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新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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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新传- 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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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兴儿心想:你倒真热心,只怕不是耽心咱们的安全,而是别有用心吧!
  但他却强自一笑道:“多承公爷如此关心,小的代我家公子谢了。”
  洪瑞瞥了小顺子一眼,又问道:“侯公子呢!”
  兴儿迟疑一下,始道:“我家公子临时有事,要在此地耽搁数日,不急着赶路啦!”
  洪瑞诧异道:“哦!公子要在六合停留?”
  兴儿点点头,向车把式说道:“赶车的大叔,咱们要在此地耽搁个三五日,你愿不愿意等?”
  车把式悻然道:“等三五日?开玩笑,那怎么成!”
  兴儿笑了笑,道:“能等,外加几两银子,若是不能等,就把这一趟的路程照来回算给你。”
  车把式不悦地道:“说好是去归德的,这会儿才到六合,你们要怎么算呢?”
  兴儿尚未及回答,小顺子已经跳上了车头,把一锭银子塞在车把式手上,笑问道:“这该够了吧!”
  他给的不知是多少,只见车把式用手掂了掂重量,忙眉开眼笑地道:“够了!够了!多谢啦!”
  问题顿告解决,兴儿立即上车,取下了行囊。
  小顺子上前争道:“我来挑!”
  兴儿虽比小顺子年长几岁,但自知脚力比不上他,不禁暗喜,嘴上却故意婉拒道:“那怎么使得……”
  小顺子笑道:“有什么使不得,我挑了担子,也比你走得快呢!”
  小小年纪,口气竟是如此之狂!
  但他说的是事实,使兴儿无法争论,只好认输。
  小顺子不够高,将扁担两头的绳结缩短一截,才能把行囊挑起。
  兴儿这才向洪瑞道:“公爷,再见啦!”
  洪瑞不便要求跟去,只好强自一笑,道:“只要你们没事,我就放心了,替我问候你家公子。”
  目送两小离去,他略一犹豫,立即悄然尾随。
  一出城,小顺子就问道:“那家伙是什么人?”
  兴儿道:“六扇门里的官差,不知为什么,一路跟咱们耗上了,咱们搭船,他也搭同一条船,咱们为了摆脱他,改走陆路,他又跟来……”
  小顺子接口道:“要不要摆脱他?”
  兴儿一怔,诧然道:“难道他……”
  正待回头查看,小顺子急加阻止道:“不要回头,如果要摆脱他,那就瞧我的好了。”
  兴儿笑道:“好哇!看你有什么本事,把这阴魂不散的家伙摆脱掉?”
  小顺子笑而不答,脚下一加劲,改变方向,直朝马蹄坡飞奔。
  别看他小小年纪,且挑着沉重的行囊,兴儿的脚力仍然比不上他。
  洪瑞遥见二小突然加快脚步,疾奔如飞,只道他们少不更事,彼此不服气,在比脚力,根本未想到他们会捣什么鬼。
  他不敢追得太近,仍然保持适当的距离,以免被他们发现有人跟踪。
  一路跟至马蹄坡下,转眼之间,已不见两小影踪,使洪瑞这才情知有异。急忙冲上山坡,那还有他们的人影。
  洪瑞不禁暗骂道:“这两个小鬼,居然……”
  话犹未了,突闻身后“呼!”地一声,似有暗器射来。
  他急错步回身,出手如电,将飞来之物接个正着,那知定神一看,竟是一截连手带肘的血淋淋断臂。
  这条断臂是玄真老道的。
  洪瑞猛然一惊,急将断臂摔开,怒喝道:“两个小鬼!你们替我滚出来!”
  山坡上有几处乱石堆,怪石嶙峋,两小显然是藏身石堆中。
  喝声没有丝毫反应,四下静寂无声。
  洪瑞眼光一扫?发现右方数丈外,一座丈许高巨大石笋旁,露出一片衣角,正缓缓地抽回。
  他冷冷一哼,心想着:小鬼!看你往那里逃?
