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没有见到铁无双,也没有见到看守紫竹林的铁云,他们两个都在闭关。
铁云是为了渡劫而准备
至于铁无双,则是想要借助蛟龙气血所成造化丹,一举度过九重天劫,成就大乘仙体,再获得三百年寿命。
身为飘雪峰峰主,燕赤霞知晓许多内情,比如铸剑门和上清剑门似乎已经在暗地里勾结在一起,否则铁无双和铁云也不敢安然闭关,因为西域魔教的人已经被上清剑门挡下。
出来迎接他的是穆映雪,她比起初见时要瘦了许多,可眉间英气勃发,气度不凡,这些时日铸剑门一应事务都是交由她打理,弟子通报来人名讳时,穆映雪失神片刻,匆忙间去房中换了件白色鹅毛长裙才出来,裙角及地,双手合在腰间,笑容灿烂,柔声道:“燕道长所为何来?”
“自然是为你而来的。”他轻声开口。
穆映雪眼中不经意的闪过激动,却有很快隐藏下去,一双秋水眸盯着燕赤霞,他被看的头皮发麻,索性翻开手掌,将玉佩伸到她眼前,只见翠色碧玉散发出迷蒙豪光,穆映雪好奇道:“这是什么?”
“你缺的一魄。”将手掌放开,光芒托着玉佩漂浮到她的手中,一股清明柔和的力量瞬间涌入穆映雪的体内,流遍四肢百骸,不由得发出声轻吟,回过神来这才想到身旁还有他人,羞得俏脸通红,暗道:“我这是怎么了?”
“敕”
他抬手捏了个定身的诀,封住她的动作,不能动弹,随即摄回玉佩,一抹淡淡剑光从她指尖划过,“滴”血珠顺着指尖落到玉佩上,豪光大涨,好似团火焰般将穆映雪的身影吞噬。天眼打开,看透魑魅魍魉,透过身躯他隐约看到她脑海深处漂浮的元神,一个闭眼的小人,脸上淡漠冰冷。
五指握住玉佩,莫大法力涌入其中,碧玉化作粉末,从中蹦出团几乎透明的人形虚影,被燕赤霞捏在手中,一团掌印拍下,透明虚影被打入穆映雪体内,脑海深处原本闭眼的小人慢慢睁开双眼,随之而来的,是一股恐怖的气息,好似远古巨兽在苏醒,穆映雪的修为再数息时间内便从返虚境暴涨到大圆满,然后突破到合道境,前期,中期,后期,直到大圆满,滂湃法力从周身窍穴中涌出,在身后形成一片法力洪流。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间,他双手抱在胸前静静看着。
待到玉佩中蕴含的最后一丝力量消散,补全了三魂七魄的穆映雪,修为跃升至合道大圆满,铸剑门上空突然间电闪雷鸣,强横法力直冲云霄,可怕的压迫笼罩四方,所有铸剑门的弟子在这股威压之下心惊胆战,瑟瑟发抖。
这股法力之强甚至足以引动天劫,开始渡劫。
法力风暴持续一炷香之久,天上雷霆聚散之间,最后还是消散,笼罩四方的威压散去,补全魂魄之后,她的天赋以不差当年的穆映雪,从今往后南域武林又将要迎来一位绝世天骄,铸剑门复兴在即。
“多谢。”收了溢出的法力,她开口道,心中知晓前因后果,嘴角露出一丝莫测的笑容。
“不用,我不过是把属于你自己的东西还给你而已,五百年前的事就让他作古把,往事如烟,这一世贫道名燕赤霞,而你亦非她,从此你我两不相欠。”映雪剑从乾坤剑匣中飞出落到燕赤霞手中,插入剑鞘,奉在手中递过去。
这剑本就是她的,况且以他现在的剑道修为,映雪剑可有可无,日夜以精血开锋的赤铜剑便够用了,还回去亦无甚关系。
脑海中响起映雪剑灵的颤动,燕赤霞强行斩断与剑灵的联系,长剑立时寂静无声。
四目相对,片刻后她伸出手来将长剑握住,沉默数息后道:“两不相欠,倘若你今生觉得孤独了,便来寻我,穆映雪愿意做燕赤霞第一个爱的女人,也愿意等他。”
第92章 造化之气()
昔年三月扬州生花,今有道人御风寻柳,乘云踏鹤,抛前世而重当下,饮浊酒一壶,背赤剑一柄,风雪拂面,牛毛落顶,侠骨丹心。
来时雨蒙蒙,走时白雾生,铸剑门的山门,道人垂着手,背影愈来愈远,直到彻底消失不见。
苍茫天色下,那紫竹林的最高峰,一个白裙女子负手而立,默默注视着蜿蜒的山道,一座座耸立的山峰绵延没有尽头,似卧龙般的盘踞在大地上,古老而荒凉,古木参天,鸟兽齐鸣,高耸的山脉好似剑器般插入云霄,俯瞰四面八方。
“山高路远,何时方有重见日?”
