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柳鸿逸说话的瞬间,薛莹萤又发出了一声低吼,这一次她要发起进攻了。
一旁的龚泰见形势危急,早在一旁骂道:“这都到什么时候了,你俩竟还有心思闲聊?我说小兔崽子你也出点力,要是被这丫头抓住,信不信她把你撕成碎片?”
李纯钧现在哪有心思理睬龚泰,他继续追问柳鸿逸道:“还有一样宝物是什么?柳大哥你快说!”
柳鸿逸显然也很无奈,他不耐烦地答道:“云仙宗的聚气丹,你有吗?”
……
“我有!”
话音刚落,李纯钧已经将聚气丹拿在了手中。
099、战魔躯·陨火羽()
李纯钧手里拿的确实是聚气丹。
如假包换的云仙宗聚气丹。
柳鸿逸行走江湖多年,当然是个识货的主。看着李纯钧两指之间那颗泛着黑色光亮的丹药,他惊讶之余多的是些许的欣慰。
——有了这颗聚气丹,他和龚泰便不需要花大力气去制服薛莹萤了。有了聚气丹,只要想办法让薛莹萤服下,而不至于最后两败俱伤。
这颗聚气丹能在此时此刻出现,柳鸿逸顿时有一种上天垂怜的感觉。
“小子,没想到你身上还真有货!”柳鸿逸难得地一笑,“以你的江湖地位,这种灵丹恐怕来路也不是很磊落……不过,你也不像是那种会偷的……”
柳鸿逸竟然已经开始琢磨起这聚气丹的来历。
严格来说,这枚聚气丹确实不该是李纯钧所有。不过话又说回来,这聚气丹也不能算是李纯钧偷来的。
——这枚聚气丹是宵练从雷炎宗的药房里偷来给李纯钧,希望借此帮助他恢复功力的。
可是宵练从药房里拿东西,那能叫偷吗?宵练的父亲是雷炎宗的宗主,她拿东西应该不能叫偷。所以,这枚聚气丹根本就不是偷来的。
李纯钧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可笑,雷炎宗现在已经被灭绝了,考虑偷不偷的问题有什么意义呢?就算这丹药是从雷炎宗偷出来的,现在还会又雷炎宗的弟子追究这件事吗?
李纯钧之所以一直留着这枚丹药不舍得吃,只是因为这是宵练临走之前送给他唯一的一样东西。在李纯钧的眼里,这枚丹药是一个象征,看见它就好像看到了宵练。想到这里,李纯钧又想起了宵练,想起了与宵练在雷炎宗的点点滴滴。
有时候李纯钧不禁会想,要是雷炎宗没有被灭一切会是怎样?要是宵练不去国都稽城一切会是怎样?要是自己与宵练还在雷炎宗,一切又会是怎样?要是……
此时此刻,太多的假设也没有什么意义。李纯钧黯然地收起思绪,面对胡乱猜测的柳鸿逸他也只是淡淡地回答道:“这枚丹药是一个朋友给我的。”
——语气里竟有一种难以言说的失落。
柳鸿逸听了这话,当然知道李纯钧口中所说的那位“朋友”是谁。就在夜盗封麟剑的那晚,他见过宵练,也见过李纯钧。可是现在,柳鸿逸知道自己必须将注意力转移到战场上来,转移到薛莹萤身上来。
现在不是多愁善感的时候,这一点柳鸿逸似乎要比李纯钧清楚得多。
“既然聚气丹有了,那我们就想办法让薛姑娘吃下去。”柳鸿逸思维很清晰,他知道下一步该做什么。
可是现在薛莹萤完全迷失了自我,想要让她吃下丹药又是何其的困难!
“吼——”
看着龚泰的铁锤,薛莹萤似已被完全激怒。只听一声怒吼,薛莹萤已经发起了攻势!此时的薛莹萤行动极其迅速,她扑向龚泰的时候双手双脚同时着地行走,宛如一只狂奔的猎豹!
那速度却比猎豹还要快好几倍!
利爪比剑还要锋利的野兽,倏忽变至!龚泰见这阵势,慌忙巨锤迎敌,没想到薛莹萤一晃一掠之间,他的手臂上已经留下几道深深地抓痕!
