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禽迷婚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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禽迷婚骨- 第1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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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进了院子我才发现,赵福宝家应该是最早富起来的那批村民。青砖大瓦房一扯溜盖了五间,朝南的窗子装的是敞亮的玻璃窗,屋前种着几棵果树,现在上面挂满了果子。

    我们走进屋子,自己找地方坐下来。老太太张罗着去弄喝的,被曹野拦了下来。他递过去一瓶矿泉水说:“大妈,别忙了,我们都带着呢。”

    老太太这才坐了下来,问:“你叫什么名字呢?怎么没听他说起过你?”

    曹野满脸是笑:“我叫曹野,也是几年前和他合作的,可能时间太久,您忘记了。”

    老太太想了想又说:“老了,记不住人了。他开汽修店好好的,不知怎么就欠了一屁股的债,迫不得已才跑去南方打工的。你要是真心叫他回来干活儿,我就给他打电话,让他回来。”

    曹野一看老太太是个明理的人,于是说:“您把电话给我,我和他电话里商量一下,再看看他的意思。他那个汽修店最后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什么都没说就关门了。”

    “能出什么事儿,还不是被人算计了。”老太太叹了一声。

    “被人算计?”曹野问道,“他开个汽修店,能被谁算计。当时我是给他供货的,后来他结清了货款,就说不干了,问什么原因也不说。”

    我暗暗佩服曹野胡编的功力,老太太全然相信了。

    他们两个说的都是南市话,何连成一句也听不懂,假装认真的听着,同时打量着屋子里的摆设。

    “我也不知道,说了也没记住。店一关门,老婆就跑了,剩下两个孩子没娘,说来可怜人。”老太太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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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 证实线索() 
从两人的对话里,我大概也理顺出一些东西,看了看曹野,希望早点要到赵福宝的电话,把那年发生的事情问个清楚。

    曹野陪着老太太东拉西扯,聊了差不多一个小时家常,才顺利要到赵福宝的电话,我们从他们家出来的时候,悄悄松了一口气。

    门口那个带路的人还在等着,看到我们出来摁灭了烟头,说:“走吧,我打电话回去让他们把房间整理好了。”

    我们看看天色,今天想回去南市不太可能了,山路拐弯太多晚上开车不安全。

    到了那个赵大宝的家里,随便吃了点儿东西,我们三人一起沿着山路散步,说起了刚才的事,大致把谈话内容向何连成陈述了一遍,然后理了一下从老太太那里得到的消息:第一,赵福宝当年不是自愿关掉汽修店的,他是被人算计;第二,因为这场不知原因的算计,他还欠下了一大笔钱,多到卖到店都还不上,只得去打工还债;第三,赵福宝的老婆因为这件事离家出走了。

    情况比我们想得要复杂。我来之前,猜测是赵家得了一笔钱,日子过得极其顺心。没想到,一切与我所想,反了。

    当天晚上,曹野就给赵福宝打了电话,用的是南市方言讲的。赵福宝疑心很大,问东问西,最后才被曹野忽悠过关。

    挂了电话,曹野对我说:“约好他见面了,我过去见他。如果这个人真的与你爸爸的事没关系,我这样骗他一回,多少也要给他个机会。如果真的有关系,也是他罪有应得。”

    我明白曹野的话,于是问:“我和你一起过去,你定了时间是哪天?”

    曹野没回答,反而问:“连成呢?你走得开吗?”

    何连成想了一下:“我先回一趟帝都,何萧的事还在胶着状态,我不能离开时间太久,你们先去,我随后就到。”

    事情就这么简单说定了,我们第二天一早离开了这个小村子返回南市,何连成直奔机场回帝都,我在酒店简单收拾了一下东西,和曹野一起赶往赵福宝所打工的城市。

    四个小时以后,我们在一间装修高档的奔驰4s店门口见到了赵福宝。

    此时天色将晚,路灯次第亮了起来,他穿着一套工作服从店里走了出来,看到我的时候明显怔了一下,看向曹野说:“我看着你们有点眼熟,一时想不起来,咱们有过合作吗?我的供货商也姓曹没问题,可不是你。”

    曹野也不隐瞒,直言道:“咱们找个地方边吃边聊,几年前的事情你应该还记得,想让你帮忙回忆一个人。至于合作之类,都是小事。我这边正巧有一家汽车保养的店面要开张,确实缺少一个店长。”

    我都不知道曹野什么时候开汽车保养店了,但看他说话的语气,真是笃定得很,就像这是真事儿一样。

    赵福宝想了一下,说:“我回去换件衣服,你们在这儿等我。”

    曹野点了点头,我看出赵福宝的眼里有点想躲避的意思,小声问:“会不会只是找个理由,等一下他不出来怎么办?”

