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菱凤推了他一下,根本就推不动。她也是第一次在知情人之外,说起她跟亮哥的事情。曾献羽为什么会有一丝丝不易察觉的胆怯,好像是担心失去什么东西?难道这个人是她沈菱凤?不会的,曾献羽跟那个赵敏之间,好像都是暗度陈仓了。她也不在乎再给曾献羽新添一房妻妾,人之常情,她没那么不开窍。
曾献羽小心翼翼勾动着她的唇舌,还有潜藏的欲望。一点点勾缠着,好像是要安抚心底的不安,他宁可自己什么都不知道,沈菱凤刚才什么都没说,这就足够了。早知道是这样,就不要刨根问底。她跟宜王,根本就是不可能在一起的。
“唔。”沈菱凤推了推他,胸腔里的空气不够用了。曾献羽毫无反应,比刚才更近了一步。手臂渐渐箍紧,似乎要把她紧紧禁锢在自己生命中,不许她离开。
“我透不过气了。”实在是勾缠不过,间隙中沈菱凤声音微弱,曾献羽察觉到情形不大对头,放开沈菱凤。一向没什么血色的脸颊上泛起两朵红云,扶着椅背微微喘气。
有些懊悔自己过了头,曾献羽跟在她后面跟做错事的孩子没什么分别:“哪儿不舒服,要不让太医来看看,是我莽撞了,你刚好。”急于说清楚自己真的没别的意思,只是想要跟她在一起,甚至私下里盼望这样的情形永远持续下去,他不会眼睁睁放任她离开自己。
“不用。”捂着前胸,胸口剧烈起伏。胸腔里的氧气被挤压干净,随时都有可能被挤破,压迫得难受。
曾献羽在她面前不止一次软语求人,就是要拿出平时驰骋疆场的架势,最后也不得不收敛一二。他跟她之间,要是真要变成绝对服从的将军和士兵,那么将军也是沈菱凤不会是他曾献羽。闺房中,认小服低也不为过。
上前打横抱起她,猝不及防地人又被他吓到了。牢牢抓住他的衣襟,脸上的红云还没褪尽,这下又冒了出来:“你干什么!”想要很严肃地跟他说,偏偏气息不稳,都变成撒娇了。
“你能不去见他?”曾献羽就差跟她说,我求你别去见他了。宜王不会真心对她的,要是真心对她,还忍心带个什么宜王妃回来,非要在她面前做这一场戏?一个男人真心爱一个女人的话,是不会放任她伤心的。沈菱凤已经不止是伤心,到了伤神伤身了,一场病刚好些,又开始呕血,任何人都受不了,何况她身体本来就不是属于健硕的那种。
沈菱凤对上他的眼,心中偶然间泛起一丝不忍,飞快低下头装作没看见。一点点的逃离,在男人这里变成了欲说还休。他想要她,只有这个念头。抱紧她,放到床上:“我会很小心,要是你不舒服我就不碰你。”很小心地放下两边的绣帏,然后让两人陷入一场在白天出现的黑暗中。
背对着他不说话,其实是心底根本就不知道再拿什么样的心情对他,曾献羽还是那个莽夫吗?那个赵敏出现以后,他就不一样了。以前的曾献羽是让人心生厌恶的,潜移默化之间,厌恶好像消失殆尽了。是她变了还是他变了?
曾献羽从后面环住她:“还好么?”有点担心,方才太尽兴了,说过要小心一点,没想到还是没忍住,最后是欲望战胜了理智,却又担心她哪里不舒服,或者是自己太放纵,所以让她不高兴。
“嗯。”懒洋洋答应了一声,这哪里是不想说话,简直就是撒娇。
“手好凉。”情热的时候,还不觉得手凉。以前她有点虚应故事,甚至侧着脸不理睬。方才跟以前不同,手心里全是汗。纤细的手臂环在脖子上的时候,汗津津的,细密的喘息和诱人的呻吟在耳边回荡,以前说什么都不会有。
嘴上说着,把她的手裹进掌心里,跟她的纤长手指比划着,似乎要看看两人的手指有多少不同。
“赶明儿我必然是要进宫去。”笃定自己的想法,就一定会去做。
曾献羽心底多少不高兴,当女人在身下说出要去见另外一个男人,而且是别人在她心底说什么都比不上的男人,换做任何一个有血性的男人,都不可能忍受这种屈辱。他不知道她是真还是假,只是在她那里,还是没人比得上那个将她视若敝履的宜王。
第二卷 相对 第十一章 穆云又来了
“你先把身子养好,进宫的事情到时候再说。”不说答应也不说不答应,就是不答应,难道谁能扭转沈菱凤的心思?
