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怎么样?”何萧语气里第一次有了不淡定。
“我的要求很简单,这个婚礼上不能出任何变故,等到婚礼结束,我送她回去。不然,她一定会出现在婚礼上,而且会看到你与白露成对成双。你想一下,她为了你流掉了七个月的孩子,这一辈子已经不可能再有做妈妈的机会。她要是知道你很快就会娶别的女人,会有什么反应。你以为你把她送到国外,就没人找得到她了吗?”何连成没动,看也不看一旁何萧的表情,看着楼下某个方向问。
“我今天什么都没做,只是带来了这个想让你们吃只苍蝇去教堂。”何萧从自己口袋里拿出一份拆起来的文件袋,慢慢把里面的东西掏出来,在手里轻轻撕成一条一条儿的,随手扔到地上说,“现在看你早有准备,我没必要再给你们添堵了,让你们假装毫无嫌隙的走进婚姻也挺好的。”
何连成微微垂眸,看了一眼地上那一堆碎纸条,轻声哧笑了一声说:“离间计,别在我面前用,不管用。”
何萧不置可否,转身就要走。
我一只脚前一只脚后,正是一副往那边走过去的样子,他抬头看到我一怔问:“乐怡。”
“你来做什么?”何连成看到了我。
“今天舆论那边造了很大的势,我想过来告诉你。不巧刚才听到何萧说他今天什么事儿都没做。”我看着何连成说。
何连成脸色微变问:“都登了什么?”
“我原来陪酒的照片,配文精彩极了,在各媒体首页轰炸式的刊登,真没想到我在结婚的这一天会出名。”我语气轻描淡写,眼睛定定看着何萧。
这件事如果不是何萧做的,那就是楚毅做的,或者说是两个人合伙儿做的,敌人的敌人是朋友,何萧一定很早就知道这个道理了。谁能保证私底下,他们二人没有勾结?
“何萧,这就是你刚才说的没动任何手段?”何连成反问,之后把电话拨了出去,说:“去接白露的车来了吗?带我那个朋友去和白露见见面。”
何萧脸色一下子就变得铁青,他冷笑一声道:“何连成,你与林乐怡真是一对,做事够狠不留退路。你们一早就设计好这个局了吧?今天在报纸上公开林乐怡做小姐的那段经历,不算惊天新闻,前一段时间已经闹过了一阵,虽然被你们强压了下来,但是她的经历圈子里的人哪个不知道?我即使要做手段也不会捡别人用剩下的,所以媒体方向的报道绝对不是我做的。楚毅也不可能做这件事,他要顾忌他两个儿子的面子。那谁能做?再在都很明确了,你在借刀杀人。你与林乐怡的事没人不知道,你顾忌不顾忌脸面都无所谓了。因为这是公开的秘密,所以你把这个登出来,栽到我身上?”
何萧说到这里转向我说:“何连成你真的了解吗?你想一下今天在媒体上造势的人会是谁?你的经历谁不知道?偏在今天造出来?你可能还不知道,何连成是借舆论造势的高手,一直以来都是。”
“他不会,只要事情于我有关,他就不会这么做。”我的回答很笃定。
何连成往我身边走了一步,握住我的手说:“何萧,你刚才还说要给我添点堵的,这会儿又把自己说得这么无辜,是不是有点恶心啊。从你的立场做这件事,简直太合适了,我都想不出来还有比你更合适的人。”
何萧看着我们两人,忽然嘴角溢出一个古怪的笑,弯腰去捡地上的那堆破纸条。他捡起最大的一块看了看说:“我刚才撕得太彻底了,看样子是拼不起来了。不过,大概再过半个小时,你们会看到比鉴定报告更让人信服的事实。”
他把手里的纸片又随手扬了,笑着说:“大哥你没听说过一句话吗?叫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我一直就是光着脚的那个啊。”
“你不配叫我大哥,你要干什么?”何连成怒问。
何萧轻轻笑着说:“白露是我选定的女人,无论你做了什么我都会把她追到手。只不过你做的这件事让这个过程延长了,或者说是增加了一些难度。不巧的很,我就喜欢做有难度的事,比如说和你斗,和老爷子斗。”
“你说半个小时以后的事,是什么?”何连成没被他的话迷惑,直接追问了一句。
“到时候就知道了。”何萧笑着转身说,“我这就去找白露,解释我与于淼之间的事,没时间陪你们在这儿玩了。”
何连成往前走了一步,伸手挡住他的去路说:“你想干什么最好说清楚再走,你以为我会让你去向白霜解释清楚这一切吗?”
