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界之机关大师- 第119部分

譬如远洋出海，需要巨轮。

高等级机关师能够制作这种巨轮，但是一艘巨轮是一个两个人就能开出海的吗？

但是操作巨轮需要的人才，从哪里来？

所以到现在，能够出海的始终只有少许家族或者组织，根本没办法进行普及，天穹大陆大部分的海洋，都处于待开发状态，除了极少数超高等级的机关师，根本无人涉足。

这是说得比较远的，按近一点来说，又譬如机关车。

像青芦工厂这样的中型工厂，只有两辆机关车。一辆是供给老板私用，另一辆由老杨开着，供给工厂的公事使用。

于是老杨每天忙活，去紫槐城接人才也是他，休息日送人进城也是他，送人去参加大比武也是他。

为什么？因为厂里就他一个司机，就他一个能操纵机关车！

为什么？

因为操纵机关车需要精神力来控制，精神力是需要学习的……老杨也是因为是老板的亲戚，才被老板送去进行了一次精神力培训，才有这样的能力！

至于普通人嘛……只有哈哈哈哈了。

这种断层，说大一点，它严重影响了整个大陆的文明发展！明明是一个挺厉害的机关世界，但文明进程远远不能跟机关术的水平相匹配。

为什么会这样？

其实还是只有一个原因——

扩大化的“纯洁禁令”。

纯洁禁令的范围比常鸣之前想象的更广。

它不仅禁止了流水化生产的模式，也禁止了一对多的培养模式。

纯洁禁令里说得非常明白：一名机关师教导的学徒，最多不得超过五名！

也就是说，机关师必须维持超小班教学的模式，这样，才能更好地保证机关师能够把自己的知识、自己的能力传授给学徒！

常鸣对纯洁禁令的感觉一直很复杂。

它能够最大限度保证机关师的地位，能够保证机关师传承的原汁原味。但是从另一个方面来说，它又妨碍了机关的普及，乃至于整个世界的文明发展！

这两方面到底孰轻孰重？

现在的常鸣还没办法判断。

所以，听见常鸣的这句话，灰鼠瞳孔一缩，压低了声音说：“不行，这是违反纯洁禁令的！”

常鸣的声音也压得极低：“我可没说要办机关师学校！”

灰鼠“哦”了一声，放松了些：“那是什么？”

常鸣的拳头在桌子上轻轻一擂：“我们办技校！”

“技校？”

“对，我连名字也想好了，就叫——蓝翔技校！”

200　你想当个机关师吗？

顾青庭一行人带着花了五百万拍到的“玩具”回到了斩天城。

一路上，都有人或明示或暗示地来询问这究竟是什么，为什么会为了它花这么多钱，但顾青庭和黄清平一直都没怎么说话。

他们回到顾青庭的个人办公室，顾青庭毫不客气地把桌上的东西全部扫落，指挥一个参谋室的人把当初跟着邀请函一起送过来的盒子摆在桌上。

现在看起来，越发觉得这个沙盘模型做得无比精致，非常还原。

他们小心翼翼地打开“玩具火车”的包装，毫不犹豫地把它放到沙盘的某个位置上。

果然，它稳稳得架了上去，放得严丝合缝，一点差错也没有——好像它原先就是这个沙盘的一部分，现在只是把它拆下来单独拍卖而已！

顾青庭深呼吸一口，向后靠坐在椅子上。他最近几天的苦笑比平时更多：“果然如此。这是一套的，而且，全部都是应对我们拟出的那个方案来的。”

他拿出那叠厚厚的方案，快速翻到某个页面，重重地向上面一指：“就是这个！如何有效保障后勤运输，这就是其中的一个解决方案！”

