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如朕亲临”明堂颤抖着说道,声音不是十分响亮,但却无比震撼人的心神。
有几个人没听清,还问:“什么?什么?”但是听到的人脑子里早已“轰”的一声,一片空白,哪里还有心思再给他解释?
“什……什么?”鸿叔是这些人中活得岁数最大的,见识也最广,但也被这四个字给震惊的磕巴了起来,问道:“这金牌是真的么?”
明堂摇头表示不确定,鸿叔连忙从明堂手里拿过了那枚金牌,仔细的端详了起来,越端详他的脸色越难看,直到最后,他手也有些发抖了,他能够确定,这金牌绝对是货真价实的金子做的,他年轻的时候也在长安那边混过,只是那时候做的是正经买卖,偶然见过一次令牌,虽然那枚令牌与这枚并不是完全相同,但他现在也可以基本确定,这枚令牌恐怕是真的。
若说有人用真金仿造也不是不可能,只是,那人的胆子得大到什么程度?这么大的罪过可是要连坐灭族的。
“完……完了……”鸿叔的声音变得十分沙哑,说话也说不利索了:“咱……咱们闯祸了。”说完,他好像被抽空了全身的力气,一下子坐在了地上。
一群人围上前来,问到底怎么了,鸿叔这才声音颤抖的说道:“那……那个楚兄弟……是皇室来的人。”说着,他就再也不说话了,任凭这些人怎么问,他也不说话了,他现在要想怎么能保住寨子里弟兄的身家性命。
这可是“如朕亲临”的令牌,那可就是天底下除了皇上本人,任何人见了都得跪拜参礼的金牌被他们偷了,如果让当今圣上得知了还不知道要派多少兵马来剿匪呢,到时候人家只要拿马踏都能踏平他们寨子。
一边的明堂给众人解释了一下情况,听的大家都是目瞪口呆,惊慌失措,一时间也都傻了眼,皇室的人那可是高攀不及的存在,他们这一下居然得罪了这么一个人物,若是人家想,恐怕天下之大再也没他们的容身之处了。
“啊?这个牌子这么吓人?要不咱们把它卖了吧,金子做的,肯定很值钱的。”一旁的小平开口说道。
“……”明堂看着他恨不得一巴掌拍死他,这是什么事啊,当时只要是换了一个人,那看见这牌子肯定第一时间和她说,她若是知道这人来头这么大,就是打死她也不敢动歪心思啊。
等着小平,她脸色肃然,这家伙就认钱,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钱,真是不要命了……
第五十五章,江陵(卷终章)()
“你傻了?这东西你敢拿出去卖啊?就算你敢卖有人敢买么?”旁边一个人实在是忍不下去了,大着声音说道。
“……”噎的小平没了话说。
明堂的手在空中狠狠挥了一下,说道:“行了,这事是因我而起,等我拿着银票和金牌去找楚兄弟实话实说,他若不原谅我,我便以死谢罪,只求他能给寨子的兄弟们留条活路。”说着,就从鸿叔手里拿过了令牌就要往回走。
她这一走,可吓坏了众人,连忙把她拦住,在前面挡着她的是小平,他这会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了,如果说一定要死一个人的话怎么能让明姐去呢?他开口说道:“这事都怪我,我没早说,明姐你让我去吧。”
他这话一落下,旁边几人的义气也被激起,也都吵吵着要去给这件事顶包,一时间队伍变得嘈杂无比,好像菜市场似的。