“奶奶的,这他妈的那是个姑娘,这明明就是头畜生!”龚泰骂了两句,显然手臂上的疼痛也已经完全激发了他的斗志!
“别废话了,小白脸快动手!”龚泰话音未落,锤已经先落下。千斤的巨锤从天而降,直接冲着薛莹萤的脑门而去。李纯钧见到这一幕,也替薛莹萤捏了一把汗。
此时的薛莹萤除了意识已经完全被魔王所取代,连身体也像是刀枪不入一般!龚泰一锤挥下,那薛莹萤竟然躲都不躲。只见薛莹萤双手横于头上一格挡,竟然生生地接下了龚泰这一锤!
铁铸的巨锤,血肉的身躯。
可是这巨锤砸在薛莹萤身上,竟然像是两块坚硬无比的钝器相互碰撞。一时间风沙卷起,旭日无光。只听金石之声一响,李纯钧感觉自己的牙都快要被震碎!
站在一旁的李春菊尚有如此强烈的感觉,举锤的龚泰此时就更不要说。只见龚泰大叫一声,双手已经将自己的兵器丢开。
就在巨锤砸到薛莹萤的瞬间,巨锤柄上产生的震颤之力实在太强,以至于龚泰竟无法将兵器拿稳。
一声惨啸,龚泰的双手已经被震得又红又肿,活像刚从地里挖出的马铃薯。
就在此时,薛莹萤看准了时机,已经飞速向龚泰奔去。此时的龚泰正痛苦难当,倘若薛莹萤近了他的身,必然会将他撕成碎片!情况紧急,柳鸿逸已经没有时间去想那么多,他一跃而起,展开火翎扇。
转眼之间,柳鸿逸已经使出了数十招。
那火翎扇毕竟是神物,眼看着数十条火蛇向薛莹萤发起进攻,这样的攻势也不容易躲闪。柳鸿逸见掩护的这十几招已经达到目的,便念动咒语,身形竟似神鸟舒翼,疾掠于空。转眼之间,柳鸿逸已经来到了薛莹萤的身后!
莫非柳鸿逸要使出杀招?
李纯钧心念一闪,陡然地一个激灵。也许是因为在虚无之境的时候,薛莹萤对自己又救命之恩,所以现在李纯钧并不希望薛莹萤有事!他见形势右边,忙对柳鸿逸喊道:“柳大哥,请你手下留情!”
柳鸿逸闻言,回道:“小兄弟你放心,我只是想从后面困住她,好让你给她喂下丹药!”
听闻此言,李纯钧顿时放下心来。现在他只要听柳鸿逸一声令下,伺机将丹药送出即可。
此时的薛莹萤哪里像是一个人,说她是野兽、是魔鬼都不是很恰当。确切地说,现在的薛莹萤像是一把利刃,一把失控的利刃。
对,一把锋利无比、而且自己的会杀人的快刀!
如果一个人妄想战胜一把武器,那简直只在做梦。因为就算一个人的武功在高超,他的胆色再过人,可是当他被对手击中时他还是会疼,对手干扰他,他一样会分心!可是一把武器就不一样,一把武器不知道痛,只知道杀人!
你可以将这把武器击退一百次一千次,但你却没有办法将它杀死;可是这把武器击杀你,仅仅需要一次!
也就是说,如果和薛莹萤这样耗下去,那李纯钧等人必死无疑!
柳鸿逸闪到薛莹萤身后,他便将火翎扇一甩。也就只这样的一招,火翎扇上便似有千万根羽毛掉落。这些羽毛根根通红,上面竟然着着火!
一时间火羽蔽日,仿佛天降流陨。
这些火羽以极快的速度向薛莹萤袭来,薛莹萤还未转身,已有数根羽毛击中的她的后背!只听一声大叫,薛莹萤似乎痛苦难当!
柳鸿逸见状,忙招呼李纯钧道:“我已经用火翎箭诀封住了薛姑娘后背的要穴,这样魔王对她的控制便会减弱。小兄弟你等她稍微恢复意识,便给她喂下丹药!”
