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汉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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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汉往事- 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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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了,叔孙通洗了把脸,已经准备上场了。

    刘邦刚把张良赶了出去,在门外排队的叔孙通急不可耐地登上了舞台。

    这位仁兄在皇帝面前,唾沫横飞地把申生、扶苏等相似身份的人,大讲特讲了一遍,最终得了个结论——不能换太子。

    刘邦耐着性子听完他的危言耸听,不置一词。

    老大的不屑,让叔孙通大为光火,他开始了很不符合自己风格的表演。他下边的几句话,有些嚣张。

    叔孙通瞪着两眼,伸着脖子吼道:“您要换太子,那就先杀了我!”

    刘邦怎么也没想到,这位老滑头今天竟然会如此说话,看来他是要玩真的了。联想他以往的表现,刘邦突然觉得有些好笑。

    刘邦也的确笑了出来,他认为没必要和这个吃错了药的仁兄较得太真,因此他准备搪塞过去,“朕不过是开个玩笑而已。”

    叔孙通两眼瞪的更大了,他这次可能真的是吃错了药,完全是得理不饶人。滑头要耍其横来还真不可小觑。他脸红脖子粗地接着吼道:“太子是天下根本,您怎么能拿天下大事开玩笑呢?”

    过去敢在刘邦面前如此说话的人只有两个,一个是郦食其,另一个叫刘敬。叔孙通很幸运地成为了第三个,这真是大出所有人的预料。最起码刘邦就没想到,这个老滑头还会来这一手。

    叔孙通的质问让刘邦不怒反乐了,他觉得应该逗这个吃错了药的人玩玩,因此刘邦开口了,“好、好、好……听你的,不换了还不行吗?”

    既然老大亲口许诺了,叔孙通再耍二百五似乎就没什么道理了,所以他犹如斗鸡场上的胜利者,昂首挺胸、迈着方步回家了。

    事实上,叔孙通这次风格迥异的表演是很好理解的。这些年来,他往太子身上倾注了很多心血,当然他的“太傅”身份也有着一个得天独厚的资本,如果刘盈成功继位,那他无疑会成为两代帝王的宠臣,也会成为将来几年甚至十几年中最大的一个赢家。所以说,他这次较真是可以理解的,也是值得一拼的。

    看似叔孙通说的话很不好听,事实上这位仁兄是有把握的。

    多年来,他一直把自己的定位工作做得很好,既不浑浑噩噩,也不出头冒尖;既干了点事,但似乎也没干什么了不起的大事。除过为皇家定了些礼仪外,剩下的时间全用来陪太子聊天,既不拉帮结派,也不鹤立独行,没给刘邦创造怀疑或讨厌的机会。

    他的这种搞法,让刘邦对他不存丝毫戒心,自然也就有更多说话的资本和发挥的空间。如果换了其他人,敢在老大面前如此说话,一时三刻可能就去廷尉署报到了,说不定还能吃几记闷棍,然后陪萧何聊天。那里的生存空间虽然不是太大,但没有最低居住面积的规定,男的女的可塞得下很多人。在那里,除了生存环境和生活质量不是太好,还外加隔三差五皮肉有些不太舒服外,其他方面还是可以的,刘邦虽然比较节俭,但还是养的起那么几个吃闲饭的人,肯定饿不死。

    叔孙通傻着脸回家了,可刘邦不准备兑现他的承诺,他依然闷着脑袋准备换太子。原因其实也很简单,刘邦对叔孙通的承诺,第一时间就传到了戚姬的耳朵里。明面上这次对话只有两个人,可事实上从头至尾还有一个人站在背阴处。戚姬在这些年的耳染目濡下,对小道消息也情有独钟,因此也发展了很多外援,例如太监、宫女什么的,就拉拢了一大帮。