  于是,他不动声色,故作四下搜索状,先向左方走几步,才回身走近右方石笋,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旁绕过去。
  那知定神一看,石笋后根本无人藏身。
  只见地上有一件外衣,用一根长索绑着,长索延伸至数丈矮树丛后,正缓缓地在拖动着。
  方觉受骗,犹未及转身扑向矮树丛,突觉背后“灵台穴”一麻,顿时失去知觉,倒地不起。
  小顺子人在数丈外,竟以一块小石子击中洪瑞的穴道,就凭这份劲道,及认穴之准,已足惊人,何况他只是个十来岁的童子。
  他小小年纪,就有如此惊人身手,公孙令的武功之高,岂不更高深莫测!
  正因他年纪小小,功力火候不足,否则就用不着石子,可用“隔空点穴”了。
  这时兴儿已从矮树丛里跳起,鼓掌大笑道:“好!好!小兄弟,真有你的。”
  小顺子机伶调皮地一笑,赶快去查看一下,证实洪瑞确已昏迷,这才放心。
  兴儿已赶了过来,充满好奇地问道:“小兄弟,你一块石子能把他击倒?”
  小顺子笑笑地道:“我差远了,如果是老爷爷,根本用不着石子,老远用手一指,就可以制住他的穴道。”
  “哦!有这么厉害?”
  “当然!这叫隔空点穴法,再过几年我就能做到了。”
  “如此说来,你那老爷爷的武功,定然是天下无敌了?”
  小顺子一本正经地说道:“不!老爷爷常说,天外有天,人上有人,武功一道学无止境,他老人家一生从未遇过对手,但是,武功比他高的大有人在,只是尚未遭遇到罢了。”
  兴儿沉默了一下,忽道:“公孙先生是你爷爷?”
  小顺子沮然道:“我连父母是谁都不知道,那来的爷爷。我才三岁时,就被一个老叫化送来,跟着金妞和银妞两位姐姐,一起叫他老爷爷。”
  兴儿人小鬼大,对审美也有一套。在他眼里看来,水榭前所见的两位白衣少女,确实是美极了,不禁又问道:“那两位长得一模一样的姑娘,是公孙先生的孙女?”
  小顺子摇摇头道:“不!她们是一对挛生姐妹,听说跟我一样,两三岁就被人送来,由老爷爷抚养长大的。”
  “真难得,公孙先生一个单身老人,能把你们一个个带大。”
  小顺子深深一叹道:“本来还有个温婆婆,就是带着金妞和银妞两位姐姐一起来的,可是前两年已病死了。”
  兴儿见他有些感伤,忙把话题岔开,道:“现在,这个家伙怎么办?”
  说时,向地上躺着的洪瑞一指。
  小顺子笑笑道:“就让他躺着,一个时辰之后,自然会清醒过来的。”
  兴儿微微点头道:“好!那就不管他了,咱们快回去吧!”
  小顺子即将外衣拾起,解开长索穿回身上,再走入矮树丛,以长索捆好行囊,仍由他挑着,阶同兴儿走下山坡,直奔水榭而去。
  这时,水榭里已经热闹起来了,宾主正开怀畅饮,毫无拘束。
  侯朝宗在南京时,每有聚会,均是设在秦淮旧院,在座的无不是骚人墨客,及饱学的风雅之士。谈的除了忧国忧民的论调,就是风花雪月,或者乱发牢骚,仗着几分酒意,一吐心中对现实的不满。
  此刻面对着这批人,则几乎全是身怀武功的江湖人物,他们与那般学子的温文儒雅截然不同,个个放荡不羁,豪迈而不拘小节,甚至有几个旁若无人,满嘴粗话。
  以侯朝宗的家世、学识,以及平时的交往情形,跟这些“粗人”应是格格不入的,但是他毫无这种感觉,反而如同好友聚在一堂,没有任何顾忌。
  人数太多,分成了好几桌,虽非山珍海味,满桌尽是湖里的鱼虾螃蟹,山中野味,及竹林里初出的嫩笋,岸边自种的蔬菜,经过了精心的烹制,无不鲜美可口,令人垂涎三尺。
  所有菜肴均有两个绝色少女亲手烹调出来的,使在座的人赞不绝口。
  主人更将珍藏的陈年佳酿,一坛坛的抬出来待客,让大家开怀畅饮。
  在座的除公孙令之外,以姓秦的老者年纪最长。
  酒过三巡,他忽然朗声道:“久闻公孙先生家中金银双娇,堪称貌比天仙,人间罕见。
  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尤其这一手佳肴,更是色香味俱全。两位姑娘忙了好半天,也该歇歇,让咱们为她们的辛劳敬上一杯呀!”
