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奸复国的可行性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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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奸复国的可行性报告- 第1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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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萧峰搭话,太子已然一声哂笑冷然道。“想来是没有的!既是如此,按规矩,他们就该跪!这些江湖豪杰不肯跪见上官,不过是仗着个人武勇,自觉高人一等罢了。然而在朝廷律法面前,他们与那些寻常百姓实则并无不同。”

    萧峰立时哑口无言,隔了许久,他方道:“这些豪杰各个心怀忠义,朝廷稍有礼遇令他们心存感激,说不得便要寻思报答……”

    “这话却是倒果为因!”不等萧峰话说完,太子便直言打断了他。“舅舅别忘了,舅舅得南院大王之位也是为父皇平乱在先,父皇赏赐在后。若是当初舅舅以官位相胁父皇方肯出手救驾,乃是不忠!”

    “这……”这一回,萧峰再答不上话来。他心中乱得很,隐隐有个念头呼之欲出可却总好似隔了一层迷雾,叫他看不透摸不着。

    “舅舅,你还不明白么?”只见太子望着萧峰缓缓言道,“舅舅久在江湖逍遥自在,便不把皇权放在眼里。虽也知父皇为天下主,可却从不以为父皇能做自己的主。然则,纵然舅舅武冠群雄、无惧生死、视名利为粪土,可倘若父皇当真调派大军来对付你,你说却是谁赢谁输?天下间,人人畏惧皇权,舅舅为何不惧?……舅舅,你扪心自问,你真以为你能与父皇平起平坐么?”

    太子此言便好似一个晴天霹雳落在萧峰的心头,教他双手发颤面色雪白,半晌吐不出一个字来。

    “舅舅,你应该怕父皇。就像母后与孤怕他一样,就像天下人怕他一样!”太子一字一顿地道,“这世上唯有皇权至高无上,你纵然不爱名利无惧生死,父皇也有的是别的办法令你痛彻心扉、生不如死!”

    萧峰的头脑一片空白,良久方喃喃吐出只言片语。“阶级……阶级……慕容,你……”为何你早知这阶级无法逾越,却仍甘心投身官场为人驱策?你如此牺牲,究竟是因为苏学士与我的劝说,还是因为你们慕容氏的兴复大业?

    太子不知萧峰所思所想,听他提及慕容复便笑道:“慕容大人官居四品,舅舅那时却是一介平民。原本舅舅见慕容大人,也是要跪见的。他免了你的礼,想来也是与你亲近之故。舅舅不知,天下人畏惧皇权,畏惧地狠了却难免生了奴性,委实令人不快。”

    萧峰摇摇头,忽而正色发问:“那么武功呢?太子因我不曾畏惧皇权如虎方才与我亲近,难道太子就不怕我仗着武功暴起杀人,而太子无法抵挡?”

    太子闻言不由失笑,笑道:“凭舅舅的武功,能一人敌、十人敌、百人敌,可能千人、万人敌?”

    萧峰老老实实地摇头。

    “既是如此,孤又何须害怕?”太子漫不经心地一拂膝头并不存在的灰尘,沉声道。“江湖人将武功秘籍独门绝学视若奇珍爱愈性命,可在孤的眼里,便是武功天下第一的高手又如何及得上一支如臂使指的强军?孤也不瞒舅舅,咱们大辽也颇有些奇人异士为朝廷效力,只是他们干的活计却多半见不得光、上不得台面。便是那时舅舅救驾平乱,之所以能顺利成事,除了舅舅以一人武勇折服三军,更重要的却是军心在父皇,将士们都不愿反啊!”

    “原来……却原来……武功,并不重要?”萧峰难以置信地道。

    太子一脸悯然地望着萧峰,缓慢而坚定地摇头。“舅舅,江湖与官场是不同的。江湖上,舅舅与人一言不合便可出手打服他;官场上,舅舅还能这么做么?比如那耶律乙辛,屡番在御前谗言构陷舅舅,舅舅为何不曾……”

    剩下的话萧峰却实无心再听,他的脑中只得一个念头,犹如炸雷滚滚,惊地他不能言声。慕容博说谎!慕容并非因为我的武功才与我结交!是他在说谎!十年,这十年慕容究竟为何与我结交?慕容,这究竟是为什么?!

