛’,当知他的执拗不下于‘拗相公’王介甫。纵然明日老师与司马相公针锋相对,老师以为能说服他么?”

    这一回,苏轼却只沉吟不语。

    慕容复微微一笑,又道:“若是……学生敢打包票,此事定有解决的办法。老师可愿暂时隐忍,图谋将来?”

    苏轼不明所以地望向慕容复,却见慕容复的目光扫向了手边的报纸。“我办这报纸,可不仅仅是为司马相公废除新法鼓吹的。”新法的得失,各利益集团都有各自的看法,朝堂上的唇枪舌剑未必能有胜负。但是,数据却是不会骗人的。市易法的推行繁荣了市场,使商铺牙行盛行;方田均税法增加了税赋收入,朝廷的用度日渐宽裕。若要废除这两法,多余的劳动力如何安置?减少各部预算,大臣们又可曾愿意?这些问题,都需要司马光来解决。

    苏轼了然道:“你要将这报纸进呈御览?”

    “不是我,但总有别人。”慕容复区区八品官,连参与朝会的资格都没有,哪有机会将报纸进呈御览。但新党党魁章惇尚未被贬,他一定会有所行动。

    “为何不是为师?”苏轼讶异地发问。

    “老师,您真想不见容于新党也不见容于旧党么?司马相公因为反对新法在洛阳谪居整整十五年,废除新法已不仅仅是国事,更加是私怨了!”慕容复沉声道,“我知老师向来当惯了公孙杵,但如今的情形,唯有程婴才能救天下啊!”

    苏轼猛然一惊,当下为好朋友辩驳:“君实不是这等气量狭窄之人!”

    “他若不是气量狭窄,就当明白市易法与方田均税法的好处;他若不明这二法的好处,只是人云亦云,那他又有什么资格任这宰相一职?”慕容复即刻回道。

    纵然苏轼一向雄辩,此时竟也被学生说得哑口无言。半晌之后,他才郁郁寡欢地道:“但愿你这报纸当真有用罢!”

    “老师,为今之计,唯有尽人事听天命,留待有用之身以图将来。”慕容复苦口婆心地劝道。见苏轼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他才暗松了一口气。司马光的寿数将终,司马光一死,旧党之中再无一人的声望可与苏轼相提并论。能不能问鼎宰执之位,只看这一局了。

    翌日,司马光果然上疏请废市易法、方田均税法。此时司马光在朝堂上风头无两,举朝无敢言者,唯独章惇上疏驳斥司马光对二法的攻击。太皇太后见两人争论不下,便又问起了自己偶像的意见。

    苏轼受了慕容复的告诫,千辛万苦方忍住了出声反对司马光的冲动,只沉默地向太皇太后与官家深揖为礼,又转而向司马光一揖,扬长而去。苏轼有此举动,朝堂上下顿知苏轼并不认同司马光,只是碍于司马光的情面不愿多言。有苏轼带头,朝堂上一些原本摇摆的大臣们也态度暧昧起来,不愿明言是否支持废除此二法。

    朝议连拖数日,一份《汴京时报》终于走进了章惇的视线。章惇阅读这《汴京时报》原本只为解闷,不想报纸上所撰社论直让他拍案叫绝,他当即携报纸入宫求见太皇太后与官家。第二日的朝会上,章惇精神抖擞,当面向司马光质询了报纸所列的三个问题。其一,市易法一旦废止,朝廷如何平抑物价?其二,方田均税法一旦废止,税赋收入将大幅减少,朝廷如何养民?其三,因二法废止而裁撤下来的剩余劳动力如何安置?

    这三个问题司马光一个也不曾想过,只咬紧了一条不松口:二法与民争利,又有恶吏徇私枉法,乃是恶法!

    章惇悠然一笑,朗声道:“百姓开门七件事唯有柴米油盐酱醋茶,但朝廷每日里处置的国家大事又岂止七件?文治武功、救灾扶困、养民拓荒、铺路架桥、稼穑行商,哪一件不要钱?司马相公只知二法与民争利,却不知一个穷朝廷如何支撑得起这河清海晏的天下?所谓藏富于民,只怕是给那些虎狼般的异族养了一群待宰的肥猪!至于吏制不清,规矩之外情弊在所难免。如何澄清吏制,正该相公所谋。若因吏制不清而因噎废食,岂非笑话?”

