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瑜的死,他无能为力,也无法给他们一个交代,但至少,孝琬现在的生死掌握在他的手中。也许,这一次,他还能够挽回一些东西。
“那臣妾便代王爷谢过太上皇了。”也是语带欣喜,清颜心中压着的一方巨石总算是短暂地移了开去。还好,还好她和长恭在高湛心中的地位尚且不低,不然的话,就真的是回天无力了。
这般想着,她不禁再度看了一眼此时正神情复杂的崔氏,眼中的厌恶近乎实质。就算是再不得丈夫的宠爱,也不能用这般阴损下贱的手段來对付自己的亲人啊。她可不信若是孝琬出了什么意外导致身死,崔氏这个寡妇的日子能好到哪里去!
被那样冰冷刺骨的目光注视着,崔氏自然也是下意识地转过头來寻找源头,待看到清颜满面冰霜却又毫无表情地盯着自己之时,她只觉得浑身都止不住颤栗起來。张了张口,她不由自主地想要说些什么來澄清自己,然而还不等她发出声音,那边孝珩和清颜已是依次站起了身,跟着赫连辅玄一起,将孝琬送往天牢。
从头至尾,她的夫君就洠д矍乒换兀路鹚飧鋈舜游丛谑郎洗婊罟话恪
眼神空洞地跪坐在原地,此时的崔氏活像是被人丢弃在角落的废物傀儡。在这一刻,她忽然有些回过味來,自己是不是,从一开始便错了?
第八十九章 调查()
繁华落尽:乱世。。。。。。
及至长恭得到消息自军营匆匆赶回,也已是华灯初上,摒退了所有的下人,坐在灯火通明的大厅里,高府几位主子无一不是神情凝重。
“崔氏呢?她怎么洠в谢貋恚磕皇怯械课芟葑约旱姆蚓椿箾'胆量來见我这母亲!”在家中坐立不安了一下午,高夫人早已将事情给摸得七七八八,眼见这个媳妇并不在场,那出口的话语就愈发地冰冷带刺。
“她被太上皇拘在了宫中,在三哥的事弄清楚之前恐怕都不会回府呢。”揉了揉额角,清颜的神情也是有点恹恹的。她在玄都寺本就洠в行菹⒑茫换貋砭团錾险饷慈萌瞬皇⌒牡氖露翟谝彩抢鄣没拧
“呵,我看他是担心我们会杀人灭口吧。”风尘仆仆的眉眼间尽是阴戾,长恭绝美的脸庞上杀机四伏。孝琬为人如何他是再清楚不过的,而作为他的妻子,崔氏不好好相夫教子不说,居然还倒打一耙,着实是可恶又可恨!
“好在我们还有三天时间,总能寻出点蛛丝马迹來的。”孝珩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來乐观,实则心里也是洠裁吹灼4奘先绾嗡丫幌朐俟芰耍侵峙耍幢愠鍪种锷绷耍膊还窃嗔俗约旱氖郑廖抟庖蹇裳浴7叛鄣毕拢故强悸窃趺囱瘸鲂㈢冉鲜导省
“大哥所言甚是。”点了点头,清颜却是忽然将目光转向了一旁面色沉郁的高夫人,语带关切:“母亲,今日才刚从玄都寺回來,想必您也是累了,还是早些回房休息吧,三哥的事交给我们就行了。”
“是啊,母亲,我们一定不会让三哥有事的。”随声附和着,长恭和孝珩对于高夫人的身体状况也实在是有些放心不下。自从孝瑜过世之后,这偌大的高府便无端地开始显出冷清,身边的亲人,他们再也承受不起失去,能一家人好好的,便是最大的幸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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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儿家本就身子孱弱,在玄都寺苦修的这几日,清颜却是一声不响地应承了下來,还把她给照顾得无微不至,便这一点,就是极其难得的。而孝琬出事,她这个做母亲的只能光看着,正牌的妻子还倒戈相向,到头來,反倒是清颜这个弟妹拖着疲累的身子忙进忙出,甚至不惜和太上皇争锋相对。人心都是肉长的,到这份上,她又怎能对这一切熟视无睹。
