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逼我的!”
姜白虹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和玉面狐说话。话刚说完,姜白虹的脸上竟显出一丝阴险的笑。
看到这一丝阴险的笑,玉面狐眉头一皱甚是不解。
可是,还没等玉面狐反应过来,姜白虹早已经出手!
燕尾无形、掠影分身!
在这萧瑟的秋雨之中,姜白虹毫不犹豫地使出了月岚宗至少无上的心法。
这心法玉面狐也使出过,可是姜白虹使出时竟多了几分毒辣。此时,姜白虹手里有剑而玉面狐手中无剑,无剑又怎么能和有剑匹敌?
玉面狐正想着如何化解之际,姜白虹就像是飞燕一般身形一闪,他的人早已经掠夺玉面狐而去。
没想到,姜白虹的目标竟然不是玉面狐,而是柳鸿逸!
“小心!”
玉面狐看出了姜白虹的意图,忙大喊一声提醒柳鸿逸。
柳鸿逸仗着有火翎扇在手,根本就没有将姜白虹的这一招放在眼里。只见他松开吴襄,微笑着跃起,然后冲着姜白虹道:“想不到名震天下的芙蓉师太也是个忘恩负义之人,怎么动不动就要对救命恩人动手?”
可能是因为芙蓉剑上刚才已嵌入炼狱石的缘故,就在姜白虹舞动宝剑的时候,半空中竟然也掠过一阵妖异的红光!
此时此刻,芙蓉剑竟然宛如一把邪剑。
姜白虹对着柳鸿逸狡黠地一笑,嘴角扬起道:“盗圣说的哪里话,我姜白虹又怎么会对救命恩人下手?”说着,她看向吴襄,冷冷道:“我只是想惩罚惩罚这个学艺不精的不肖徒儿!”
话音刚落,姜白虹剑锋一转,那道红光早已想着吴襄的心脏飞去!
没想到,姜白虹的目标竟然也不是柳鸿逸,而是吴襄!
——谁都没有想到,师父竟然会对徒儿下手。
——谁也想不通,师父怎么会对徒儿下手?
李纯钧没有想到,玉面狐没有想到,柳鸿逸更没有想到!
至于吴襄,他早已被柳鸿逸点了穴道,现在就算是下三滥的流氓都能将他打倒。红光索命,姜白虹并没有半点要改变主意的意思。
生与死,只一瞬!
此时此刻,就连吴襄的眼神里都充满这一种不解与恐惧。
柳鸿逸救姜白虹,姜白虹杀吴襄……今天发生的事情,有很多真的匪夷所思,出乎人的意料!
“刺啦——”
锋利的剑刃进入肉体的声音。
鲜血流出。
姜白虹面色平静,就像她往常杀人时一样。可是,这一幕再一次让在场的所有人惊呆了!因为被芙蓉剑刺中的不是吴襄,而是玉面狐。
准确的说,玉面狐挡在了吴襄面前,为吴襄挨了这一剑。
剑刺在了玉面狐左肩胛处,不致命,却可以让左手尽废。姜白虹冷冷地道:“我说过,你自找的!”
玉面狐气丝游离,面色惨白,有气无力道:“你这个可怜虫,连杀我的勇气都没有……都没有!”
姜白虹凑近玉面狐的耳边,微笑着不知在她耳边说了什么。然后身形一展,拉着吴襄便开始往后退。
柳鸿逸显然没有料到姜白虹会有这一手,他忙上前扶住奄奄一息的玉面狐,看着越来越近的人马对着龚泰咬着牙道:“走……我们走!”
244、入王宫·将军至()
秋雨扰人,梧桐声烦。
将夜。王宫。
画栋雕梁安然在,绸幔朱门多易主。
王宫里的景色再好,却唯独缺了一个悠然自得静静观赏的心。权力熏染而成的豪华,终究不是久居之所。
此时,李纯钧独自一人在客房之中打坐休息。虽然这宫中极尽繁华,但他早已没有心情来欣赏这些无关紧要的瑰丽。
——刚才在长街上发生的一切就好像是梦一样。
真实的,可怕的梦!