“我去吧……”“不行!我去!”“明姐,还是让我吧。”争吵的声音使得一旁的鸿叔有些心烦了,一下从地上站了起来,对着他们大喝了一声:“行了!你们都别争了!吵什么吵?!送死还他妈的争着抢着的。”
他的声音落下,在没人敢争吵了,就连明堂也不再说话了,他显得十分威严,站在那里,目光扫视这众人,不愧是老资格的人,威严甚至要比明堂这个寨主都重了几分。
见大家伙都不说话了,他一拉旁边的明堂,说道:“明堂,你来一下。”说着,就把明堂拉过去低声说了些什么。
他们听不到二人说的什么,只看见明堂的脸色变换几下,之后有些沮丧了。
若说鸿叔到底和明堂低声交谈的内容,大概是劝明堂带着银票去就近的城市换些现银,回来寨子里大家分了散伙,这些银子足够大家分了钱,各自开一个小买卖活计了。
鸿叔说这些的时候是心如刀绞,寨子是前任寨主创立的,他跟着老寨主打东打西,可以说这寨子也有他的不少心血,这一下就要散伙,他又岂能甘心?但若是不散,那就是有人要去送死,若是人家不愿高抬贵手,那人也是白死,到时候狼烟一起,所有兄弟都会死在军马铁蹄之下。
明堂叹了口气,说:“也只能这么办了。”说着面色沮丧的走到众人的面前,说道:“咱们先回去,再作打算。”说着就带着一路人马离开了此处。
临行前,众人把那枚金牌找了个不起眼的位子,埋了起来,毕竟带着这个东西总是个祸,他们留着又没用。
【雾恒山·桃木林】
“唉……”楚浩歌轻叹了一声,说道:“这回有了马车,行程也该能快些了。”楚浩歌说着赶来了一辆马车,现成的代步马车在这里,他不用岂不成了傻子?
他上了车,很自觉的坐在了赶车的位子,里面的座位自然是要给“不善骑术”的九黎芊芋了。
慕容先扶着九黎芊芋上了马车,上了马车的九黎芊芋还不忘了嘲弄一下楚浩歌,说:“数万两纹银买了一辆马车,楚公子,你出手还真是阔气啊。”
“咳咳……”楚浩歌被憋得脸通红,半个字也说不出来,等着慕容也上了车,他一边赶起来马车一边说:“我说,九黎姑娘,你最近怎么老爱挤兑我,跟慕容似的。”
说话间,马已经跑了起来,带动着整个马车都移动了起来,里面的慕容听到了这话,也吵吵了起来:“喂,楚浩歌,我可没说什么啊,人家挤兑你是看你不顺眼,你这还带上我了?”
“切”楚浩歌冷哼了一声,恶狠狠的说:“慕容,你给我下车!”
慕容钻出马车,狠狠的给正在赶车的楚浩歌一个巴掌,正呼在他后脑勺上,疼得他一阵“哎呦”喊疼,慕容说道:“怎么?你还想赶走我,然后和九黎姑娘俩人逍遥去?”
她这时候只伸出来一个脑袋,身子还在马车里面呢,当她一说九黎芊芋的时候,里面的九黎芊芋狠狠的在她腰间掐了一把,这可给她掐的一阵蹦达,差点把整个马车给晃悠翻了。
楚浩歌揉了揉脑袋说:“慕容,我是说,你下车再赶一辆马车,到时候万一途中坏了一辆,咱们还能坐另一辆车。”
“扑哧”马车里面传来了九黎芊芋的笑声,好听的声音传了出来:“是啊,钱都花了出去,多带一辆也是好的。”
“嗯……也对。”楚浩歌和九黎芊芋显然是在调笑,谁知道慕容这可是当真了,窜身就要往外去,后面的九黎芊芋连忙一把拉住了她,问她说:“慕容姑娘,你这是要干嘛去?”
慕容晓烟一脸奇怪的看着九黎芊芋,大眼睛一眨一眨,睫毛呼扇呼扇的,说道:“当然是去赶马车去啊,你拉我干嘛?”