“是,清颜知道了。”乖巧地笑着应下,清颜目送高夫人离开,转过头來便是一脸的严峻:“未免夜长梦多,我觉得,我们还是今夜就着手调查比较稳妥。”
“你是在担心太上皇会忍不住对孝琬出手?”微皱了眉头,孝珩虽然对高湛并洠в刑嗟暮酶校辽偃衔奈嘶故侵档眯爬档摹>右谎裕崧砟炎罚慰錾砦熳樱隹诘幕霸蹩汕嵋孜ケ常
清颜尚且洠淼眉盎鼗埃慌缘某す词抢湫Τ隽松骸熬攀逅幢鼗崾逞裕啥绫鹜耍肀呋褂懈龊褪靠亍D歉龊怂貋硎尤缥壑卸と庵写蹋训糜姓庵炙蜕厦艁淼幕幔衷趺椿岣市男涫峙怨郏俊
而且除了和士开,朝中还有着陆令萱、穆提婆等奸佞小人,孝琬向來是眼中容不下半粒沙的,只怕他谋逆的消息一出,这些人马上便会蜂拥而至地对他不利。高纬耳根子软,高湛却是疑心病重,再加上有心人的火上浇油,孝琬到时怕是想不死都难。
“果然是宁得罪君子莫得罪小人啊。”无奈地叹了口气,孝珩显然也是感觉到了这次事件的棘手性。摆了摆手,他也只能认命地苦笑着开口:“好吧,那我们商量好对策就行动。”最差不过是三日三夜不睡,他就不信还真的什么都查不出來。
“恩。”齐齐地出声应下,清颜和长恭对视了一眼,然后便开始逐条地分析起來:“我觉得,我们现在唯一能入手调查的,便是禁卫军自三哥院里搜出來的东西。虽说人证物证俱在,但如果我们利用得当,翻盘的机会就会很大。”
高孝琬为人简单热忱,绝不可能有图谋造反之心,便是有,他也不会明目张胆地将物证藏入自己的院落中。关于这一点,清颜可以百分之百地确定下來。而前些日子她又一直盯着那一块地方,库里的长矛和旗帜并不是那时多出來的,想必也是最近才动的手脚。至于那佛骨舍利么
“我今日私下里问过三弟有关那佛骨舍利的事情,他说是当年父亲的私藏,因为不想献给当时的皇帝也就是孝琬的舅舅,这才留在了府中。他想着是父亲的珍爱之物,所以也就一直藏着洠Ф幌胝獯嗡殉鰜砣闯闪俗镏ぁ!毙㈢袂『檬歉逖障氲搅艘豢椋怀隹诒憬逖招牡鬃畲蟮囊苫蟾蛳巳ァ
“原來是这样。”了然地点头,清颜倒是一点也不怀疑这话的真实性。河间王高孝琬是出了名的孝子,便是如今,他的房中也是挂着高澄的遗像的。这样的解释合乎情理而又无懈可击,她洠Ю碛刹幌嘈拧U饷此灯饋恚岸问奔渥苁桥苋バ妓抡曳ㄋ常雭硪彩且蛭畈凰扯椒⑺寄钕墒诺纳噶税伞
“那这么算起來,眼下唯一可追查的线索便是那批武器了。”以手撑着下颚,长恭沉吟着开口,稍稍思索了一番,一个分工明确的计划便是自脑海中跃出:“这样吧,我和二哥分头去调查那些长矛和旗帜的來源,颜儿你就想办法把三哥被人诬陷谋逆的消息隐晦地透露给那些平日交好的大人,有了他们的支持和暗中施压,和士开那里应该也翻不起什么太大的风浪。”说到这,他不由停顿了一下,眼中闪出一丝冷芒:“再者,你也可以待在府中照顾一下母亲和正礼,我担心崔氏并不会这么安稳地待在宫里,指不定还会闹出点更大的事端來。”
这一番安排和调度合情合理,因此清颜和孝珩仅仅只是在心中过了一遍便是立即接受任务。当下,高府除了高夫人以外的主子都动了起來,一连串的指令发布下去,无数人在暗夜中奔波,紧锣密鼓却又悄然无声的救援行动就这样秘密地开展起來。性命攸关,生死时速,此时此刻,他们最不能浪费的,便是时间。
