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你爹?”祝融有些不明白,“为什么?”
叶如蒙头低低的,这个人怎么这么笨,她小小声道:“你不是说……你喜欢我吗?”
祝融一听,连忙点头,又见她低着头看不见,连忙凑近她,在她耳旁道,“喜欢!喜欢!”
叶如蒙有些羞,“你若有明面上的身份,就来见见我爹。”
“有!”祝融想也不想,便重重点了点头,可又有些不确定,仔细想了想,终是问出了口,“蒙蒙,这是……是见未来岳父的意思吗?”
叶如蒙抬头瞪了他一眼,脸都羞红了,哪有这么问出口的。
“我、”祝融挠了挠头,“我明天就安排一个身份!我准备一下,明后天,不!我、明天、明天就来拜访伯父。”祝融想了想,又补问了一句,“是、是要来提亲吗?”
“提什么亲!”叶如蒙被他说得有些羞恼,“不许明目张胆的来。你忘了,容王爷也来和我提过亲?”
叶如蒙不说,祝融还真的忘了。
“你悄悄地来,别让容王爷知道,不然我怕他到时候会……对你下毒手。”
“蒙蒙我……”祝融这会儿心中有些乱,脑子也不好使了,“你放心,我回去就去想办法。”蒙蒙这是、这是答应要嫁他的意思了?不不不、他不敢想像,这就像做梦似的,一定是他误会了,他要回去好好理一下思绪才行,免得误会了她的意思。
第103章 章()
没一会儿,她便被一黑衣人捞了起来。
她朝他脸上吐了一口混浊的江水,哭丧着脸道:“大哥,你老是救我做啥子咯?我这是哪儿得罪你了,你不让我死?”
黑衣人叹道:“我又是哪儿得罪你了,你非要这般想不开?这种天气你就不能让我窝在家里好好睡觉?非得我出来加班?”他怕打雷,短短四个字,便能听出他是个有故事的人。在他年轻时,曾经负过一个女子,女子嫁人前给他下了诅咒,说他早晚会招雷劈。是以,只要一下雨,他早上和晚上都不敢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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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可以请辞啊!”
“主人给我的福利待遇极好,不舍得。”他流泪道,“鱼我所欲也,熊掌亦我所欲也。”
“混在一起炖汤,大补也!”李羡鱼拍掌喝道。
“姑娘,”他劝道,“人生苦短,何不好好活着?你看你年纪轻轻,又生得貌美如花,找个人嫁了不好吗?”
“那要不,咱俩凑合一下?”
他一怔,脑海中天人交战,片刻后他站了起来,“仔细想想,这份工作虽好,却不值得我如此牺牲。姑娘你……”他回头看她一眼,“愿你在天堂能被温柔对待。对了,这江水很脏,不若去苍山附近那条河道,那里的清净许多,浮起来还能被人第一时间发现。这里的,你一浮起来保不准会被渔夫当大鱼给插了。”毕竟相识一场,他也希望她能落个全尸。
“谢谢你。”李羡鱼真诚与他道了一声谢。
他冲她浅浅一笑,转身离开,深藏功与名。
李羡鱼如水鬼般爬上了渔舟,“小渔人在吗?”
“何事?”舟内,传来一声低沉的男音。
“不知道,你还接活吗?”李羡鱼嗓音也低沉了下来。
“什么活?”