刚才要不是那个骑着黑马身着黑甲的将军及时赶到,蓬莱三煞恐怕没有那么容易退缩,玉面狐和姜白虹的缠斗厮杀和恩怨纠葛恐怕也不会就这样告一段落。还有吴襄,他恐怕也没这么容易就从蓬莱三煞的手上脱身吧。
夜近了,雨也将停。
屋子里没有点灯,天已经渐渐地暗了下来。天快黑了,周围也渐渐地安静了下来。也只有这个时候,李纯钧的心绪似乎才能够稍微平静下来。
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头绪也太多。李纯钧只想放空自己什么都不去想,哪怕只是一瞬间,李纯钧只希望能够从别人的恩恩怨怨中解脱出来,去想想自己将要面对的事情,以及自己将要面对的人。
如果能够做到洒脱自如,远离这些是是非非该有多好!
可是,这又怎么可能?
李纯钧隐隐地感觉到,自己之所以会被牵扯进如此之大的恩怨漩涡之中,肯定与自己那传说中莫名其妙与魔王沾上边的身世有关。
莫名其妙的身世,可是现实中却总是出现比这更莫名其妙的人和事。
现在,李纯钧是无论如何都平静不下来了。
平静得不到,那就只有让自己冷静。
冷静最起码可以使自己保持理智。现在,李纯钧已经随着宵练进入了王宫,而姜白虹和吴襄也已经回到相国府去了。李纯钧深知,来到王宫之后自己更需要冷静!
王宫。
这个陌生的地方远比相国府要复杂;这个看似平静的地方也远比相国府要凶险。
想到这里,李纯钧便睁眼起身。他走到房屋中间的桌子旁,点亮了其上的蜡烛。“呲——”的一声,烛火燃烧起来,房间亮了。就在这一瞬间,李纯钧竟感受到了一种从未体会到的力量。
一种由黑暗转向光明的力量。
李纯钧甚至觉得刚才点燃蜡烛的感觉太令人惬意了。为了再次体会到那种感觉,他将蜡烛吹灭,又重新将其点燃。
黑暗被消灭了,房间之中再次充满了光明。
如此反复,李纯钧不禁叹了一口气。
——到底何时,自己才能将掩藏在黑暗中的一切揭示于光明之中?
房间里有了微弱的烛光,李纯钧又仔细打量起放在一边的封麟剑。关于这把神剑,江湖上一直有着各种各样的传说,自从这把剑到了李纯钧的手里,李纯钧当然也感受到了很多异象。
可是,有时候李纯钧觉得自己并不能配得上这把剑。时至今日,李纯钧还是能回忆起当日那位老者在漾川斩杀腾云蛟的场景,在那场战斗中,人与剑的融合在李纯钧看来才是极致。
——自己何时才能像那位神秘的老者一样呢?
——或者说,这把封麟剑对于自己的意义到底是什么呢?
想到这里,李纯钧又长叹了一口气。
……
不知不觉之间,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刚才有宫女送来晚餐,并说因今日贼人出没,王族正在全力缉拿,所以原本定于今晚的宴会延后几日再举行。
对于这样的说辞,李纯钧只能一笑了之。
储君因为中了毒一直处在昏迷状态,这样的迎亲本就是为了某种不可告人目的而导演的一场闹剧,所以所谓的一些仪式也就自然可以敷衍过去的。李纯钧在意的不是这些可有可无的仪式和冠冕堂皇的借口,他真正在意的是宵练现在的状态!
进宫之后,李纯钧还没能和宵练见上一面,更别提说上几句话。
这个时候,李纯钧才发现自己被司空劫和吴僖给忽悠了。说好的贴身侍卫呢?别说“贴身”,见个面都难!
现在,李纯钧已经用过了晚餐。
“咚——咚——咚——”
敲门声,轻微却稳健。
听这声音,敲门者既想让李纯钧听到,似乎又不想这声音传得太远。
不过从这个敲门声,李纯钧便已经知道敲门者一定是个高手,一个稳健的高手。
“李公子,在下吴龙兴!”
