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想来,原来的自己可笑得像跳梁小丑。
不管怎么说,忍着内心的酸楚,我还是真心地祝福他们两个能一生好好的,然后何连成能真心实意的照顾她一辈子。
如果……如果有一天,何连成真的做了对不起她的事,我会替她讨回公道,只要我还没死。
033 楚毅之远观他们的幸福()
何连成明白我在监狱里面都经历了什么,他特意来探望了我。一个人来的,我问他林乐怡知道吗,他摇头说不知道,这一次是瞒着她来的。
我想,我们两个人做为对手这么久了,确实应该找一个合适的机会坐下来谈谈。而现在,似乎就是最合适的时机。
他看了一眼站在远处的看守,把拿出来的烟捻了一下重新放回烟盒,对我说:“很久以前就想和你聊聊,但一直没找到时间。今天才来找你谈,你要是小心眼一些,看着就有点落井下石的味道。”
我摇头说:“不会,现在的我和原来有很大的不同。”
他叹了一口气:“失去林乐怡,你是不是很后悔?”
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问,点了点头说:“是,这件事是我人生中最后悔的一件,却也是最无可挽回的一件。”
他满意的点头了,说:“我知道,但是永远也不会给你机会的。”
“最好这样,如果你给了我机会,对她的伤害会有多大?在最美的那段青春年华,是我辜负了她。我不想她走到今天以后,还要面临类似的伤害。”我说。
“这一点我比你清楚,何况我和她的开始,与你不同。我对她没有利用,有的只是感觉。我们的开始是相互吸引,脾气相投,后来也是一起成长,成为了势均力敌的一对。而你不同,你的开始就算计重重。可以说,林乐怡能够爱上你,是因为你的算计。这一点,在后来就很清楚了。一个真正爱她的男人,不会因为家庭和生活的琐事把感情磨没,以至出轨的。”他看着我,认真的说。
我想反驳,想说我和她的开始也完是因为感情,却在再三思索以后,说不出这句话。
何连成是个聪明人,在这种时候说话没必要拐弯抹角。这种一针见血的说辞,让我无言以对。
他说完又看了我一眼说:“今天我来,还有别的事。”
“什么事?”我问的同时,也猜到了点什么,肯定与何萧有关系,“何萧吗?”
何连成听到我的话以后笑了:“你果然是个聪明人。”
何萧这个我接触过几次,算不是特别了解,但是关于他的传闻听说过不少。少有的商业天才,深得何则林信任。他以一介私生子身份,几年功夫成为业内的知名人物,确实也算不易。
只不过,这为数不多的几次接触都是为了私人利益上的合作,我对他印象不算太好。
“你想知道什么?我在这里面被提审过四次,都是与他相关的。但是,你也知道白家势力如何,在最初的审问当中,我只能说我知道的。”我对何连成说。
话不能说得太白,我相信他能听懂。
“有些事你不说我也知道,也没想在这个时候再落井下石,他现在因为恶心操控市场,涉及金额巨大,被相关部门带走了,并且审判结果也出来了,被判了十年。好多事,我在我老爸面前答应过,不兄弟反目,所以即使我知道他做了什么,也不会再去追究,他得到了自己应得的下场。”何连成说。
我有点奇怪了,既然不想追究以前的事,为什么要来问我关于何萧的事。
“我想知道是那一次你们合伙绑架我儿子的事。”何连成说,“其它的事,我都可以不计较,这一件事,我一定要计较。那怕我老爹现在从地下爬出来,这件也是我不可原谅的。”
做为一个爸爸,我明白他的感受,如果有人那样对待我的孩子,我也不会善罢甘休。
“对不起,关于孩子。”我说。
“你关于孩子的道歉,我真的不接受。如果我用你的方式对待元元和童童,你会怎么样?”他反问。
我脸下子就烧了起来。
多少年,没有这种想找地缝儿钻进去的感觉了?