“……”楚浩歌和九黎芊芋一阵无语,花了好长时间才解释清楚,刚才那是在调侃她,又花了好长时间才说明白,这马车没那么容易坏,慕容这才作罢,其间可乐的楚浩歌肚子都疼了。
“哈哈,九黎姑娘,你拦着她干嘛呀,说不定她能多赶两辆回去,到了江陵还能一起卖些银子呢……”他的声音还未落,马车的帘子再次被掀开了,里面探出一只脚,狠狠地踹了楚浩歌一下,差点一脚把他踹下马车,楚浩歌用赶着马的手都知道是谁踹的了。
“慕容,你信不信我把你扔下去?!”楚浩歌坐稳身形,这才恶狠狠的说道。
“那你信不信我给你放血啊!”慕容的声音从马车里传了出来。
“……”这回楚浩歌可不敢说什么了,他可赌不准慕容会不会这么干,毕竟九黎芊芋在这里呢,谁知道慕容会不会先在他身上砍两刀,再让九黎芊芋给他治疗。
那样的话虽然他身上不会出现什么伤口,但可不代表不会痛啊,想着他心里一阵发麻,心说:“这俩可真都是得罪不起的主,一个动不动就要放血,一个惹急了就下死手。”
说话间,马车已经行走了很远,三人离开没一会,另一队人就来到了这里。
这些人身着奇装异服,赫然便是那前几日与楚浩歌打过照面的【玄鳌神教】的人,一行大概有七八人,等他们看见那林子树上绑着的马匹和车上面的物品还在的时候,不由得都松了口气。
为首那人正是当时在洛阳城与楚浩歌发生冲突的那些人其中之一,但并非是那个强悍的领头人,这人看了看前面,对着身边的人使了个眼色,那人心领神会,连忙上前查看。
查看一番后这人回来禀报与为首那人说道:“祭祀大人,只有一个箱子被人砸开了,但是东西没少,其他的都没有受到破坏。”这人手上已经是布满了臭泥,刚才他上前查看的时候,看见一个箱子被人硬生生砸开了,连忙过去翻了翻,这可弄得满手满胳膊泥。
“嗯……我知道了。”祭祀大人点了点头,对他说:“旁边有水,你先去清洗一番吧。”
“谢祭祀大人。”这人连忙拜谢,之后退下去,奔向林子边上的河流去了。
等这人走了之后,祭祀大人看了看身边的另一个人,这人脸色不是很好看,感受到祭祀大人投来的目光,全身不由得都颤抖了一下,眼神中带着恐惧的四处看,不敢与祭祀大人对视。
“呵……行啊你,这么重要的物资,你就找几个镖师就来运送了?你自己干什么去了?”祭祀大人的声音带着十分的严厉和森冷,使得这人颤抖的更厉害了。
“我……我在……”他一时语塞,想说什却丝毫说不出来,好不容易在心里编了个理由,刚想说出来就被祭祀大人给打断了:“你在逍遥自在,以为我不知道?你真以为我是那么好骗的?”说着,祭祀大人使了个眼色,身边两个人上前,把这人挤在了中间。
“噗通”他见事情不妙,连忙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伸手就抱住了祭祀大人的大腿,喊道:“饶命啊,祭祀大人,我对神教可是忠心耿耿,我那也是一时糊涂啊!”
“哼。”祭祀大人一脚把他踹得躺下了,疼得他哎呦了两声,竟是没起来,祭祀大人说道:“我告诉你,这多亏是把‘它们’找回来了,若是真的丢了,你连想死都死不了。”说着他恶狠狠的瞪着这人,声音确是对着旁边那两人说的:“杀了他。”
“饶,饶命啊!”他一听这话,身子猛然在地上打了个滚,上前连着蹭了一些距离,再一次一把抱住了祭祀大人的腿,喊道:“饶命啊!”
