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星冷月寒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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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星冷月寒霜- 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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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清师太心念动处,加以试探地目注柴斌,含笑说道:“柴施主,你要我手中这柄‘长尾涤尘玄拂’,贫尼当然奉陪,但。。”

她说至此处,故意眉头略皱,拖长语音,柴斌果然立即接口道:“庵主不必有何碍难,有话尽管直讲。”

玉清师太道:“贫尼觉得今日既系以艺会人,何必定以兵刃为限?柴施主倘若还精擅什么暗器、玄功或其他神奇功力,不妨都杂在这‘三变如意斧’中一齐施展!”

这几句话儿果似正中柴斌下怀,在脸上闪现一瞥即隐、难以掩饰的笑容说道:“庵主此意正合我心,但那样一来,手下难以收敛,凶杀意味定浓。。”

玉清师太一摆手儿,接口说道:“柴施主不必太慈悲了,大会主人冉魔君已然说过,较艺当场,生死由命,你们‘红河五毒’中的老二‘黄衣毒渔’郭施主不是业已撒手万缘,置身坟内了么?”

一提起“黄衣毒渔”郭翼丧命之事,柴斌不禁怒火大盛,手执“三变如意金斧”,向玉清师太厉声说道:“好,庵主既欲以慈悲手段超度柴斌,便请你大展佛法!”

语音落处,撤步盘旋,目光觑定玉清师太,仿佛魑魅攫人,作势欲扑!

玉清师太懒得和他作张作致,也不活开步眼,一甩手中“长尾涤尘玄拂”,来了一招“金针度世”,千百条细长的拂尾聚而不散,凝成一点玄光,向“白衣毒樵”柴斌的当胸点去。

柴斌深知拂尘出手时是聚为一点,但快达胸前之际必散为无数飞丝,遂一扬手中“三变如意金斧”,佯作虚挡,等玉清师太此势变化,由聚而散的一刹那间,设法加以反击!

谁知玉清师太的“大罗十三拂”随心所欲,妙用无方,可随对方意念由实化虚,由虚化实!

柴斌以为“长尾涤尘玄拂”必然由聚而散之想,完全料错,遂被玉清师太的长尾玄拂,点中在“三变如意金斧”的斧身之上!

拂丝虽是软物,但一为内家气功所贯,力量却岂止千斤!

柴斌只觉腕间一震,虎口奇酸,那柄适才还当众炫耀的“三变如意斧”,几乎在第一招上便告脱手落地!

他这才知道正派成名英侠果然修为深厚,确非等闲,自己必须全神应付,丝毫懈怠不得,倘若接连再败一阵,“红河五毒”还有何颜再在武林中叫甚字号?

念动、神凝、抱元、静气,果然大不寻常,把手中一柄变化殊多的“三变如意斧”,忽长忽短,展尽精致,招招都带有凶悍无比的威风杀气!

玉清师太则沉稳异常,以一柄“长尾涤尘玄拂”见招拆招,见式化式,应付得当相当潇洒!

转眼间已是三四十个照面,外行人看来,“白衣毒樵”柴斌攻势凌厉,似乎占了上风,但内行人却均看出玉清师太智珠在握,未展全力,已是不败之局!

论剑大会主人“万妙魔君”冉东明便看得双眉暗蹙,向身边坐的金冷月悄悄说道:“这位玉清庵主施展的是什么拂法?相当沉稳精奥,并似留有杀手,隐藏未发!柴老三若步他二哥郭翼后尘,红河弟兄岂不威名扫地?”

金冷月伸手提壶,替冉东明斟了一杯酒儿,娇笑说道:“大哥放心,柴老三的‘三变如意斧’虽似难以克制对方,但他还有特长未曾施展,‘红河五毒’之中可能数他最毒,我们安心细看,好戏在后面呢!”

冉东明摇了摇头,似乎不以金冷月所说为然,皱着眉头,把手中酒儿徐徐饮尽。

群侠方面,也正为场中之事有所议论。

少林掌门方丈了悟大师首先咦了一声,低低说道:“玉清庵主显有精招未发,她何必隐藏实力,与柴斌这等缠斗?”