一声轻叹,道不明多少愁绪情愫,许是解脱,亦或者是深陷其中,难以自拔,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倘若有缘自会再见,若是无缘,便是天涯海角相隔也无妨。
烟雨朦胧,那女子身影于虚幻中消失,风云依旧,长路漫漫,独身而行。走在崎岖的山道上,不时有行人匆忙路过,半个时辰后,并上官道,去往钱塘县。
没有选择御剑飞行,也没有特意选择人迹罕至的山野穿梭,就随着人流,沿着官道横跨五百里河山,途经沧,冀,兖三州,但凡见了土匪强人,贪官污吏之辈的,手中赤铜剑绝不留情,一路杀来,取了四十多条人命,都是些该杀之人,朝廷派出六扇门和锦衣卫的高手衔尾追杀,反被他杀了两个千户,四大神捕之中的三人败于剑下,后来索性放任不管,谁都不想来惹这个麻烦,三州之地官员人心惶惶,风声鹤唳,原本昏庸的官吏居然清明许多,许久不开堂的府衙也天天为民申冤,风气大改。
短短月余时间,燕赤霞这个名号便响彻沧,冀,兖三州,被称作豪侠,甚至有不少人家供起了他的长生牌位。
兖州
端河,河面八百丈宽,水流湍急,波涛汹涌,河岸多是悬崖绝壁,暗流激荡,过往船只不知有多少被涛涛水浪埋没,是为兖州三险之首,却又是兖州同样临安的必经之地,岸边设有码头,每日早中晚三个时辰有船只摆渡,都是挑风浪最小的时候开船。
穿过端河再走半天就能到临安。
码头周边站着二三十号汉子,身上穿着飞鱼服,腰间佩着绣春刀,正是凶威赫赫的锦衣卫,这些人气血浑厚,煞气磅礴,眉眼锐利,身躯魁梧挺拔,都是些高手。领头的是锦衣卫的一名千户,姓左,人称左千户,武功高强,刀法精绝,在江湖上名声不小。
一艘官船泊在码头里,码头周围除了锦衣卫外并无要过往的行人。那左千户背上背着三柄长长斩马刀,神色冷漠,一众锦衣卫高手也都是如临大敌的模样,右手叉在腰间,左手握住绣春刀刀柄,五指骨节凸起,这会正是中午时候,头顶烈日当空,火辣阳光照下,众人额头滚烫的汗滴顺着脸颊滴落。
“滴答”
“滴答”
“滴答”
“来了。”左千户开口道,声音低沉压抑。
通往码头的青石板小道上,隐约可见远处一个道人正迎面走来,道人面容俊郎,剑眉扬起,手垂在道袍衣袖中,离着码头越来越近,一股无形的气势扑面而来,带着强大的压迫感,让人脑海停滞片刻,众锦衣卫不由得齐齐后退半步。
近了
道人在距离左千户一丈远的地方停下步子,撇了撇嘴笑道:“跟着快有半个月,难不成还要跟下去?”