    元祐九年三月二十,驿马动,火迫金行,大利西方。宜出兵!

    寅时刚过,鄜延军经略安抚使种谔便下令鄜延军上下十万将士于校场集结。鄜延军是天下强军,令行禁止。种谔的将命刚传出营帐,不过半柱香的时间,十万将士便已旗甲鲜明地候在校场,凉风过处,一片肃杀。

    不多时,种谔出现,只见他全副甲胄在身,威风凛凛地走上将台,冷冷地环视了一遍台下的众将士。

    只听一阵衣甲轻响,十万将士齐身下拜,高声喊道:“见过将军!”

    “免礼!”种谔沉声道。待众将士起身,他才道。“弟兄们,咱们鄜延军在西边经略多年,为的是什么?”

    这个道理,鄜延军的众将士们有一个算一个自元祐年间以来便时常听上官提起,时至今日早已听得耳朵生茧。此时种谔有此一问,众将士即刻齐声答道:“平灭西夏,保家卫国!”

    “好!”种谔一手成拳抵在心口,续道。“鄜延军上下一心,勤奋操练,不曾有一日懈怠。太皇太后知我军操练辛苦,粮饷、器械、赏赐从不短缺。太皇太后如此信重,大伙感不感念?”

    将士们的眼中即刻燃起了火光,异口同声地吼:“铭感五内,死不敢忘!”

    “如今太皇太后赐下燧发枪与火炮,助我鄜延军平灭西夏,大伙敢不敢上阵杀敌?”种谔怒目圆睁,放声大吼。

    “九死不悔!九死不悔!”无需种谔再行激励,校场上已是一片奋勇之声。

    穿着一身六品文官官服的马涓见此情形,不由对他身侧的慕容复笑道:“种经略在军中深孚众望又忠心报效,莫说这些将士,便是下官一样听地热血沸腾!”

    慕容复轻轻一笑正要说话,忽而听到远方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有一个熟悉的声音高声叫道:“种经略,且慢出兵!圣旨!圣旨到!”大伙循声望去,却见是已升任庆州知州的孟泰孟大人骑着快马口呼“圣旨”向校场奔来。

    不一会,因策马狂奔而颠地钗横鬓乱的孟泰滚下马背,爬上将台,拉着种谔的胳膊气喘吁吁地道:“种……种经略,且慢出兵!圣旨……圣旨……”只见他喘了一阵,忽而落泪道。“元祐九年三月初五,太皇太后薨逝!官家有旨,禁礼乐歌舞,军民服丧!”

    孟泰说罢,慕容复的脚下顿时踉跄,面色阵阵惨白。“太皇太后……薨了?”

    而鄜延军的将士们却已放声大哭。这些年来,慕容复假借太皇太后之名不知给了鄜延军将士们多少优厚的待遇,将士们人人感念太皇太后恩义,愿为她赴死。如今兵马未动,太皇太后却撒手西去,岂能不令他们嚎啕痛哭?

    孟泰却在此时扶着种谔的手低声道:“种经略,按规矩这个时候不能出兵啊!”

    孟泰此言一出,种谔的眉心登时一拧,慕容复也瞬间抬起头来死死地盯住了种谔。

    台上台下的两人无言地交换了一眼,种谔忽而微微一笑,转过身面向众将士。“将士们,太皇太后薨逝,大伙皆是伤心欲绝。然而眼下却有件要事,须得大伙决断,弟兄们且止了哭,听某一言!”

    有种谔一句,将士们又陆续安静下来,沉默地望住了种谔。

    只见种谔向南抱拳一礼,朗声道:“太皇太后虽为女子之身却素有雄心,一心完成祖宗遗志荡平西夏!如今,太皇太后赐下厉害火器遗命我军平灭夏国,官家却下圣旨要我军守丧,我们究竟该听谁的?”

    种谔话音一落,校场之中即刻嗡然一声,喧哗起来。有的道:“当遵太皇太后遗命,先打夏国!”;有的说:“官家有旨,该听官家的!”。有人机灵,说是“该先守丧,再出兵!”;哪知即刻便有更机灵的反驳:“那为何不是先出兵,再守丧?”两方意见争执不下,大伙便又望住种谔,齐声道:“请将军示下!”