黄清平紧紧皱着眉头，没有说话。

在拍卖场上，他们就已经看出来了。这三天，他们研究这个沙盘模型都研究了很久，甚至找机关师来新设计了一些机关，摆在上面进行各种模拟。

这个沙盘本身就是一件极好的机关道具，真实还原，在上面模拟战局，比纸上谈兵方便多了。

就是因为看沙盘看熟了，所以到达拍卖现场时，他们很快就发现，拿出来拍卖品的用途！

它看上去只是一个玩具火车，但其实就是机关战争后勤运输的一次实景模拟。在周围的人热情竞拍的时候，他们暗地里计算过，这个机关道具，正可以解决方案里的一个难题！

它模拟出的不仅只是一条路线，结合沙盘，还可以看出起落的站点，定点协助的人员数量，运输可能延迟的余量，可能出现问题的地点……

在别的机关师眼里，它只是一个单纯的机关，但在顾青庭他们眼里，这就是一套完整的方案，一套比他们所想所做的，更加完整有用的方案！

顾青庭苦笑着说：“这样一套方案，花个五百万，倒也挺值。”

黄清平板着脸说：“只是一套而已。后天还有一场拍卖……前后近一个月，这样的拍卖一共有十场！”

顾青庭说：“所以，我得去找陛下重新讨论一下预算的问题。总之，这几天的拍卖品，我们一定要全部拿下，不惜一切代价！而且，一定要注意保密措施，不能让其他两个州的人知道我们要的是什么！”

黄清平叹了口气：“本来我们还可以更保密的……”

顾青庭拍了拍他的肩膀：“就当造化弄人吧。现在这样，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这时，一个人没有敲门，悄悄地走进来，站到顾青庭面前。

顾青庭抬头问道：“段先生，如何了？”

段先生平静地说：“这三天，我把人全部从山里撤了回来，让他们在城里去打听常鸣的下落。但还是没有消息……”

顾青庭说：“连你也查不到？这小子……”

黄清平问道：“您已经确认这些是他拿出来的？”

顾青庭轻轻哼了一声：“除了他，还可能是谁！段先生，继续把人派下去，不过不需要再继续追查他的下落，改成全城撒网，对他进行保护！现在要找他的人，肯定不是我们一处。但是现在，绝对不能让他再出事了！”

他看了看桌上的沙盘，淡淡地说：“能用钱解决的事情，都不是大事！”

……

第二天，城里明地里看上去比第一天平静了一些，但背地里的暗流却更加汹涌。

这时候，有一些传单悄悄地发到了贫民区的混混们手里。

混混们不全都识字，但总有识字的能告诉他们传单上的内容。

“技校？蓝翔技校？究竟是干什么的？”

“唔……上面写着，有好几门课，可以自由选择一门来学。”

“上学？那是什么？究竟是学啥的啊？”

“我看看……斗蟋蟀？开碰碰车？这都是啥啊！”

“好像挺好玩的……学费多少？”

“免费？但是要签约？”

“签什么约？”

“上面没写……”

“……走，看看去！”