“到时候再说吧。”她也没有一时下定论,曾献羽的注意力始终都在那个赵敏身上,除了保证她在见到皇帝的时候不太出格以外,要想赵敏不出问题好像不太可能,有时候弄巧成拙说的应该就是这种人,沈菱凤也不想跟她多说话,除了觉得她心思深重以外,更多觉得她好像跟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平日言行举止太过古怪,当初对曾献羽直呼其名已经是见怪不怪,但是更多的是她所作所为根本就是寻常人家女子该有的。至于说她是岭南王家的侄女儿,太荒谬不过。
“夫人,府门外有人要见您。”能够跟以前一样在花厅里坐着就很不容易,准备在进宫之前定下心看看府里最近的一些账目来往,锦弗不止一次说这些时候有太多古怪事情。
“什么人?”专心看东西的人抬起头:“你们认识?”
“奴婢不认识,只说是夫人上次吩咐的事情有了回音,必须要面见夫人才能说。”管家身边跟着的小厮,一五一十说道。
“澜惠,去看看。”听这话已经知道是什么人了,暂时不想跟他较真,是要看看到底是谁在说谎。穆云不会跟自己说谎,这是一定的。但是亮哥有没有要他说谎就不得而知了,时过境迁谁也不能要谁还跟当年一样,何况他如今更多的是要给自己妻室着想,而不是她。
“是。”澜惠答应着跟管家一起出去。
穆云在外面等了好久,看到澜惠跟在管家身后出来:“澜惠,是我。”
“诶,小姐说得还真是的,果然是你来了。”出来的时候,沈菱凤悄悄嘱咐了几句话,果然派上了用场:“上次小姐托你打听的事儿怎么样了,还等着信呢。”
“压根就没有什么岭南王的侄女儿,岭南王一家当年谋逆,不是先帝在的时候就给灭门了,怎么会冒出个侄女儿来?何况岭南王一脉,本来就是外藩封王,也不是皇家血脉。郡主身份,说什么都是假的。”穆云明显就是义愤填膺的口气:“我去打听这个,回来禀报王爷,被王爷一顿好说,直说这是谁让打听的。我哪敢提小姐两个字,只说是朋友托的,拼着被王爷骂一顿就罢了。”
“这么说还真是让你说委屈了,等会儿我跟小姐说了,小姐肯定要好好谢你呢。”澜惠可以想象出那人骂人的样子,不过小姐这场大病让她也对曾经的公子心存怨怼,要是公子不是宜王的话,肯定就不会是现在这幅光景了。
“对了,有件事儿我问问你,小姐不许我打听呢。”澜惠想了想,有意把话往那件事上引:“过几日王爷回京,这位王妃主子是谁啊,我们见过没见过?小姐这些时候都病着,预备贺礼的事情都是我跟锦弗两个,你也知道小姐那个性子,万一东西预备的不好,到时候挨骂倒也罢了,要是拿出去的东西被人说些闲话,岂不是辜负了小姐跟公子这么多年的情分,说什么也要称呼未来王妃一声大嫂。”
“什么王妃,惠儿你说些什么啊?”穆云被澜惠的话弄得晕头转向:“你是说王爷回京?我走的时候,王爷明明是在戍边。别人不知道咱们还不知道,爷跟小姐是天底下第一号的大好人,也应该是天底下第一等的夫妻和主子。要是没有爷,我今日还不知道身在何处。至于小姐,穆云别的不敢说,要是有人敢欺负小姐,我第一个不答应。你说什么王妃,哪来的什么王妃。”
