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和我们想的不一样,还想着维持着面子上的和平,我没这心思,所以没和他拐弯抹角。这种人,你越是委婉,他越觉得你在躲避。”何连成又说。
我听着他现在越发稳重的思路,有点不敢相信,他成长的速度确实很快。从刚恢复记忆时的慌乱和不知所措,一步一步走稳。现在不管是工作上,还是生活上,他也越来越有父亲的样子。这让我觉得心里特别满足,就这样定定望着他。
“怎么了?”他问。
“忽然觉得刚才你的样子好帅!”我看着他,眼里都是笑意。
他凑过来,吻住了我的唇,堵住我所有的话,辗转研磨一寸一寸的攻城掠地。
又过了几天,何萧婚礼的细节还是传了出来,各种版本都有,就是不知道哪一版是真的。
我听了几个版本,每一个都像是真的,只不过问那些传话的人,没一个是亲身经历的,说都是从别人那里听到的,可信度就低了下去。不过这些版本里,每一个都能拍一部小电影了。听着,如果只当乐子,也挺有意思。可惜,何萧与我们毕竟有着扯不断的瓜葛,我就多了个心眼,只听不说也不传。
不过,真信儿倒是一个也没听到。
孩子们在家里呆得久了,何则林动了出去玩的心思。远的地方,这老的老,小的小,也去不了,我们两个选了半天,决定去十渡的一个内蒙风情度假村住几天。
何连成亲自开车,带着我们一家老少选了个周末就过去了。
小家伙儿们看到青山绿水就兴奋不已,头天晚上在河边的石头上闹到九点多才被我强行赶进蒙古包里睡觉,每人脸上都被盯了几个疙瘩。
第二天一早,何连成租了竹筏,自己不知来了什么兴致,非不要船娘,自个儿逞能说保证带我们几个到目的地。
十渡的山和水都是近郊难得的,水面清平,一蒿子扎进水面波纹就四下荡开,何连成把船划得像模像样,我们几个慢慢就放松警惕了。
谁知走了将近一半的时候,竹筏不知碰到了什么东西,晃了起来,我还没搞清楚状况,整个船身就歪了。
我坐在最靠边的位置,最先跌了下去,紧接着我就看到了何则林和孩子子们饺子一样掉下来,何连成晃了几晃,还是扑通落了水。
来不及想先救谁的问题,我抓起了距离我最近的宽宽,然后是元元和童童。
所幸河水不深,只有最中间的地方能没人头顶,往两岸游都是刚到腰部的深度。
等我把三个孩子弄到水边,何连成扶着何则林也上了岸。
何则林又是气又是惊,看着自己的宝贝儿子说:“是不是有点嫌我这老骨头活得长了?”
何连成忙道歉,我也不去理他。刚才租船的时候,我们都说一定要请船娘的。谁知三个小东西和他一势,投票决定要不要请船娘,这不我和何则林票少,败下阵来。
虽然是夏天,浑身湿个净光也不舒服。特别是小的和老的,我生怕了他们受了寒气,就到路边拦车,看能不能找一辆送我们回度假村的。
等了差不多十几分钟,才有一辆黑色的雷克萨斯停在路边,我小跑着赶过去,刚要说话,车窗摇下来了,里面露了一张熟悉的脸,是刘天。
119 深谈()
“怎么了?”他不等我开口,就先问。
“翻船了。”我简单说着,指了一下河边。
他抬眼就看到了我们全家**的站在石头上,忍不住嘴角上扬,快要笑出来的时候又生生忍住,拉开车门走了下来,对我说:“快上来吧,我去帮你抱孩子。这老的老,小的小,别受凉了。”
何连成也没想到随手拦一个顺风车就会遇到刘天,脸色臭臭的,抱起宽宽就往上面走。刘天倒是没介意他的表现,过去扶起了何则林道:“叔叔,您感觉怎么样?”
