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定禛歌- 第5部分

见到胤祥脱离了胤禛的怀抱，康熙当着大家的面儿赞赏胤祥，〃十三阿哥是个好孩子，难得这么小就爱读书写字，赏赐文房四宝一套。〃

立刻就有太监传唱康熙对于胤祥的赏赐，胤祥也是个乖巧的，马上从抱着他的宫人身上下来，向康熙行礼谢恩。

〃好好读书。〃康熙对着胤祥笑得慈祥，将胤祥领回了妃嫔之中。

胤禛身边又空落落的。

有弟弟来缠着他，固然诸多无奈，但只有自己一个人，在这热闹的氛围里，也着实有些难受。

胤禛看了看人群之中的康熙，康熙正逗弄着的胤祥，又看了看端坐前位的德妃和紧挨着德妃而坐的胤禵，再看了看玩闹在一起的胤禩、胤禟和胤礻我，默然无语。

胤禛借着如厕的名头，暂时离开了那片热闹。

出了正殿，胤禛远远看到了慧心。胤禛居然脱口而出，叫住了她，〃慧心。〃

慧心见到是胤禛叫他，立刻就要过来。〃娘娘还在等着咱们呢。〃慧心身旁的一个小宫女如此说着。慧心对那个宫女说道：〃你先过去，我一会儿就跟上来。〃那个小宫女便不情不愿地走了。

胤禛听出了蹊跷，〃哪个娘娘？你不是在乾清宫伺候的么？〃

慧心笑着回答道：〃奴婢已经被调去了翊坤宫，伺候宜妃娘娘。〃

无缘无故地为何会调离乾清宫？

经过上次的重逢，胤禛想起了许多慧心在景仁宫里伺候时的事情，这个宫女聪明机灵，待人亲切随和，做事认真负责，还是很讨佟额娘喜欢的。胤禛想起了这些，又因为那夜慧心的关怀，心中对这个宫女还是颇有好感的。此时听闻她可能处境不妙，遂关切问道：〃是因为什么原因调过去的？〃

慧心已经二十出头，是宫里的老人了，她一眼就看出了胤禛的好意，连忙安慰他道：〃没什么事，就是宜妃娘娘宫里缺人，就将奴婢调过去了，奴婢现在也挺好的。〃

胤禛又问：〃什么时候的事？〃

〃这个月初，临近年关，事情很多呢，〃慧心一直面带笑容，说事情多，也不是抱怨，反而有一种〃事情虽然多，但她也能得心应手〃的自豪感，〃四阿哥有什么事？奴婢这次不能多聊了。〃

胤禛忙道：〃没事，你忙去吧。〃看着慧心远去的背影，胤禛隐约从她的话中抓住了什么。

这个月初，距离那一晚没有几天。

再回去正殿，看到热闹人群之中的康熙，胤禛不由想到：除夕，是辞旧迎新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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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十三上学堂

同往年一样，初一康熙〃开笔〃，初二，阿哥们又回去无逸斋开始学习。

因为多次在康熙面前表现出学习的欲…望，今年十三阿哥胤祥要跟着哥哥们一起上学了。

年前，康熙便为胤祥在阿哥所指派了住处，初一，胤祥就搬进了阿哥所。担心第二天去学堂会忽略规矩，初一一整天，胤祥都缠着胤禛，让胤禛给他讲讲无逸斋的规矩，各个师傅的性格，和书房里的各种事情。同时请求第二天跟胤禛一起去学堂。