  这一提议,获得大家热烈的响应。公孙令难拂众意,只好叫出一对孪生姐妹,轮流向每一桌敬酒。
  她们的绝世姿色,超凡仪态,尤其两人长得一模一样,令人无不为之目瞪口呆。
  原是起哄要敬她们酒的,现在面对两个仙女下凡般的少女,竟然个个忘其所以,已是酒不醉人人自醉。
  大老粗牛彪忽起身道:“名师出高徒,强将手下无弱兵。公孙先生的六合剑法,誉满天下,想必两位姑娘的剑法,定然大有可观,今日机会难得,可否让咱们大家一开眼界?”
  众人更为振奋,齐声附和道:“对!对!”
  两个少女面有难色,又不便断然拒绝,只好以求援的眼光瞥向公孙令。
  姓秦的老者也捋须而笑道:“今晨在马蹄坡,公孙先生对那老道手下留情,似未全力施展,何不让两位姑娘一展身手,也好让咱们能一窥六合剑法之堂奥啊!”
  又是一阵起哄,使得公孙令只好勉为其难道:“既然各位兴致甚浓,金妞银妞!你们就献一次丑,算是为各位叔叔伯伯们助酒兴。”
  两个少女齐声恭应,迳自入内取剑。
  公孙令遂道:“有劳各位帮个忙,把桌椅向旁撤一撤,地方比较宽敞些。”
  众人立即动手,那消片刻,已将桌椅撤开。
  这时大家才明白,水榭里一共只住了老少四人,为何要这么大的厅,原来是兼作练武之用。
  倏而,两个少女已更换了一身白色劲装出来,各人手执一剑。仔细地一看,她们拿的竟然是竹剑。
  她们恭恭敬敬的向公孙令一礼,再把拳向四周一拱,齐声说道:“晚辈们献丑了!”
  两个少女相对站定,各自退后三步,抱剑而立,摆出准备进招的架势。
  她们竟然都是左撇子,以左手仗剑,右手掏剑诀,脚站子午桩,各自把剑一领,齐声娇喝道:“请!”
  话声甫落,双双已抡剑进招,施展出六合剑法。
  虽属表演,但是两个少女你来我往的,招招均精奥绝伦,凌厉无比,如同以命相搏,险象环生。
  但她们配合得天衣无缝,见招拆招,见式封式,不仅表演逼真,且毫无瑕疵,令人大开眼界,叹为观止。
  尤其两个少女的形貌,装束一模一样,攻守愈来愈快,只见两条白影旋动,两支竹剑翻飞,化出无数人影与剑影,根本分不出那个是金妞,那个是银妞,更使众人眼花撩乱,目不暇给。
  六合剑法果然名不虚传。
  就在众人凝神摒息,看得心服口服,大呼过瘾之际,兴儿与挑着行囊的小顺子已经回来了。
  他们不敢惊扰,放下了行囊,悄然溜进了厅内。
  侯朝宗正看得出神,突觉衣袖被轻拉两下,转头一看,才发现兴儿已站在身旁。
  兴儿把嘴角扯动两下,一施眼色,示意朝宗跟他走出厅外,始轻声道:“公子,那个阴魂不散的家伙又跟来啦!”
  侯朝宗听得一怔,惊诧道:“那个官差?”
  兴儿道:“除了他,还会是谁?”
  “他知道咱们要在此地停留吗?”
  “公子放心,咱们已经把他摆平啦!”
  “哦?你们把他摆平了?”
  当兴儿刚把入城的经过说完,厅内突然传出一声喝釆,显然两个少女的表演已经结束,赢得如雷的掌声。
  侯朝宗无暇追问兴儿,急忙回到厅内,只见两少女正敛剑答礼,然后转身向耳房那边走去。
  再一看,小顺子亦向公孙令耳语,大概是在报告入城取行囊的情形。
  这时姓秦的老者正走向前,大拇指一竖道:“好!好!两位姑娘的表演精釆极了,不是在下奉承,以我苦练数十年的刀法,在她们剑下绝挺不下十招!”