“没事,就是平白吓了一下。”何则林呵呵笑着,兴致不错,问:“你怎么这么巧,来十渡办事儿?”
“不是,我爸妈在这边住了几天了,我这来过个周末,接老两口回去。”刘天笑着把何则林扶上了车子。
元元和童童衣服湿了,反而嚣张起来,赖在河边玩水,叫了几声都不肯走的。
我不得上去一手拉着一个,硬扯上了岸,看着两人表情还有点不乐意,正准备训斥,刘天却开了口:“想玩水可以去那边的水上乐园,比这里安全,水质也不错的,不过需要穿上救生衣。”
“真的!”两人听到刘天的话,转瞬间表情阴转晴了。
“等一下你们回去换上衣服,我带你们过去。”刘天弯腰把两个人抱上车子说。
“刘叔叔说话算数。”元元说。
“好。”刘天点了点头。
一路之上,何连成都没开口,只是抱着宽宽。何则林倒是与刘天扯着一些从前的家常,问及他父母的身体等等。
刘天很绅士地送我们到度假村,然后和三个小家伙儿约定过一个小时再来接他们出去玩,孩子们都兴致勃勃的,何连成也不好阻拦,只得应了下来。
等到刘天走了,我给他们换衣服擦头发,何连成才低声说了一句:“不就是比我熟悉地形么?”
我听了他的话不由扑哧笑出了声:“这事儿较什么真儿,刘天这个人真的挑不出他的缺点。”
我不说还好,一说他的脸色更臭了,看着宽宽说:“等一会儿,你就别去了,爸爸告诉你玩水容易闹肚子,到时候还要吃药打针,多难受哇reads;。”
宽宽听了回头问元元和童童:“哥哥,是这样吗?”
“夏天不怕的,出来快点洗个热水澡就没事了。咱们去海边那一次,不是天天都泡在水里吗?”元元像个大人一样安慰着宽宽。
显然,元元的话比何连成的更有说服力,小家伙儿迅速跑到了哥哥们的阵营,对何连成说:“爸爸,我也要一起去。”
何连成一下就不淡定了,站起来一脚踢飞了一个掉在地上的坐垫,压着声音里的怒气说:“去吧去吧,先去喝点热的,吹干头发。”
孩子们跑去了客厅,我才对他说:“发这么大的脾气至于吗?不就是孩子们过去玩一会儿,咱们也要一起去的。”
“不知道为什么,我看到他就来气。”他直接说。
“好了,我知道,别想那些过去的事了。刘天也挺不容易的,一个人带孩子。”我说。
何连成没说话。
确实,现在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家庭了,想那些过去的小冲突确实没什么意义。
我们没想到的是水上乐园就在刘天家别墅的前面,刘天看对何则林说:“我爸妈都在呢,听说您也来了,就想请您过去坐坐。我们几个带孩子玩就行了。”
我们先去了刘天的家,刘天的父母还是老样子。他的爸爸不苟言笑,妈妈端庄大方,手里还牵着一个粉琢玉雕的小女孩,比宽宽小半岁,穿着一件奶白色的纯棉上衣,一条黑白小格的短裤,剪了一个包子头,眼睛水汪汪的惹人心疼。
她有点认生,看到刘天就跑过来揪着刘天的手指叫爸爸,声音细细柔柔的,萌得人心都要化了。
“叫叔叔阿姨,看哥哥们都叫了呢。”刘天眼睛里全是温柔,弯下腰柔声对小姑娘说。
她眨着大大的眼睛,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怯生生地叫了爷爷,叔叔阿姨,哥哥们好。
我听着觉得心里有点涩涩的,这么小的年龄大概还不知道家里发生了什么事。
刘天的父母看与何则林坐了下来,他们聊的事我们都没听说过,也觉得没什么意思,四个小家伙儿在客厅里玩了一会就熟了,特别是刘天的女儿小恬悦一会功夫就与元元童童混熟了,明显活泼了一点。
刘天看着他们几年,问:“让他们玩一会儿躲过了最热的时候再去水上乐园玩吧。”
“行,这会太阳有点毒。”我说。
来之前我就和何连成说过,想和刘天深聊一下,看他近况如何。何连成虽然有点不乐意,还是答应下来。他很有自信地问我:“如果让你重选,是不是依然选我。”
我点头说是,他才放下心来reads;。
他的心情和怕恐我也理解,毕竟不是所有的人都像我一样经历这么多,能够看明白一些永远改变不了的事情。比如说我与刘天,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何连成找了个借口带着几个小家伙儿去刘家房外的花园里去招蜂引蝶了,我与刘天坐在落地窗前,能看到他们几人在树荫下跑来跑去。
身后隔着一道屏风的沙发上坐着三位老人,正在低声聊着一些陈年旧事。
我们相视一笑,很久没说出话,显然他也没想到我会主动上门,我也没想好怎么开口。
时间过去了十几分钟,介于我对他的了解,我先开了口:“最近你怎么样?”