李纯钧听闻号令,立马提起封麟剑向薛莹萤的面前跑去。
果然被封住要穴的薛莹萤意识恢复了些许,只见她趴在地上,一手捂着胸口对李纯钧说道:“李公子,你……你不要过来……我怕……伤着你!”
薛莹萤真的恢复意识了?李纯钧心中一喜,上前想要将丹药喂给她。
“来,薛姑娘,把这丹药吃了就没事了!”
薛莹萤低着头,喘着粗气。她听到了李纯钧的声音,便慢慢地抬起了头。
看着李纯钧的,是一双血红色的眼睛!
李纯钧心头一凛,可是他还未反应过来,薛莹萤的利爪已经刺穿了他的左肩!
穿心的疼痛感!这是李纯钧从未体会到的。可是这疼痛感并不是终结,只见薛莹萤张开了血盆大口,似乎是想要咬断李纯钧的脖子。
就是现在!李纯钧忍着疼痛,抓住最后的机会。他趁着薛莹萤张嘴的瞬间,强行将丹药送入了薛莹萤的体内。
就在丹药送入体内的瞬间,薛莹萤眼睛中的血色便突然消失了。也许是被魔王占据身体时耗费了太多的力气,薛莹萤眼睛一闭,竟然晕了过去。
李纯钧见状,顿时松了一口气。
没事了,终于没事了!
李纯钧低声地念叨着,他也想痛痛快快地睡上一觉。他松了一口气,感觉整个人已经在飘。
飘着飘着,眼前已是一黑。
100、一面缘·终生怨()
虚无之境。
在李纯钧与薛莹萤离开虚无之境后,那里只剩下一个妇人在掩面哭泣。
似云非雾,无电无光。这虚无之境果然就如其名那样,真的是一片虚无。可是说这里完全是虚无也不准确,这里没有天地,可是人却能站立;这里没有光,可是人却能看到彼此;这里叫做虚无,可是却有赤裸裸的欲望。
虚无之境。
就连那位困于此处十几年的白衣妇人,她都没有参破此中的真谛。不管是谁,来到此处唯一的念头便是出去,从这虚无之境里出去!因为人总是喜欢热闹的,在这死寂一般的世界里,人真的会无聊到想要去死。
现在,她已是悔恨得想要去死!
那个身穿白衣的妇人,她的右手掌还在流着血。
就在她觉得一切都已经遂愿,她终于可以借助李纯钧的血离开虚无之境的时候,薛莹萤打破了血咒!
也就是那一瞬间,白光一闪,她离开虚无之境的愿望便无情地破灭!
哪怕只是再坚持眨眼的工夫,她的计划就会成功的。可恶的薛莹萤,总有一天她一定要报这个仇!
若说这虚无之境是一片死寂,其实也不准确。比如这里的雾气,它会随着人的心情而变化。如果你心情不错,这里的雾气便会淡一些;但如果你心情很差,这里的雾气便是那种无法拨开的浓!
此刻,虚无之境里雾霭氤氲,越来越浓。
就是这样越来越浓的雾气里,竟然慢慢地走出来一个人。
原来这虚无之境中,并不只是那白衣少妇一人!
从浓雾中走出来的这个人又是谁?
只见那人黑帽、黑袍、黑靴,走起路来飘飘忽忽竟无一点声音。没错,这个人便是魔使司空劫。其实,就在李纯钧的封麟剑刺中他的时候,那股神秘的力量爆发,他也被带到了虚无之境。
与李纯钧不同的是,司空劫对虚无之境并不感到陌生,他甚至经常来到这里。因为他要经常来这里看望他的妻子方琼。
没错,在虚无之境里哭泣的那个白衣女子便是方琼。方琼便是魔使司空劫的妻子,凤来镇大富豪方家的大小姐!
十多年前,方琼还是一个享尽富贵的骄纵小姐。也许是命中注定,方琼在一次外出的时候看到了当时意气风发的司空劫。当时的司空劫还不是魔使,当时的司空劫也没有什么神力,当时的司空劫只是一个胸怀天下的读书人。
缘分到了,哪怕只是人群中的一瞥也可以互生情愫。也正是因为这样的一瞥,当时的方琼相信自己的缘分到了。可是司空劫只是一个穷酸读书人,方府怎么会答应?
