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扯上关系?
这个时候,唐遥也发现事情不对。他将小贝领到身后,然后指着雷霸天的鼻子数落道:“我看你五大三粗像个汉子,没想到就只会为难女人和孩子!”
雷霸天一听这话,冷哼一声道:“女人和孩子?她们可不是普通的女人和孩子!”
唐遥也有些激动了,语气就不自觉地变得强硬起来:“欺负女人和孩子,你还有理了?”
雷霸天举起了剑问道:“怎么,你要跟我讲道理?”
唐遥见对方一言不合就要动手,只恨自己今天出门的时候没有带着他的那柄长刀。他回头看了看李纯钧,眼睛里又开始放出了光——李纯钧的手里分明握着封麟剑。
剑不离身,这是李纯钧的习惯。
李纯钧见唐遥望着自己,这才走上前来。他先是拍了拍唐遥的肩膀让他冷静,又对着雷霸天道:“这位兄台,敢问你与她们母女到底有什么恩怨?”
雷霸天见这个穿着黑衣、戴着黑头罩的怪人突然走上前来,脸上多少露出了一丝奇怪的表情。
大白天的,任谁看到有人穿着夜行衣,用黑布把自己裹得就只剩下一双眼睛,都会觉得很奇怪。雷霸天的反应,已经算是小的。
不过说来也是凑巧,也正是因为有黑布遮住了脸,雷霸天或许才没有认出李纯钧来。要不然的话,他怎么可能认不出当日在侠客来要了他兄弟性命的人?
雷霸天一遍遍地打量着李纯钧,也许是他的装束太过于奇怪,所以雷霸天一时反而不敢造次了。
他犹豫了一会儿,然后才说道:“恩倒是没有,怨也算不上。只不过他们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所以注定不能好过!”
原来这雷霸天也是替别人卖命。
李纯钧接着问道:“我不知他们孤儿寡母的,怎么得罪的人!”
雷霸天道:“倒也不是她们两个,而是这女娃的父亲,阿茴的男人得罪了人!”
此话一出,李纯钧倒是稍微理清了一些头绪,原来是小贝的父亲得罪了什么人。这样说来,小贝父亲的死说不定也和这个人有关系。
而眼前站着的雷霸天,也只不过是那个人的打手罢了。
这个时候,小贝躲在唐遥的身后,突然喊道:“坏人,他们都是坏人!”
唐遥从没有见小贝如此害怕过,顿时一种爱怜之情便充盈在他的心间。他走上前来,对着雷霸天道:“小辈的父亲看来就是被你们害死的,现在你们还不肯放过他们娘俩,真是欺人太甚!”
见唐遥挑衅,雷霸天举剑道:“不瞒你们两位说,我今天来就是要带这小丫头走!”
唐遥气急道:“你放屁!”
雷霸天看着唐遥和李纯钧,似有深意地说道:“她们娘俩得罪的人,想必你们二位也得罪不起。我奉劝二位还是不要多管闲事!”
说话之间,雷霸天已经拔出了剑。
小贝见雷霸天拔出了剑,吓得紧紧地抱住了唐遥的大腿。
李纯钧见状,忙上前调解道:“得罪那位大人物的是小贝的父亲,而他现在也已经死了!你们又何必跟他们母女过不去?”
雷霸天倒是难得的耐心,接着说道:“你说的倒也不错,不过我们还有件重要的东西在她们手上!”
听了这话,李纯钧便看了一眼小贝。小贝见状连忙否认道:“没有的事,他胡说!”
这个时候,雷霸天的耐心仿佛一下子用尽了,他低吼着大声道:“别他妈废话,你们是准备让开,还是要打一架?”
此时此刻,唐遥没有带武器,李纯钧又中毒在身。虽然说对付一个雷霸天并不难,可李纯钧并不想让小贝见到血腥惨烈的场景。
脑筋一转,李纯钧倒是想了一个退敌的法子。他故弄玄虚地说道:“如果打一架,你可能还没出手就会死!”