    “军情如火,国丧如山!”种谔沉默良久,终是沉声言道。只见他自衣甲夹层内撕下一条白布绑在额头,厉声道:“鄜延军众将士听令,今日我等带孝出征,平灭西夏、祭奠太皇太后在天之灵!”

    整个校场内死一般的沉默!

    片刻后,众将士忽然轰然一声,人人含泪齐声大呼:“带孝出征,平灭西夏、祭奠太皇太后在天之灵!”这呼声分明犹如山呼海啸,却又隐隐带着几分彻骨的悲意,教人听在耳中久久难忘。

    哀兵必胜!

    慕容复念及多年来与太皇太后的情意,此时亦是双目微红,如鄜延军一般撕下衣袍绑在额上为太皇太后带孝。

    却是孟泰见种谔如此妄为,不由大惊失色,紧扯着种谔的胳膊跌足叫道:“种经略,你这般无视圣命、任意妄为,就不怕官家治你抗旨之罪么?”

    违抗圣旨却是诛九族的大罪,众将士们不由心怀忐忑地望住了种谔。

    只见种谔沉默半晌,忽而朗然一笑,放声道:“将士们,可还记得岳王爷在朱仙镇接到十二道金牌令他班师回朝时,岳王爷说过什么?”

    种谔有此一问,慕容复心下登即“咯噔”一声,暗道:完了!

    哪知鄜延军众将士此时竟皆大笑出声,气壮山河地放声呼喝:“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好!”种谔当即向台下将士抱拳一礼,放声道:“弟兄们,拔营!出征!”

    “拔营!出征!拔营!出征!”十万将士齐声呼喝,那雄浑激荡的呼声便好似一个个滔天巨浪平地而起,誓要搅动风云、改天换地!

    由地狱到天堂,亦不过如此!只见慕容复颤抖着手臂扶住马涓,难以置信地道:“岳王爷接到十二道金牌……说的不是‘君命难违’么?”

    哪知他话音方落,马涓便一脸鄙夷地睨了他一眼,低声道:“大人,藏拙!藏拙!”

    慕容复立时一噎,这才恍然想起那《说岳全传》早被秦观改头换面。秦师兄,我死也不会忘了你今日的大恩大德!慕容复瞬间热泪盈眶,只见他低头自袖中抽出两份奏章递给马涓道:“这两份奏章,你今日便为我发出第一份,三日后再发第二份,切记!切记!”

    慕容复要随军出征,马涓却是被留了下来看家。眼见慕容复交代正事,他即刻正色点了点头,斩钉截铁地道:“大人尽管放心,下官绝不敢耽搁大事!”

    “你们!你们……”眼见回天乏术,孟泰不由嘿然一声,无力叹道。“罢了!本官与你们一起走!”

    “孟大人,不怕抗旨之罪了?”种谔笑道。

    孟泰两眼一瞪,做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道:“本官随经略一同征战,但有尺寸之功也可将功折罪!官家若是不认……若是不认……我就回家种地去!”

    “好!好!好!”孟泰这般坦荡,种谔也是激赏,不由连叹三声。

    慕容复将这一番对话听在耳中亦是感慨万千,他知道,这一仗他们一定会赢!有这样舍生忘死的将士、有这样忠心为国的官员,如果这场战争的胜利不属于他们,还能属于谁?!

第137章 京师异动() 
“明石,我可算是对得起你了……呜呜呜……”京城内,那位慕容复发誓死也不会忘记他大恩大德的秦观却带着满脊背的血红杖印趴在软榻上哭地撕心裂肺。超快稳定更新小说;

    此时,距离鄜延军出征已过了一月有余,太皇太后七七已过,谥号宣仁圣烈皇太后,与儿子神宗同葬永裕陵。太皇太后过世,意味着一个时代彻底终结。从今往后,这大宋天下唯有一位至高无上的君王乾坤独掌,他便是谥号哲宗的小皇帝赵煦。

    元祐九年四月末,年轻的皇帝赵煦刚脱下孝服,以自己的意志发下的第一道圣谕便是起复被罢知汝州的章惇为尚书左仆射兼门下侍郎。蔡确死后,章惇便是新党魁首,赵煦此举无疑是要再兴新法贬逐旧党。眼见大宋朝堂上又是一场你死我活的党争将起,怎料这道圣谕竟连撰文成圣旨的机会也未获得,更别提出得宫门宣于朝堂。——只因时任知制诰的秦观坚称起复罪臣章惇为相与朝廷制度不符,死活不愿拟旨。