方府不答应没关系,自己可以和心上人私奔!当时的方琼就是这样一个敢爱敢恨的女子,或者说她这么做也只是出于对美好爱情的憧憬和对世情险恶的无视。
就在二人私奔的路上,司空劫与方琼遇到了劫匪。那些劫匪假装武林豪侠,把司空劫夫妇骗到荒郊野外,他们满口侠义之道,心里却满是**掳掠、男盗女娼!就是这样的一群人,他们残忍的杀害了方琼!可是阴差阳错地,司空劫却得以大难不死。
大难不死的司空劫下定决心一定要报仇,他不仅要向那些强盗报仇,他还要向武林之中那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报仇!
可是当时的司空劫能力有限,于是他便将自己的灵魂出卖给了魔尊。魔尊将方琼的灵魂保住不散,也让司空劫有了神力。
……
一步步走向正在哭泣的方琼,往事一幕幕地在司空劫的脑海中浮现。
司空劫走路很轻,可是方琼却知道他来了。
“滚!给老娘滚!”
方琼像是把满腔的怨恨都撒到了司空劫的身上,她没有回头看司空劫,可是手却在不由自主地挥舞。好像在向她靠近的不是自己的丈夫,而是十多年前**自己、杀害自己的蛮徒!
她恨那些蛮徒,难道她也恨自己的丈夫吗?
可是如果不恨,她为何又要如此对他呢?
爱与恨本是两种不同的情感,可奇怪的事,有些时候人们表达爱或者恨得方式却是一样的!
爱与恨也许是同根,因为它们都是如此强烈。
方琼用手帕擦了擦眼角的泪,她在想自己的丈夫难道真的滚了吗?为什么他到现在还不过来将自己揽入怀中?
她将手扬起来,想要再骂一个“滚”字。
可是就在这时,一只枯槁的手却温柔地将她扶起。若换做普通人,要是看到这样一只像是树根一样的手,必定会被吓得不轻。可是方琼不会,她知道这只手是自己爱人的手,这只手曾经也是细皮嫩肉,可是现在变成这样,手的主人仍旧是自己的爱人。
那个永远对自己好的爱人。
“娘子,谁欺负你了,我给你出气!”
司空劫轻轻地将方琼揽入怀中,他轻抚着她的背。他想说出温柔的情话,可奈何声音沙哑,本该温柔的话又变得那么可怖。
方琼不管这些,她用手使劲捶打着司空劫的胸口,仿佛还是那个十多年前的少女:“谁欺负我?你欺负我!”
方琼一把将司空劫推开,指着他的鼻子质问道:“刚才施法逃离此地的时候,你明明也在,为什么不现身帮我?”
司空劫闻言,便将自己的兜帽摘下。也许只有在面对娘子的时候,他才不用将自己隐藏在黑暗之中。他淡淡地说道:“娘子你耐心点,时候还未到。”
方琼一听更加着急了:“耐心点,耐心点!十多年了就是同样的一句话,我要出去,我不要待在这个暗无天日的鬼地方!”
司空劫仍是那种难以言说的理智与平静:“这十多年来,我一直在为你寻找满意的肉体,好让你有朝一日能够通过附身的方法重返人间。你看,最近我不是已经可以让你短暂地逗留人间了吗?你放心,等时机成熟,你就可以永远离开这个鬼地方,你就可以尽情地享受人世间的阳光与微风!”
方琼听完这话,总算是重燃了一些希望。她抬起头,那满是泪花的双眼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我不管,我不管!你告诉我还要多久!”
司空劫微微一笑,道:“过不了多久了。”
方琼闻言,又把头深深地低了下去。对她而言,过不了多久其实就是遥遥无期。这么多年了,方琼心里很清楚,如果司空劫没有说出具体的期限,那就是说他还没有把握。司空劫绝不会骗自己,所以他只会说“过不了多久了”这几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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