    戚姬听完刘邦的许诺后,无疑五雷轰顶。等到刘邦晚上脱鞋上床时,戚姬就又使用了自己的老办法——哭。

    女人的眼泪通常很有用,戚姬一哭,刘邦没办法招架了,白天的许诺又成了一张空头支票,直接扔到了废纸篓里。

    这么一来可苦了叔孙通,这位仁兄回家蒙头盖脸睡了一觉后,天又变回去了,他哭的心都有。

    叔孙通的表演虽然很出彩,但收效并不大。

    就在此时,一个人站了出来,他准备用一个很直接的办法解决这件事。这个人叫樊哙。

    樊哙终于为自己争来了一次亮相的机会,我们也只好给他腾出场地了。

第九章日落长河—(十)四皓定储(三)() 
樊哙终于要出场了。

    实际上,这也是一位猛男,可我在讲这段故事时,为了让事情变的清晰一些、简单一些,所以哪件事情没闹的天翻地覆是不愿意着笔的。因此,很多人物亮相的机会并不多,冒泡次数很有限。但这么一来,对很多人不公平,例如这个樊哙同志。

    记得小时候读漫画书,樊哙是上镜率比较高的一位仁兄,然而在我的这本书里很是对不起他,我应该向他致歉。

    樊哙是刘邦的嫡系之一,早在刘邦混黑社会时,樊哙跟的就比较紧,出了不少力。在同时代的将领中,能和樊哙比身份的人没有几个,似乎只有那个叫卢绾的人稍占优势外,其余能和樊哙比肩的人并不多。况且樊哙还娶了吕雉的妹妹吕须,摇身一变成了皇帝的亲戚,他的这种身份,想不牛叉都难。

    樊哙的确很牛叉。当然,他也是有资本牛叉的,因为这么多年来,他的确为刘家天下贡献了不少力量,刘邦所干的每件大事,几乎都有樊哙忙碌的身影,这真是难能可贵。

    久而久之,让樊哙养成了一个习惯,别人不敢说的话,他敢说;别人不敢办的事,他敢办。再后来,甚至让大家达成了一个共识,每逢不好办的事情,大家就会撺掇樊哙出头,其余人跟在身后帮衬。而樊哙却一点也没觉得不妥,大有舍我其谁的感觉,咋咋呼呼地进去,咋咋呼呼地出来,进宫如同回家。

    他虽然表现的很扎眼,但一直以来并没让刘邦生气,反而还挺喜欢。原因其实很简单,刘邦自己也不是一个消停的主,他比较爱热闹。

    刘邦碰到规规矩矩、客客气气的家伙,就非常讨厌,比如儒生,还往他们帽子里撒尿。然而,却喜欢流里流气、满嘴脏话的主。但是,自从叔孙通捣鼓的礼仪下发后,群臣在刘邦的面前,如同老鼠见了猫,一个个夹着尾巴做人。这种局面,虽然让刘邦觉得自己很排场,可心里并不是太舒服。

    唯一剩下一个异类,就是樊哙,虽然也按礼节办事,但还保留着曾有的本色,扯着嗓子说话,瞪着俩眼骂娘。樊哙的举止虽然有些出格,但让刘邦很欣赏,也很鼓励。刘邦的这种态度,让樊哙有些张狂,甚至一些举动还有些过火。

    早在黥布刚开始造反时,恰逢刘邦生病,讨厌见人,整日把自己关在宫中,不见群臣。

    黥布越闹越离谱,群臣越来越着急。刘邦睡的很惬意,而满朝文武急的一天到晚在宫门外踱方步,地砖踩烂无数,可就是没能进去。连周勃、灌婴这些硬角色都一筹莫展、望门叹气。

    这种状况一直持续十几天。

    就在大家万般无奈之时,有人开始给樊哙戴高帽了,你一言我一语,不一会功夫,就把樊哙捧上了天。樊哙听的美滋滋、飘飘然,脑袋一热吼了声“跟我来”,就开始了他的表演。

    樊哙带队,其他人紧随,黑压压一片跑到了宫门口。门卫刚准备上前阻拦,早被樊哙一巴掌扇的眼冒金星,躺到了一边。

    就这样,这群人冲了进去,一直跑到了刘邦的床前。纵观古代史,这种场面是不多见的,在开国帝王身上更是凤毛麟角,而刘邦就亲身体会了一次,真是值得庆幸。

    身靠宦官,斜躺床上的刘邦见此情景也大吃一惊,他没想到这些人还真够胆大,尤其这个樊哙,的确张狂。不过他忍住了,刘邦是一个很能隐忍的人,通常情况下,他都会以一个合适的姿态应对一些不太协调的局面。他是一个天生当皇帝的料。

