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姐,我们先走了?”方慕晨走过来和我打招呼。
我抬头一看窗外,天色已经晚了,确实到了下班的时间,笑了笑说:“你们先走,我还有点事儿,一会儿走。”
“林姐再见!”
“林姐再见!”
……
办公室里安静下来,最后能听到电脑风扇的嗡嗡声,我猛然站起身来,想到了还在幼儿园等着我接的元元和童童,然后一下子跳了起来。
我抓起身边的包,来不及关电脑,一路狂奔下楼。
赶到幼儿园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半,幼儿园的大门已经关上了。我去拍开值班的小门房,保安看了我一眼问:“什么事儿?”
“接孩子,来晚了。”我忙解释。
“哪一班的?”他又问。
我忙报了两个孩子的班号,他打电话过去问了几句,之后挂了电话对我说:“班里已经没孩子了,老师全部下班了,刚才值班老师去看了。”
我一下就急了,求道:“麻烦你再问一下,我确实是有事来晚了。”
“好。”他看我着急的样子,马上又去打了几个电话,最后失望地对我说,“园里已经没有孩子了,只有寄宿的还在。你要不给老师打个电话问一下?”
老师这个字眼,现在在我眼里就是救命稻草,我马上拨通了老师的电话,那边接通了以后一头雾水的问:“元元妈妈,有什么事吗?”
“今天我来晚了,孩子放学的时候是照常走的吗?”我急了。
“是呀,今天是我送孩子们出园门了,各个家长都领走了。你家好像一出门直奔一辆车就跑过去了,我看着他们上了车,然后离开幼儿园门口的。”老师说得很清楚。
“谢谢老师。”我想了想问,“车子是什么颜色的?车牌号你还记得吗?”
“黑色的,应该是一辆商务车,至于号牌我还真没注意。”老师在那边说完,又问,“你不知道是谁接走了孩子?”
“是,我完全不知道。”我想到这儿,忽然想到了沈末。
可是,不对呀,他帮我接孩子都是需要我提前通知的,否则他根本不知道我没时间接,而且他也是非常忙的,不可能天天主动帮我接孩子。何则林来接过,可今天不太可能,他做为一个老人,要做什么事也会提前和我打招呼的。
实在无奈之下,我给所有认识的人都打了电话,就站在幼儿园门口。
每一个人给我的答复都是,孩子不在我这里。
我急死了,想报警的时候沈末已经赶了过来,他过来用力抱了我一下问:“到底怎么回事?你再回忆一下。”
我从来没有这么慌乱过,第一次孩子被接走,我迅速打听到是楚毅所为,今天他都说没见到孩子,还问我怎么了,我要怎么说。
“孩子不见了!”我急成一团。
“别急别急。”沈末安慰着我,拿起他的电话想了想给他一个朋友打了过去。
“刘哥,帮个忙,有个姐姐的孩子被人从幼儿园接走了,现在找不到了。”沈末声音还算淡定。
那边问了点什么,他把情况简单说了一下。
就在此时,我的电话突然响起来,屏幕上显示的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号码,我接通了马上就听到元元焦急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妈妈,你在哪个房间呀?”
我吓了一跳,抱住电话疯了一下的问:“你们在哪儿?快告诉妈妈。”
“妈妈,我们在xxx医院,今天放学的时候,有个叔叔过来接我们,说妈妈遇到了车祸,现在医院里,还把我们送了过来。我们到这边以后,找不到妈妈了。”元元说得还算清楚。
“元元,别急,妈妈没事……”我一听到孩子现在安全,激动得话都说不完整。
沈末一把抢过我的电话,用很温和的语速说:“元元,听叔叔的话,先去医院的急诊挂号大厅,找个人多的地方坐着,等我和你妈妈过去,不管谁让你们跟他走,都不准走。我和你妈妈马上赶过去,她没事,没出车祸,是有人故意把你们接走,让你妈妈着急的,记着,照顾好弟弟,谁叫都不准跟着走。”
他一边说一边到路边拉车,现在已经过了下班高峰,车子还算比较好打,三分钟以后我们两个坐在车子上。
沈末问清楚他们的位置,然后让他们挂了电话,导致从公用电话那里回到医院的门诊大厅。
那家医院在郊区,从这里过去至少要有一个小时车程,我心急如焚。
沈末紧紧抓住我的手说:“别急,没事了。我已经找到距离那边比较近的一个朋友去医院看着孩子了,急诊大厅那么多的人,不会有事儿的。”
话虽如此,我还是不知如何是好,觉得每一分钟都度日如年,这一路没有堵车,也开了五十分钟才到,一下车我就飞奔着跑向急诊大厅。
冲进去一看,两个孩子坐在惨白的日光灯下,无助地看着周围稀稀拉拉就诊的人。我一下失去了分寸,扑过去抱住孩子,整个人抖成了一团。
沈末是在随后跟了进来的,他走到我们身边蹲下身子,拍了拍我的肩膀低声说:“孩子没事儿就好,先离开这儿。”
“妈妈。”
“妈妈。”
两个孩子到了现在也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眼泪断了线的珠子一下往下滴,我看在眼里,心疼成一团。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这种事儿,故意把孩子接走让我着急半天,目的是什么。
不过我还是听从沈末的话,带着孩子迅速离开了医院。
沈末把我们送上车说:“刚才路上没让你着急,就是因为我有两个朋友已经在急诊大厅悄悄看着孩子了,我打电话问问有什么情况没有,你们等我一会儿。”
他离开车子一段距离,拿着电话说了一会儿才回来,对我说:“咱们先回城。”
在回程的路上,我的心还在狂跳不已,紧紧抱着两个孩子,那种感觉就像是失而复得的珍宝。
元元和童童刚上车的时候在我怀里哭了一会儿,沈末一边讲着笑话一边安抚着我们,最终在车子进入三环的时候,把孩子们惊恐的情绪安抚了下来。
我在这个时候,真的失了分寸。接下来的事都是沈末安排的,先去吃饭再回家,然后他和孩子们简单讲了一个今天这件事的过程,等把他们哄睡以后。
沈末一脸严肃地在客厅里等着我,我知道他有话要说。而我心里又乱又难过,一点困意也没有,于是在他面前坐下。
029 逼入绝境()
他在茶几上找了半天,终于找到一盒烟,刚点了又掐灭,抬头问我:“这烟多长时间了?”