初二丑、寅之时，胤禛醒来，让小顺子伺候着更衣，胤禛忽而想起胤祥的嘱托，吩咐一个小太监，去看看胤祥有没有起床。

派去看望胤祥的小太监很快就回来了，后头还跟着穿戴整齐的胤祥。

原来胤祥今日很早就醒了，然后一直睡不着，胤禛派人过去之前，他就已经起床了，只是怕打扰胤禛的睡眠才没有找过来。看到胤禛派去的人，胤祥立刻高兴地来找胤禛了。

〃四哥！〃胤祥看到胤禛，似乎就想向他身上扑，忽而，又顿住，冲着胤禛一乐，倒是像模像样地给胤禛请安，〃弟弟给四哥请安。〃

胤禛尚未梳洗完成，指着桌上的点心，让胤祥先吃早点。胤祥也不客气，立刻就开始吃将起来，他吃得十分香甜，让人看着就觉得那点心仿佛美味非常，食指大动。

胤禛过来吃的时候，胤祥已经一个人吃完了一盘粢饭糕。看到胤祥嘴角的一小粒糕屑，胤禛不由莞尔。他伸出手指点了点自己脸颊上的相应位置，对胤祥说道：〃这里，有东西。〃

因为两人是对面坐着，胤祥伸出他胖乎乎的小手擦的是另外一边，胤禛又提醒道：〃另一边。〃胤祥小手再一擦，脸颊立刻白净了。

两人用好餐，就一起去了无逸斋。

此时尚未到卯时，师傅还没来，皇子们自己复习之前的功课。

胤祥因为是第一天来学习，根本没有功课可以复习。他看到胤禟和胤礻我两个在一处玩耍，胤祐在位子上瞅着他们玩，便也起了玩心。

胤祥也没有兴趣加入胤禟和胤礻我，他要自己找玩的。此刻无逸斋里，除了胤禟、胤礻我和胤祐，还有胤祉、胤禛、胤祺和胤禩几位哥哥。

这几个哥哥都在认真读书，不过，他们的表情可是大不相同。胤祉全神贯注，读书声朗朗入耳，仿若置身于无人之地，驰骋在知识的海洋；胤禛面无表情，声音轻微而低沉，只有偶尔几个字传入耳来；胤祺看一下课本，皱一下眉头，读几个汉字，又睁大眼睛用力看课本，再皱眉头；胤禩读书之声最为正常，但在胤祥看了他一会儿之后，他抬起头来看向了胤祥，然后冲着胤祥微微一笑，再将视线移回课本，继续读书。

胤祥观察了片刻，水溜溜的大眼睛转啊转，忽而他暗暗一笑，然后蹲下…身体，就这么贴着地面，蹑手蹑脚地朝着胤祉的方向挪动过去。胤祥偷偷潜伏到胤祉的书桌前，接着，他陡然长身立起，〃哇唔〃大喝一声，吓唬胤祉。

〃……唯天下至诚，为能尽其性。能尽其性，则能尽人之性；能尽人之性，则能尽物之性；能尽物之性，则可以赞天地之化育；可以赞天地之化育，则可以与天地参矣……〃胤祉依旧驰骋在他的《中庸》世界里，朗朗念诵。

见胤祉没有一丝动摇，胤祥心下奇怪，又对着胤祉大声地〃哇唔〃了一次，这回，胤祉的视线有瞥到胤祥的方向，不过，没有做任何停留，就又回到了他的课本上。

〃十三弟，过来，别打扰三哥念书。〃胤禛注意到这边的动静，对着胤祥喊道。

有了胤祉的那一瞥，胤祥明白三哥是听到他的声音了，但是很显然，没有被他吓到。胤祥顿觉挫败，悻悻地挪到胤禛身边。

胤祥不解地问胤禛：〃四哥，为什么三哥也没被我吓到？〃

连胤禛都惊动了，一直玩耍着的胤禟和胤礻我自然也都注意到了胤祥。听到胤祥的这句问话，胤禛还没回话，胤禟倒是先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居然就想用这种小把戏吓唬人，哈哈！〃

胤禟正笑得前仰后合，进来了几位教他们的师傅。

〃九阿哥这是怎么了？〃一位师傅如此问道。

胤禟回头一看师傅来了，〃嗝……〃笑声戛然而止，笑容僵在了脸上。

这一天的学习就此开始。

读了一上午的书，中午吃了饭，下午，皇子们开始练习射箭。

胤祥摸到弓箭的时候，情绪十分激动，教授他弓箭的师傅还没有说如何拉弓，胤祥就迫不及待地摆好姿势，搭好箭支，左手握弓，右手拉弦，双臂用力，〃扑啦……〃，弓弦几乎没有丝毫变动，但胤祥搭在弦上的箭支已经飞了出去，落在胤祥身前一步多远的地方……是胤祥的一步的距离。

〃哈哈！〃胤禟的笑声又响了起来，〃你这样就想射箭？让你看看什么样才是真正的射箭！〃胤禟说完，拿起弓箭，拍了拍身边的胤礻我，对他说道：〃射一个给小十三瞧瞧！〃

胤礻我看了眼胤禟，又看了看胤祥，说道：〃射就射！〃他搭箭张弓，拉弦放箭，箭支〃嗖〃一声就射了出去。虽然没有中靶，但距离比胤祥射出去地多太多，而且，他的姿势也比胤祥来得标准。

胤祥瞅了瞅胤礻我射出去的箭的垂落地点，一转身，将视线投递到了胤禛身上，〃四哥！〃胤祥一双水溜溜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看着胤禛。