敲门声之后,敲门者开始自报家门。
嗓音,轻微却浑厚。
从这嗓音里,李纯钧不但听出这个人内力深厚,而且为人也应该很磊落。
吴龙兴,此人便是今日赶到长街上的那位骑着黑马,身着黑甲的将军。李纯钧后来也是听别人说,这位吴龙兴将军可是当今赤越国王的嫡子,储君吴越的亲弟弟。国王年迈、储君昏迷不醒,赤越国的各项事务实际上是由这位吴龙兴将军一力支撑。
李纯钧听出是吴龙兴来了,忙去开门。
门被打开,出现在李纯钧面前的却只有吴龙兴和他的贴身小厮。本以为这位将军出现的时候一定有什么大阵仗,没想到他却如此低调。
吴龙兴见李纯钧开了门,便与李纯钧问了声好。李纯钧并没有想到这位将军竟会如此低调随和,忙还礼之后便请吴龙兴进屋。
吴龙兴进屋之前吩咐身后的那个小厮道:“你在门口守着,不要让任何人靠近!”
此话一出,李纯钧顿时感觉气氛不对。要说这吴龙兴也应该算是王宫之中的主人了,难道他还要防着谁?
说话间,吴龙兴已经进到屋里来。他就像是一个刚进入王宫的陌生人,竟开始打量起李纯钧的房屋来。良久,吴龙兴的目光终于落到了房间里的那把封麟剑上。
“封麟剑!”吴龙兴自言自语道。
突然,他转向李纯钧笑着道:“这把封麟剑可是上古神剑!”
李纯钧不知吴龙兴语出何意,只能点头微笑。不过从吴龙兴的目光之中,李纯钧觉得它应该不会打封麟剑的主意。
“听说……”吴龙兴面带微笑,对李纯钧道,“听说今日那三个贼人作乱时,李公子一直旁观,并未出手!”
一听这话,李纯钧顿时不知如何回答。别看这吴龙兴笑眯眯的,难道他是来兴师问罪的?
245、遭诘问·迷封麟()
贼人闹事,袖手旁观。
这个罪名可大可小,那要就要看贼人到底是什么样的级别。吴龙兴话音刚落,李纯钧的脑海里便已经思考起说辞来。
“蓬莱三煞乃是江洋大盗,当时情况紧急,我之所以没有出手,完全是考虑到储君王妃的安全。”
吴龙兴闻言,又踱了两步,这才对李纯钧说道:“李公子考虑周全,说得有理。”
李纯钧千算万算,万万没有料到吴龙兴竟然会赞同自己随随便便找的借口。刚才还在脑海中盘算了吴龙兴的各种反应,唯独这一种是李纯钧没有想到的。此时此刻,李纯钧也只有笑笑,道:“将军谬赞,愧不敢当。”
“只不过……”吴龙兴话锋一转,嘴角露出难以察觉的微笑道,“我是说如果,如果李公子一开始就知道蓬莱三煞就是冲着相国公子而去的,你还会袖手旁观吗?”
这个问题,李纯钧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是好了。他不动声色,面色如常地看着吴龙兴。此时此刻,这位年轻将军的脸上仍是让人猜不透为何意的微笑。
李纯钧深知,吴龙兴的这个问题其实是在试探李纯钧忠于何人。相国吴僖和司空劫图谋篡位,他们让李纯钧潜入宫中就是为了刺杀储君吴越。而这吴龙兴乃是吴越的亲弟弟,再怎么说他也不可能和吴僖同谋篡位吧?
基于这一点考虑,李纯钧决定在吴龙兴的面前把自己和吴僖吴襄的关系疏远开来。可是,李纯钧转念一想,自己名义上还是奉了相国府的命运来保护宵练的,如果现在太过明显地急于撇清和吴僖吴襄的关系,那岂不是会招人怀疑?弄不好,这个“袖手旁观”的罪名就会莫名其妙地扣到自己的头上!