马二凭微笑道:“大师有所不知,我玉清师姊这套拂法是由‘大罗十三剑’中化出,她深恐若是过展精微,被群邪有所观察,会影响到在下与冉东明决战之事。。。

了悟大师闻言了然,念了一声“阿弥陀佛”,又向马二凭问道:“原来玉清庵主竟具有如此深心,但她这样缠战下去。。”

萧冷月听出了悟大师话中之意,遂在一旁接口笑道:“玉清师姊是在等柴斌活得不耐烦时,自彰阴恶,再加超度。。”

峨嵋九玄道长笑道:“萧姑娘此话怎讲?”

萧冷月道:“红河五毒之中,数这‘白衣毒樵’柴斌心性最为阴狠,并豢有各种凶毒之物,他在发现仅凭武学修为无法占得上风时,必然另起凶心,那样一来,岂不恶迹昭彰?玉清师姊便可心安理得地下手超度他了!”

“云龙三现”公孙泰闻言,不禁双眉微蹙,目注萧冷月道:“萧姑娘,武林较艺,首重公平,有些阴毒蛇虫着实厉害,防不胜防,似乎不是仅凭真实武功足以应付,要不要我。。”

公孙泰话犹未了,萧冷月已截断了他的话头,含笑说道:“老人家望安,我等来此之时,曾遇‘天驼蛇婆’苗秀秀前辈,蒙她老人家告知,这场论剑大会中难免有凶毒之物出现,故而曾略加传授,并送了一两样灵异之物,大概还可以防身,或更反加克制!”

公孙泰是昆仑耆宿,对于这一带的边荒高人自然熟悉,所以萧冷月说出曾得“天驼蛇婆”苗秀秀的传授馈赠,便知自己不必再为此担忧,向萧冷月看了一眼,诧声笑道:“哦,苗老婆子居然会管闲事,她的那根铁链。。”

萧冷月笑道:“那根青色细链已被我马大哥‘天星罡气’暨掌中神剑弄断除掉,使苗老人家相当高兴!”

公孙泰以一种几乎难以相信的惊诧眼神,略向马二凭望了一眼,口中低声自语道:“难怪,难怪,那平常冷得像毒蛇般的苗老怪婆,居然会。。”

这位昆仑耆宿“云龙三现”公孙泰的自语未毕,水面擂台上的情况业已起了变化!

正邪双方均未料错,在柴斌把“三变如意金斧”的所有凌厉变化一齐用尽,而仍未如意之时,他便耐力不够,有点心浮气躁!

蓦然间,一式“吴刚伐桂”,一式“五丁开山”,两招连续劈出,把玉清师太逼得微退半步。

柴斌不再追逼,反而一收“三变如意金斧”,向玉清师太轩眉叫道:“玉清庵主,我柴斌当着举世豪雄,要向你发句狂言!”

玉清师太把“长尾涤尘玄拂”拂尾甩向上臂,合什当胸笑道:

“良言一句三冬暖,恶语伤人六月寒,柴施主既已自知是句狂言,又何必再发?”

柴斌目露凶光,方自一声狂笑,玉清师太又向他看了两眼,念声佛号叹道:“药医不死病,佛度有缘人,又道是在劫难逃!柴施主,我不必阻拦你了,有甚狂言,你不妨快对天下英雄交代交代!”

柴斌当然听得出玉清师太的言外之意,狞笑一声,恶狠狼地说道:“玉清庵主,你信是不信,我如今要施展生平绝艺,在一招之中超度你西归极乐!”

玉清师太笑道:“多谢,多谢,佛家涅槃西归,原是最上乘的功果,但不知柴施主打算如何超度?”

柴斌狞笑道:“庵主敢不敢不施小巧身法,划地为界,接我一招?”

玉清师太哂然一笑,足下微运玄功,把擂台上踩出两个浅浅的脚印,冷冷说道:“何必划地为界?柴施主以一招之威,若能把贫尼移动出这两只脚印,我便当众引火自焚!你若办不到呢?”

柴斌听得玉清师太如此说法,认为已经胜定,纵声狂笑道;“好,阎王指定三更死,谁敢留人到五更?恭喜庵主多年苦修,今日才成涅槃正果!”

话完,把“三变如意金斧”原已拆下的斧头重又接上斧柄,高高举起,进步欺身,向玉清师太当头劈落。

玉清师太嘴角隐含哂笑,一扬“涤尘玄拂”,以长长的拂尾向柴斌的金斧斧身缠去。

柴斌虽然扬斧劈落,但却来势不快,又未闪避,以致“三变如意斧”的斧头斧柄,全被“涤尘玄拂”的拂尾缠住。

就在这两股兵刃业已相缠,一线极细极细、非上好目力极难以看出的似烟似气的白光,突从柴斌的颈上胸前电射而出。

这是“雪魂丝”!这是柴斌最得意最罕见的独门心爱毒物!