    “不会,他家在南市郊区,跑到这么远的地方打工也是不易,如今家门口有机会,没有人不肯回去的。”曹野看着他走进店里的背影又说,“他年龄也不少了,四处漂着,根本不是长久之计。如果他一直躲在这里,那就说明南市有让他不敢回去的势力。”

    提到“势力”两个字,我想到了楚毅。

    这几年楚毅在南市是发展得特别好,基本上算是黑白两道通吃了。我一听曹野说赵福宝不敢回南市,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楚毅。

    或许这也有邻人疑斧的成分在,但不排除真相就是这样。

    我们等了他大概十分钟,看到他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黑色t恤走了出来,头发可能简单收拾了一下,比刚才看起来精神了很多。

    这一带都是4s店,看着一家比一家高档,全都是昂贵的名车。这个靠海的城市,有钱人本来就多,能出现4s店一条街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只不过,转过一道弯,到了临近的果园西路,就像一下扑进了人间烟火里,各种档次的饭馆一家挨着一家,赵福宝似乎对这里很熟悉,带着我们直接进了一家档餐厅,说:“今天我请客,不管合作成不成,也是老乡大老远的来看我。”

    曹野笑了笑:“我们也是有图而来,不能让你破费。”说着他要了一个包间,我们三人走了进去。

    服务员大概是看到我们三人穿得衣服都不是名牌,小声提醒道:“包间最低消费一千五。”

    曹野点头要来了菜单。

    三个成年人点菜没那么事儿,几分钟就点好了。在等待上菜期间,赵福宝又看了我几眼。

    曹野借此事打开话题,问他:“是不是觉得她有点眼熟?”

    赵福宝想了想点头说:“总觉得像是在哪个地方见过?”

    曹野正要说话,服务员推开了门来上菜,话就此打断,过了几十秒以后,曹野又说:“她姓林,叫林乐怡,原来就住你那家店附的水晶花园。”

    赵福宝听到我的姓,当时脸就变色了,本来端着茶杯的手很稳,听完以后手微微抖了一下,水都溅到了桌布上。

    白色的桌布沾上茶水,很明显的一块儿污渍。

    “你还记得吧,他们家有一辆经常去你的店里保养。”曹野擅于攻心,不等赵福宝做出反应,话说得更直接了,“是一辆奔驰s600,你还记得吧?”

    赵福宝一下就不淡定了,把茶杯往桌子上一放,抬头问:“我都记得,老顾客,怎么会不记得。你来找我,不只是为了合作的事吧?”

    “说对了。合作只是顺带手!”曹野毫不隐瞒,“那辆车才做的保养,在高行驶就出事了。那起车祸你应该也记得,一死一重伤。”

    曹野的话,每一句都敲在了赵福宝的心上。

    在来的飞机上,曹野就和我说,他预计赵福宝还算是一个有底线的人,否则不会躲到这么远的地方,对付这种人,最好用的就是攻心。

    现在看来曹野选的套路很好,赵福宝的心理防线正在一点一点的溃败下去。

    “我是那场车祸里唯一幸存下来的人,想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也顺着曹野的话说了下来。

    赵福宝脸色不太好看,手也抖得越来越厉害,低头想了半天,最后拿起茶杯一饮而尽:“好,其实我早就知道这件事瞒不住。”

    我知道他接下来要说当年的事,全神贯注的听了起来。

    “给你们家车子做保养的时候,我不在店里面,是一个新来的小伙子做的,后来你们开车走了以后,我才发现他维修半天,换上了还是那块旧的线路板。检测是我做的,那块线路板明显存在着短路的隐患,本来想在第二天打电话说一下,谁知当天晚上你们就离开了南市。后来我才知道,第二天你们就出了车祸。”赵福宝说得很快,我听着像是真的,却被曹野一下抓到了破绽。

    “如果这样说,你是无辜的,为什么要关了店,躲到这里?”曹野问。

    赵福宝的神色慌了起来,他低着头说不出话,曹野继续说:“我相信你很可能是无辜的,但是你给我你无辜的证据。”

    沉默了好一会儿的赵福宝说:“我就知道这件事,我解释不清楚。”

    “你解释,我听,只要真的与你无关,咱们的合作还能继续。我们只是来查明真相,让真正该受到惩罚的人受到应有的惩罚。”曹野代我说话。

    他声音沉稳,再加上这些年做生意练出来的气质,说出来的话让人觉得莫名可信。

    赵福宝想了一会儿说:“那个小伙子后来就离职走了,我怕警察查到车子线路板的问题,就关了店门。”

    “你说的不是实话。”曹野说。

    这话音一落,赵福宝额头上的汗珠子就滚了下来。他想了一会儿才重重叹了一口气说:“妈,不是我维护表弟,而是各人做事各人了。”

    我与曹野对视一眼,这事怎么又扯到了表弟,又扯到了他妈妈身上?

    赵福宝接下来的叙述,让我和曹野大吃一惊,事情果然比我们想得复杂了

    赵福宝新招进来的小伙计是他的表弟,刚从汽修学校毕业出来。他为了照顾自己的表弟,只要店里来了稍微好一点儿的车子,都带着他做检测,然后指导着让他修理。所以,他的手艺进步神!