李羡鱼掀起残破的竹帘,从蓑衣中掏出一小卷油布包着的画卷,丢了进去。隐隐绰绰间,她看见一个模糊的人影隐坐在舟尾处,怀抱着一个水烟筒。
雨渐渐地小了,残帘内,传来他略有沙哑的声音,“有何过错。”
“我要杀她,便是她的错。”李羡鱼压低声音,又从怀中掏了一包沉甸甸的银子,丢了进去,在船板上磕出闷沉的一声。
雨停了,她听得他弯腰拾起钱袋的声音,她勾唇一笑。
他吸了口水烟,在寒瑟寂静的夜中发出“咕咕”的声音,带着一种渗人的诡异,像是从骷髅喉中发出的。
李羡鱼转过身,打了个寒颤。刚想跨到岸边,可是小短腿不够长,猛然栽了一个跟头,整张脸直直砸入芦苇丛中。
争渡,争渡,惊起一滩鸥鹭。
李羡鱼是哭着爬起来的,她脸好痛,感觉脸被人拿块砖头正对着狠狠拍了一下,然后砖头碎了。她一抹脸,全是淤泥,应当还流了很多血。
她仰头望天,希望天上能落下点雨来洗洗脸,可是这会儿雨已经完全停了,明月也从厚厚的云层后轻移而出,伸了个懒腰,愈发朗照起来。
李羡鱼除掉厚重的蓑衣,快着步子走回家。突然发现身后似乎有人在跟随着她,她向前一步,他也向前一步;她退后两步,他也退后两步,二人如同在一前一后跳着tango。
惨了,肯定遇上痴汉了,这破古代要是有个手电筒,她还能照下自己的脸吓吓人呀。
李羡鱼快步跑了起来,路过一片孤坟,连忙扑倒在一墓碑前,喊道:“爹!我回来了!快开门啊!天要亮了!”
未待身后“痴汉”作出反应,忽然从墓碑后冒出了一个人,低沉着嗓音道:“闺女回来啦?”
“我擦!”李羡鱼连忙拨腿就跑,“大伯我敲错门了不好意思撒!”
李羡鱼一跑,墓碑后精壮的老汉笑嘻嘻跑到前面来,便开始准备挖坟,这年头盗个墓容易么。
“你在做什么?”老汉背后,传来一个分外冷清的声音,在这沁凉的夜中尤为阴森,使得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很快,他便反应了过来,压低声音道:“他们把我名字刻错了,我上来改改。”
“是吗……可是……”这个阴冷的声音从他背后缓缓移到他头顶,“这个碑是我的……”
老汉浑身打颤,仰头一看,见墓碑上立着一个白衣飘飘的人,面容如雪。
老汉惨叫一声,晕了过去。
白衣人缓缓落地,足尖轻点,起落在这片墓碑之上,朝李羡鱼的方向追去。
李羡鱼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在确认没有人跟上后,这才停了下来,弯着腰双手撑在膝盖上直喘气。喘完气后,她一抬头,便看到了立在树梢上的一个风华绝代的白色身影。
皎洁的月光倾泻在他的雪色长袍上,李羡鱼看得目瞪口呆,这个白衣人,就像一个九重天上的一位仙人,偶然落凡来。
他足尖一点,飞身而来,如一片鹅毛般轻轻落地。此时此刻,李羡鱼竟是担心地上的湿泥,会不会脏了他的白靴。
仙人落地,借着月光,李羡鱼依稀看清了他的面容,长长的墨发倾泻于脑后,额上有着一个非常漂亮的美人尖,勾勒出完美的发际线。长眉微微上扬,一双狭长的单凤眼无悲无喜,眼角略略上扬,美得摄人心魂!
“神仙……你是神仙吗?”李羡鱼连忙擦了擦口水。
他终于对上她的脸,很快,那双不悲不喜的眼眸便现出了一个不忍直视的眼神。
李羡鱼慌忙抓起袖子擦了擦脸,冲他挤出一个笑脸,“我平时挺好看的,真的!”
仙人心一颤,忍不住以袖遮眼,“不行,丑到本座了。”语毕,袖袍一挥,飞身离开。
“好神仙,带带我!带带我!”李羡鱼跳起来叫喊道,可是却连他的袍角都抓不到。
如今正值秋日,她落过水,一路跑来又出了一身蛮汗,这般忽冷忽热,忽惊忽喜,没一会儿便感觉头重脚轻,身子直直倒地了。
客栈传出一声可怕的尖叫!紧接着,便有个物体以肉眼难辩的速度滚落了楼梯!
客栈传出一声可怕的尖叫!紧接着,便有个物体以肉眼难辩的速度滚落了楼梯!
客栈传出一声可怕的尖叫!紧接着,便有个物体以肉眼难辩的速度滚落了楼梯!