柴斌号“白衣毒樵”,自然一身白衣,这条“雪魂丝”盘成一粒白色钮扣般悬在胸前,委实使人不会注意。

如今兵器相缠,他与玉清师太几乎是对面而立,左手又毫无动作,突从头下胸前的钮扣上发动袭击,真是匪夷所思,叫人无从预防,来不及加以招架。

故而,“雪魂丝”才一飞出,“红河五毒”中的“黑衣毒丐”等,便均相顾狞笑,认为柴斌定然成功,玉清师太也必遭惨死,可以替群邪方面胜回一仗,为适才“黄衣毒渔”郭翼惨死之事捞回一点面子!

谁知大谬不然,奇事出现!

“雪魂丝”刚化为一线极细白气,从柴斌颈下胸前飞出之际,玉清师太原本全呈黑色的“涤尘玄佛”之中也飞射出几线极细的白气!

那是七根业已除过“四足飞蛇”,显对克制毒物特具灵效的“雄晶天蚕丝”和一条自承“天驼蛇婆”苗秀秀赠送以来、尚未用过的“水晶蜑”。

“雪魂丝”慢说刀兵,连火都不怕,但一遇“雄晶天蚕丝”却全身发抖,电掣般缩了回去。

“雄晶天蚕丝”也退回“涤尘玄佛”之中,但那根“水晶蜑”却因气机吸引,不肯放松那条“雪魂丝”,而与它采取同一步骤,也就是随同“雪魂丝”一齐向柴斌飞去。

这种情况,外人看来丝毫看不出奥妙,当然更不知内中伏有追魂夺命的莫大危机!

包括“黑衣毒丐”等其余“红河三毒”在内,均只觉双方白气一触即分,似是“白衣毒樵”柴斌所豢的“雪魂丝”第一次碰了钉子而已!

但当事人的感觉可就大大不然。。

柴斌喉间突紧,似是上了一道铁箍,连哼都不曾哼出一声,一双眼珠先爆出眶外,身躯也“咕咚”倒地!

玉清师太见柴斌颈中紧缠的那条由“水晶蜑”与另一条白气所合成的白色细线,便知道这一代凶人连同他自己所豢的一件毒物,以及苗秀秀所赠的一条奇虫,均告同归于尽!

“黑衣毒丐”左君豪身为“红河五毒”老大,眼见二弟“黄衣毒渔”郭翼已归劫数,三弟“白衣毒樵“柴斌又似不妙,不禁气得猛一顿足,钢牙紧咬,飞身上台加以察看。

柴斌比较干脆,用不着别人替他收尸,就这一刹那间,尸体已化脓血!

“黑衣毒丐”左君豪无从察看柴斌死因,气得向玉清师太厉声喝道:“玉清贼尼。。”

四字方出,“万妙魔君”冉东明突从后座上站起身形,发话叫道:“适才双方言定可以施展任何手段,死伤不究,左兄莫对玉清庵主怪责,且请回座饮酒,不许乱了章法!”

“黑衣毒丐”左君豪不敢不听,只得咬牙归座,冉东明恐他不悦,又向左君豪低声说道:“左兄,对方显然已有克制毒物之能,或克制毒物之物,再想倚仗此类伎俩,必告无功,不如倚仗真实修为,较量武学,反而得胜机率稍高,也来得光彩!”

左君豪听得脸上一热,但自知在功力修为方面,未必能在那位名满江南的一代侠尼玉清师太手下占甚便宜,只得强忍恶气,灌下了两杯闷酒。

冉东明双眉一挑,目光遍扫座中群邪,含笑发话问道:“哪位。。”

一语未毕,远处突然传来鼓乐之声,有名“万妙魔宫”弟子向冉东明躬身禀道:“启禀魔君,‘青磷圣母’钟离翠、‘血手西施’乐圣瑶率同九名手下,以及玉娘子等,已到宫门。”

冉东明虽然不太喜欢这与自己有地域冲突的“西域双圣”再出江湖,但认为金冷月驱狼吞虎、引雾障星之策,也有相当道理,遂站起身形,向四外略一拱手道:“请诸位稍候片刻,冉东明去迎接两位嘉宾,她们及时光降西昆仑,必为这场论剑大会添了不少价值与无限光彩。”

