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苞皱眉,露出一个厌恶的表情,眼见御书房就在眼前,蔡苞停下来,转身,耸了耸肩,“你伤心啊,无所谓啊。所以你伤心无须顾忌我。”
“是么?”苟思墨一步步走近蔡苞,唇畔的弧度单纯只是唇的上扬,而绝非愉快的笑意,走到蔡苞身边时,他弯腰,凑近蔡苞道:“那如果,是苟思辰伤心呢?”
“那……”蔡苞想说那也与你无关,可脸正想退开离他远点,他的唇就蓦地印了上来,幸好她稍微退了些许,便擦着她脸颊而过。
蔡苞跳开来,指着他:“苟思墨,你不要乱来。”
“我这哪里是乱来了呢?”苟思墨微微一笑,手指点在唇畔,再用拇指重重擦过,动作表现出他显然是厌恶至极,可说话的语气却还带着故作的轻松,“兄妹之间,这样问个安不算过分吧……”
蔡苞看向他,再看向刚刚跳开时眼角不经意收入的人影,冷笑了声:“是么?兄妹间都是这样问好的么?”走向傻傻立在台阶上的人,蔡苞踮脚,趁着他还没回过神来,就将吻重重印在了他颊边,再落下,对苟思墨一挑眉毛:“这样是正常的,是么?”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威严十足的声音,从御书房门口传来,蔡苞倒是不慌不忙,看向站在门口,一声秋色便服的苟廷运,神色正经:“皇上,我有事要报。”
“进来吧。”苟廷运深深地看了蔡苞一眼,终是转身走进房中。
“哎!”蔡苞笑着应了声,就抬步往书房中去,擦过苟思辰的时候,她压低声音,缓缓说道,“对不起……”
该在左肩的胎记
蔡苞走进房间后,直接把那卷纸放在了苟廷运的桌上:“皇上看这个,我想,战争,已经蓄势待发,迫在眉睫……”
“嗯,好,朕也早有准备,就等着这场大战爆发,可关键是,苟思墨无非是想要分散兵力,到时候在羽城中逼宫谋反,这又该从何防起?”
蔡苞沉吟片刻,道:“其实苟思墨手上握的无非是羽城的防卫力量,如果能抵抗这个力量,该当无事。”
苟廷运的表情仍然十分为难:“可是……”
蔡苞轻笑,笑中带了点不屑:“皇上难道忘了,丐帮的优势之一,还是皇上在等待民女主动献上丐帮呢?
“不是,包子,朕当然明白你的心意,可是苟思墨难道会没有想到?朕怕的是,他先你们一步,将你们的力量封起来……”
蔡苞当然明白,其实苟廷运无非是做贼心虚,他将蔡大娘扣在宫中就是个极好的证据,他一定是还隐瞒着什么,这点足够让他心虚,唯恐自己在最后时刻被挑拨,而真正将丐帮的势力变成了直捅他心窝的利器。
可蔡苞面上不露,她不管最后有没有什么什么意外情况出现,她要保证的是她娘的安全,和她和苟思辰能够在一起。
“这些先不谈,皇上,你是否希望我会因为某些事而分心呢?”蔡苞微微一笑,条件都是要摆在前面的。
“哦?什么事会分心?”苟廷运也看懂了蔡苞的意思,微微笑着问道。
“皇上,一诺千金啊,您可是答应了我,不会让苟思辰娶别人的,眼下可不能见死不救啊!”蔡苞一手撑上桌子,目光灼灼,一瞬不瞬地看着苟廷运。
苟廷运缓缓摇了摇头,“你是说将萧丞相家的大小姐指给思辰这件事么?”
“不然呢?”蔡苞一挑眉脚,目光中含着警惕。
“这件事朕会帮你做主,现在还是继续来讨论这次的布战事宜吧。”苟廷运当然不愿意话题就这样被扯远了。
蔡苞笑了:“关于其他的事情,我只能担保走一步看一步,皇上您该清楚我是什么出身,我对于兵法,实在是一窍不通,如果说要随机应变或者还好办一点,不过皇上放心,我一定会尽力帮助皇上,因为皇上许给我我最想要的了,其它,我都可以不在乎。”
苟廷运看着她看了半晌,最终叹了口气:“好吧,朕现在就去太妃宫里,待处理完再回来可以了吧?”