“不用心急,到时候就知道了。你挡得住我一时,挡不住一世吧。明天后天大后天,我有的是解释的时间。女人都是靠哄的,我真不相信我想哄的女人哄不回来。”何萧抬手把何连成的胳膊压了下去,向我一挑眉说,“我也不相信等半个小时以后,你还能这样一脸淡定的与何连成走进教堂。”
他的姿态语气都带着居高临下的挑衅,何连成一下子就暴怒了,他扬手给了何萧一拳说:“你到底想干什么?”
何萧连躲都没躲,自己抬手用袖子抹了一把自己嘴角的血说:“本来只是想让你看看文件,让你们心里小堵一下,你的所有安排逼我做了这个决定。”
他说完这话顶着破了的嘴角扬长而去,何连成想追过去被我拦住。
今天对何萧来说无所谓,事情闹得越大他越开心,但是对我与何连成来说不一样,我们一生也只有这么一个重要的日子,毁了就是毁了,没办法再办一次。
何连成瞬间冷静,他弯腰拾起地上的碎纸看了几眼,手猛地攥成拳头,往地上重重打了一拳,低声骂道:“他终于还是用了这一招,拿来了宽宽的dna鉴定报告。半个小时以后,半个小时以后……”
他嘴里小声念了几句,猛然站起身体,盯着我问:“宽宽今天由谁带过来?”
“曹姨。”我马上回答,瞬间也理解了他的意思,脸一下子就白了。
何萧果然是做了好几层的准备,当一个计划不能实施时,他就马上更换策略,用更加雷厉的手段。宽宽会怎么样?他要对宽宽怎么样才能得出比鉴定报告更具有说服力的事情?
我不由想到了血,dna鉴定需要血样对比,但是除了官方的鉴定报告以外,还有一个情况会迅速判断孩子是谁的,那就是需要输血的时候。
何连成先我一步想到这一点,在我脸色发白浑身紧张到发抖的时候,他已经拨通了电话,然后满脸焦急的等着那边接听。
“怎么样?”我受不了他的安静。
“电话一直在占线。”何连成焦急地说,“曹姨的电话占线,司机的电话也占线,他们到底走到哪儿了?”