武当掌教弘法真人眼见冉东明话完举步,离开这宴客会场之后,首先低低念了一声“无量佛”,双眉微皱,忧形于色地说道:“这‘青磷圣母’钟离翠和‘血手西施’乐圣瑶,早年也曾称雄于西域边荒,一身武学相当邪僻高明,似乎不在‘万妙魔君’冉东明之下,唯风闻曾遭受挫败,遂隐迹江湖,想不到如今竟然又复出世。。”

马二凭接口笑道:“真人不必担忧,这等邪魔外道,来得越多越好,风云搏斗,一举扫除,也好使武林中清平上一段岁月。”

弘法真人目注马二凭应道:“马老弟莫非有甚挫败‘西域双圣’的特殊把握。。’

马二凭摇头道:“武功之事,永无止境,常言道:‘强中更有强中手,能人背后有能人。’谁能说有甚把握?只不过我们各尽其力,上体天心,卫道降魔,共昌正义,凡事只问其当与不当,莫问能当不能当,也就是先圣赞成的所谓‘莫问收获,但问耕耘’。。”

话方至此,冉东明业已把“西域双圣”暨玉娘子等迎进。

马二凭目开一线,注向主座,只见“青磷圣母”锺离翠是个手拄奇形铁拐的瘦削白发老妪,“血手西施”乐圣瑶则看去似乎只有四十上下,丰容威鬋,容光还相当美绝,只略嫌顾盼之间显露出一股骄傲神色。

玉娘子则入座之后便目光四扫,找寻马二凭的踪迹。

马二凭故意呕她,双目微阖,装出一副尚未复明的盲者神态!

果然,玉娘子瞥见他后,立即面露得意狞笑,向“血手西施”乐圣瑶的耳边低语几句。

乐圣瑶闻言之下,立即偏头注目,但她所注视的却不是马二凭,而是马二凭身边的萧冷月。

萧冷月心中明白,乐圣瑶不单在注视自己,并还目光连扫,脸上微现诧色,又对玉娘子低声探询,似是询问为何只见“孤星、冷月”,不见“寒霜”,那位“寒霜公主”狄小珊的踪迹何在?

玉娘子自然也答不出所以然来,只得招手叫过柳摩伽来,向她探问。

等到问出狄小珊虽未明面参与,但“万妙魔宫”之中业已现过这位“寒霜公主”侠踪,乐圣瑶遂嘴角微披,冷笑一声,向冉东明索借纸笔。

侍应人员立刻送上文房四宝,乐圣瑶当即取张白纸,挥笔写了“血手西施邀斗寒霜公主”十个字,字迹居然挺劲秀丽,写得颇有气派!

乐圣瑶手儿微扬,字条便告缓缓飞起当空,到了擂台的台柱所在,轻轻巧巧地贴在柱上。

不过,在场群雄差不多都是一流高手,遂都看得怦然心惊,知道这位“血手西施”乐圣瑶果然不愧有“西施双圣”之名,这份功力委实太以惊世骇俗!

因为,就那轻轻巧巧的一贴之下,“血手西施邀斗寒霜公主”的字条便已入柱数分,嵌在了柱内。

尤其,相隔那远,字条又是缓缓飞来,毫无剑拔弩张的迹象,更可见这位“血手西施”的内功修为已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萧冷月一见之下,便向刚刚归座的玉清师太低声娇笑说道:“师姊,这样倒好,我正愁狄小珊姊姊不肯明面现身,这样一来,则可由‘血手西施’乐圣瑶的狂妄举措把狄姊姊逼出来了!”

玉清师太道:“月妹,我的看法与你略有不同,我认为‘寒霜公主’狄小珊未必就这样被逼出场,她心胸超人,可能不与乐圣瑶一般见识!”

“一般见识”之语,尚有一个“识”字不曾说完,已有一位绝代娇娃飞身上了那水面擂台。

不,不是一位娇娃,是两位——是两位身着苗装的绝美女子,一位着黄衣的年龄大些,约在三十四五,一位着白衣的更娇更美,只约莫二十二三光景。

更妙的是在场群豪,包括了天南地北、四海八荒的正邪两道各路人物,竟全对这两名娇娃陌生,不识得她们的来历。

只有大会主人“万妙魔君”冉东明双眉微蹙,向身边坐的金冷月低声问道:“月妹,这是谁?是不是在大会开始前一刻才到,尚未与我相见的‘苗岭天蚕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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