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奸复国的可行性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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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奸复国的可行性报告- 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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仍性子执拗不听人言,那只能说是不成熟。是以,勿需苏辙隐晦不明的提醒,慕容复便已料准了明日前去必然是领一碗闭门羹了事。之所以明知结果却仍坚持要去,不过是给高太后也给司马光一个台阶下罢了。

    而事情的发展也果然一如慕容复所料,在慕容复递上名帖之后,相府的仆人木着一张脸将他领到了外堂,任由慕容复枯坐了两个时辰也不见有人过问,更别说奉上茶点。直至两个时辰之后,司马光的死忠刘挚方不紧不慢地自内院缓步而出,冷淡言道:“相公身子不豫,今日不便待客。慕容大人,请回吧!”

    慕容复不慌不忙地将已运转了数周天的内力收于丹田,吐纳起身。“如此,下官便不打搅了。”又指着桌上的礼物道,“些许薄礼,正合司马相公所用,烦请刘大人代为转交。”

    刘挚看也不看那礼物一眼,冷笑着道:“相公素来清正,不屑鬼蜮伎俩。这些礼物还请慕容大人带回去,勿害了相公的名声!”

    刘挚如此奚落,慕容复却仍不动声色,反而躬身一礼道:“是下官考量不周,谨受教!下官告辞!”说罢,便拎着礼物扬长而去。

    大朝会之前,刘挚与慕容复少有接触对他印象不深。大朝会上,慕容复跳出来痛骂司马光,刘挚也只当他是个急于出名的狂徒。但慕容复今日的表现对刘挚而言显然太过反常,刘挚一时竟有些看不透他。回到内院书房,司马光披着一件长袍正坐在桌案后翻看青苗法的条目。见到刘挚回来,司马光合上书册出言问道:“人打发走了?”

    “走了。”刘挚应道。

    司马光点点头,正欲继续埋头青苗法却见刘挚神情踟蹰,便又问了一句:“有何不妥?”

    “相公,这慕容复下官竟有些看不透他。”刘挚躬身回道,“大朝会上他对相公出言不逊,下官只当他是不知天高地厚被人当枪使了。可倘若他当真头脑简单,便不会枯坐几个时辰仍礼数周全。”朝野内外对他赞誉颇多,如果真是个被人利用而不知的笨蛋,现在怕是仍沾沾自喜,更加不会来请罪。这一句,刘挚却隐下了没提。

    司马光沉吟了一阵,忽而嘿然一笑,低声道:“苏子瞻收的好学生!”这幕后操纵之人会不会就是苏子瞻?司马光的脑海里迅速浮起这个念头又很快自行否决。司马光自认十分了解他这个老友,苏轼天真烂漫于权谋一道向来一无所知。“不必理会慕容复,他既是苏子瞻学生,就待苏子瞻回京由他亲自料理!当务之急,一是废除新法,二是挖出那操纵言论的幕后之人。”

    “是!”刘挚赶忙低头应声,也不再多言。

    吃了闭门羹回来的慕容复也绝口不提此事,一切如常地过问了有关印刷传单黑作坊、与马涓结交的暗线以及煽动百姓冲击开封府的带头人等等一应收尾工作。然而他却并不知道,正是因为他的一切如常,才令众人愈发胆战心惊。

    正月初一那晚慕容复与乔峰大打出手,这是所有与慕容复相熟的人有生以来头一次见他发那么大的脾气。那夜之后,慕容复又将全副精力都扑到了朝堂上,绝口不提“乔峰”二字,教大伙想劝解两句也没了由头。沐浴在慕容府愈发低沉的气压之中的众人眼见时间一天天地过去,不但乔峰再不上门,连慕容复也越来越平静。大伙不知他究竟是彻底放下了此事,还是在憋着气等着下一次的大闹,每一日都过得提心吊胆心力交瘁。最终与慕容复最为亲近的王语嫣率先投降,吩咐邓百川去请种师道帮忙开解。