混混们多半年轻气盛，游手好闲，平时东逛西逛的，就想找点事做。这样一份简简单单的传单引起了他们极大的好奇心，没过多久，他们就顺着传单上指示的地点找了过去。

第一批传单只发给贫民窟的人，报名地点也理所当然就在贫民窟一角。

年轻人们三五成群地过去，看见一个宽阔的空地。

他们对贫民窟非常熟悉，都记得很清楚，以前这里是一个垃圾场，臭气熏天，垃圾堆得小山高。

但这时，虽然还有一些臭气残留着，但垃圾已经全都不见了，地面上好像被冲刷过一样，干干净净，像是连地皮也被铲过。

这样说也没错，空地上正在打地基，准备盖房子！

盖的是简易房屋，这么短的时间里，已经修好了一半了。房子非常宽大，可以容纳很多人，难道真的是用来做教室的？

最令这些混混们惊奇的是，盖房子的工人、旁边的监工，大部分都是熟面孔……是灰鼠老大手下的人！

灰鼠在贫民窟里的地位极高，相应来说，他的手下也都是大哥头目级的人物。现在，这些人竟然亲自动手，盖起了房子！

难道这个什么蓝翔技校是灰鼠老大办的？

那铁定得报名捧场啊！能跟灰鼠老大拉上关系，别说免费了，就算化点钱也值得！

人越来越多，盖房子的人暂时中止了工作，过来维持秩序。

一共来了七十多名混混，他们被安排在空地上坐下，横竖列排，要求坐整齐。

混混们散漫惯了，看见有秩序的事情就想反抗，但组织场面的毕竟是灰鼠的人，他们还是勉强坐成了队伍。不过横歪竖斜，坐得歪歪扭扭。

传单上说明的报名时间是两点半，两点半一到，灰鼠的人就在空地外面拉起了栏杆，禁止再让人进来。

混混们吓了一大跳，有些有紧张地跳了起来，还没想好应该怎么办，一个年轻人走到他们前面，微笑着说：“各位街坊大家好！”

“金晓！”

好些人认出了这个人的身份，纷纷惊呼起来。

金晓这两天可在贫民窟出了名。

他以前在这里就是个特殊人物，但只是做些小买卖，不算太招人眼。

但昨天发生的事就太大了，他竟然跟野火拍卖行谈成了合作，拿了件东西去野火拍卖，还拍到了五百万金币！

五百万！

这在贫民窟里，是一个他们连作梦也不可能梦见的数字！

平日里，一金币对他们来说已经是个天文数字了，五百万是什么意思？城里最大的商户老雷家，全部身家加起来也未必有这个数字！

一般来说，除了机关师，谁可能有这么多钱！

金晓这个人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竟然抱上了这么厉害一个大人物的大腿，一天就赚了五百万！五百万啊，随便从指缝里漏点出来，也够他们过一辈子了！

金晓微笑着说：“在这里的大家可能不少人都认识我，我也不过多地做自我介绍了。今天把大家召集到这里来，是想问大家一个问题。你们——想当机关师吗？”

一句话问出来，所有的人都闭上了嘴，场上一片悄然无声。

就连旁边灰鼠的手下，也不由得把目光投向金晓，眼睛里带着狐疑——他这是什么意思？

机关师？

在这个世界上，谁不想当机关师？！

机关师跟普通人完全是两个阶层，用最简单的话来说，一个高级机关师，可能有百万金币的身家；一个普通人，一金币已经是大钱！

别说机关师了，别看机关学徒好像在作坊、在工厂里待遇不是很好，但对普通人来说，这已经是一个令人艳羡、甚至称得上出人头地的好工作！

机关学徒的家里，一般都不愁生活，算得上是城里的小康阶层。

贫民窟里的人，就算是这些游手好闲惯了的混混们，谁不想当个机关师？就算当个机关学徒也好啊！

但是就算是机关学徒，也需要天赋、需要门路、需要钱，才能拜上一个师父，才能经过刻苦的训练学习和高额的金钱之后，通过公会的考核！

贫民窟里的人怎么可能有门路，怎么可能有钱？就算有天赋，也不可能会被人发现。

大家的目光在一瞬间的火热之后，迅速变成了嘲笑。

“我们当然想当机关师了，但是机关师是想当就能当的吗？”

“你是想骗钱的吧？五百万还不够用，还想来骗我们的钱？”

“你是来玩我们的吧！谁不想当机关师？难道你掏钱给我们学？”