真的,我被问得羞愧难当。
“你告诉我绑架宽宽的真实过程和经过就行了,不原谅你是我的事,但是因为孩子是林乐怡的宝,我该怎么对待还是一样的。”何连成说。
我没想到他想知道的只是这个,想了一下把当时作案的过程说了一遍。
我说的这些内容其实都记录在案了,只不过有一些细节我做了稍微的修改。初审的时候白家立场坚定地站在了何萧那边,我说的一切都避开了他。要不然,恐怕我很难安全的活到今天。
如今,既然是何连成来问,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事情说清楚了,他微微一笑说:“谢谢,何萧虽不是以这个理由入的狱,但也确实得到了应有的惩罚,我不会再对他做什么。”
我不理解他的话,只得目送他离开。
对何连成这个男人,我心里也是充满感激的。在他知道宽宽的绑架与我有关以后,还是事既往的对元元和童童好,这一点我做不到。也由此可以判定,他是一个很有责任心的正人君子。
世上的人就是这样,你认为的道貌岸然的未必就是真君子,你以为嘻嘻哈哈风流成性的,反而是真男人。
一个月以后,我从我的律师那里得到消息,何连成把牵扯到孩子绑架一案的所有人员全部送进了监狱,除了何萧以外,因为那个人已经因为其它案子进去了,但是重审以后,又加了三年刑期。
不管何萧有多聪明,一旦脱离了实力雄厚的何家和白家,也不过是个普通人。何况,现在何白两家对于何萧,已经全部失去了兴趣。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又是一眼。
我在铁窗之内看着外面的蓝天变化,盼望着见到孩子的时间。元元和童童个子长高了很多,眉眼也长了,更多的像他们的妈妈林乐怡。
他们五官间的温和和安定是我所没有的,看到他们这样我很欣慰。
林乐怡每次来探望我,都简简单单地把公司的运营情况告诉我。我知道她守住了公司现有的规模,以每年百分之五左右的速度在盈利,真的十分不错了。而孩子们也一天一天长大,看我时眼睛里的抵触情绪没那么多了。
我现在活着的乐趣,就是服刑,然后盼望着探视时间。
林乐怡和孩子们不是每次探望都会来的,差不多隔月来一次。有时我明明算得清楚,知道他们不会来,也无端的在正日子多几分期盼,希望能看到意外的身影,但是没有。
我就这样靠着他们三个,一天一天把日子熬了过去。
出来的那一天,我恍若隔世,外面的自由对我来说太遥远了,站在门口半天我才回过神儿来。
抬起头,看到了三张熟悉的脸,那是我的前妻和孩子们。
可是,在他们身边还站着何连成。
我本来满心喜悦,看到何连成的时候认清了现实。到底,眼前这个温婉又美丽,坚强独立的女人不再属于我了。
一步一步走过去,何连成和我打了招呼问:“直接送你回家,收拾一下再去吃饭,算是给你接个风。”说完,他补充了一句,“孩子们的意思。”
我点头同意,看向站在他身边的两个孩子。
元元和童童已经长成了俊朗少年,每个人脸上都有着我所不熟悉的青春和朝气。
七年的时间,他们已经长成了大孩子。
在这样的场景下,我真的不知道对他们两个说些什么。说爸爸出来了?还是说很想你们?或者说你们最近怎么样?
话在嘴里滚了多少个滚儿,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还是林乐怡打破了沉默,她说:“走吧,先送你回家,你家的钥匙委托给我了,我前几天没经你允许,找了个小时工打扫了一下。你回去自己再找人收拾。”
我点头应下,听从他们的安排。
我没想到林乐怡会来接我,而且是带着孩子。我也知道,她永远不可能原谅我,这几年来对我礼节性的探视,只是为了孩子。
“走吧,老公。”她回头对何连成说。
她对我说话和对何连成说话,语气完全不同。对何连成说话时,那种温柔是发自内心的,不加修饰的;而对我则带着疏远和隔阂,没有一丝的亲近。
最让我觉得心寒的是她看我时的眼神,那是一种看陌生人的眼神。如果她现在表现出来的是恨我,我或许还好受一些。然而不是,她所表现出来的就是对我这个人完全无感了。
给我定的接风宴是在无名居,席间元元和童童亲亲热热的和他们两个说话,唯独我就像一个局外人,怎么看都像多余的。
最让我心如刀绞的是,元元和童童管何连成叫爸爸,叫得自然又亲切。
一顿饭吃完以后,我心都难受得不成样子了,找了个借口回家休息。临走时,林乐怡看着我说:“你休息一段时间,等你觉得身体调整好了,我就把公司的管理权交接给你。至于我的那一部分股权我自己持有,你原来转到孩子们身上的那些,你看需要收回的话就找律师办手续。”
“我只负责运营和管理吧,股权就先这样,不用换来换去了。你如果信得过我,把我当成职业经理人也行。”我说。
没有了他们,即使我把公司做得再大,又有什么意思?忽然间,我就想开了。
“别,还是给你过回去,手里拿着实权才好服众。帮你管理的这几年,我也体会了管理这么大集团的不易,有些成就是你应得的。这几年,我都有拿分红出来,如果你觉得不好意思,可以适当的再给我发几年工资。”林乐怡说。
她思路清晰,不想在经济上和我有过多的纠缠。
“看看再说。”我简单地岔开了话题。
饭后,他们把我送回家,留下了房门钥匙,然后一起离开。看着元元和童童与何连成毫无隔阂的说话欢笑,我就觉得自己真成了局外人。谁能想得到,站在后面看着他们背影的我,是两个孩子的亲生爸爸呢?