    两日后,即将返回边关的种师道在大伙的殷殷期盼下踏入了慕容府,被感激涕零的风波恶请去了书房。这个时候,慕容复正在书房内会见“锦林楼”的唐老板。

    “这次的事你做得很好!”两人方一照面,慕容复便开门见山地为唐林近日的成果先定了一个基调。“我向来不会亏待实心为我办事的人,你应得的奖赏我已着人送往府上。另外,我再给你‘锦林楼’与‘锦乐坊’各一成股份,可传于子孙。”

    慕容复给唐林的工钱颇为可观,所谓奖赏唐林并不十分放在心上。但“锦林楼”与“锦乐坊”在汴京城已打出名声又得了朝廷的嘉奖,可以说是两个下蛋的金鸡,慕容复给他股份这才真正让他喜上眉梢心悦诚服。他急忙弯下腰,诚挚地道:“多谢公子爷!唐林受公子爷赏识方有今日,定为公子爷赴汤蹈火!”

    慕容复轻声一笑,低声道:“赴汤蹈火大可不必,踏实办事足慰我心。先前吩咐你为分店开张培训人手,事情办得如何了?”

    “公子爷,为了西夏武士一事咱们已与汴京城的几大酒楼签订协议派人手过去说评书唱昆曲,这已分去了不少客人,若是再开分店……”汴京城是天子脚下,开分店能不能有如汴京城一般的好生意唐林却不敢打包票。他唯恐开了分店却盈利不佳,慕容复便要怪罪于他,是以能拖就拖。

    不等唐林把话说完,慕容复便敲了两下桌子沉声道:“评书昆曲俱有教化之功,‘锦林楼’与‘锦乐坊’三年之内必须在各地州府开满十家分店,至于那些比较热闹县城则开设茶馆同样安排说书人。同时,鼓励别家梨园子弟前来学戏,以他们未来三年演出收入的百分之十折算学费。你若办成这些事,这些分店的所有盈利每年我给你百分之五。唐林,我对你寄予厚望,你切莫让我失望才是。记着,我只看结果,不问原因。下去罢!”

    慕容复如此雷厉风行又深谙人心,唐林再不敢打着小算盘推诿拖延。只见他挂着满脸的汗珠舔了舔干涩的嘴唇,老老实实地躬身称是恭恭敬敬地退了下去。

    直至唐林退出书房,慕容复方端起了早已摆在一旁的茶碗。“阿碧,让风四哥拿我的名帖送去诸葛府!”刚把茶碗里的茶水喝完,他便匆匆起身拉开了房门。“告诉诸葛大人,我有要事要与他商谈,请他……种兄,你怎么来了?”哪知刚一开门就看到种师道正站在门外。

    一直守在门外的阿碧轻轻应了声是,满腹担忧地望了种师道一眼,默默退下了。

    种师道则含笑走进慕容复的书房,随手关上房门。“我明日就要启程回米脂了,临走之前来看看咱们日理万机的慕容大人。”

    慕容复哑然失笑,无奈道:“你专程前来就是为了打趣我?”

    种师道没有答话,拿起了慕容复摆在桌案上的一张便签,低声念道:“见诸葛正我,设六扇门;接老师,办接风宴;开书肆,办报纸……看来的确很忙,只是……是不是应该多加一件事?”他放下那张便签,直视着慕容复的双眸一字一顿地道。“与乔峰讲和。”

    慕容复难以置信地睁大双眼,猛然转过身去,僵直着身体望着对面的墙壁。隔了许久,久到种师道以为慕容复会开口请他离开,慕容复终于有了反应。只见他慢慢握紧拳头压在桌案上,好似已不堪重负却仍凭着毅力苦苦支撑,不愿寻求任何的依靠。慕容复从未有一刻忘记乔峰,忘记那晚与乔峰的争执。他只是有意识地封闭了控制感情的右脑,选择用理智的左脑去处理更为紧急的事务。

    见到慕容复如此情状,种师道知道哪些插科打诨的废话他是不必再说了。“咱们三个是从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交情,这两兄弟哪有隔夜仇的?无论何事,吵也吵过了打也打过了,你还差一点杀了他,闹完了就讲和吧!”