“还好吧,就是带孩子有点辛苦,忽然理解做妈妈的不容易。”刘天很淡定地回答。
“我知道你们都是成年,所做的决定都是经过认真考虑的,希望你以后能再次找到幸福。”我清了清嗓子,决定把话题说得轻松一点儿。
他微微笑着,看着玻璃窗外面那一棵开得满身都是花的蔷薇说:“不怪她,这桩婚姻错全在我。”
说到这里,他欲言又止,停顿了一会儿才继续说:“我知道,你特意来安慰我,是怕我想不开。先谢谢你!”
“没有,我就是觉得离婚毕竟不是一件愉快的事。”我也经历过一个婚姻,知道离婚的时候是什么心情。
万念俱灰,心如枯槁!
“这段婚姻,是我有负于明明,她受了很多苦。虽然,我已经用尽全力对她好了,但是还不够。”他把目光放到外面和宽宽玩着的恬悦身上,“孩子是这段婚姻给我们的最大的礼物,不管以后怎么样,我想我们都会尽量让她感到幸福。如果以后,明明有用得到我的地方,我也没二话的。”他东一句西一句的说着,语气里都是温暖。
“你爱过她吗?”我问。
这句话现在问或许没意义,但是我知道答案以后,会在心里放下一件事。
“应该,有吧。”刘天望着外面,“最初的时候,我只是为了结婚而结婚。你也知道,我这样的性格既然结婚了,就会负起应该的责任。后来,我发现婚姻里只负责任是不够的。明明是个聪明人,她也慢慢发现,我给不了她想要的一切。”他深吸了一口气又说,“所以我挺感激她主动提出离婚的,如果她不提,我一辈子也没说这句话的勇气。”
我那天见到郭明明时,她整个人都是轻松的,原来真的是她先提出来的。
“所以现在我,我们的状态都很好,你不用担心。恬悦大概现在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等她大一点儿我们再告诉她。尽量让孩子觉得一切照旧,周末我们依然会带着她出去玩。只是……”他顿了一下,看向屏风,“父母觉得,我们这样,太失面子了。最近都不肯出去,天天闷在家里,我怕他们闷坏了,才把他们送到这边。这里没熟人,每天能去山上散散步,也挺好的。”
“那就好,老人都比较传统,慢慢就好了。”我松了一口气。
原来离婚,给刘天是这样的感觉。
我忽然觉得,这种家庭教育出来的孩子,在面对感情破裂的时候,比我们要冷静得多。现在郭明明和刘天,都是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是的,既然没有感情了,就没必要拴在一起相互看不顺眼。时间久了,连那一点亲情也会被磨光的。趁着还有一些温情在,分开了,还能做朋友。
聊了这半天,太阳已经有点偏西了,几个小家伙跑到了玻璃前,把小脸贴上去嘻嘻哈哈的玩着,我们对视一眼,眼里都是一切都尘埃落定的云淡风轻。
关于他们两个之间究竟经历过什么,我不方便细问,听了这些话以后,也觉得没细问的必要了。
整个下午,刘天都不顾水弄湿全身,全心全意地陪着女儿在水上乐园玩项目,偶尔有休息的时候就细心地喂水喂点心,生怕小家伙饿着渴着,标准的好爸爸。