在我眼里,他们四人是密不可分的一家。
车了没了影子,我还站在路边呆呆地举着手。
原来我错过的一直就不只是时间。
如今的我是自由了,只不过是可以自由地站在远处围观他们的幸福。
034 何萧之所谓爸爸()
我知道妈妈有钱,也知道钱来源于一个男人,一个神秘的,在我印象当中面目模糊的男人。
他每次来都行色匆匆,放下钱以后就迅速离开。
邻居们的议论很难听,说妈妈是那个男人养在外面的情妇,而我是那个男人的私生子,一个没有名分的小杂种。
这些,我都知道。
在四岁的时候,我第一次听到这样的闲话就记在心里,然后想办法弄清楚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在我的人生里,印象最深的三个词就是“情妇”、“小杂种”、“私生子”,而这三个词全部是用在我和我妈妈身上的。
我很不理解,妈妈那样年轻漂亮为什么要跟一个男人没名没分的活下去。而别的小朋友都有爸爸。
当然,我身上有一点是他们比不上了,我比他们都有钱。
在他们还在为买一个冰棍在爸妈跟前哭闹时,我口袋里已经有了超过一百的零花钱。只要我想要的东西,妈妈从来不计较的很随意的给我买回来。所以整个童年时期,我在经济上是相当宽裕的。
但是,我不喜欢那个男人,因为他只要一来带给我妈妈的就只有侮辱,他会说以后少给我打电话,我会定期送钱过来,三个月前不是给过你五十万了,怎么这么快就花光了?我妈妈有时会吵,但大部分时候都很温柔,细声细语地说,我总要给豆豆留下点什么吧,我把那些钱都去做长期投资了,希望他长大以后能够不像我活得这么辛苦。
那个男人听到这些就不说话了,然后拿起公文包就走。
妈妈到这个时候就会哀求这个男人留下来过夜,而他犹豫一会儿才会决绝地拒绝妈妈,然后带着自己的东西离开。
所谓的爸爸,原来只是送钱的。
自我记事起,他甚至没有在我家里过过一次的夜。
一个女人自己抚养孩子,纵然不考虑经济问题,情绪也是很低沉的。妈妈的身体本来就弱,到了后来更坏了。
当时的我不懂事,从来不明白她为什么会整晚整晚的睡不着沉,对着电视一看就是一个晚上。什么片子都看,电视台都没节目放了,她还会盯着满屏幕的雪花看一个小时。
我在眼里,基本上虚空的存在。我很早就学会照顾自己,饿了要吃的,冷了要穿的。如果我不提要求,妈妈想不起来主动帮我做什么。她所能给我的只是钱而已,就像那个男人对她。
她会酗酒,每次喝到人事不省,然后吐得满地都是。
到了这个时候,我一般都躲在自己的房间里不出来,因为我不喜欢看她疯子一样的样子。
到了第二天我睡醒以后,家里又会恢复正常的干净和整洁,就像头天晚上的醉酒没有发生。
等到后来的后来,我才知道妈妈的这些表现,缘于一个独居女人的寂寞。
等到后来的后来,我才知道一个女人独居的寂寞有多可怕,特别是在她尝到了爱情的滋味以后。
我以为我的生活会一下这样下去,接受一个面目全非的所谓爸爸给生活费,然后和妈妈一起生活,每个月都有那么七八天妈妈会变身成女疯子,然后再恢复正常。
我也从来没想过,我的将来是什么样子。
周围邻居的话,让我觉得自己的存在是不应该的,就像是长在玻璃上的气泡,那只是失误。谁都想把那个讨厌的气泡消除,却又舍不得砸碎一整块的玻璃。
有一天从幼儿园回来,还没进门就觉得家里气氛不对。不要惊讶,我从小幼儿园的那一天起,就没有享受过家长来园门口接的待遇,有的只是自己坐着校车,来到小区门口自回家。
拜那个男人所赐,这个小区是全市最好的,所以也住了不少和妈妈身份一样的女人。但是,她们和妈妈唯一不同的地方就是,她们都更年轻,并且没生孩子。
往常我放学的时候,妈妈都和几个漂亮的阿姨在客厅里打麻将,不用推开门就能听到麻将牌的声音,而今天没有。
屋子里静悄悄的,我用自己的钥匙打开了门,然后看到有一个长得很干净,看起来很柔和漂亮的阿姨坐在家里的水发上。
她身上有着与妈妈和妈妈那些朋友不一样的气质,那种感觉我形容不起来,但印象深刻到这么多年依然记得。如果非让我用一个词形容一下,那就是阳光的味道,就像她是一朵盛开在阳光下的玫瑰花,而妈妈只是在暗夜里盛开的昙花。
我进房间以后,她抬头看着我,眼神一疼,低声问妈妈:“这是你儿子吗?”
妈妈点了点头,有点紧张地对我说:“豆豆,去房间里,妈妈有正事和阿姨谈。”
我叫了一声阿姨好,换了鞋子,迅速回了自己的房间。
在这个过程中,我能注意到那个阳光下玫瑰一样的女人一直看着我,眼睛里说不出来的复杂情绪。
我进了房间,却留了个心眼,没把房门关严,留了一条缝儿,然后我就坐在门后面的地上,竖着耳朵听着外面在说些什么。
妈妈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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