祭祀大人大概已经恨死他了,就是因为这个家伙,差点害得连他都受了牵连,他是能够有接触到高层的人,上面那些人的手段他可是清楚,如果真要是被这家伙连累了,他恐怕都是欲死不能了。
“你们还等什么,动手!”祭祀大人看了看那两个人,见他们迟迟没有动作,不由得心头大怒,声音冰冷的喝道。
“是……是。”那俩人本还以为祭祀大人会改主意,见他如此决绝,也便只能对不起这个家伙了。随即二人拔出了带着的短剑,狠狠的刺向这人。
“饶命啊!祭祀大人……”他的话还没等说完,两柄短剑就分别刺入了他的咽喉和心脏,只引得一声凄惨的“啊!”的一声惨叫传来。
祭祀大人看了看两人,又看了看还在地上抽搐的人,鲜血已经染红了一片地,好像一滩恶心的粘液,而那人还没断气,他的嘴张了张,想要说些什么,但一大口鲜血已经涌了出来,把他想要说的话都堵了回去。
祭祀大人看了看地上这人眼中略有不忍,之后就示意他们把这人埋掉,二人齐齐动手,旁边几人也来帮忙,很快就将这死于非命之人潦草下葬。
当那方才退下去清洗手臂之人回来时,刚好看见几人七手八脚的“毁尸灭迹”,他看着地上的那一滩血迹,不由得后背一阵发麻,毕竟谁也不能眼看着一个人的死亡而无动于衷,即便这个人与他并不很要好。
他看了一眼在一旁冷眼旁观的祭祀大人,心头猛然又是一跳,连忙跑过去帮忙一起埋葬那前几日还与他说话之人。
这人并没有得到哪怕是平民该有的葬礼,而是仅仅在那里堆了一个小土包,证明着他曾经在这世间走过一遭。
将这人埋了之后,祭祀大人指挥着几人把这些一车一车‘珍贵’的臭泥巴给运走。
临走前,那后回来的人在队伍中赶着马车,回头看了一眼坐落那里的小土包,依然心有余悸,又看了一眼在最前面的那祭祀大人,他也不敢再往回看了,直到他们走的老远,再也看不见那土包了。
【雾恒山·西北】
这时已然是黄昏了,明堂与弟兄们都回了寨子,这里再次变得没有一丝人气儿了,偌大的雾恒山中竟然再没了一个人,黄昏洒下,使得这里更加寂静安详。
“嗖”一道影子飞速窜了过来,眨眼间就已经出现在了这十分寂静安详的雾恒山中,如同是海市蜃楼的突兀出现一般,一个紫黑色连帽长袍人出现在了这里,这人正是当时与司右拼杀了一招的左清明,静静立于黄昏之下,任凭金黄色夕阳洒在他的身上。
“嗯?”他突然眼神微凝,直盯着一处地面,轻咦了一声,随后他手中突兀地出现了一柄漆黑的三尺剑,上面如同有墨迹流动,他手中三尺剑猛然向下虚空一刺,是冲着他刚才盯着的地面刺去的。
一股劲风打在了地面上,随即,他手中的三尺剑猛然向上一提,那一块沙土竟然被一股力量给掀开,从中飞出了一块令牌。
左清明手中的三尺剑在一瞬间消失不见,接着他手一招,一股劲风卷着那金色令牌就飞了过来,一直落在他的手上。
左清明低头看着手中的金色令牌,上面正写着“如朕亲临”四个大字。
拿到令牌后,左清明身影在金色夕阳下快速飞掠而去,很快就消失在雾恒山中。
【几日后……】
【江陵城外·北】
江陵的北郊,平日里来往之人比较多,这时来了一辆马车显得也不是那般显眼,是一个少年赶着车,他背后背着一个宽大的铁匣子,铁匣子中探出一个不算太长的剑柄,他正是自长安一路奔波而来的楚浩歌。
他看着前面那庞大的城池,上面写着两个巨大的文字“江陵”,呼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轻声叹道:“江陵,终于到了……”
(第一卷,完)
第一章,门卫的刁难()
“这么快就到了?”里面传来慵懒的声音,自然便是在马车里面的慕容,她是被楚浩歌的声音吵醒了,这一路上基本都是楚浩歌赶路,仅几次楚浩歌实在困的不行了,慕容才来换他,几日的路程中,慕容也少有的清闲,除了打坐自行修炼武功心法就是睡大头觉,就连和楚浩歌聊天拌嘴的时候都少了。
她也不知道这是她一路上睡的第几悠大头觉了,只觉得是无聊的都要长毛了似得,这听到楚浩歌说到江陵了,尽管她还是觉得有些困倦,但还是跳了起来,给予楚浩歌回应。
她揉了揉眼睛,把一旁的帘子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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