“不了。”左千户摇了摇头,紧锁的眉头松开,道:“希望燕道长别再临安如此这般做法,否则我等不好交差。”
燕赤霞道:“贫道剑下皆为该杀之人,说不得皇帝还得谢谢我。”
“请罢。”
左千户也知道自己不可能说动眼前之人,否则就不会在三州之地掀起滔天巨浪,打心底里说,他很是佩服燕赤霞,身为锦衣卫千户,自然是知道许多事情,这半个月死的人全都是些罪大恶极之人,燕赤霞做了他想做却又不敢做的事情。
但锦衣卫拥有自己的职责,必须要尽好职责。
长刀摩擦刀鞘发出刺耳的铮鸣,他慢慢拔出腰间的绣春刀。
这场战斗尚未开始便注定了结局。
风吹过,燕赤霞已然出现在船上,手中绣春刀只剩下半截还握在手里。
左千户面若死灰,呆呆的楞在那里,双眼无神,等回过神来事,大船借着浪头,漂到了江中心。
锦衣卫和六扇门用来对付普通的武林中人或许有用,但在燕赤霞的面前,却显得太过于脆弱。
至于为什么不杀左千户,自然是因为这人不该杀。
五日后,他回到上清剑门飘雪峰,没有去向任何人通报,便进入飞雪宫中开始闭关。
这一次闭关主要是为了梳理最近所的,接连机遇虽然让修为暴涨,但也带来许多问题,根基松散,道心不稳,除此以外还有许多问题有待解决,炼化蟠龙锁天柱后的好处亦没有彻底转化为实力,以及和穆映雪心神合一带来的修炼感悟,这些都需要慢慢化为己用,彻底转化为自己的实力。
偌大的飞雪宫就他一人枯坐,三清神像前的烛火摇曳,把身影拖长。
日升月落,斗转星移,修炼无岁月,境界高深的修士一次闭关长则几十年,短则数月,不经意间就过去了两月有余,飘雪峰上的林木长得极其茂盛,早上才下过雨,空气潮湿,雾气盘旋在半山腰,从飞雪宫往下,可以俯瞰云海。
缕缕清风吹起落叶,大殿中,那许久不曾动弹的身影睁开眸子,眼中精光一闪而逝,手心一翻,出现个小瓶。
瓶子里面装着剑无心截取下来的造化之气,虽然只有少许,但炼化之后,好处难以想象。
造化之气是凡人身躯蜕变为仙人之体的关键所在,乃是集天地造化之力而成的宝物,唯有度过天劫之后,才会由上天赐予,用以洗涤筋骨。
捏碎瓶子,一缕青色的气团出现在手中。
第93章 出游()
不知不觉间以过去大半年,寒暑交替,高耸的飘雪峰上,刮起凛冽寒风,一夜之间,大雪封山,晨曦降临,天空灰蒙蒙,地上的雪有一尺深,落下两三只丈高的仙鹤,头顶红冠,羽毛白皙不曾有丁点瑕疵,灵性十足,受过天地灵力洗礼,早早的便开了心智。
数月光景,磅礴的天地灵力灌入飘雪峰,让许多喂养的生灵的了机缘,仙鹤就在飞雪宫前的雪地上转悠,又过去些时候,正上方灰蒙蒙的天空露出一丝缝隙,洒下氤氲霞光,大殿檐角上挂的铜钟被风吹动“铛铛铛”的响着。
“又下雪了吗?”
嗓音压抑,稳重,带着磁性,让人新的听了心中舒服,飞雪宫中,一道人走出来,探手捻住片坠落飞雪,任凭雪花在掌间融化,化作寒气浸入皮肤。正是闭关大半年的燕赤霞。
“是时候回去看看了罢。”
将乾坤剑匣负在身后,他坐到仙鹤背上,飞往了那最高处的山峰。
上清灵宝天尊神像前,掌教真人太素盘膝坐在蒲团上,他鬼魅般的出现在身后。
“师叔,出关了吗?”太素起身开口道“想必已经摸到渡劫的门槛了罢。”
“嗯”燕赤霞点点头道:“这一年来修为剑道增长颇多,有利有弊,我打算离开上清剑门,外出游历增长见识,稳固修为,正好行那斩妖除魔之事。”
太素道:“如此也好,待师叔归来时,门中便要再添一门强者。北国皇室前些日子发来一份请柬,邀请天下修士前往星云海论道,各大长老皆有事务在身,便劳烦师叔走一趟。”他抬手接住太素递过来的请柬,上面有特殊的封印之法。
“论道大会五十年一次,上一次去的是剑师弟,天下之大,奇人异士如过江之鲫,数不胜数,还望师叔务必小心。”