“不记得了。最新章节全文阅读”我随手拿起来看了看,扔进垃圾筒里问,“今天的事你怎么看。”
他身子微微前倾看着我说:“不是我怎么看的问题,这件事情很清楚了。从元元的叙述来看,是有人故意接走了他们,又故意送到一家距离市区最远的医院,根据我的朋友观察,那间急诊大厅里至少还有三个闲人,如果没猜错,是故意留下来盯着两个孩子的。他们的目的很明确,故意接走孩子让你着急,事后又用人在附近看着,保证孩子不会真的丢失。”
沈末的话把我说的云里雾里,我有些急切地说:“既然看出来那里还有他们的人,为什么不报警?让警察来处理这件事。”
沈末叹了一口气说:“是女人遇事都乱,还是你最近智商退化了。无凭无据的,你凭什么报警说人家是接走孩子的人?他们要是一口咬定说自己是来看病的呢?”
“不对,我应该马上报警。”我拿起电话。
“人口失踪四十八小时以上才能立案,你现在已经找回来了,报案人家也不会收理。”沈末一把按住我的电话。
我刚升起一点希望又被他无情扑灭,不由问:“录像呢?学校门口都有监控录像的。”
“你放心,他们既然做这件事,用的车要么是套牌的,要么就是遮挡号牌的,不信你去查。”沈末把我最后一点希望掐得死死的。
“你先别急,他们把孩子接走什么都没做,据我估计是在恐吓你,你最近得罪什么人了?”沈末一边手,一边用手指轻敲桌面。
“得罪人?”我顺着他的引导去想。
最近一切事儿都不顺到极点,我那里有功夫去得罪人。那么多客户被竞争对手直接挖走,应该是别人得罪了我才对!
“以后再盯得紧一点儿,要是实在不行,你先让楚毅接送一段时间。”沈末最后给出一个主意,“等过了段看看情况再说。”
“我……”我不想让楚毅再继续接送孩子,出于私心。
“现在孩子的安全比什么都重要,你先别计较抚养权之类的。热门元元和童童到底也懂事儿了,大点儿了,他们会有自己的选择。比如说今年年初,他们主动提出要和你一起住这件事。”沈末继续说服我。
这件莫名其妙的恐吓事情,让我的一切计划打乱!
送走沈末,我一晚上没睡,第二天顶着一对熊猫眼送孩子照常上学,到了幼儿园和老师一再嘱咐,孩子一定要亲手交到我手里,并把昨天的事简单说了一遍,老师也吓得满头是汗,向园保卫室申请了调查录像,一看之下才发现那辆车的停车角度,正好躲过了摄像头,只能照到一个侧身。
这个车型在帝都至少也有上万辆,想要找到是哪一辆,再排查每辆车的车主,基本上是海底捞针。我没这个权力,也没这个经济实力!
老师把孩子领进去,我心里松了一口气,去公司的路上,又想到了合作商终于平面合作的事儿,顿时头又大了起来。
这一起起一宗宗,件件事都是要逼死我的节奏!
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到公司以后让财务算了一下公司现有资金情况,然后我自己拿着报表去算赔完违约金以后,还有多少的流动资金。
失去一个客户不可怕,可怕的是在业内失去信誉。
如果阿卡的案子无法顺利进行下去,以后还有谁敢新产品的宣传推广放在我们公司来做。
思来想去,违约金是下策中的下策。
我们这个行业,大的媒体都被各大公司垄断,我们这样的公司想要用那些版面,必须和那些垄断掉整个报纸或杂志的公司合作。现在我遇到的最大的问题,是帝都最大的平面广告公司终止与我们的合作,理由很简单,一年的合作到期,要调整合作商。
下午我刚出电梯,郭明明的电话追了过来,她在那边用非常平和的声音问:“乐怡,我刚刚听说了,你们在帝都可以做不了纸媒了?”