雷霸天也是身经百战的人,怎么可能就这样被一句妄语给吓到?他大笑一声道:“既然你们要多管闲事,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话音刚落,李纯钧便解开了黑色的面罩。
因为中毒的原因,他的脸上鲜有血色。他语气阴沉地问道:“雷霸天,你还认得我吗?”
152、惧淫威·进退难()
惨白、阴沉。
雷霸天或许从来都没见过这般恐怖的脸,但是他却认识这张脸!
侠客来、李纯钧。
还有那鲜红的炼狱石……
这些都能够使他联想起自己那两个不明不白死去的兄弟。而现在,李纯钧又站在了雷霸天的面前!
雷霸天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黝黑的皮肤瞬间失去了血色,竟也显得有一些白。他那厚厚的嘴唇微微地颤动着,似乎是要说话,却有恐惧得说不出来。
李纯钧说完那句话之后就没有动,可是雷霸天却在偷偷地向后撤。
此时,雷霸天的额头上已经有豆大的汗珠在往下掉。
“你……你……你怎么……怎么是你?”雷霸天已经语无伦次。
就在说话的时候,他的胸口已经在剧烈地起伏着。雷霸天也许在想:“今天是不是自己的死期?会不会有炼狱石莫名其妙地飞过来,击穿自己的胸膛?”
李纯钧似乎已经窥探到了他的心思,面无表情地问道:“你现在还想带走这个女孩吗?”
雷霸天面露难色,他当然不想带走这个女孩儿了,因为他出手的话很可能会丢了性命。可是,他似乎也不想走,似乎他空手而归后果会更严重。
李纯钧又道:“回去告诉你们主子,如果他还想要跟阿茴母女过不去,我李纯钧奉陪到底!”
雷霸天还是没有走。
他既不敢出手,也不敢回头。那种进退两难的样子显得非常奇怪。
……
雨过天晴,阳光穿过树叶之间的空隙,星星点点地洒在了潮湿的地面上,当然也洒在了李纯钧的脸上。
虽然这阳光并不是很强烈,却把李纯钧的脸灼地生疼。
李纯钧知道,如果再这样下去,自己可能又要毒发了。不行,他一定要想个办法!
想到这里,李纯钧又一次地打量着雷霸天。雷霸天显然已经被自己的这张脸吓破了胆,可既然如此,他为什么还不快逃呢?
一定是幕后的主使更加可怕,雷霸天就这样空手而归,恐怕回去之后也是一死。
现在动手也是死,就这样回去也是死。这应该才是雷霸天犹豫不决的原因!
脸上的灼烧感越来越强烈,李纯钧在飞速思考着解决之策。
——怎样才能化解这尴尬的局面?
这个时候,李纯钧想到了杀人。这个办法真的是再简单不过,雷霸天现在已经被吓破了胆,只要李纯钧手中的剑够快,他便能够在瞬间了结了雷霸天的性命。
只要雷霸天一死,雷霸天的烦恼没有了,李纯钧的问题也解决了。
暴力,果然是解决问题的好办法!
不过,李纯钧没有这么做。他不喜欢杀人,他更不愿意在小贝的面前杀人。因为他知道,杀人并不是一件能让人愉快的事情。
李纯钧决定不杀人。
可是他也不能这么拖下去,因为他的脸上已经疼得难以忍受。
一念之间,李纯钧举剑、出鞘、刺!
这一系列的动作一气呵成,快如闪电。
等唐遥反应过来,他也只有时间来捂住小贝的眼睛。
而雷霸天,他似乎早就料到李纯钧会出手,但他并没有想到李纯钧会用剑刺。
——雷霸天还以为他和会自己的兄弟一样,死于炼狱石之下!
面对突如其来的死亡,雷霸天的眼神里竟然包含着些许的解脱。李纯钧看在眼里,他已经从这种解脱之中感受到了幕后黑手的可怕。
至少在雷霸天的眼里,他的主人要比死亡更恐怖。
雷霸天没有抵抗,刚才对峙的时候他还举着剑,可是现在他索性放下了。因为此时对他来说,死亡就意味着解脱。
就在雷霸天闭上眼睛的那一刻,剑锋入肉!