蔡苞笑意狡黠:“那我就在这里等皇上了。”
待得苟廷运出去,蔡苞坐在房里,长长地吐出口气,这一仗终于要打起来了。
苟思辰在蔡苞进上书房后,也没有多搭理苟思墨,就往后面走。
苟思墨语含不屑,挡在他面前:“怎么了?皇上找你谈了什么?”
“这些与你有关么?”苟思辰淡淡地看着他,想故意激自己发火么?居然亲她?“苟思墨,你不要太过火,现在是忍你,可是不代表会一直忍你。”苟思辰没心情跟他在这里争口舌“你还有闲心顾我?|奇*。*书^网|听说你今天进宫来,是为了和萧玉菲的赐婚吧,刚刚去求皇上阻止,被拒绝了?
我可是听说皇上答应了蔡苞,只要她愿意出手相助,可是会帮她挡掉你的赐婚才是,可现在怎么反悔呢?奇怪奇怪。”苟思墨故意阴阳怪气地道。
苟思辰深深看了他一眼,直接擦着他肩从他身边走了过去。
苟思墨没有拦他,唇边弯起的弧度,魅惑到诡异。
苟思辰虽然鄙视苟思墨的挑拨行为,心中却开始产生了怀疑,苟思墨每一点都说中了,自己一出来,就发生了这段对话,那就与消息是否灵通无关,如果说他是猜中的,那必定是真的对皇上的想法了如指掌了,难道说?
他是否该去怀疑这件事呢?怀疑自己一直以来相信的皇兄?
“嘿,苟思辰,往哪里去呢?”
突如其来的语声,让苟思辰微微一惊,抬首看向面前的人。
“呵呵,还真难得见到你苟思辰失神,怎么了,为赐婚的事情烦呢?”女子一身华贵橘色锦服,白狐毛的围脖,纤腰若缠素,眉眼弯弯,却顾盼生姿,神态温柔,大气端庄。
苟思辰立马挂上了一贯的柔和笑意:“长公主吉祥。”
“别跟我那么见外啊,看来今天的你是不太正常,哎,姐姐安慰下你,你看姐姐现在跟驸马爷不也挺好的么,当初也是这样指婚的,一面也没见过,你啊,至少还是跟萧小姐一起长大的,该是熟悉一些。”
“姐姐啊,别来取笑我,就是从小长大,所以一点多余的幻想都没有,知道自己不喜欢这个人,也不可能喜欢上这个人,再娶,能开心的起来么,当初弟弟可是帮你探得未来姐夫,连连给你夸好来着,姐姐可别忘了。”苟思辰提起精神,抛开其他事情,拿出花花公子的腔调,应付的滴水不漏。
“萧小姐品貌不错你都看不上,你眼光可真高。”长公主嗔他一眼。
“姐姐在夸姐夫,弟弟我眼光高,却一直赞姐夫人品好。”苟思辰跟着打哈哈。
长公主脸上飞上两朵红霞:“你对谁都油嘴滑舌的,难怪哄的那些女孩子都为你疯了,萧玉菲的麻烦,怪不了别人,还是怪你自己魅力太大了。”
苟思辰连连苦笑:“姐姐啊,你真的别来取笑我了,这件事苦死我了。”
“苦?
你的桃花一朵朵还苦呢!苟家的女孩子都可怜,身上天生一朵梅花,能不倒霉么?
我只有守着你姐夫度日了。”长公主幽幽叹息了一声。
“是真的么?姐姐,苟家的女孩子右肩都会有梅花?”苟思辰没有妹妹,若不是出了蔡苞的事,他根本不知道有这样一回事。
“右肩?哈哈,谁跟你说这梅花是在右肩的?”长公主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掩唇笑着,“那梅花是在左肩的!”
