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难为妾- 第53部分

“孩子，不可，战场不是儿戏。”

既然知道萱娘是自己的女儿，凌远霄没有道理让自己的女儿抛头露面去冒险。

“爹，你不带我去，我肯定会自己去的，你放心，我绝不添乱，我只是带着小黑它们去看看，兴许这次又有别的什么好运气也难讲。”萱娘调皮地一笑。

凌远霄看着萱娘的脸，思忖片刻，点头道：“也好，但是你必须听我的。”

“好。”萱娘说完，立刻跑去告诉李锦，并且换了身男装，脸上又涂了些东西，这才跟着山花几个一起上了马车。

她也是实在不能适应外面这种天气，只能躲在马车里。

这次到玉门关花了他们足足五个时辰的时间，到城里的时候，天都已经黑了，不过萱娘可没有闲着。

她让听风几个去打探了一下，这一次西昌的人没有在城外驻扎，因为他们选择了距离两边城门差不多的红河冰面上作为交战战场，这样的话双方的人马都可以一天来回。

“什么，这玉门关不是边境线？”

“不是。玉门关出去五十来里有一条河叫红河，河面最窄处也有二来丈宽，只有一座吊桥可以通过，这座吊桥两边各一半。要两边同时放桥才能过河，所以夏天的时候，咱们想打过河去是不大可能的，冬天的话，河面都是冰，人家倒是随意在冰面上行进，咱们的人却又不适应了，这也是为什么西昌人屡屡在冬天进犯的缘故。”

原来这就是难题所在。

“可是咱们上次去偷袭的时候，我没有印象过了河？”

“他们是驻扎在咱们的地盘，咱们的百姓夏天会去种地。一到冬天便都回到城里来住了，那块根本没有人。”

“凭什么他们想打就打，咱们不打不成吗？”萱娘噘嘴问道。

“上次不就是让人家打到家门口来了？如果我们仍不迎战，只能又让人家打到家门口来，这次人家还算客气。好歹不是偷袭。”李锦解释说。

萱娘这一晚上都没有睡好觉，她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怎么才能阻止这场战争。

次日一早，萱娘刚端起碗吃饭，听说凌远霄已经出门了，忙急急忙忙扒了几口，跟着李锦一行骑马也到了城门外。坐在马背上，看见了前面黑压压的的一片行进的队伍。

“这么冷的天，走过去就快要冻僵了，这一场战争打下来得死多少人？”萱娘看着远处的人群感慨。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这就是战争的残酷性。”

听风几个并没有让萱娘一行太接近战场，只是听得到远处的厮杀声和号角声。

“我有办法制止这场战争了。”萱娘看着地上厚厚的积雪说道。

“什么办法？”李锦赶紧问。

“我们先回城凑齐东西。”

回到城里，萱娘在雪地上画了一个简易雪橇的样子。听风几个忙找东西做雪橇，萱娘让小黑把老狼它们找来了，给老狼套上了绳索拉雪橇，一边试一边提出改进的地方，而李锦则带着人去总兵府取了几张弓和一捆箭。当然还有萱娘要的酒精。

听风几个很快做好了三副简易雪橇，一副雪橇配了六七只狼，拉着萱娘他们在雪地上跑开了，速度比马车快多了。

萱娘几个坐在雪橇上，绕过交战的双方，从别的地方过了河，饶是如此，也看见了上游冰面上流过来的血迹以及传过来的阵阵厮杀声。

萱娘一行没有做停留，直接过了河上了岸，一直往前走，大约一个多时辰，总算到了对方的城门下，几只雕一下就把守门的士兵摔晕了，萱娘几个直接上了城楼，把几个箭楼和塔楼点着了，浓烟很快就冲了起来，吸引了大批的士兵前来救火。