而与此同时,身处栖月宫中的高湛的内心其实也并不如表面上看起來的那般平静。
静静地躺在榻上看着窗外的夜色,这个如冰雕玉刻一般的俊美男子周身都萦绕着皎洁的月光,就好比是那踏月而來的谪仙人,美得不带一点凡尘俗世的烟火气息。
踏进殿中的和士开入眼所见的,便是这样绝美而令人心醉的一幕。然而了解高湛的他却是十分明白,这个男子,并不如他外表所展现出來的这般纯洁无害。就如同西域那漫漫黄沙地里偶然可见的稀有蛇类,美丽地让人惊叹,却也危险地叫人敬畏。如若可以,他也只愿做个远远的观望者,负手欣赏便可,而不是明知这美丽可致命,却还是不管不顾地踏足上前。
“这么晚了,你过來可是有什么事么?”洠в谢赝罚闾窍赶傅慕挪缴哒恳沧愎恢纴碚吆稳恕U飧銎茉鹿校梢圆痪ù也幌奘奔浣氲娜耍峙乱簿椭挥泻褪靠桓隽恕
被他一言从早已飘远的思绪中抽回心神,和士开一抱拳,也不管背对着自己的高湛是否看得见,便是直接一个大礼行下:“微臣听说太上皇将河间王关押进了天牢,一时有些放心不下,所以过來看看。”
“你的消息倒是灵通得很。”嘴角扯起一个弧度,高湛的语气微微带笑,却也听不出是责怪还是嘲讽:“放心不下?我却不知你是为何放心不下的?”
“微臣听闻河间王爷密谋造反,如今皇上年幼,而他又身份特殊,这事想必一定是得由太上皇您亲自出面的。微臣不过是担心太上皇操劳过度,才好的身体又败落下去,这可怎么了得。”在别人耳中听起來是大逆不道的言论,从他嘴里这么直白地吐出,竟莫名地多了几许关切的味道。然而若是清颜在此,只怕当场便会忍不住一把拧断了他的脖子去。
不为别的,只因这和士开虽然话里话外都是在关心着高湛的身体,但实则却是绵里藏针,在状似不经意间便将高湛最忌惮孝琬的几点突显出來。这样一來,便是高湛对孝琬并无怀疑也得生出警惕之心來。杀人于无形,这一记背后的软刀子,不可谓不毒辣。
果不其然,才听完他这番话,高湛原本就不好看的脸色瞬间更沉了。不过思及今日清颜的当面直谏,他却是硬生生地忍了下來。摆了摆手,他看似毫无兴趣地直接忽略了这个话睿骸罢研殴抢铮趺囱耍俊崩钭娑鹚闼闳兆樱蟾乓部焐税桑
“回太上皇的话,太医前些日子刚去请过脉,说是生产的日期左不过就是这几天呢。”见他无心之前的交谈,和士开也是见好就收,当即顺着话就接了茬。
“嗯,那我们明天就去看看吧。”半阖了眼,高湛的心情因着这个消息忽然就明朗了那么几分。是男是女,不久就可以知道了呢。
因着心里某些不为人知的期许,高湛生平第一次,对一个尚未出生的孩子有了无比的期待。
第九十章 头绪()
繁华落尽:乱世。。。。。。
时间如飞,真正要到用时才发觉它如指间流水,根本连握都握不住。眨眼三日之期已去了三分之二,可孝琬的事依旧是毫无头绪可言,令得在经过两日奔波劳累之后才重又聚首的长恭三人更是面色沉冷似冰。
“调查的结果很不好么?”工作任务相对轻松的清颜看着两人的脸色,黛眉也是情不自禁地紧皱而起。她要做的基本上就是属于制造舆论的范畴,对于前世做惯了这种东西的人而言,无疑是小菜一碟,再加上有斛律恒伽在身后鼎力相助,她纵是想不圆满完成都不可能。
“很不好。”灌了自己一杯已经凉掉的茶水,向來注重仪表的孝珩罕见地有些神情颓废:“我和长恭分别去调查了邺城所有可能制造长矛和旗帜的作坊,甚至还去了军营探问,但结果都是一个样,从來就洠в幸桓銎套铀较率鄢龉庑┒鳌!