苟思辰只觉得心中哐当一响,像是什么摔碎了一般,撞见蔡苞肩头梅花的那一晚,还有他们温存的那一晚,断断续续的画面印入脑中,那梅花绝对是在右肩的没错,而左肩,空空如也……“你啊,是不是在外面惹什么风流债了,所以错把烟花地女子的梅花守宫当作我们家的梅花胎记了?”长公主发现苟思辰脸色一下子苍白下去,以为戳到了他什么尴尬的地方,便继续打趣,“我还以为你二十几了都坚持不娶妻,是个不食烟火的人,结果……”
说到这,又掩唇一笑,看向苟思辰。
“姐姐,我还有事,先走了,下次上公主府看你跟姐夫啊!”苟思辰念着就匆匆冲了出去。他现在心里一团乱麻,怎么会呢?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事,按照这种说法,包子根本就不是他妹妹啊,可为什么蔡大娘说是,皇上说是,负责验身的嬷嬷也肯定的说是呢?
他被蒙在鼓里?为何会这样……那包子知道真情么?
他现在要去干什么?该回皇上那里么?对,找他问清楚,为什么是这样?
他分不清现在心里什么感觉,轻松,欣喜,又不断揣测,担忧这其中存在着什么阴谋。
宫中不敢用轻功,否则随时可能被当做刺客,因此他只有一路狂奔,冲回御书房,顾不上门是关着的,一把推开了门,没有见到皇上,却只见到惊讶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的蔡苞。
蔡苞只见他眼中光芒凌乱,脸上浮着因为运动而起的潮红,喘着粗气,头发也有些散了下来,有些不懂状况,出什么急事了么?“思辰……你怎么了……”
话还没说完,却被他一把拉入怀里。
苟思辰缓缓闭上了眼睛,抱着她缓缓平静呼吸,不管怎样,他们不是兄妹不是么?
蔡苞听着他急促的呼吸声响在头顶,手紧紧扣住她,一时失了立马问他出了什么事的心情,只因为,她或多或少地感受到了他现在所想,焦虑万分,失而复得。
只是暗暗叫苦,她长得矮,这样抱她,她真的气闷……“包子,包子……”苟思辰呼吸稍微平静了些,就开始在她耳边不断呼唤着她的名字。
蔡苞听的心里软软的,身子也如化成了一滩春水,却疑惑,莫非苟思辰今天发春了?青天白日,大庭广众,众目睽睽……呃……好吧,后两项不符合,但是在宫中不是经常发生些危急状况么?他这样抱着她真的好么?
难道宫里谁被绑架了,他以为被绑的是自己,所以回来看见自己还在,一翻激动?
嗯,这个猜想有道理。
蔡苞回过手,拥着他的腰,轻轻拍着:“我在呢,在这里,谁也带不走我的。”
苟思辰吻她的发,吸进属于她的香味,心中终是缓了下来:“包子,你知道么……”
“皇上!”
外面突如其来的呼唤声,打断了苟思辰的叙述,蔡苞一紧张,就趁着苟思辰浑身一僵,跳开了两步,刚刚分开,苟廷运就迈着步子走了进来,目光缓缓扫过眼前两人。
“包子,你先出去。”苟廷运声音不怒自威。
蔡苞讶然看向满脸严肃的他,有些奇怪,他不是去太妃宫中帮自己解决苟思辰赐婚的事情了么,怎么突然这样回来?
却不敢多问,毕竟他只要面无表情的时候,浑身上下的气势便是不容人反抗半分,加上她跟苟思辰刚刚,算是……做贼心虚吧。于是蔡苞欠了欠身子,转身出了房间。
感觉房间门在自己身后缓缓关上,蔡苞长吁口气,浑身上下一软,坐在栏杆旁,回首望了望禁闭的门,究竟出了什么事?
房内,苟思辰正想说话,苟廷运就叹了声:“先不要告诉包子。”
苟思辰瞳仁微收,默不作声,短暂的惊讶过后,他便明白了,皇上所指何事。
“长公主告诉你的事,不要告诉包子。”苟廷运见他不语,以为他尚不明白,就说的清楚了些。
苟思辰微微垂首,掩去面上可能被探知的一切表情:“为什么?”
“事到如今,朕也不瞒你了,她的确不是朕的妹妹或者你的妹妹,因为她根本不是丹妃的亲生女儿。”
苟思辰惊住,抬首看向面前的皇上:“那为什么要瞒着?”