最后,以一个极不雅的姿势落地,一动不动了。
千刹岛,辟雍殿。
刚切好的西瓜。
刚切好的西瓜。
刚切好的西瓜。
国师大人眼前迅速闪晃过三次画面,就如同晚间七点半拿着遥控器换台一样:观众朋友们晚上好(切)欢迎收看《新闻联播》节目(切)今天节目的主要内容有……(卧槽!你家电视坏了!根本没办法换台啊!)
号外号外:千刹岛上的国师大人摔西瓜咯!
国师(成龙脸):她是怎么做到连续马不停蹄地死三次的!
李羡鱼睁眼醒来,心有余悸!她已经记不起来她看到了什么,她只知道自己看到了一个非常非常可怕的画面,然后就——对,她被活活吓死了!
然后好像……又连续滚了三次楼梯?总之最后,就是吓晕了过去。
她拍拍自己的心口,坐了起来,发现自己身处一间残旧的小屋,窗外朦朦胧,似清晨,又似黄昏。突然回过神来,这是她家啊。
“死丫头!你还睡!”木门“咯吱”一声被人猛地推开,一个三四十岁的妇人闯了进来,叉腰骂道,“你今日从楼梯上摔下来可丢死人了!叫得像杀猪似的!还摔晕了过去!都上云来客栈头条了!”
李羡鱼连忙下床,这个妇人是她婶婶李氏。
“宗盛啊,”李氏冲门外喊了一声,又扯高了鸭公嗓,“宗盛!宗盛!你个死鬼!又死哪去了!”
对,李宗盛,是她叔叔。此时当有背景音乐响起:“越过山丘,才发现无人等候喋喋不休……”
导演:切歌!
“为你我用了半年的积蓄,漂洋过海的来看你……”
咳咳,她幼失怙恃,由不孕不育的叔叔婶婶抚养成人。她叔叔是云来客栈的二等大厨,婶婶则是厨娘,她,则是云来客栈的博士,咳咳,就是小二。她叔婶二人,其实对她不怎么好,小时候她经常被她婶娘打,长大后,许是因为模样生得愈发标致,便不怎么打了,但还是免不了挨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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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羡鱼记得那一世,在她被砍头的时候,他们没有来看她。所以后来那两世,她便都和他们断绝了关系。如今想来,他们性子虽然薄凉,但也不至于丧尽天良,起码没有把她卖去青楼这些下作地方,而是带着身边干活。虽然,也是有私心的——
第103章()
城北叶府。
叶如蒙睡得正香,翻了个身,痴痴笑出声来。
“姑娘,姑娘,起身了。”耳旁传来紫衣柔柔的呼唤声。
叶如蒙皱了皱眉,从睡梦中睁眼醒来,有些不愉快,她正做着美梦呢。她梦见他来提亲了,爹和娘都好喜欢他,她娘还说,你们俩小时候就订过娃娃亲了,爹也一口答应了,他们还当场就准备拜堂成亲了,正准备拜天地呢,就被紫衣给唤醒了。
好快啊,叶如蒙抓了抓头,又有些紧张,他明天就要来提亲了吗?她要那么快就成亲了吗?