胤禛懂得胤祥的意思，瞧了眼他身旁认真练习射箭的胤祉，再回头看向满眼期待的胤祥。胤禛只得举起弓箭。

箭头正中靶心。

〃四哥，好厉害！〃胤祥欢呼一声。

胤禛对着胤祥笑了笑，〃好好跟师傅学习，你能射得更好。〃

胤祥冲着胤禛坚定地点头，〃嗯，我会好好练习的。〃

师傅终于可以开始教授胤祥正确的拉弓姿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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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矛盾

当天下了学，胤禛又习惯性地一个人离开无逸斋，才走了两步，就听到身后传来胤祥的呼唤，〃四哥，等等！〃胤禛遂停下脚步，回头。

胤祥努力摆动着他的两只短胖胳膊，跑到胤禛跟前，〃我跟四哥一起走。〃

〃嗯。〃胤禛微微颔首，他们都是要去永和宫给德妃请安的，倒是同路。

胤禛和胤祥一起走了。

看到他们远去的胤禟微微觉得心里不是滋味，〃小十三，真讨厌。〃讨厌胤祥，这只是一种感觉，若要他说出十三阿哥胤祥哪里讨厌，他怕是想了半晌，只能说出，〃看着他哪里都觉得讨厌。〃

胤礻我就是喜欢跟胤禟抬杠，〃我看小十三挺可爱的，白白胖胖的……像个小狗似的。〃他对胤祥其实原本是没有什么特别感觉的，即不讨厌，也没觉得可爱。

胤禟怒道：〃小狗最讨厌了！〃

胤礻我嗤笑道：〃你去将小狗都杀了啊！〃

眼看着两个弟弟又要动手打起来了，胤禩连忙打圆场，〃咱们也快走吧，还要去给额娘请安。〃

胤禩将为胤祥准备的新毛笔收了起来，心中暗道一声〃可惜〃，他只是动作慢了一步，胤祥就追着胤禛走了。不过，想到胤禛收下了他的礼物，这条线已经是建立起来了，胤祥那里也可以日后再联络。

胤禩、胤禟和胤礻我三个也离开了无逸斋。

胤禛和胤祥走了没多久，胤祥忽然慢了下来，有气无力的。胤禛问他，〃怎么了？〃

胤祥看着胤禛，眨了眨水溜溜的大眼睛，嘟哝道：〃好饿……走不动……〃

胤禛示意让胤祥的小厮抱着他走，却被胤祥推拒了。胤禛微微挑起眉头，怎么着，还非得他这个哥哥抱着，他才肯？

却听胤祥自己解释道：〃我已经开始上学了，跟四哥一样，是大阿哥了，不是小阿哥了，我要自己走。〃

胤禛不由莞尔，他倒是小瞧了这个弟弟。〃'大'阿哥，那咱们快点走吧，早点回去吃点心。〃

〃嗯，我今天要多吃一盘点心，〃说到点心，胤祥好似有了些精神，〃不，要多吃两盘。〃

看着胤祥勉力向前走，胤禛忽而意识到他自己今年已经十四岁了，明年就成年了，可以娶妻封府了。

可是……

胤禛摸了摸腰间的佩玉，这是皇阿玛在初一的时候赏赐给他的，质地温润，手感上佳，摸起来十分舒服，胤禛这两天已经将这块玉拿在手中把玩了无数次，越是触摸，越是爱不释手……或许是因为玉的原因，或许却是因为皇阿玛的缘故。

这块玉的得来其实有些蹊跷。初一皇阿玛宣见张廷玉，同张廷玉一起书写对联，然后叫了他和太子二哥去，也让书写对联，写完后，便给了他和太子二哥赏赐。他的赏赐就是这块玉。

说是蹊跷，一是因为论起书法，三哥比他写得要好，却没叫三哥，而是叫了他去；二是因为皇阿玛之前明明是避免着见他的；三则是，这块玉的质量实在是太好了，连太子二哥看了都有些眼馋，当然，太子二哥的赏赐比他是要贵重的。

胤禛实在是有些不懂皇阿玛的心思……又不敢深想……

娶妻封府……

现在他的心里，可是被皇阿玛搅得乱七八糟的。

跟胤祥一起到了永和宫，向德妃请了安，回去阿哥所再看了会儿书，这一天就过去了。第二天，胤禛还是同胤祥一起去的无逸斋。不过，这天下学，胤禛却是跟胤禟一道走的。

初三下学后，胤祥还是要跟胤禛一起，胤禟却也凑了过来，邀请胤禛去他额娘宜妃的翊坤宫看御赐贡品珊瑚。

这珊瑚是今年的贡品，一共三株，一株在慈宁宫，一株在毓庆宫，一株在翊坤宫。胤禛尚未见过这几株珊瑚，感觉新奇，还是很想看看的。而且，除夕那天知道了慧心被调去翊坤宫，只是匆匆说了两句话，胤禛也很想去看看她现在怎样了。同时，因为心中的那个隐约猜想，胤禛也必须再去见一见慧心。