“圣旨都下了,还能有假。”就是他们这两个人亦真亦假,还有个曾献羽跟着搅和进来,要不是这样,恐怕小姐也不会闹这场大病,差不多丢了半条命了。
“圣旨,哪有什么圣旨?!”穆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我来的时候,爷还吩咐我早些回去,说是边疆天气多变,担心我在回去的时候遇到风雪阻路,耽搁在路上可是**烦。”
“这么些人说话,总有一个人说的是假的一个人是真的,不论是谁都已经不重要了。”沈菱凤不知什么时候出来,大概是穆云说方才那番话的时候就在里面听着了:“沈菱凤早已不是宰相娇女,实在不堪王爷青目。穆侍卫回去对王爷去讲,就说这世上早已没有沈菱凤这号人物了。”
“主子。”穆云被沈菱凤这番话吓得直挺挺跪下,他是外家高手,寻常人根本无法近身。却被沈菱凤这话吓得跪在地上,等抬头看到弱不禁风的沈菱凤,更是怀疑自己看错了:“主子瘦了好多。”
“多蒙关照,不过是在鬼门关捡了条命回来。”沈菱凤淡淡道:“京城繁华,穆侍卫还是早些离京,毕竟边塞守将擅自回京多有不妥。至于宜王是否回京,有无王妃陪伴,过几日自然揭晓谜底。孰真孰假,一眼分明。”
“主子。”穆云无言相对,他只跪过为数不多的几个人。唯一的女人,就是沈菱凤:“属下无能,爷实在不是始乱终弃的人,难道主子还信不过爷?爷远在边塞,时时刻刻都把主子记在心上。主子若说爷另有了王妃,属下都替爷叫屈。”
沈菱凤脸色清淡,看不出任何情绪起伏:“也罢了,你先去吧,这儿也没别的事儿。烦劳你替我办这么要紧的事儿,也不多,拿去买双鞋穿。”一张现银银票递给穆云,转身进去。
曾献羽一直都在不远处,手里挽着马缰绳。从朝房回来,恰好撞上这一幕。她果然跟宜王还有往来,跪在地上的这个人,他见过。是宜王的贴身侍卫,一向自视甚高。除了宜王本人以外,据说皇帝面前都是桀骜不驯的。
怎么会对沈菱凤唯唯诺诺恭敬有加,远远听到他称呼沈菱凤是主子,还有位爷。没错的话,那位爷应该就是宜王了。他们之间的事情远不止自己看到的那么简单。
“小姐,穆云说的是真的么?”澜惠心中惴惴不安,连她自己都不知道问的是哪件事,不论是赵敏的身世还是宜王是否成婚,这都是一件晴空霹雳。不管是谁,对小姐来说,都是麻烦。
第二卷 相对 第十二章 教她规矩
“没有他打听不出来的事情。”岭南王一案,是当初的成王也就是如今的皇帝亲手侦办,是不是灭族,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若说是错案,那就是先帝不对;真的灭族,怎么会有赵敏这条漏网之鱼。所以不论对错,都是藉口。
由此可知,项庄舞剑志在沛公,而赵敏才是皇帝真的要见的人。岭南王的面子,一个死了的人还有什么面子可讲,何况还是灭九族的反叛之人?
“那公子的事儿呢?”百转千回,话题又回到这件事上面来。简直是避无可避,根本就不是有心为之,真的是没办法。
“什么事儿?”沈菱凤站定脚:“宜王大婚的事儿吗?国之重礼,谁还想管什么闲事?”