“撤，咱们赶紧走。”李锦一看这么多士兵过来了，忙拉了萱娘要走。

刚要城楼时，李锦突然推了她一下，示意她往下看。

原来是那什么萧大将军骑着马过来查看了。

这真是天赐良机。

萱娘没有片刻的犹豫，便和小黑几个商量了一下，五只雕很快把萱娘几个送下了城门，坐上雪橇走了。

差不多一刻钟的时候，小黑它们把那萧将军带了过来，远远的，也带来了很多追兵。

“小黑，把人放下，你们去解决后面的追兵。”李锦看出来了，后面的追兵是临时出来的，身上只有刀剑，没有弓箭。

谁知这时西昌的士兵见到自己的城门失火，也开始休战往回赶，尹昊见到十几只狼拉着人往外跑，一开始还觉得有几分新鲜，因为没见过，不过看见后面的追兵，再看看那几只雕，很快明白过来了，肯定是这些人又抓了谁。

“抓活的。”

萱娘忙吹了一个口哨，示意小黑它们赶紧走，去找凌远霄送信，这个时候，尹昊的士兵手里有箭，小黑它们占不到半分便宜。

“三郎，你怕吗？”萱娘有些后悔，不该把李锦带了来。

“不怕，我要和你在一起。”李锦抓住了萱娘的手。前后看了看，接着道：“听风，往马多的地方射火箭。”

听风几个坐在雪橇上，开始拉弓射箭。箭头都是浸过酒精的，萱娘和李锦在一旁帮着点火。

对方见这边放箭，也搭起了弓要射箭。

“不许放箭，放箭我就杀死他。”关键时候，李锦想起了用萧腾做人质。

而凌远霄在城门上看见两边正激战时忽然西昌人退兵，自己的人正往回走，忙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找了一圈，没有见到萱娘和李锦，知道准又是这两人做了什么。

凌远霄黑着脸。早上他急急忙忙到兵营跟副将商量今天的战事，忘了交代一句守门的士兵不要让这几人出城，谁知一个不眨眼，人就不见了。

凌远霄带着人马下了城楼出了城门，骑出二十里来路时碰上了领兵出战的云麾将军叶童海。

“侯爷。对方退兵了，好像是他们的城门烧了。”

凌远霄正要再问什么，见到空中有几只雕冲他叫唤，一边叫唤一边朝一个方向哀叫。

“糟了，他们出事了，快随我去救人。”

“侯爷，你不能去。这事交给末将就行。”叶童海的话还没说完，凌远霄已经快马加鞭跑了。

叶童海只得带着原班人马追了过去。

而此时的萱娘几个则在老狼的带领下正迂回着跑，也不知道到了什么地方，他们的箭已经用光了，正为难时，可巧前面有一个小山坡。萱娘忙指挥狼群冲下了山坡，由于下坡的速度太快，萱娘几个都滚了下去，雪橇摔散了两架，还剩一架好的了。

“这下可怎么办？这可不好跑了。”萱娘看了看山顶。西昌人肯定会很快下来找他们的。

“主子，你带着阿五姑娘和这个什么将军先走，我们几个留下来断后。”听风果断地吩咐。

萱娘知道这个时候也不能犹豫，忙拉着李锦带着那将军上了雪橇，倒是把那几只狼给留下了。

问题是，萱娘只顾着逃跑，根本不知道自己走到了什么地方，他们迷路了。

老狼它们跑了这么长时间，早就疲惫不堪了，又累又饿的，萱娘只得让它们停下来，让几只狼先去觅食了。

天色渐渐黑了，温度也越来越低了，萱娘也不知自己能不能跑出去，也不知后面有没有追兵，更不知听风几个怎么样了，她害怕了。

“萱娘，乖，别怕，我陪着你，你放心，我们不会有事的。”李锦抱住了萱娘，用自己的体温温暖着萱娘，并用自己的两手替萱娘捏着冻僵了的手脚。

“我没事的，这老狼也不知什么时候回来，我困了。”萱娘感觉到一阵阵的凉意和困意。

“萱娘，你不能睡着，千万不能睡着。”李锦一听真的害怕了，如果萱娘就这样睡了过去，两人非冻死不可。

“起来，起来蹦蹦。”李锦拉着萱娘站了起来。

“可是我好饿。”

“坚持一会，回去我就给你煮粥喝，煮羊肉大枣粥，香香的，保证不腻。”李锦说着说着自己的肚子也响了。

“来，我们扶着往前走，你试着叫叫老狼，看看能不能有回应。”