    在我们出事以后,他就这件事问了他表弟,问为什么一时马虎把旧的线路板装了上去,他表弟到底是刚出校门没多久的小孩子,被他这样一吓唬,竹筒倒豆子,把事情的经过一古脑地说了出来。原来他是收了别人的钱,故意这样做的。当时赵福宝就吓坏了,想去公安局自首,又怕把年轻的表弟搁进去,后来警察查来查去,只说是雨天路滑车子侧翻以后导致油箱漏油着火,酿成的大祸,并没有怀疑到修理厂上。

    那一次,他的表弟收了十万块钱,事后要把钱给赵福宝,让他拒绝了。之后,却是真的怕惹祸上身,又加上经营不算很好,就顺势关了汽修店。

    “如果是你主动关的店,为什么会欠下一大笔钱?”曹野又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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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 尘埃落定() 
赵福宝的脑子到底没有曹野转的快,又迅被他套了进来。 不过这一次,赵福宝讲的应该是真话,他摇了摇头说:“说到这一步,我没必要再说谎话。事儿还是我表弟惹的,他在附近的黑赌场染上了赌瘾,每个月的工资输个净光,然后才被别人用十万块钱收卖了做坏事。后来,他把这钱也输光了,就拿店里收上来的现金。因为他是我姨家的孩子,我对他挺信任的。谁知道最后等到供货商来结帐的时候,才发现差不多店都被他花空了。”

    “那你表弟呢?”曹野又问。

    “那王八蛋在棋牌室打架,把人打成瘫痪,被关进去了,还有半年才出来。”赵福宝说,“我现在也算是看清楚,恶有恶报,我看在亲戚的面儿上维护着他,自己也没什么好下场。”

    他说完这些,我和曹野都半天没说话。

    亲戚们守望相助是没错,但凡事都有一个度。有时候这个度把握不好,好心就办成了坏事儿。

    赵福宝这几年因为这件事,一起没什么起色,最后我们了解到他卖掉了整间店才补了上亏空的货款,为了给十几个工人结清工资,又从外面借了一笔钱。他经营了一年半的店,因为用了一个不太了解的亲戚,一下子就倒闭了。

    最后我们与赵福宝商议好,由他出面做证,说出当年所发生事情的真相,至于具体与他表弟陈青交易的是什么人,就由公安局来调查了。

    曹野在临离开的时候说:“你把这边的工作处理一下,尽快回到南市,到时去找我,,我们先把当年的事扯干净,然后我给你安排工作。你是自己开过店的人,管理一个汽车保养店应该不会有问题吧。”

    “嗯,这几年我心里藏着这件事,也不舒服,特别是知道林先生和他爱人都因为车祸出了事以后,我一直过得藏头露尾,总觉得心里不安。今天,把话和你们说开了,我也算是放下一桩心事。我最慢五天,最快三天,必定回南市找你。”赵福宝说完,又站了起来向我鞠了一躬说,“林姑娘,对不起。”

    我接受了赵福宝的这个礼,想不到我爸妈的命,我的命,我们全家加起来,不过值十万块钱。

    回到酒店,曹野给我拿了一包纸巾说:“想哭就哭吧,哭出来就好了。当年的事情,我们都以为是意外,没想到是别人的一场阴谋。”

    我满眼都是泪水,想到爸妈的死因是这个,心里就像堵着一块巨石。如果这一切都是楚毅做的,我到底做了什么?

    曹野帮我倒了一杯水,放下纸巾盒,然后轻轻拍了拍我的背说:“想哭就哭,记得明早我们还要赶飞机回去。”

    他说完悄悄带上了门,离开了我的房间。

    在这一刻,我再也忍不住眼睛里的泪水,哗一下全流了出来。我无声的看着眼前扭曲的一切,心里满满的都是懊恼。爸妈的音容笑貌还在眼前,就像昨天还在一起吃饭一样。而现在,世上只剩下了我一个。

    他们全部的一生,都用在我身上,恨不得保护我一辈子,却因为我的任性断了性命。

    我不知道我哭了多久,只知道被何连成敲开房门时,我的眼睛都肿了。

    他应该是先去和曹野谈了,一进屋就抱我在怀里,低声说:“我都知道了,你放心,一切总会水落石出的。”

    我趴在他肩上,再也抬不起头。

    这个晚上,我们之间没有交流,没有再说一句多余的话。等到第二天醒来,我们还保持着相拥的姿势躺在床上。

    我才一醒,他就睁开了眼睛,里面都是红血丝。

    “好点了吗?”他轻声问。

    我点了点头,他用力抱了我一下说:“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陪在你身边的。”

    “我只是想不到,这件事里还会有阴谋。”我低声说。

    他叹了一声,什么也没说,只是从床上爬起来,帮我收拾了东西,然后叫我起来洗漱。

    人所谓的成长,大概就是面对这种情况时会能够迅冷静下来。

    比起昨天晚上,我现在冷静了很多,在刷牙的时候就开始考虑如何去见赵福宝表弟的事了。

    事情一旦开始,就会有它自己的发展轨迹。

    我们回到南市的第一个消息是,何萧的婚期已经订了,何则林亲口告诉我们两个的。

    何连成直接问:“爸,你去吗?”

    “不去。”何则林直接说,“由着他闹,这样的脸面我是不要了。”

    我们都松了一口气,何则林做出这个决定也是被何萧一步一步逼过来的。他人前人后,甚至这些年所做的事情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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