“不是担心这件事让小姐难受么。”澜惠忍不住嘟囔了一句:“宜王宜王,我才不拿他当宜王,从小到大,我叫他公子来着。”
“等明儿见了,你就这么叫好了,看人家王妃饶不饶得了你。”沈菱凤本来想说句笑话,脱口而出以后,变成了有些警告意味的话。
“我才不怕她呢!不是还要小姐吗,公子面前,谁敢跟小姐相比。就是有王妃又如何,小姐不是说过夫妇自夫妇,情爱自情爱的。”澜惠反驳道。
“澜惠,你在说什么!”沈菱凤没说话,说话的人是曾献羽。一脸戾气看上去是要杀人的架势,澜惠不懂那话对于曾献羽来说有多难听,沈菱凤知道,曾献羽知道。
“奴婢没说什么啊。”澜惠浑然不解,不知道曾献羽虎着脸的缘故,她只知道当初小姐说那话的时候,是知道要跟曾献羽成婚之后,在老爷面前唯一一次发脾气说的,老爷当时的脸色并不比此时曾献羽好多少,是因为小姐顶撞了老爷才会有这种变脸变色的。
“夫妇自夫妇,情爱自情爱,对不对?”差不多咬牙切齿了,这种话比赵敏口中说出来的话更加惊世骇俗,若不是亲耳听见,说什么都不相信这种话会是出自沈菱凤口中,循规蹈矩的宰相娇女,从小到大读书习礼,难道学的都是这些东西。
澜惠口无遮拦说出来的话,沈菱凤只是觉得她太饶舌,多久的事情还要拿出来说。何况流水有意落花无情的事情,还是少做为好。曾献羽的反应才真是出乎意料,她沈菱凤并非无情之人,甚至可以说是至情至性。只是从小到大,除了亮哥以外,还有谁把她当做纤纤弱女?
父亲面前,自己不止是女儿,还要替父亲掌管整个相府内政。父亲身为宰相,开府治事。母亲早逝,父亲姬妾不能上台面,只有她出来挑起这份担子。也只有亮哥会对她说,凤儿,你一日没嫁给我,我一日拿你当小孩子看。不论旁人怎么看你,这都不要紧。哪怕旁人说你将来要替我当多大的家,这都不值紧要。
哪怕后来终归是南柯一梦,什么都没有。至少还有人拿自己带个孩子,没有太多的规矩要守。嫁给曾献羽,虽然不像嫁给亮哥有那么多清规戒律,又有多少人再看自己准备怎么做。
直到某天终于大彻大悟,没嫁给亮哥嫁给曾献羽,做个称职的将军夫人或许才是她这一生要去做的事情,也无法改变这一结局以后,不认命能做什么。也知道亮哥迟早要成亲,他不必为自己守着,自己更是早就背弃盟誓,这样的话又何必去追究对方是不是真心相待?至少爱过,至少有个人曾经那么对自己,就够了。
再问他夫妇自夫妇,情爱自情爱,有何必要?曾献羽全不必做出这个样子,好像真的对自己上过心,大可不必。她会心底背负一层歉疚,她不知道他这么做为什么,在她没有想过要欢喜他的时候,他来欢喜她,好像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曾献羽没听到她说话,只是在旁边站着,不指责澜惠胡说,也不说她说的是对的,这种态度更让人觉得蹊跷,她既然说了必然是认定了这件事,要她说自己没说过,是不是就说她没说过呢?
“你说的?”曾献羽居然要笃定这件事,是不是还有一丝希翼。
“是。”沈菱凤点头,不打诳语是好习惯还是不好,谁也说不准。有时候撒谎会是一件好事。
曾献羽举起左手,在空中停留半晌无奈放下来,冷着脸一语不发走掉。
他的背影被人看得怅然若失,澜惠也看出不对劲:“小姐,我说错话了?”
“不干你事。”沈菱凤悻悻然,转身回了自己院子。
赵敏狠狠觉得曾献羽不对劲,见了谁都虎着脸。不知道跟谁结了仇,不过最近这两天才没时间管他,沈菱凤给她安排了裁衣服的裁缝和教规矩的嬷嬷,原来古代女人真的不是闲得发霉,而是吃饱了没事做,然后给自己安排了一堆约束自己的东西,必须要求行走坐卧都有模有样,就连裙子旁边还要坠角,这个可不是为了好看,而是为了告诉自己走路不能太大步子,要不就会铃铛乱响。
沈菱凤走路一阵风似的,根本就听不到铃声。难道是哑铃?要不怎么会一点声音都没有,而她走起路就是叮呤当啷,像是货郎手里的拨浪鼓,引得丫头仆妇见了她全是怪异的眼神。
“赵姑娘,你要是继续这么走下去,我就要动家法了。”派来教规矩的嬷嬷是将军府最不好说话,也是最严厉古板的人,每次赵敏走路吃饭,就用杀得死人的眼神盯着赵敏直觉自己是还珠格格小燕子,嬷嬷就是传说中容嬷嬷,太他妈可怕了。
“好吧,好吧,我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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