他收下请柬,论道大会明年六月十五,还有半年世间,并不耽误外出游历,还可以趁机去往北国,便答应下来,允诺一定会去。
从上清剑门出来,骑上仙鹤飞入漫天大雪中,飞往乾州。跃龙镇就在乾州往北,靠近南蛮之地,东边是无尽大海,教化不盛,明民风彪悍。
去年燕赤霞离开青玄观的时候,恰逢第一场雪,一载岁月过去,物是人非,也不知道镇上的百姓如何?他还记得那个冒着大雪为自己送饭的唤做灵曦的小姑娘。会心一笑,抬手饮了口烈酒,腹中火辣辣,胸膛豪气顿生,倒头斜躺在仙鹤背上,道:“到了地方便停下叫我。”说罢闭眼睡去,鹅毛大雪被层透明的护罩挡住,落不到身上。
腊月二十二,还有八天便是除夕,往年除夕的时候他都是一个人在青玄观中度过,初一的时候灵曦的爷爷便会带着许多吃的东西上山,老道士还没死的时候偶尔会回来看看,可出去羽了仇家后,整个门派就只剩下他一个人。
跃龙镇
刺骨的寒风从北边的山谷吹过来,盘踞在镇子上空,大雪飘着,盖满周遭山岭大地,一片银白,镇子前面的大河结了层厚厚的冰块,岸边的芦苇干枯,草木凋零,光秃秃的枝条上挂满长长的冰凌,指着地面的那头锐利,好似剑器般,连着下了七八天的雪,出去的山路不能过人,四处是悬崖绝壁,连在山里收购皮货的商贩都不敢往来。
山里人自给自足,早些时候就存够了过冬的食物,风雪天里难得闲下来,炊烟袅袅,鸡鸣狗吠之声回荡在镇子里,不时有孩童三五成群结伴在空地上玩耍。
堆雪人,抛雪球,欢声笑语随处可闻。
傍晚时候,雪变大了许多,天空灰蒙蒙,厚厚的乌云停在村子上空,千丈高空,寒风似钢刀般呼啸,远远的,一只白色大鹤扎进寒风中,双翅煽动,轻易撕裂寒风,朝着跃龙镇俯冲而去。
“唳”仙鹤长鸣,极具穿透力的声音惊醒了大半个村子的人,半大孩童被仙鹤巨大的体型吓到,纷纷喊到:“好大的鸟。”二三十号大汉取了弓箭出来,跃龙镇里许多人家都靠打猎生活,刀弓娴熟,防备着仙鹤暴起伤人。
入冬时候,缺乏吃食,总有些山里的野兽禁不住饥饿攻击村子,但都被猎杀,可这般大的白鹤还是头一次见到。
“轰”丈高的仙鹤落到雪地上,翅膀煽动带起的狂风把积的落雪吹飞,它朝围过来的众人摆了摆头便蹲下去。
“这……”跃龙镇的百姓面面相觑,不知该怎么办,有个眼尖的孩童突然喊到:“快看,大鸟背上有个人。”原来这人被羽翼遮掩大半,不注意的话很难看到。
“唳”仙鹤再鸣,躺在它背上正在熟睡的人醒过来,嘀咕“到了吗?”随即翻身落到地上,左右打量了村子,又看见一张张熟悉的脸孔,咧嘴笑道:“诸位父老乡亲可还好。”
跃龙镇的百姓也认出了来人,喊到:“小道长。”
“是小道长回来了。”
“小道长骑着大鸟回来了。”
孩童们一拥而上,围到燕赤霞周围,这些人他都认得,并没有行为一年不见而生疏,村民们邀请他去家中做客,他道:“这次回来等过除夕再走,等过些时候再来家中拜访”招了招手,飞鹤展翅,迎着寒风窜上千丈高,落到青玄观所在的山头。
辞别众人,踏上两尺宽的石板小道,空气冰冷而潮湿,转过几个拐角在间破落的木屋前停下。看门的猎狗蜷缩在角落瑟瑟发抖,不敢叫唤,他站在门外唤了声:“药老伯,在家吗?”
“在的。”
房门打开,一位老者拄着拐杖出来,正是灵曦的爷爷,穿着厚重的棉袄,神色苍老,但步伐稳健,气息绵长,老者见了燕赤霞,激动的浑身颤抖,他忙上前扶住。
“原来是小道长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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