“给你老爸打个电话问一下呢?”我想来想去,只想到了何则林。
何连成电话还没拨出去,小花园的门就被史兰撞开,她满脸惊慌失措的对我们两个大喊:“宽宽出车祸了,现在正在医院抢救,你们快点过去,婚礼时间往后推吧。”
我只听到她第一句话就六神无主,觉得整个人都被瞬间抽空了。
出车祸,宽宽!他怎么可能和车祸连在一起呢?他不是由曹姨看着的吗?何连成一把抓住我的手腕,急步往门口走过去,一边走一边说:“或许只是小擦伤,车里都有儿童座椅,不会出大问题,你放心。”
他虽然用这样的语气安慰着我,自己的手却凉得吓人。
我被他拉着一路跌跌撞撞来到停车场,不顾他人奇怪的眼光,我们两个穿着隆重的礼服一起上了车。
史兰追过来的时候,何连成已经发动了车子,箭一样的冲了出去。
我这才想起来,刚才根本没问史兰是在哪家医院,马上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给史兰打了电话过去,她在电话里告诉我医院名字,最末了叮嘱了一句说,何家的人是先打给何连成的,他手机一直占线才打给彭佳德的,我们就分开去找你们了。你别急,何则林也赶往医院去了。
我怎么能够不急,宽宽才多大?出车祸这种词要是和他连在一起,是多可怕的事。
165何萧的用意()
何连成握着方向盘的手骨节发白,他盯着前面的路,安慰我说:“不用担心,一定没事儿的。”他虽然这样说着,自己的脸色却白得吓人。
他把车子开得飞快,路两旁的建筑物飞速倒退,我坐在副驾驶座上眼睛死死盯着前面的路面,满眼能看到的都是宽宽的脸,他笑的样子哭的样子,嘟起嘴巴叫妈妈的样子……
尖厉的刹车声在耳边响起,我猛然回过神,却看到眼前的一切都在扭曲变形,就像是车子一下开进了一个哈哈镜的世界里,平整的路变弯变断,结实的防撞护栏儿一下变成了长短不齐的样子。
我还没搞明白是怎么回事,就看到何连成苍白着一张脸惊慌失措地回头看着我,然后一切都被拉长放缓,我能看到的世界就是水。
破碎的玻璃渣子扑到脸上,刮出忍不住的生疼。
我眼里的世界开始翻转,天地颠倒,一切都颠倒了……
血压……
心跳……
病人状况不好……
生命特症正在消失……
准备起博……
我的宽宽怎么样了,他受伤到底重不重?我眼前漆黑一片,反反复复能想到的就只有这一句话。无边的黑暗重成了实物,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我不知道挣扎了多久,直到浑身脱力才猛的一下子睁开了眼睛,眼前出现的是叶子的脸。
叶子在南市,怎么会出现在我面前?
我有些疑惑,想转头看看有没有别的人在身边,却发现脖了根本转不动,就像被固定起来一样。
叶子看到我醒了,马上惊喜地按住我的手说:“你可算醒了,吓死我了。”
我有些不解地看着她的样子,有一些东西慢慢涌到我脑子里来。
婚礼,何萧,宽宽出车祸……
我一下子想起来,反手抓住她问:“宽宽怎么样?”
“宽宽没事,倒是你伤得比他要重,别激动,我去把宽宽抱过来。”叶子轻轻拍着我,把我的手放回被子下面。
她脸色不好看,像是连续几天没睡样的样子。
我看着她走出去的背影,慢慢回过神来。那天眼前突然变形的世界是因为车祸,我和何连成心急如焚的往医院赶的时候,发生了车祸。
那何连成呢!他怎么样?!
叶子过了十几分钟以后抱着宽宽走了进来,小家伙儿看到我马上扑到我怀里,我的眼睛紧紧盯着他,从头到脚,只在额头上看到了一小块儿纱布,终于松了一口气。
“你看到了放心了吧,宽宽没事,当时是脑袋被磕了一下,血糊了一脸比较吓人,所以他们打电话过去的时候说得比较夸张。”叶子说着把宽宽放到我身边,小家伙儿用胖乎乎的小儿按着我的脸,小嘴糯糯的叫着妈妈。
我用仅能动的一只手抱紧他,眼泪一下就迷糊了眼睛。
“好啦,你一掉眼泪再吓着孩子。”叶子小声提醒着我。
强忍住眼泪,我在宽宽凑过来的小脸蛋儿上亲了亲,问:“何连成怎么样?我记得当时他就在我旁边。”
叶子看着我说,眼神躲了一下才说:“他没事,你安心养着吧,等你和宽宽亲热一会儿,我把孩子送回去。”
“他伤得重不重?”我继续问。
“比你要重。”叶子飞快地回答以后,才笑着说,“放心吧,好好养好身体才能去看他,他还在重症监护室呢。”
“有没有生命危险?”我再次追问。
“没有,你放心。”叶子很快的回答。
虽然她的回答很流利很快,眼神也没再闪烁,但是我我还是觉得有一种隐隐的不安。她看到了我的眼神,马上安慰我说:“好啦,好好养身体。现在三个孩子都眼巴巴的看着你呢,那两个在知道你出祸的第一时间就从日本赶了回来。这几天在医院也没少熬,刚才去睡了一会儿。等下我把元元和童童叫进来。你可别哭,你一哭两孩子还不都得哭成泪人儿了。”叶子叮嘱完,把宽宽抱起来对他说,“咱们出去,让妈妈休息好不好?”