    樊哙等人奔到床前,跪了一地,嚎啕大哭,不明真相的人还以为刘邦业已作古。

    哭完之后,樊哙说话了,他说的话还是很有水准的,真弄不明白这个粗人,骂人的水平会这么高。樊哙的话是这样说的,“陛下病重,群臣惶恐。然陛下不见群臣议国家大事,难道和这个宦官一起诀绝天下?难道陛下没见赵高篡权之事?”

    樊哙这句话实际挺过火,他明目张胆地骂皇帝和宦官搞“玻璃”,如果是个普通人,肯定甩开膀子抡他一巴掌。如果你不信,大可到领导面前试试,要不挨顿打然后收拾包袱走人的话,那才是怪事。

    然而,刘邦的反应却大出人意料——含笑而起。也就是说,刘邦还很高兴,精神饱满地投入到收拾黥布的洪流中去了。

    实际上,整个汉朝的皇帝们都好这一口,**佳丽三千,却仍不满足,还比较喜欢男宠。可能是刘邦开了这么个好头,文帝、景帝……一直到最后,几乎每位皇帝都要来这么一处,期间大有比刘邦还过分的。

    由于我这部书的宗旨是弘扬正气的,对这些内容就不怎么刻意深究了。当然,随后一些帝王身上也会提到,但我绝不会对汉朝皇帝们这个重口味的喜好着意探讨。如果哪位心底比较阴暗的仁兄,喜欢此处环节,敬请自行翻阅史料或发挥想象。

    也就是说,在当时,搞“玻璃”不是件丢人的事情,虽然没被拿上台面说事,但至少不是被批判的理论范畴之内。所以,樊哙的话虽然比较难听,但还是可以理解的。

    那一次樊哙说的比较过火,而紧接着,他将说出更加过火的话。

    “易储”风波再起,张良和叔孙通先后表演结束,最终的结果很不理想。现在的吕雉很着急,又一次把吕家人招进了宫商量对策,这一次樊哙成功参加。

    你一言,我一语,最终也没商量个所以然。就在大家一筹莫展之时,樊哙说话了,“待宫车晏驾,必诛戚氏母子!”

    好了,樊哙在这次“易储”事件中的工作就算做完了。

    也许大家会很失望,以为樊哙会干出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吸引一下大家的眼球,然而不过就是这么一句话吗。的确,他就说了这么一句话。

    要说在吕家这个小范围聚会上说这么一句话,也没什么大不了。可令樊哙没有想到的是,这句话差点要了自己的命。

    话由心生,樊哙的话说的很直白,可他的心里却很阴暗。这句话,在某种意义上可以用一个词来代替——谋逆。把他的话讲明白,就是刘如意如果当皇帝,那他就起来造反。刘邦还没死,樊哙就把刀子给掏出来了,的确有些张狂。

    永远都要记住,绝对没有不透风的墙。你只要敢说出一句过分的话,相信用不了多长时间,就会原封不动,甚至会添油加醋地传到对手的耳朵里。可能这个过程需要一些时间,但迟早会兑现。当然,樊哙也为自己的这句话付出了些代价。

    就在吕家人无奈地商量对策时,刘邦下诏群臣,搞个酒宴,要求太子刘盈、赵王刘如意参加。

    这是一个危险的信号,因为吕雉等人,根本猜不透刘邦的想法,也不知道刘邦会下出什么样的棋。

    就在万般无奈之下,吕雉灵光一现,她准备打出手中最后的一张王牌——“商山四皓”随太子与会。

    这是个不是办法的办法。可吕雉现在能想到的,也只有如此了。能说上话的人都说过了,能出力的人都出过力了,纵然如此,儿子刘盈的位置依然岌岌可危。现在,也只好让手中的这张王牌出马了。但吕雉的心中,并不清楚这一招会收到什么样的效果。