李纯钧思虑再三,始终想不出一个十全十美的答案。
到现在为止,李纯钧才知道眼前这个少年将军的城府竟然如此之深,他简简单单的一个问题,便已经让李纯钧进退两难。
“吴将军,‘袖手旁观’这个词有点言过其实了。”李纯钧尽量让自己保持微笑,他朝吴龙兴行了个礼道,“在下作为储君王妃的贴身侍卫,首要职责当然是保证王妃的安全!今日之事,实在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倘若此时再说‘如果’二字,恐怕也没有任何意义。”
这段话,李纯钧说得不卑不亢。说完,他便看着吴龙兴,等待着这位少年将军接下来的盘问。
吴龙兴闻言,微微点头道:“李公子所言极是!大义与职责,才是我辈应该恪守的,至于结果如何,那自然是由天不由我。”
见吴龙兴又一次赞同了自己,李纯钧暗暗地舒了一口气。到现在为止,吴龙兴一直在观察李纯钧,而李纯钧也一直在注意吴龙兴。可是,吴龙兴的眼神里满是胸有成竹的神情,而李纯钧竟然连吴龙兴的意图都不知道。
想到这里,李纯钧又暗暗地叹了一口气。
吴龙兴看了看李纯钧,突然又道:“李公子,我还有另一个问题,不知可否请教?”
一听吴龙兴还有问题,李纯钧顿时又紧张起来。刚才那第一个问题已经让李纯钧费劲了脑筋,现在再来第二个,李纯钧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再蒙混过关。
心里这么想,可是明面上李纯钧决不能表现出来。他微笑着,点了点头道:“将军有什么问题,我李纯钧必定知无不言。至于‘请教’二字,将军真是严重了。”
吴龙兴闻言,也微微一笑,道:“嗯……我听说,李公子也是前雷炎宗的弟子吧?”
雷炎宗……
雷炎宗已经不存在了,所以吴龙兴在之前加了一个“前”字。
说起雷炎宗,李纯钧的心里又是“咯噔”一下。表面上来看,雷炎宗的覆灭是由于天枢国秦懿率兵攻破了赤朱山庄。可是只要是明眼人都知道,赤越国王族在覆灭雷炎宗这件事上肯定是暗中推动的。这也正是雷炎宗宗主李崇炎会被赤越国国君扣押的原因!
——可以这么说,覆灭雷炎宗的人里,恐怕也有赤越国王族的一份。
从这段往事上来讲,前雷炎宗的弟子和王室的这位将军应该有着不共戴天的灭门之仇!
可是吴龙兴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却是如此地轻描淡写。
李纯钧暗暗叹了口气,这第二个问题可比第一个难回答多了。
……
一时之间,房间里竟安静下来。
吴龙兴见李纯钧没有立即回答,便轻轻地走到封麟剑的旁边,开始仔细地观赏起封麟剑来。此时,这把封麟剑正静静地躺在剑架之上,因为没有受到感召,所以也无任何异象。
看上去,此时的封麟剑也与普通的宝剑无异。
吴龙兴的眼睛一直盯着封麟剑,口中轻轻地道:“李公子不想聊这个话题,我也不勉强。”
李纯钧见吴龙兴把话已说到这个份上,便接着道:“将军说得没错,在下以前正是雷炎宗的弟子。只不过……”李纯钧还想再解释几句,没想到吴龙兴抢先道:“只不过,王族和雷炎宗之间恐怕有一点误会,我父王年迈,也是一时糊涂才将雷炎宗陷入万劫不复的地步!”
说完,吴龙兴竟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照这话中的意思,吴龙兴竟像是要和雷炎宗修好。如果是这样,储君迎亲这件事情恐怕就不只是吴僖想要篡位这么简单。如果王族的态度真的如吴龙兴所表现出来的这样暧昧,那李崇炎说不定也参与其中了!
李纯钧想得入神,吴龙兴看得也入神。
他在看静静躺着的封麟剑。
看上去普普通通的一把剑,吴龙兴竟然看得如此入神。在李纯钧的记忆里,普通人对于封麟剑的迷恋与渴望往往发生在封麟剑产生异兆之时。像吴龙兴这样在封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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