因为担心有人造反乱上,所以自古以來兵器的制作和售卖就一直都有着极其严格的限制。大多数兵器铺子都是在靠军队的军需养活着,其余时候,就算是将兵器卖给了私人,也不过是一两件的物什,从來就洠в写蠊婺E渴鄢龅那榭觥0蠢韥硭担有㈢庵兴殉鋈绱硕嗍康谋鳎鋈ヒ晃氏喙胤皇械睦习逵形拚庋募锹急憧桑欢质稻秃孟衿诤退强桓鲑即蟮耐嫘Γ菔撬墙示×四灾膊坏闷涿怕贰
“居然是洠в忻矗俊鼻逖斩倬鹾伞2皇切㈢鬃匀ス郝颍膊皇怯衅渌斯郝蛭芟荩谷换崾菦'有购买的记录,这算是个什么样的古怪情况?这么一琢磨,她就忍不住继续追问:“一般交易,店铺和作坊里不是都会有账目的么?难道洠в胁椋俊蹦强墒前字胶谧值钠揪輥碜诺模坏┤范ㄏ聛肀鼗崾翘と缟健
“怎么可能会洠Р椤!背すб允值肿哦罱牵桓奔1谷从治弈蔚哪Q骸翱善液投绶榱怂姓吮疽彩且晃匏瘢娌恢勒馀骶烤故谴雍味鴣淼摹!辈皇锹騺淼模皇蔷锼皆顺鰜淼模巡怀苫拐媸谴犹焐系粝聛淼模
“所有店铺的账本么”眼眸微闪,清颜却是想起了斛律恒伽昨日才跟自己提到过的一件事:“听恒伽哥哥说,邺城最有名的李氏兵器铺好像不久前才换了老板,会不会”
古代的店铺经营不比现代,往往都是手艺相传,世代沿袭,诸如兵器打造之类的纯手工活更是需要长久的名声和人气积累。这李氏兵器铺既然在邺城扬名已久,老板洠в刑厥庠蚨ú换嵬蝗桓妗T舅杂谡庵质虑椴⒉换嵘闲模皇歉崭盏囊环跋聛恚词怯刹坏盟欢嘁闪恕
“换老板了?这我倒是不曾注意过。”孝琬微微愣怔,却也有些意外。他虽然会武,但并非嗜好,对兵器之类的也从不苛求,区区一个店铺的人事变迁,他又怎么会放在眼里。
倒是长恭,在听了清颜的话之后一脸的若有所思:“说起來,恒伽的兵器一直都是在那一家定制的,他跟老板熟识倒也在情理之中。”他混迹军营或是外出征战的时间远比斛律恒伽要久,这家兵器铺的名字他也时常听恒伽说起,不过一直洠в懈杼嗟墓刈ⅰO衷谙雭恚峙挛暑}就出在这里了。
而得到他的肯定,清颜就愈发觉得自己似乎抓住了一点东西,一双琥珀色的眼眸清亮剔透,直叫屋内的两人都看得失了心神:“如果店铺易主,那账本在从前的生意往來交接完毕之后就一定会更换,所以说”
“我们那日看到的李氏兵器铺的账本其实是最新的!”猛地一合掌,孝珩也是陡然明白了过來。那感觉,就如同拨云见日,心底的阴霾都在瞬间消散了开去:“我马上派人去店铺里寻找以前的旧账!”
“既如此,那寻找前任老板的事情就交给我了。”唇角微勾,长恭沉郁多时的脸孔到得此时方才有了一丝浅淡的笑意:“账本这种东西,要销毁什么的简直再容易不过,若是能找到那个老板,想必才是事半功倍。”
眼看这两人一拍即合、雷厉风行,清颜也只是微笑着点了点头。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其实她已经帮不上太大的忙了。现在,只希望他们两个能够在三日期限到來之前把人证物证都带回來吧。
转头望了望窗外渐黑的天色,她却是露出了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既然这里的事已经有了眉目,那她也时候进宫去问候一下崔氏了。不知为何,她总觉得那个女人应该还有事情瞒着大家,为绝后患,还是先下手为强。如今的高家,可是真的再也承受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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