    慕容复吃力地摇摇头,轻声道:“我不会,我没有……没有想过要杀他。”

    种师道走上前勾着慕容复的肩,了然道:“我知道,你那天晚上是气狠了。但是李延宗的事……”

    慕容复幽幽地出了口气,苦涩道:“不,这与李延宗无关。”

    “你派公冶乾去夏国做什么,你不说,我就不问……”

    “不!这与公冶乾一样无关!”不等种师道把话说完,慕容复便已忍不住再度打断了他。“我是不是心狠手辣冷血无情我明白,由始至终,不明白的人是乔峰。种兄,你不知道他……你不知道他……”慕容复再也说不下去,只沉默地退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怔怔地望着自己的双手发愣,全然地无可奈何无计可施。

    原著中的乔峰是个什么样的人?顶天立地大义凛然,所作所为无愧于古君子之风,这样的人是无私的。当这种君子为心中的义理赴死的时候,他的心是从容的,甚至他会为牺牲自己的性命而深切地感受到自己灵魂的崇高并为此自傲。可与此同时,现实的荒谬也总是在此。这几乎所有人眼中所谓崇高的牺牲,往往是没有价值的。要争取多数人的幸福,为道义慷慨赴死一无所用,唯有放下道义不择手段,才有可能扭转局面成就大业。《道德经》有云: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那是因为对天下的大爱不需要有仁。但这些,那些仁人君子往往做不到,要他们抛弃仁义远比要他们抛弃性命难得多。这样的人,从另一个角度而言,又何尝不是一种自私?

    慕容复与乔峰的争执,真正的矛盾点不在于公冶乾杀了李延宗全家一事慕容复是否知情,不在于慕容复对李延宗全家的死是否无动于衷并且对公冶乾毫无惩处,甚至也不在于乔峰有没有认定慕容复已性格大变冷血无情。究其实质,他们俩根本就是三观不合!当乔峰认定道义远比一切更重要,并且身体力行的时候,慕容复却早已认定目标远比一切更重要。而这一点,乔峰甚至至今仍毫无意识。

    慕容复不知道怎么说,不知道能跟谁说。他的心智已足够成熟,不会哭哭啼啼地强求别人的“理解”。他只是不想这辈子的下场会如上辈子一般,被指证为一个十恶不赦的坏人,然后被心安理得地杀掉,而动手的还是他的至亲之人是他要维护的目标。慕容复也知道,语嫣的话其实是对的,道不同不相为谋。但是若非苏轼与乔峰,慕容复这辈子绝不会放弃享受人生,转而为自己定下“拯救大宋”这个看似幼稚可笑却注定要让他耗尽一生心血的目标。如果,在一切才刚起步的时候,他就必须舍弃乔峰,或许在不久的将来还要舍弃苏轼,那么他累死累活机关算尽又到底是为了什么?

    此时此刻,慕容复竟忽而想起了前世曾看过的一句话:你我之间本无缘分,全靠我死撑。

第59章 枭雄之路() 
慕容复并不知晓,就在他与种师道说话的同时,邓百川去见了乔峰。阻止朝廷割让五砦一事,丐帮帮众也曾出力,是以慕容复吩咐风波恶送上十万贯表示感谢。邓百川得知后,自告奋勇揽下了这差事。

    见到乔峰时,乔峰正与蒋长运一同在城郊的一个小酒馆喝酒。待邓百川禀明来意,对慕容复满心不满的蒋长运不等乔峰发话便已忍不住冷笑着道:“回去转告你家公子爷,咱们丐帮高攀不起他这位朋友……”

    “长运!”乔峰见蒋长运的话不客气,当即出言喝止了他。“大宋亦是我丐帮的父母之国,为家国出力,本是理所应当。慕容公子的好意,丐帮心领了。”

    邓百川也知道乔峰不会收,只是他更加知道自家公子爷行事向来独断专行,从不给人拒绝的机会。“好教乔帮主知道,这十万贯不是小数目,我家公子爷早已命人送往丐帮杭州总舵。”

    邓百川此言一出,蒋长运即刻摔了碗,正要起身大骂,乔峰却又伸手拦住了他。“如此,就替我多谢你家公子爷了。”

    邓百川见了乔峰这副强压怒火故作平静的神色,不由轻轻一叹,低声道:“乔帮主可否请在下喝碗酒?”