我一惊,消息传得好快!
“这是真的,还是谣言?”郭明明又问。
“明明,稍等一下,我找个安静的地方和你解释这件事。”我看了看四周人来人往,迅速拐进一楼的咖啡厅。
“哦,原来是真的。”郭明明在那边哦了一句,说:“你先别急,找找原因。”
她这样的合作商,在这个时候对我还是这样的态度,完全是因为刘天的原因。如果换一个人,现在恐怕都暴跳如雷了。现在马上要到十二月了,签好合同的主宣传方突然出了问题,明年的宣传计划要重新制定,这中间的工作量和麻烦程度都是极大的。
我找了个安静的角落和她解释了整个事件的过程,她听了以后沉默了半天终于开口:“这件事麻烦大了,我不可能把盈利最低的纸媒签给别的公司,只给你留利润最丰厚的部分。何况,现在再去找合作对像,也有点来不及了。”
“对不起,你看明天有没有时间,明天见面聊。”我知道电话里解释这件事会越来越麻烦,马上约了时间,希望经过今天一晚,事情能有其它的转机。
“好的。”她在那边叹了一口气说,“你想一下,如果有解决的办法,我们这边极力配合。资金上如果有问题,我们可以提高第一批资金的比例。”
“谢谢。”我只能说谢谢。
挂了郭明明的电话,我几乎有点生无可恋了。
回想这几年,每一步我都走得比别人辛苦,没其它原因,无非是个人底线不同。在遇到何连成以后,工作运倒是有了不错的提升,但是其它方面呢,感情上一波三折,每一折都是要人命的节奏。
最后,在距离幸福还有一步之遥的时候,他突然横死!
如今,我彻底放下他以后,又冒出了一个长相完全不同,但是经历完全一样,让我不由推断他就是何连成的程新。
事业上,终于在两年之后才步入正轨的公司,两个月的时间被排挤得在市场上无容身之处。
恶性价格竞争,合作商的终止合作,平面媒体的终止合作……
头疼得都像要炸开一样的我强装平静,去学校接了孩子,胡思乱想着做好晚饭,一家子围着桌子坐好。元元帮弟弟盛好汤,拿好筷子,又对我说:“妈妈,吃饭了。”
我回过神,笑了笑接过他的筷子。
半夜十二点,正站在窗口失眠的我接到了刘天的电话,他轻声说:“你一定没睡吧?”
“没有。”我简短的说。
“事情的都知道了,想了半天现在只有一个解决办法,看你同不同意。”刘天在那头说。
“什么办法?”我在想着明天去和郭明明如何解释。不管她是因着谁的面子,对我这般客气,问题都是一定要解决的,否则大家面子里子全丢光。
“找几家大的公司入股你的公司,股东背景也能帮你挡不少事儿。”刘天说道,“有些事不是钱能解决的,这一次和你竞争的那家公司后台很硬,但是也很难查,甚至到现在我都不知道他们的老板是谁。”
“这场竞争就像是屠杀。”我轻轻说着,仰头看着外面高远的月亮,脑子里一片空白。
“商场就是这样,没有任何一家公司是轻轻松松就做大的。每年成立的新公司以万计数,最后真正能够做大做成行业领军企业的,也只有那么几家。所以经营企业,原本就是一个失败率极高的职业。”刘天在那边耐心地说着,“明天你和明明约的是下午,上午我去找你,谈一谈我的想法,如果你能接受,我帮你找有后台的大股东去。”
“好,明天见面再说吧。”我看看时间,挂断了刘天的电话。
和一个已婚男人在夜里通电话,是对他妻子的不尊重,不管是因为什么事。
第二天镜子里的我脸色更加难看,我打了粉底化了淡妆,送了孩子以后去卦刘天的约会。
他在二十七层的茶吧等我,我一进去就看到他在一个靠窗的位置向我招手,微笑着走到他面前。
“来了好久了?”我熟稔的打着招呼。
“刚才,坐吧,喝点什么?”他认真地看我了眼,把茶牌单子递了过来。
“龙井。”我轻轻点了一下,他抬手叫来服务员,轻声重复了茶点和茶,然后坐直身体,一本正经地看着我说:“你瘦了,气色也不好,最近一直为公司的事焦头烂额?”
他语气平和,有一种让人安定的力量。
我点了点头,因为这种熟悉的默契,我鼻尖开始发酸。说实话,我已经不是二十岁出头的小姑娘,不应该为几句关心的话而感动,但是,而对刘天,这种感动很自然就流露出来。
“别急,世上没有过不去的坎儿。我也是刚知道你的近况,最近出了一趟长差,才回来。”他说话间,茶已经上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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