“不用不用,我好久没见他,让我抱一会儿。”我忙说。
“只有一条胳膊你好好歇着。”叶子横我了眼,宽宽乖巧的朝我说了一句妈妈再见,就被叶子抱了出去。
元元和童童进来看到我也是满眼的泪,元元抱着我的胳膊小心地问:“妈妈好点了吗?妈妈疼不疼?”
“没事,妈妈都好了。”我握着他的手不肯松开。
刚才叶子虽然没说我昏迷了多久,于我来说,重新醒过来就像一个世纪没看到孩子一样,怎么看都看不够。
“不要担心。”我摸着他们的小脑袋,问:“妈妈没事儿了,宝宝去睡一会儿,等一下再过来陪妈妈。”
两个小家伙儿眼睛都有点红,一看就知道没有睡醒。估计是知道我醒了,马上就跑过来看。
“不,要陪着妈妈。”童童摇了摇头,还是站在病房床头上,一个劲儿的看着我。
我身体的知觉慢慢恢复了,觉得无处不在疼,每说一句话牵得嘴角疼得难以忍受。
“妈妈是不是很疼?”元元看到我的表情问。
“没事。”我刚才知觉没全回来,到了这会儿每说一个字都是疼的。
不由自主,我就伸手去摸自己的脸,一摸就吓了一跳,左边半边脸包得跟粽子一样。
“我的脸怎么样了?”我心一下悬空,惊声问叶子。
她把我手从脸上拿开说:“别担心了啊,都是表层伤,医生说基本上都不会留疤的。”
“去看何叔叔了吗?”我拉拉他的手,问。
“看过了,何叔叔比妈妈伤得得重,可能要过一段时间才能下床,我刚才和弟弟还去看了。”元元看了叶子一眼,认真的说着。
“宝贝,你说的都是真的吗?”我有点怀疑。
“嗯。”他认真的点头,干净的眼睛看着我说,“妈妈好好休息,何叔叔好了就能看到你,一定会开心的。”
元元最后一句话打消了我最后一点疑虑,心里松了一口气。他们又在床边玩了一会儿,简单说了几句从日本赶回来的过程,然后叶子看到我神情有点疲倦了,笑着把两个孩子领了出去。
我第一次真切体会到身体上的疲乏难以抵挡是什么感觉,几乎是在两个孩子走出病房的那一刻,我就迅速睡着。
睡梦之中忽然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莫名一个激灵就醒了过来。人的身体有自我保护的应激反应,非善意的注视会让被观察者迅速发现。我就是在睡梦之中,觉得一直有人在注视我,才一下子从沉睡当中醒了过来。
我睁开眼看到了一对注视我的眼睛,那是何萧。他看到我醒过来微微一笑说:“你醒了?”
“你在这儿做什么?”我警惕起来。
“来探望你,顺便和你谈谈。不过,看你现在的状态,恢复得还不错。”他自己拉过椅子坐在我身边,伸手从桌子上拿起一个苹果,施然削起皮来。
“你找我想说什么?我们现在这样不是拜你所赐么?”我看到他满脸的风轻云淡,觉得气不打一处来。如果我再在能动的话,一定会把手里够得到的东西全砸到他身上。
“不小心出车祸,与我有什么关系?我那天忙得不行,何连成故意踩着我的底线,把于淼从外国接回来,我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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