    乔峰诧异地抬头看了邓百川一眼,片刻后,他扭头吩咐蒋长运:“长运,你先回去吧。”

    蒋长运果然不高兴,可显然又心知肚明劝不了乔峰,拿眼瞪了邓百川半天,邓百川却只一脸无辜地回望过来,半点也不动气。蒋长运心中无趣,只得重重地踩着楼梯骂骂咧咧地走了。

    乔峰无奈地摇摇头,随手翻出一只大碗为邓百川满上。“邓兄,坐。”

    “多谢。”邓百川爽快地将那碗酒一饮而尽,又默默地剥了几颗花生米,这才长叹着道。“我看得出来,我家公子爷视乔帮主犹如手足兄弟。”

    乔峰的眼中闪动着自信的光芒,微笑着道:“我从不怀疑这一点。”

    “两年前,二弟受公子爷之命前往夏国为间。公子爷的原意是以李延宗为二弟的引荐人,他从未想过要杀李延宗包括他的家人。李延宗全家的死是二弟自作主张,而我为了兄弟义气向公子爷隐瞒了此事。”邓百川又道。

    “这些,我也都知道。”乔峰眉头都不动一下,干净利落地喝干了面前的大碗酒,又开封新的一坛为自己和邓百川满上。

    “公子爷是慕容家的遗腹子,由我们兄弟四人看着长大,武功也由我们兄弟所传授。是以,纵然公冶乾做错了,公子爷也很难出手处置他。”邓百川深吸一口气,咬牙解释了一句。

    这一回,乔峰的神色却有些不置可否,他没有再答话只是又喝了一碗酒。

    邓百川却好似有些急了,俯身道:“乔帮主,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况且,李延宗终究是异族,我家公子爷与你才是生死相交的兄弟!”

    乔峰哑然失笑,摆手道:“我并非拘泥之人,也从未想过要取慕容的性命为李延宗全家复仇。我只是……没想到慕容竟然会走这条路……”

    邓百川心中有鬼,听了乔峰这语焉不详的话语不由暗生惊骇,赶忙问道:“乔帮主以为我家公子爷走的是什么路?”

    乔峰深深地看了邓百川一眼,一字一顿地道:“枭雄之路。”心无挂碍、冷血无情,顺我者昌、逆我者亡,是谓枭雄。

    邓百川心头一紧又一松,只笑道:“想来乔帮主是希望我家公子爷成一大仁大义的英雄?”然而古往今来的英雄往往都是旁人手中的工具,唯有枭雄才有问鼎天下的机会。

    乔峰长叹一声,黯然道:“我知道我不该怪他。慕容原本只是闲云野鹤,若非因为我与苏学士,他如今仍自由自在。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他会变成这样?他明明……曾比谁都更有悲天悯人之心。”只见他低头沉默了一阵,忽然又正色向邓百川问道。“慕容出海两年,杀过很多人么?”

    邓百川想不到乔峰竟会突然提起这个,即刻无措地呆住了。半晌,他方恍然回神,不甚有把握地答道:“这两年我一直在鄜延军,海外的事也并不十分清楚。只偶然听三弟提过一回,公子爷平灭了一个不臣外藩,应该是杀过不少人罢。”

    乔峰的眉心狠抽了两下,满是困惑地道:“为什么会是这样?难道以前的他都是假的么?”不等邓百川答话,乔峰却已轻轻摇头。不,不会是假的。我能感受到,他的情义,是真的。又或者,我根本就不该劝他出山?

    邓百川小心翼翼地盱着乔峰不敢多言,他唯恐说错一字半句,引得乔峰愈发怀疑公子爷的动机。

    乔峰前思后想也不明白,万般思绪最终只归于一笑。“原来我并不如自己所以为的那么了解慕容……”

    乔峰这句感叹,却是说得邓百川心有戚戚。“公子爷的心思,一向藏得很深。若非那晚亲眼所见公子爷勃然大怒与乔帮主大打出手,我亦不知原来乔帮主在公子爷心中这般重要。”

    乔峰闻言简直跟见鬼了一样瞪着邓百川,许久方幽幽冒出一句:“他那天差点杀了我……”那夜上门去寻慕容复,乔峰只为核实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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