    赵煦阴郁刚愎,哪能容得下臣子与他有不同的意见?眼见秦观跪在玉阶之下连连叩首,口口声声“朝廷自有法度,微臣期期不敢奉召!”,赵煦心中唯有被触怒的厌憎之情。若非向太后与孟皇后一同出面为秦观求情,只怕秦观当场就被狂怒不已赵煦下令推出去斩了。然而纵然向太后与孟皇后保住了秦观的性命,却拦不住他的皮肉之苦。最终,秦观被杖责二十,免了知制诰的差遣赶出了宫。

    听罢秦观在宫内的遭遇,范纯仁与苏辙皆是面色铁青。半晌,范纯仁方长叹一声:“不意官家这般固执刚烈,老夫……老夫这就回去写奏章,明日上朝,上疏乞骸骨!”如今范纯仁仍任着左相,劳心劳力从无过犯。赵煦竟连招呼一声也欠奉,便要召回章惇顶替他的位置。赵煦这般薄情寡恩,实令范纯仁心灰意冷。

    苏辙见范纯仁神色郁郁,忙劝道:“范大人,不可如此!章子厚是新党党魁,他若起复定要尽复新法,世间再无太平啊!”

    苏辙话音未落,胡宗愈、上官钧等蜀党成员便齐声附和。然而范纯仁并非蜀党,他年纪老迈早有乞骸骨之意,朝中大事也多半由苏辙担待,之所以占着位置原是为了等苏轼回朝。如今赵煦亲政要重用新党,苏轼升任左相之事必定再无指望。难道真要为了一个早已弃之亦不可惜的左相之位与官家翻脸,落个恋栈权位的身后名么?想到这,范纯仁只是沉吟不语。

    开封府尹吕陶见范纯仁态度犹疑,忙又补上两句。“官家另选左相不经政事堂商议便令务观私下拟旨,这本就不合规矩,更坏了元祐六年吏治革新的法度规条。百年基业毁于一旦,范相岂能坐视?”

    说到元祐六年的吏治革新范纯仁终于动容。只因这场开天辟地的吏治革新正是由范纯仁主持,是他平生得意之事,一心想着要凭这功绩青史留名。而吏治革新之中最要紧的一条的便是:罪官无功不得起复。倘若范纯仁坐视官家无视此规条,那么元祐六年的吏治革新早晚都会变成一场笑话。

    然而,范纯仁宦海沉浮数十载,深知这君臣之道。所谓的君为臣纲,并非宣大义而是定名分!只见他沉默半晌,最终也仍是沉沉一叹:“官家终究为天下主!”正是因为赵煦才是这天下的主人,所以即便是以吏治革新的法度约束官家,也只是治标不治本。如今赵煦初初亲政羽翼未丰,臣下尚且能用朝廷法度阻他一阻。可等他再当上几年皇帝,遴选提拔一批亲信大员,莫说是这左相之位,便是那已成规条的朝廷法度他都能轻易废去。

    能够在场的蜀党成员都是聪明人,岂能不知范纯仁的言下之意?官家终究为天下主,为臣者与官家作对实为不智。就在这满室沉默之中,苏辙忽而轻轻一笑,缓缓道:“范大人,无论你如何决定,明日上朝下官一定会劝谏官家不要起复章惇。”

    苏辙如此持正,范纯仁的面上不禁微微一热。他正要说话,却见苏辙目光一片平静地望向他,轻声道:“我兄长如今尤在杭州引沟挖渠,明石在西边亲冒矢石。我若是连这点压力也顶不住,便不配当他们的弟弟和师叔。”

    苏辙此言一出,范纯仁尚未如何,向来多情的秦观却已忍不住落下泪来。“明石求粮草的奏章上了十多日了,官家却始终留中不发。难道他真要明石断了粮草死在西边么?官家,官家他到底是咱们大宋的官家,还是……”

    “务观,慎言!”不等秦观把话说完,苏辙便是一声厉斥。

    秦观得苏辙一言提醒,这才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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