场上嘈杂声大起，金晓一句话就砸了锅，混混们纷纷认为金晓这是有意戏耍玩弄他们，跳起来，大声表示着不满！

一瞬间，空地上就乱成了一锅粥，混混们指着金晓，破口大骂，如果不是忌惮着灰鼠的手下，说不定还会有人冲上来揍人！

这时，“砰砰”两声，巨大的声响压下了这阵嘈杂，灰尘起时，两个巨大的黑影出现在空地上！

黑影下面，一张面具，明显地现了出来！

201　欢迎来到蓝翔技校

贫民窟的这片空地很宽阔，挤下了近百个人，还有大量的空位。

这时，巨声突然响起，把周围的人全部吓了一跳。一时间他们也顾不得吵嚷，迅速向后退了几步，警惕地望着那边。

伴随着两声巨响，地面也跟着震动了一下。

周围的烟尘灰泥被砸得四下飞溅，本来就是建房的工地，一时间，灰尘弥散，呛得好些人咳了起来。

灰尘渐渐落下，现出两台高大的重型机关傀儡，它们笨重粗壮，满身锈迹，却越发显示出金属特有的粗糙质感，越发显得雄壮！

两台机关傀儡间，站着一个戴着面具的人，他轻轻一弹指，两个傀儡同时后退一步，挥舞手臂，摆出战斗的姿态！

傀儡一步跺下，地面再次震动，所有的混混再次同时向后退了一步！

金晓稳稳地站在一边，微笑道：“请让我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我的主人，大家可以称呼他为庄楚先生。未来，他也将成为蓝翔技校的校长。”

两台机关傀儡收式，笔直地站在这位庄楚先生身后。

混混们也是会看人的，他们看得很清楚，这个名叫庄楚的家伙看上去非常年轻，身材修长中蕴含着力道，应该是个练家子。他的脸上带着一个银质的面具，面具朴实无华，没有任何装饰，却把他整张脸都遮得严严实实，就连眼部也有遮光片掩盖，连瞳孔的颜色都看不清。

他一开口就证明了大家的想法，声音清朗，的确应该是个年轻人。

“刚才金晓问过大家，想不想成为一个机关师。大家先不用管别的乱七八糟的事情，请用心底最深处的话告诉我——你们，想成为机关师吗？”

面对这两只静立的机关傀儡，混混们一下子骂不出来了。

他们跟庄楚互瞪，看不见对方的眼睛，也看不见对方的表情，一下子觉得自己特别无力。

场上一片静默，半天之后，才有一个混混嚷道：“这还用问吗？谁不想当机关师，我们当然敢是想的！”

他声音虽大，但明显的没有底气，纯粹就是在虚张声势。

庄楚发出一声轻轻的笑声：“谢谢你回应我。其他人呢？也是跟他一个想法吗？”

有人开了头，其他的人就敢说话了。大家纷纷应和——

“当然！”

“我们想当机关师！”

“但是我们没钱！”

“难道你要免费教我们？！”

培养一个机关师，即使是一个机关学徒也是耗时耗力耗钱的事情，谁会这么滥好心？大伙儿也只是嚷嚷几声，甚至说到后来，还因为觉得这太不可能，而笑出了声。

庄楚微微一笑，说话的声音顿时将所有的嘈杂声全部压倒：“是的，我想要免费教你们。”

“什么？！”

所有人抬起头来，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庄楚笑了起来：“其实传单上已经写得很清楚了，免费，签约，大家在来之前，应该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啊！”

传单上的确写了这一条，但来之前，谁知道技校是干什么的？

而且，传单上写得清清楚楚，斗蟋蟀、开碰碰车什么的，跟机关究竟有什么关系啊！

庄楚当然就是常鸣，他既然派金晓做代理人，跟战争委员会打交道，自然也不能在这些人面前暴露身份。

昨天晚上，他跟灰鼠以及金晓商量了一整晚，把大致的方案全部确定了下来。灰鼠两人听完他的想法，全部惊得说不出话来。然后，一直安静得有点寡淡的灰鼠也兴奋了起来，一拍大腿说：“这个好，非常有趣！”

常鸣笑着说：“那是，必须有趣好玩，事情才做得有意思！”

一阵大笑后，三人迅速拟出了全套方案，正式决定成立蓝翔技校！

这时，常鸣环视着下面这些人，问道：“一个人从接触机关开始，到成为机关学徒，需要多长时间你们知道吗？”

混混们面面相觑，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人斗胆答道：“好像……需要很久吧？”

常鸣点头：“我们曾经统计过，一个人从完全不懂机关，到通过机关公会的学徒考核，被正式认证为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