“姑娘,要起了,”见叶如蒙还在发呆,紫衣取了衣裳过来,“今日要出门的,可别晚了。”
“好。”叶如蒙一动作,却觉得自己周身酸痛,手都有些伸展不开了。
“可是起不来了?”蓝衣问道,毕竟姑娘昨日爬了一天的山。
“没事,起得来,就是有些酸痛。”叶如蒙展了展背,她才没那么娇贵,昨晚回来后还泡了下脚的,这会儿脚也不痛,就是腿有些酸,肩背也累。
往年重阳这日他们家都会去登高望远,可今年她娘怀了身子,就不去了,只约了陆伯伯一家人去郊外赏秋。
今日陆清徐携其妻姜氏,还有儿子儿媳,孙女小悠都出来了,一家三代五口人,其乐融融。陆清徐的媳妇穆氏也是怀了身子的,和林氏月份差不多,可是肚子看着却比林氏的小多了。林氏怀的这一胎大得紧,不过五个多月,就和寻常妇人七个月的差不多了,身子也略有笨重,叶如蒙一路上都紧随着她,和叶长风一左一右仔细照看着。
两家人到了郊外后,沿着河边走了一会儿,挑了个小山坡停下休息。下人们将矮榻,茶具,小炭炉等物从马车上搬了下来,摆置好后,福伯往小榻上放上一盘沉香木棋,叶长风与陆清徐便对弈起来了,宁致远在一旁恭敬地温着菊花酒。
林氏与姜氏则歇在了一棵老桑树下,二人坐在矮榻上,品重阳糕,煮菊花茶。叶如蒙带着小悠在铺了地垫的榻下乖巧坐着,一个依着母亲,一个依着祖母,看起来就像一家人似的。
姜氏笑着从食盒里取了菊花糕和板栗糕出来,“蒙蒙快来试试,这是府里新来的厨娘做的,手艺好得很。”
“谢谢伯母。”叶如蒙甜甜笑道,取了一块菊花糕给林氏,“呀,还热乎着呢,娘快趁热吃。”
“早上刚做出来的,放食盒里温着呢。”姜氏笑道。姜氏是个爱笑的人,笑起来眼角都是皱纹,可她也不介意。她年长林氏几岁,看起来却比林氏大多了,倒不是她显老,只是林氏看起来实在是太年轻了,现下又怀了身子,别人见林氏带着小悠,都以为小悠是她闺女,可姜氏一带出去,大家都知晓是她孙女。
叶如蒙探过身子问了问小悠,给她取了一块板栗糕,自己也吃了一块,品了一口赞道:“真好吃!伯母您家厨娘手艺真好!”
姜氏笑眯眯的,“下次再带给你吃。”
“小馋猫。”林氏宠爱地刮了一下叶如蒙的小鼻子。
姜氏喝了一口温热的菊花茶,从高脚葵口珐琅盘里取了一颗红彤彤的石榴,慢慢剥着,边剥边对林氏道:“你多吃点石榴,多子多福。我看你这一胎这么大,保不准还是双生子呢。”
林氏掩嘴低笑,“那就承姐姐吉言。”
小悠也笑,她今年不过五岁,声音娇滴滴的,“双生子!要一个弟弟一个妹妹!”
叶如蒙失笑,捏了捏她可爱的小脸蛋,“为什么是一个弟弟一个妹妹?而不是两个弟弟或两个妹妹?”
“唔,”小悠歪头想了想,“我娘要生弟弟的,所以你们要生个小妹妹给我弟弟。”
“生个妹妹给你弟弟做什么?”
小悠有点害羞,扭捏道:“做小娘子。”
她这话惹得叶如蒙几人失笑。
叶长风正托腮等陆清徐落子,听到妻女的笑声,看了过来,此时正值秋日,阳光暖煦,透过桑叶斜斜照在妻女的笑脸上,他不由得会心一笑。
林氏因怀了身子有些累,中午的时候叶长风便与陆清徐作了辞别,带着妻女回府休息了。
下午的时候,叶如蒙还去了一趟将军府,宝儿昨日已经搬回将军府了,明日将军府便要举行盛大的归宴,今日将军府阖府上下忙得紧,孙氏见宝儿有些紧张,便体贴地帮她请了叶如蒙过来。
孙氏还私下问了叶如蒙,问她能否明日一早就过来?叶如蒙一听,未免有些为难。见她面露难色,孙氏知其不便,也不勉强,只言道希望她明日下午能早些过来。
才刚入夜,祝融便来敲窗了。叶如蒙一推开窗,他便跃了进来,仍是往昔的装扮,一袭黑衣,脸覆面具。
叶如蒙看了他一眼,不免有些害羞,“你……都准备好了?”他明日就要来提亲了么,想到这,叶如蒙觉得心中甜蜜,又有些忐忑不安。
“嗯。”祝融心中也是欢喜的,他看着她,觉得怎么也看不够。
“什么身份?”叶如蒙看向他,有些期望。
祝融柔声道:“我娘是小元国的人,外祖父是在小元国开书院的,我爹是大元国的一个商贾,我因家族生意,准备来京城定居,你觉得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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