……
李纯钧当然没有杀雷霸天,他的剑稳稳地刺中了雷霸天的右肩。雷霸天突然感受到一阵无法抵挡的疼痛,握剑的手已经不自觉地松开。
“噗——”的一声。
雷霸天手上那柄黑色的长剑已经落到了泥潭之中。
李纯钧冷冷地道:“这样的伤是否够你回去交差?”
雷霸天见李纯钧这么问,自然已经知道了他的意图。等雷霸天明白了这一点,他的脸上已经从解脱变成了感激。
雷霸天竟然对刺自己一剑的李纯钧心怀感激,他背后的主人该有多么可怕。
李纯钧把雷霸天的神色看在眼里,这个时候,他的心里又有了另一个疑问——指使雷霸天的人到底是谁?那人如此恐怖,小贝的父亲又是如何得罪他的?
心里虽然有疑问,但李纯钧并没有问出来。混迹江湖的经验告诉他,只有问了正确的人,才能得到正确的答案。
显然,雷霸天并不是那个正确的人。
可是没想到,雷霸天竟然咬着牙说道:“这么一点点的伤,怎么可能够!”
李纯钧神色未变,等雷霸天话音刚落,他手中的剑已经刺穿了雷霸天的右肩!
鲜血直流,雷霸天的脸色更白了。李纯钧可以肯定,雷霸天的脸一定从未如此白过。此时,雷霸天的牙齿已经在打颤,可是他依然咬着牙道:“没……没……够!”
李纯钧心头一怔,因为再严重一点,雷霸天的右臂可能就要从肩膀上掉下来了!难道雷霸天为了活命,连自己的右臂都不要了吗?
阳光更加强烈,李纯钧的时间也已经不多。他一狠心,便将手中的封麟剑像绞肉刀一样在雷霸天的肉里转了半圈!
顿时,鲜血飞溅!
只听雷霸天惨呼一声,他已经跪在了地上。
李纯钧将封麟剑默默地拔出,还是冷冷地道:“这一下,你可满意!”
雷霸天已经疼得晕了过去,他躺在泥泞的山路上,就像是一只死狗。
……
半晌,雷霸天终于醒了过来。他用左手捡起地上的剑,再用这把剑支撑着身体艰难地站了起来。刚才惨白的脸上现在已经重新变黑,因为他那张丑陋的脸上已经占满了泥水。他慢慢地抬起头,盯着李纯钧道:“你等着,我们……会回来找你的!”
雷霸天想尽量把这句话说得凶狠一点,说得有气势一点。可是奈何他受了重伤,已经没有办法像刚才到来时那样耀武扬威了。
说完这句话,雷霸天就连滚带爬地走了。可李纯钧感觉得到,当雷霸天走了之后,这个林子里有一个强大的气场也随之消失了。
153、忆香草·敌再至()
傍晚,天已渐黑。
此时,茅屋内已经点起了灯。
桌子上则是丰盛的饭菜。有红烧肉、糖酥鱼、清炒白菜……桌子上的菜竟都是李纯钧最爱吃的,而现在阿茴又将一盘酱爆螺丝端了上来。
李纯钧和唐遥看得都呆了,他们根本想不到阿茴到底从哪里搞来这么多的食材。令李纯钧更加惊讶的是,这些菜都是他最爱吃的,特别是阿茴最后端上来的那一盘酱爆螺丝,那个味道竟然和宵练做的一模一样!