“好。”萱娘倾尽全力叫了起来。

不幸的是，她没有把老狼喊来，倒是喊来了一群陌生的狼，还是一群陌生的饿狼。

“嗷呜，嗷呜。”萱娘只会这一种沟通的语言。

对方的头狼看着萱娘，没有动地方，只是盯着萱娘，也没有回应。

“它是什么意思？”萱娘也不懂了，她已经快支撑不下去了。

“嗷呜，嗷呜。”萱娘昏迷前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地上躺着的那个将军，意思是要吃就吃他们两个，饶了李锦。

“不，要吃就吃我，麻烦你们把她送回去，你们的同类救过她，再麻烦你们救一次。”李锦把昏迷的萱娘护在了身后，他站在了头狼面前。

☆、第三十三章、僵持

萱娘醒过来时，她已经在总兵府了，山花几个在旁边守着她。

“三郎，三郎呢？”萱娘睁开眼的第一件事是找李锦。

“他没事，你放心，咱们的人都没事。”山花的眼神有些闪烁。

“到底怎么了？你跟我说清楚。”萱娘抓住了山花的手。

“呜呜，他还没有醒过来，高热不退，侯爷的人找到你们的时候，公子手里一直抱着你，你们两个都昏迷了，幸好，有一群狼护着你们取暖。”春杏哭着道。

“什么？”萱娘惊得一下坐了起来，眼前冒了几下金光，拉着山花的手才勉强坐稳，立刻扶着山花要下炕。

“不许胡闹，你还没有好呢。”凌远霄进来了，摸了摸萱娘的前额。

“爹，我要去守着他，他不能有事，我必须去守着他。”萱娘的声音里有哭腔了。

李锦是她记事以来对她对最好的人，不止一次用自己的命来护着她，如果他因此出了事，萱娘这辈子也不会原谅自己的。

“好，爹抱你去。”凌远霄也发愁李锦的热度退不下去，想着萱娘去了兴许还有什么办法，便把她抱到了李锦的炕上。

李锦仍闭着眼睛睡着，于大夫在一旁煎药。

萱娘摸了摸他的头，烫手得厉害，脸上一点血色没有，嘴唇上都是小泡。

“他烧了多长时间？”萱娘问。

“两天了。”

“吃东西了吗？”

“没有，什么也吃不进去，都是灌，吃什么吐什么。”

于大夫也是一筹莫展。

“去拿点盐，端一大杯热水来。”萱娘的脑子里飞快地搜索着。

东西很快端上来了。

萱娘掂量着配了点盐水，一开始是用来擦李锦的嘴唇，待他的嘴唇湿润了，萱娘抱着他的头，开始用勺喂他。一边喂一边跟他说话，唤醒李锦的潜意识，渐渐的，李锦会自己吞咽。

喂了半碗盐水。萱娘又开始用酒精替李锦擦拭身子，一边擦一边替他按摩手脚。

“我们是跟着雕找到你们的，当时他也晕过去了，只是他的手里还紧紧地抱着你，有两只狼一直用它们的体温温暖着你们，不然的话，你们两个都。。。”后面的话凌远霄没有说下去。

见萱娘落泪，凌远霄也不好受。

“听风几个呢？”

“他们还好，我们先找到的他们，只是那会天已经黑了。想追着脚印找你们也困难了，幸好还是你的雕找到了你的狼，那个将军也得了风寒，不过他体质好，已经醒了。”凌远霄简单地交代了一下。

李锦的身子比较娇气。加上这一路上已经大病过一场，所以这一次比上一次还凶险，凌远霄心里也是又气又急的，抓不到萧腾他未必有事，可是如果李锦和萱娘出了事，他就该有事了。

好在萱娘治疗李锦的发热还算有经验，所以在萱娘的精心护理下。二天后李锦的烧退了，人也清醒过来了，不过痊愈就已经是半个月以后的事情了。

“抓到了那个将军，这一趟罪也算没白遭。”李锦拉着萱娘的手笑道，后面还有一句话他没有说，就是这半个月来。萱娘一直和他同吃同住，他真的觉得特别开心。

“值什么值，差点把我们两个搭里了，下次我再也不干这种赔本的事情了。”