  公孙令笑道:“秦兄过谦了,她们只能助个酒兴,那可跟秦兄仗以成名的金风刀相提并论。”
  原来这姓秦的老者,正是金刀秦鹏,也就是六合最大镖局——金风镖局的镖主,在南七省名气不小。
  秦鹏哈哈笑道:“好说!好说!公孙先生如此抬举,更使在下惭愧了。”
  牛彪也趋前道:“秦老有什么好惭愧的,你至少还能挺十招,在下恐怕连接三招都接不下呢!”
  此言一出,又引起了哄堂大笑。
  公孙令已瞥见侯朝宗神色有异,但他不动声色,若无其事地招呼众人道:“各位请继续喝酒吧!”
  不待吩咐,众人又抬回桌椅,各自归座,继续开怀畅饮起来。
  朝宗只是途经六合,碰巧赶上了这场热闹的过客,无足轻重。由于需他留下来做证,顿成为重要人物,自然备受礼遇。
  他坐在主桌,在座的除了主人公孙令外,尚有金风镖局老镖主秦鹏,在南七省名气不算小。
  还有牛彪,在城里开着兵器铺,打造得一手好兵器,武功虽是平平,却天生臂力过人,也算是位小有名气的人物。
  尚有那中年壮汉,姓丁名振武,在城里开创武馆,跟他习武的人数不少,今天就带来了十几个。
  敬陪末座的几人,则是金风镖局的镖师,在江湖上走镖多年,走南闯北的,也都闯出了名号。
  其他几桌的,除了朝宗在茶楼遇见的五人,是六合城内的无业游民之外,都是曾经拜师学习,身怀武功,如今已成家立业的练家子。
  整个厅内,只有朝宗是个读书人,但此刻他却俨然是主客。
  公孙令已知两个小鬼,将洪瑞制倒在马蹄坡的事,但他绝口不提,只是频频敬酒,陪众人开怀畅饮。
  大家兴高釆烈,吃喝了足足两个时辰之久,才尽兴告辞而去,只留下了侯朝宗主仆二人。
  公孙令亲自送众人至湖边,秦鹏止步回身道:“公孙先生留步,昆仑派方面有任何的动静,请随时通知,咱们立即赶来。”
  丁振武自告奋勇道:“在下回馆里安排一下,今晚就带些人来,以防万一。”
  牛彪更不甘后人道:“把我老牛也算上!”
  公孙令对他们的热诚,颇为感动,但却婉拒道:“不用了,老朽尚可应付,若有必要,自当请各位相助一臂之力。”
  秦鹏等人心知公孙令不愿受打扰,自不便勉强,只得告辞而去。
  公孙令回到了水榭,一进大厅,见朝宗主仆正在帮忙收拾,忙上前阻止道:“快住手!
  快住手!金妞银妞!你们怎可让客人来收拾?”
  两个少女尚未答话,朝宗已抢着道:“二位姑娘已够累了,在下反正闲着,帮忙收拾一下有何不可。”
  公孙令正色道:“让她们去收拾吧!侯老弟就不用去管了,请来书房,老朽有话说。”
  侯朝宗心知,必定是追问洪瑞的事,只好微微点头,随公孙令进入书房。
  宾主方坐定,小顺子已送入香茗,迳自退出。
  公孙令这才问道:“候老弟此行,可知一路有人跟踪?”
  朝宗微微颔首道:“在下就是为了摆脱那家伙,才改走陆路的。”
  “侯老弟可知他身份?”
  “他是京城里的官差。”
  公孙令一怔,诧然道:“那侯老弟……”
  朝宗强自一笑,道:“公孙先生放心,在下绝未犯奸作科,他要追捕的另有其人,是个在逃的女犯。”
  公孙令不解道:“哦?那他为何一路追踪你呢?”
  朝宗避重就轻地道:“他以为在下掩护那女子逃出南京,是以不死心,一路跟踪。”
  公孙令道:“原来如此,但不知那女子是何人?所犯何罪?让那公差不辞辛劳,由京城追到南京,又从南京一路追踪侯老弟?”
  朝宗趁机道:“据说那女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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