阿茴笑了笑,道:“晚上也没什么菜,大家凑合着吃!”她的脸上堆满了笑,仿佛就是个幸福美满的小女人。
桌上的饭菜泛起淡淡的烟,香气四溢。
……
回到茅屋的时候,已经是中午。李纯钧本来想要将在山上遇到的事情跟阿茴说,可是在回来的小贝竟然请求他跟唐遥不要把山上的事情告诉阿茴。
小贝的请求有些奇怪,甚至有些不可理喻。
她跟阿茴的生命已经受到了威胁,为什么小贝还要隐瞒呢?在李纯钧的再三询问下,小贝才说出了她的打算——其实小贝跟阿茴一直在躲避仇家的追杀,也就是在五六天前,她们才流落到此处。据小贝说,她们是得到一个喝得醉醺醺的老头的帮助。也不知那老头和阿茴说了什么,阿茴竟然停止了逃亡,也就是在这短短的五六天,阿茴竟然生活得很快乐。
在小贝的眼里,这短短的五六天是她母亲三年来过得最开心安定的一段时间。所以,小贝不想让母亲得知仇家已经追来,她要让母亲永远活在快乐和安定之中。
听完小贝的叙述,李纯钧的心里久久不能平静。
像小贝这样的小女孩,究竟经历过什么才能变得如此成熟老练。还有她对母亲的守护虽然有些幼稚,但却令李纯钧很感动!
李纯钧和唐遥商量了一下,决定暂时隐瞒这件事。哪怕只是半天,哪怕只是一夜,这都是阿茴与小贝得来不易的安定与快乐。
……
在回来的路上,李纯钧一直在反复咀嚼小贝所说的话。
他当然知道小贝所说的那个老者是谁——那个老者当然就是玄机老人。也不知道玄机老人和阿茴到底说了什么,阿茴竟然就这样住在了这里!另一方面,阿茴的仇人竟然有这么大的能耐,竟然在短短的五六天里就又找到了她们两个。
……
桌上的饭菜泛起淡淡的烟,香气四溢。
阿茴显然还沉浸在她的安定与快乐之中。她坐了下来,拿起碗筷道:“大家别傻坐着,吃!”
李纯钧和唐遥互相对视了一眼,应承道:“好!”
李纯钧拿起筷子夹起一块红烧肉,当他把这块红烧肉送入嘴中时,那味道竟与自己在雷炎宗吃到的一模一样。李纯钧不禁有些奇怪,他对阿茴说道:“这红烧肉真好吃,你能教我怎么做吗?”
阿茴的心情看上去很好,道:“没问题,要做成这样的味道,少不了一味草药!”
草药?
听到阿茴提到草药,李纯钧便来了兴趣问道:“草药,哪一味草药?”
想不到李纯钧这么一问,阿茴的脸竟然沉了下来。
阿茴的脸一沉,李纯钧顿时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想来这草药一定跟他的丈夫有关,要不然她的脸色怎么会变得如此难看?
李纯钧又夹起一个螺丝送入口中,他已经不敢再说话。
良久,阿茴才轻轻地说道:“其实那也称不上什么草药,很多人都不知道它的名字。知道有一天我丈夫发现了这种草,才给它起的名字。”
李纯钧欲言又止,但终于还是问出了口:“这个草药……叫什么?”
阿茴道:“那种草叫做玉茴。”
玉茴,叫这个名字的草药李纯钧倒是头一回听到。而且这个草药的名字里还有一个茴字,李纯钧已猜到这个字应该是来自于阿茴。
可是,阿茴为什么只字不提她的丈夫?
就连现在,话题已经到了玉茴草,可阿茴还是在这里戛然而止。
——是她不愿意提起,还是她仍对李纯钧和唐遥存有戒心?
……
不知怎么的,四个人已经开始闭嘴吃饭,谁也没有再说下去的意思。就在这个时候,阿茴突然对小贝道:“小贝,今天怎么不说话?”
要是在平时,小贝吃饭时嘴可从来没停过。她会问李纯钧和唐遥各种奇怪的问题,有时候搞得他们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可是今天,从山上的林子里回来后,小贝竟然连一句话都没有说。
作为一个母亲,阿茴已发现不对。
“小贝,今天怎么不开心?”
小贝抬起头,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阿茴看到这笑容,脸上已经如死灰一般难看!她突然转过脸对着李纯钧和唐遥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