第九章日落长河—(十一)四皓定储(四)() 
酒宴的日子到了。群臣怀揣复杂的心情,赶了过来。

    这段时间,朝廷里大事连出,先是相国萧何被捕(目前还没获得人身自由),后是群臣被揍,接着就是“易储”风波再起。此时的刘邦明明身体状况不佳,可忙活的不停,这让群臣眼花缭乱,应接不暇。

    目前,群臣们有些惊弓之鸟,只要刘邦多少有些举动,这些人就容易胡思乱想。就如这次聚会。刘邦突然搞这么一处,并且令太子和赵王共同赴宴,这不能不使这些人有些想法。

    这此酒宴,让很多人心中紧张,他们生怕刘邦会在吃饭的中间说出一些过火的话。因此,他们暗自准备着应对复杂局面的对策。其中最紧张的应该是吕雉了。

    也有个别人是比较惬意的。当然,戚姬要算其中之一。

    这次酒宴,实际也是这次“易储”风波最后的博弈。双方实力对比很明显,刘如意的支持者是刘邦,刘盈的支持者是群臣。如果按举手表决的方式来确定这两位兄弟的位置,刘盈无疑会得到一个高票。然而,刘邦并没准备搞民主,他一直以来都信奉集中。群臣的建议只能是个参考,甚至在有时候连个参考价值都没有。所以说,实力的天平还是倾向于刘如意的。

    群臣到齐了。太子到了。皇后到了。

    会场聚集一堂,随着一声“皇上驾到”,刘邦迈步走进了大殿,身后跟着戚姬和赵王刘如意。

    关于帝王们的电视剧我们看过很多,皇帝亮相的场景相信大家都能想象得到。

    当皇后、太子以及群臣跪倒一片时,站在他们面前的有刘邦,当然还有戚姬和刘如意。

    刘邦这次刻意安排的进场顺序,让很多人心里不太舒服。的确不能太舒服,因为就在吕雉和刘盈磕头之时,戚姬和刘如意却理所当然地承受了他们的跪拜,这是一个非常不好的行为,当然也是一个非常危险的信号。

    吕雉的心提了起来,双手开始紧张地冒汗。

    一切礼节过后,群臣纷纷落座,刘邦把目光投向了吕雉,最近有些消瘦的黄脸婆还依然坐在那个位置上,刘邦暗自叹了一口气。然后又把目光投向了刘盈,真心话,刘邦今天准备换了他。

    可刘盈身边的景象深深地吸引了他的注意力,半天没回过神来。刘盈身后却杵着四个老头,“年皆八十有余,须眉皓白,衣冠甚伟”,犹如神仙下凡。

    刘邦回忆了半天,抓破脑袋,也没把这四个老头和自己所接触过的人对上号。这不能不使刘邦感到惊诧,在这个朝堂上竟然会出现陌生人。真没想到太子已有了自己的势力范围。

    惊诧的刘邦一指四个老头,向刘盈问话了,“彼何为者?”

    刘盈刚要起身说话,四个老头却先一步上前,自行开始了他们的自我介绍。

    在前边章节中,我们对“商山四皓”是做过说明的。他们是秦始皇时七十名博士官中的四位。刘邦刚称帝时,曾慕名请他们出山为官,而被无情地拒绝。

    刘邦那次邀请,是笼络天下人心的举措。因为这四个人一是代表士子,二代表“宗长”,他们虽然做过的事情并不算太多,但名声却响彻大江南北。“天下翘楚”这个词,这四个人似乎也消受起。

    “四皓”自我介绍完毕,刘邦则更是惊诧,甚至有些羡慕,半天都没把嘴合上,口水还差点流出来。他真没想到,自己捣鼓了几年都没请来的“翘楚”,竟然规规矩矩地去给儿子当了护法。自己还没那个不成器的儿子的面子大,这不能不使刘邦大为惊诧。他的第一反应是天下人心均归刘盈所有,难怪群臣会在这件事上和自己较的那么真。

    刘邦现在有些困惑,他想和这四个老头探讨一下有关“面子”的问题。刘邦的话是这样说的,他说的比较直白,也比较诚实,“朕求公数年,然公避逃。今何以身从太子?”

    刘邦问的直白,“四皓”回答的也直白,“陛下轻士善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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