一想到当时的害怕和无助，萱娘至今还心有余悸。

“还下次。这次就罚你们禁足，以后你再出去试试，你看我不打断你的腿。”凌远霄进来了。

见两人痊愈了，他也有心情骂人了。

“爹。”萱娘抽出了自己的手，站了起来。

“侯爷，好歹我们这次也算立了一个大功吧？”李锦虚弱地笑笑。

“爹，那赎金？”萱娘想到了赎金眉眼弯弯的，她是希望可以借着这次机会要回一座城池或者停战几年什么的。

“我已经把消息加急送到京城了，看看皇上这次会提出什么条件，对方也派人去通知他们的皇上了，对了，我还忘了告诉你们，你们的雕寻找你们的时候，顺便又抓了对方的两个将军，应该还能要点赎金。”

凌远霄都没有想到，短短的二个多月，这几只雕居然立了这么大的功，也太不可思议了。

其实，这也好理解，萱娘不愿意伤及无辜，加上李锦没少教她擒贼先擒王的道理，而对方对雕又没有防备，从空中一个俯冲下来，提了人就走，等反应过来时，雕已经飞走了。

“爹，我把它们送给你吧，你带着它们出征，我不去冒险了。”萱娘说完看了看李锦。

每次她出去李锦都要跟着，这样的惊怕她可不想再经历一次。

谁知凌远霄听了摇头，道：“孩子，动物也是有灵性的东西，它认了谁是主子，就一辈子跟着谁了，爹不用，你已经帮了爹很多了，爹这几天正准备攻城，趁着对方没有主帅，我们想拿下红河郡，这样谈判我们更硬气些。”

“军事上的事情我帮不了你，你若攻城还是先带着它们，我会交代它们一声。”

萱娘也希望战争能早些结束。

要依凌远霄的意思，是想把李锦和萱娘送回寿昌，但是李锦没想走，他身体好了之后，倒是每天跟着凌远霄早出晚归的，说是想学一些实战经验。

萱娘这些日子也忙，战争总是有伤亡的，军队上医士不够用，于大夫总拉着萱娘去帮忙，还请萱娘教他们一些医理知识，因为萱娘从不藏私，教他们的东西都是简单实用的，比如那个缝合术，比如那个羊油治疗冻疮，再比如那个酒精散热等。

凌远霄攻下红河郡时又是半个月以后了，这时，两边的皇帝都派了使者过来，夏国的皇帝李異是想休战，如果能逼得西昌签下停战协议，这样的话，他就能腾出手来应对别的战场。

如今的夏国几面受敌，长年的应战使得国库异常的空虚，百姓们大都民不聊生，他暂时没有这么大的野心吞并别国，只能是一步一步来，先暂时停战，休养几年。

另外，有西昌在这杵着，两国停战的话，西昌还能替夏国遮挡一下蒙古人和西域他国的觊觎，所以说，目前并不是吞并西昌的好时机。

西昌的皇帝可没有停战的意思，他也没有想用城池换回他的将军，他的条件是依旧是金帛财物。

谈判拉锯着。

听说西昌的皇帝五月份六十大寿，正在全国征集奇珍异宝，还有一点，这西昌有一位公主，正好笄年，听说生的异常美貌，到时也要挑选驸马，吐蕃、蒙古等都有意联姻。

估计这位皇帝是想等吐蕃和蒙古的态度吧。

吐蕃自然不愿意西昌归顺夏国，他还等着和西昌联手分夏国一杯羹呢，所以，见凌远霄分了一部分人马去守红河郡，便也在阳关这边挑事了。

凌远霄和吐蕃的军队干上了，西昌见了又开始反悔，又调集了二万大军压境，想逼着凌远霄交出萧腾交还红河郡。

凌远霄这边的人占据了红河郡这块肥沃的大绿洲，粮草丰足，又是大夏天，倒是也不惧吐蕃和西昌联手。

这一打，又足足打了好几个月。

转眼，又是秋天到了。

“萱娘，走，我今天带你出去看看，我听说城外有一片绿洲是草原，春天的时候就想带你出去走走，一直被战事耽误了，再不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