“因为她必须相信她是朕的妹妹,一心为她以为的亲生娘亲丹妃报当年之仇,将丐帮的力量毫无保留地交出……”
“利用?”苟思辰截断苟廷运的话。
“是,利用,当初你接近她不也是因为这个么,”苟廷运脸上不辨喜怒,一双探不真切的眸子紧紧锁住苟思辰,意有所指,“朕只是不愿意浪费了你的苦心。”
苟思辰悔不当初,若是早知道今日事情会这样发展,怎么也该听孟越之的劝,不将包子扯进这复杂的纷争,孟越之厉害啊,当初就说他会给自己找麻烦,果然!
面上没有表现出半分不满,苟思辰恭声道:“可是如果在中途的时候,由苟思墨告诉了包子,这会是个致命的危险。”
“危险有时候却是最好的契机。”苟廷运若有若无地感叹了一句,说完,看向苟思辰,目光又凌厉了起来,“这件事绝对不准说。”
苟思辰还没有说话,苟廷运又道:“不要忘了,太妃这个时候,恐怕已经赐婚给你和萧玉菲了,你如果还想娶蔡苞,这件事就不许张扬,另外,为了避开这个赐婚,你就领了平南大将军一职。”
“皇上……”
苟廷运一挥袍袖,神色不豫,“焰国已经全面向边关发起进攻,朕已经宣大臣们入宫商讨应战一事,这一职,不管是苟思墨推你去,还是怎样,你都必须去。”
苟思辰微一沉吟,隐约中似是把握到了其中厉害,或许,根本不是苟思墨急于造反,而是眼前的人,急于除去眼中钉肉中刺。
而他和包子,都只不过是棋子,配合他演这样一出戏罢了。他去应战,这战争既然是苟思墨挑起的,苟思墨必然妄图置他于死地,而皇上竟然这么愿意他去,也肯定是藏着什么暗棋。或者便是用他来麻痹苟思墨。
那包子呢?包子的用处会是那步暗棋么?
蔡苞在外面,等的颇不耐烦,几次都想凑近门边去偷听,却被门口小太监那刁钻刻薄的眼神给逼了回来。
讪讪地舔了舔嘴唇,忽然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向这边逼过来,蔡苞看着一片红色绿色相间,伴随着喘粗气的声音,一群文官武官杀到了自己面前,跪下,高呼:“臣等求见。”
这一片跪下后,却有一人,闲庭信步地走过来,眉目如画,见到蔡苞,唇角上扬,噙着戏谑而讽刺的笑:“蔡姑娘也在这里凑热闹?”
“出什么事了?”蔡苞虽然不愿,仍是压低声音问道。
这时房间里面传来苟廷运沉稳的声音:“传!”
一群大臣又起身,鱼贯而入。苟思墨冲房间里面抬抬下巴:“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蔡苞知他有意讽刺,转过眼,看着门口那小太监,仍目光灼灼地紧锁着自己,翻了个白眼:“自己进去,我没兴趣。”
“没兴趣么?难道不该兴奋?焰国已经发起战争了……我们之间的战斗也算是正式拉响了,”苟思墨伸手,拉过蔡苞垂在耳际的一缕长发,手指一圈,又放掉,“这样都不能使包子你兴奋起来么?”
蔡苞又退后两步,决定以后跟苟思墨说话都保持十步以上的距离,眼前这人,明知道自己跟他没有血缘关系,有心挑衅,真是气死先人。
“我不兴奋,请安王爷苟思墨您,”重重地咬了个“您”,目光也是带了丝凶狠,“快进去吧!”
苟思墨看了她满脸的紧惕与戒备,却笑的开心:“是,这便进去,告诉你,出来就有好消息带给你,绝对的……好消息。”
蔡苞根本不明白眼前这人神神叨叨的存着什么心,只是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看着他转身进去,就起身,又是虚空踢了他一脚。
苟思墨这次没有转身,却伸出两指,比在耳边,蔡苞懂得他意思是自己这是第二次在他背后做小动作了,动作猛地顿住,差点将腰闪了,收回脚,蔡苞扶着腰坐下,又听见门口那小太监不屑的一声轻哼。
蔡苞翻了个白眼,这年头,谁都能欺负她了……双手抱着膝,隐约可以听见里面争执吵闹的声音,心里记挂着苟思辰刚刚的失常,默默祈祷着什么事都没有,祈祷着一切平安如意,可当她都要睡着的时候,门打开,里面的人叹息着摇头走出来,瞌睡一下子跑掉,她翻身坐起,着急地往里面探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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