宜妃不是胤禛的亲额娘，也不是养他的额娘，一般情况，他是不能去翊坤宫的，这次有胤禟邀请他过去，倒算是一个由头。胤禛遂答应了胤禟的邀请。

胤祥也想跟去，胤禟不客气地对他说道：〃我只邀请四哥，可没邀请你。〃

胤禛微微皱眉，他不知道胤禟何时跟胤祥起了矛盾。胤禛问胤禟：〃十三弟得罪你了？〃

胤禟看着胤祥〃嗯哼〃一声，胤祥则是睁着水溜溜的大眼睛无辜地看向胤禛。

〃讨厌鬼！〃见状，胤禟更加不高兴了，〃我看见你，就讨厌！〃

胤禛的眉毛皱得更加厉害了，不过，很快又松开，他对胤禟说道：〃既然如此，那算了，我不去翊坤宫了。你代我向宜妃娘娘问好。〃

胤禟疑惑了，〃我又不是讨厌四哥你，怎么又不去了？四哥你刚刚明明答应了我的！〃他再看了看一旁的胤祥，烦躁说道，〃好吧，你也一起来！〃

胤祥一扭头，不看胤禟，气恼道：〃我不去了！〃他再拉拉胤禛的衣袖，说：〃四哥，我们走吧！〃

胤禛看着两个闹别扭的弟弟，感到些许无奈。胤祥打从那次雪地里碰到之后，一直爱粘着他，胤禟这也是明显地向他讨好，两个弟弟他都想待他们好，只是，这两个弟弟却相处不来。

胤禛拍了拍胤祥的小短胳膊，对他说道：〃十三弟，你先回去永和宫吧，向额娘说一声，我去翊坤宫一趟。〃

胤祥瞪大双眼，看着胤禛，好似不相信他听到的，看了半晌，也没听到胤禛改口，胤祥气鼓鼓道：〃是。〃

胤禟在一旁冲着胤祥得意的笑。

胤祥一扭头，走了。

胤禛对胤禟说，〃咱们也走吧。〃然后，他们一起去了翊坤宫。

在翊坤宫里，胤禛居然见到了康熙。康熙看到出现在翊坤宫的胤禛，也十分惊讶。

宜妃看到跟他儿子胤禟一起到来的胤禛，不仅惊讶万分，还心中气闷得要死。胤禟总把她的话当耳旁风，她不是要求他不要跟老四一起玩的吗？竟然还将人给带到翊坤宫了！真是气死她了！而且，当着皇上的面儿，她还不能表现出这份生气来！

宜妃挤出三分笑容，装出七分惊喜地看着胤禛，问道：〃四阿哥，怎么到翊坤宫来了？〃

14一步错

胤禛为何会到翊坤宫，康熙也十分想知道原因。

在两位长辈的殷殷注视之下，胤禟开心地笑着解释道：〃我要四哥来玩的！〃说罢，他粘到宜妃身边撒娇，〃额娘，皇阿玛赏给你的那棵珊瑚呢？你拿出来，让我们瞧瞧！〃

胤禟爱钱，更爱价值连城的珍宝，自从宜妃得了这件珊瑚，胤禟每次来到翊坤宫都是要闹着看一回的。虽然儿子笨了点儿，宜妃还是疼爱儿子的，每次都是乐呵呵地命人将珊瑚捧了出来让胤禟看个够。

这回，宜妃还是笑着喊人去拿珊瑚过来，只是暗地里，牙后跟都要咬碎了。

捧着珊瑚盒过来的是慧心，虽说是打算来看望她的，但胤禛此刻看到她，愣了一愣，无意识地看向了康熙。

康熙觉察到胤禛望着他，也将视线移了过来，看着胤禛，然后似乎是想起什么，康熙不自然地将视线移到旁处，却是对上了慧心，康熙仿若想到什么，又看向胤禛，脸色微有变化。

胤禛默默地收回目光，将视线投回到珊瑚之上，却也对上了慧心，慧心冲着胤禛微微一笑，胤禛下意识地也对着慧心展露笑容。

胤禛很想去看康熙此时的脸色，但是又不敢去看。

〃四哥，你看！这珊瑚多好看！〃

胤禟的呼喊替胤禛解了围，胤禛暂时放下纷乱的思绪，将注意力投注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