    章惇这番话与那报纸社论参差相拟,直将司马光堵得一噎。只因朝堂之议相持不下,高太后不得不无奈宣布暂缓废止市易法、方田均税法。

    所谓吃一堑长一智,到上疏废止免役法时,司马光终于做足功课又选了一个报纸刚刚出刊的黄道吉日,历数免役法五害,请求恢复差役法。这一回,苏轼仍旧一言不发,由章惇当了孤胆英雄。官司一直打到太皇太后的前面,免役法是否彻底废除尚未有决断,司马光却已洞悉章惇的性格弱点,故意在太皇太后的面前激怒他。性情暴躁的章惇果然中计,因言行无状恶了太皇太后,被贬出朝任汝州知州。

    随着章惇被贬出京,新党在朝堂中的势力已被旧党连根拔起。司马光踌躇满志,下令五日之内尽废免役法恢复差役法。免役法自熙宁三年开始实施至今已经有十六年,司马光要求在五日之内尽数废除显然操之过急,甚至可说是乱政。一时之间,满朝上下异议者众,唯有开封府尹蔡京令行禁止,汴京百姓则怨声载道。

    慕容复一面暗恼章惇战斗力不足,轻易就被司马光坑了,一面又安排人手收集开封府废止免役法的种种不法之事,打算将其勘录在报纸上设法上达天听。而就在他忙得不可开交的时候,近日来精神颇有萎靡的苏轼却忽而给他传来一条消息——即将前往汝州赴任的章惇希望在临行前见他一面。

第63章 合纵连横() 
传过口讯的苏轼并没有急着走,反而一脸诚恳地向慕容复请教:“子厚见你所为何事?”

    这个问题的答案难道不应该是你来告诉我么?慕容复沉默半晌,以同样诚恳的态度回道:“老师,我与章大人不熟!”非但不熟,更加一直有意避免与此人接触。慕容复是知道章惇此人的,也曾读过他的不少轶事,深入分析过他的性格。章惇此人才大志高、刚愎自用、睚眦必报,宁可他负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负他,如此枭雄人物,实在不是好基友的人选。

    苏轼也好似醒悟过来他的问话并不妥当,略有扭捏地提醒道:“为师与子厚相交多年,子厚此人性情桀骜,你与他相处切记恭谦。”苏轼实在是个天生的八卦王,未免学生无意中得罪了章惇遭他记恨,又将“章惇书绝壁”的事翻出来说了一遍,最后感叹。“子厚是连身家性命都不顾惜的人,必能杀人!”

    慕容复见苏轼面露关切,顿知苏轼的内心深处对这位好友亦是十分忌惮。只是他为人旷达不拘小节,是以并不自知。慕容复虽不愿与章惇深交,却并非畏惧于他。此时见苏轼担忧,他不由轻轻一笑,打趣道:“老师,学生也杀过人!”

    苏轼深知这个学生比自己靠谱百倍,见他神色轻松便也跟着放松下来,又道:“太皇太后已应允了建六扇门一事,明旨这几日便会下来。”

    建六扇门一事全靠苏轼用自己强大的魅力为诸葛正我说项,慕容复急忙躬身一礼。“多谢老师!”

    苏轼摇摇头,颇有些欲言又止地道:“你这位朋友,诸葛大人……若非我也亲见过他,几乎要以为他是……他……”

    “以为他是佞幸?”慕容复微笑着为苏轼未出口的话补全。六扇门由朝廷中旨而设,虽隶属刑部,但刑部并无管辖六扇门办案的权利。而六扇门成立之后主要办的都是朝野的通天大案,这种部门的确很容易被人当成是谄媚皇家的鹰犬走狗。“老师,诸葛兄性情刚直,对朝廷更是忠心耿耿,他绝不是那种人。”

    苏轼也知诸葛正我不是那种人,幽幽叹道:“蔡元长倒行逆施早犯了众怒,纵然没有你收集的这些证据,他也会遭弹劾,开封府尹他是做不下去了。相比执掌六扇门,难道不是在开封府坐堂更好么?”

    “老师,以诸葛兄的才干,区区一个开封府实在是太小了!”见苏轼面露诧异,慕容复便又露了两句口风。“如今太皇太后垂帘,朝野靖宁,能有什么大案?诸葛兄在江湖上颇有人脉声望,与其教那些江湖上的奇人异士无事生非,不若将他们联合起来为国效力。”

    苏轼闻弦歌而知雅意,即刻道:“你是指那些异族?”

    慕容复点点头,沉声道:“辽国占据燕云,犹如扎在我大宋背上的芒刺。夏国向来在我大宋与辽国之间首鼠两端,似搅屎棍一般,着实可恨!我还听闻近年来,青唐之地也不甚安稳,吐蕃蠢蠢欲动。我大宋如今的情势看似河清海晏,实已危机四伏。眼下朝廷抽不出重兵来,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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