宽宽看着恬悦被这样照顾有点眼馋,也凑了过去,刘天倒是照单全收,把两个小家伙哄得开心不已。
等到从水上乐园出来,在回去的车上,宽宽意犹未尽地对何连成说:“爸爸,我也想要刘叔叔那样的爸爸,不吼人还给准备好多吃的。”
何连成气得差点大嘴巴子糊他,恶狠狠地说:“你是男孩,恬恬是女孩,能一样吗?照你刘叔叔的养法儿,你长大了也是娘炮。”
“娘炮是什么?”宽宽一脸的求知欲。
何连成被问得语结,我们都笑了。
120 找沈末()
沈末从来没用这样的语气和我说话,我听着话筒里传来的嘟嘟声,气得头真发懵,他竟然敢挂我电话了!
何连成一旁听到动静走过来问:“怎么了?”
“沈末刚才打电话质问我,是不是现在心理变态了,怎么喜欢多管闲事,棒打鸳鸯了。 ”我摊开手,把手机扔到桌子上,气得不行。
在所有人眼里,沈末的性格都是冰冷而柔和的,新认识他的人都会被他所表现出来的气势折服。
他对人要么冰凉如铁,拒人于千里之外;要么就温文尔雅,谦谦君子的样子。偶尔一些不伤大雅的笑话,是限量版的,只对熟人。
今天,他为了方慕晨的事,竟然摔了我的电话。
忽然有一种养大的儿子被猪哄的的挫败感,心里说不出来的别扭。从十渡回来,我在家里才轻松了一天,就接到了沈末火气冲天的电话,好心情跟踩了急刹车一样,戛然而止。
坐了半天,还是气得不行,我一心一意的为他好,只是觉得方慕晨可能动机不纯,否则天下怎么可能有这么巧合的事。好心没好报!
我越想越觉得不舒服,准备拿起手机给沈末拨回去。
何连成按住我的手说:“别打了,他在气头上一定不听劝,过几天再说。”
“他平常挺聪明的,怎么遇到这个事儿就糊涂成这样了!”我觉得太不理解了,沈末平常理智得跟计算机一样的人怎么也会这样?!
“行了,我和你刚在一起的时候,觉得所有劝我的人都没安好心。”何连成继续劝着我。
我一听就冒火了:“什么意思,你现在觉得那时候劝你的人安好心了?”
这话明摆着是说自己后悔了吧?
“你多想啦!”何连成凑过来,“怎么现在这么小心眼儿了。”
我闭上眼睛用力吸了一口气说:“算了,不和你计较,还是想一想沈末吧。”
“还没想好怎么哄你呢,怎么自己就好了?”何连成一脸的不愿意reads;。
我被他气笑:“好啦,别得了便宜又卖乖。”
何连成也收起笑脸,想了想说:“我问一下沈秋,说不定那边查出什么了,所以沈末才会气急败坏。”
给沈秋打了电话,才知道沈末发脾气的原因。
我忽然发现,和他们比起来,我与何连成真的还算是纯良的。一般情况下,不管和谁有矛盾,都会先当面谈,谈不拢再想其它办法。而沈秋不一样,他根本就没和沈末打招呼,而是直接设局把事实摆在了沈末的面前。
何连成的电话开的是免提,我听到沈秋在里轻轻淡淡地说:“我并不想阻拦他追求幸福,只是想让他别被人利用。把事实查清楚,再摆在他面前就行了。直接去说,他一定不会相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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