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赵国当时的丞相不止他一人,因为那个贯高也在这个岗位上待着。应该说这两个人一正一副,共同为当时的赵王张敖服务。
不过他和贯高的关系处的不是太好,理由也很简单,贯高属于张敖的嫡系,时时刻刻围护张敖的利益;而陈豨则不尽然,他实际上算是刘邦派过来的监督员,对张敖及赵国属臣们的一举一动比较感兴趣。他两个的办事宗旨不同,自然就尿不到一壶,时不时还会掐架。久而久之,积怨很深。
后来刘邦挖空心思搞的“白登之围”结束后,分封二哥刘仲为代王,樊哙辅佐,镇守代地。可刘仲和樊哙让刘邦大失所望,因为他俩在代地没待多长时间,就手拉着手跑回了长安。跪在刘邦面前,感受一番刘邦特有的问候后,灰头土脸地回了各自的家。
这一次,他两个人算是实实在在丢了人,不过两个人还是有差别的。刘仲的黑耳朵是当定了,因为他没有了证明自己的机会;然而樊哙还有,他将用自己的行动,挽回丢掉的面子。
他俩人跑回来没多久,刘邦准备任命一个比较靠得住人去镇守代地,这个人就是陈豨。
随即,刘邦派人把陈豨叫到了长安,封其为列侯,命其以赵国相国的身份率领督统赵、代部队戍卫边疆。从这一点来分析的话,陈豨这个人不光会做生意,还比较会打仗。这虽然是揣测,但也是有根据的。
根据有两个:其一,能进入刘邦的法眼很不容易,因为刘邦的专长就是发掘人才,并且还从不走眼,陈豨能得到刘邦的认可,足见他绝不是等闲之辈;其二,陈豨到达代地后,就没有再挪窝,当然也并不是匈奴人没再来,而是陈豨没让匈奴人在自己手上讨到便宜,最起码陈豨没有像刘仲和樊哙那样落魄。由此可见,陈豨还是很有两把刷的。
虽然没能称王,但手握重兵,俨然一方诸侯。此时的陈豨是兴奋的,因为他得到了皇上的认可,看来这些年来的心血没有白费。
兴奋的陈豨出的宫来,去见了一个人,这个人就是韩信。
我们已经让这位韩信兄弟坐了好长一段时间冷板凳,这个时候该让他出来露露头了。
不过这位仁兄死性不改,容易犯贱,现在他的这个毛病又要犯了。可不幸的是,他这次犯病碰见了个狠角色,也让他自己彻底玩完。
陈豨这次拜会韩信,完全出于礼节,因为曾做过他的部将,虽然暗地里还多少阴过他,但毕竟没有撕破脸,这次千里迢迢跑来长安,怎么说也得叙叙旧。
兴奋的陈豨来了。
而韩信现在却比较伤感。因为自从他被刘邦逮来长安后,一直在专心致志地搞他的“非暴力不合作运动”,一年四季请病假,空虚寂寞加无聊,伤心难受带生气,日子怎么过怎么不舒心。可他也很无奈,手里没兵没将,也无权无势,想叫唤也没人应和,想闹腾没人配合。所以,此时的韩信是伤感的。
我一直认为,心情是能够传染的。这次陈豨和韩信的会面就验证了这一句话。
此时的韩信过的很失败,所以一直在挖空心思地找翻身的机会。这次陈豨镇守代地的消息传来,韩信又冒出了个犯贱的想法,他认为机会来了。
要说韩信有这种想法也是在情理之中的。他现在是想造反想疯了,无时无刻不再进行着这个人生规划。更重要的是,他一直以来都比较信任那个叫陈豨的人,从来没怀疑过陈豨曾经阴过自己。韩信在认人识人方面的能力也就停留在这个水平上了,就他这点水平整日里还胡思乱想,不说他“犯贱”就是对不起他。
俩人会面了,闲聊一会后,韩信屏退左右,拉住陈豨去庭院散步。
似是无意地说出了他思虑已久的话:“代地是天下精兵聚集之处,你也是陛下最亲信的臣子。然陛下多疑,久之,恐要灾祸临头了。现在的你,也就是当年的我;而现在的我,也就是将来的你。”
陈豨愣了。韩信的话砸住了他的麻骨,让他浑身一颤,不自主地问了一句:“该当如何?”
韩信盯着陈豨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说出了这么一句话:“他日如若见疑,只能举旗……。”
陈豨又是一颤。
韩信轻声说道:“只有如此,方可久安。那时,我将相应将军。”
对话终于结束了,陈豨怀揣着复杂的心情离开了韩信的家门。
这一次,他不准备去告密,因为他在心里相信了韩信的话。
韩信现在的境地,深深地刺激着他全身的每一根神经,他似乎想象到了自己将来的命运。也许韩信说的对,如若到了那时,也许只有这一步路可走了。所以,他不准备把这次谈话的内容报告给刘邦,因为韩信也许真的会成为自己将来转危为安的绝佳的棋子。
几天后,陈豨告别了刘邦,离开了长安,向代地出发了。
无论将来的境地如何,但此时的他应该是顺风顺水、呼风唤雨的。所以,韩信传染给他的那一丝不快,随着一路的颠簸,渐渐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第八章 红霞万里—(十八)陈豨的闹腾(二()
陈豨是个有理想的人。然而他的理想并不是要成就什么事,而是要成为什么样的人。
现在我们的家长经常拿一些成功人士来教育小朋友,试图让自己的儿子或女儿也能走出一条相同的路。而无数次的实践证明,这并不是一个好的主意。不同的头脑、不同的人生经历、不同的生活习惯,最终会让事实与所设定的目标愈行愈远。
所以我一直认为,与其把某一个人当成自己的目标,不如把某件事作为自己的规划。如果能认定一件事,穷其一生而把他干好,那你的成绩将是任何人无法比拟的。
就如我写的这个东西,说实在的,就语言风格和叙事方式上大有模仿的痕迹,因为已有一部非常出名的书早已让读者熟知。我承认,我参考了它。那部书我早已收藏,并且对我影响很深,在此我应该感谢那部书的作者,他给了我灵感。
然而,我并没准备把他以及他的著作当成我的目标,我个人认为他所取得的成绩并不应该作为自己的目标。
实际上,在很早以前,我就一直希望去探讨一些历史上的东西,试图把那些真实的东西讲述出来,并且也曾努力过。就如我现在写的这个大部头的东西,最初完全是以小说的形式进行讲述的,可待自己折腾十几万字后,突然发现那种方式弄不下去了,原因很简单:史料很少。一段故事要想讲清楚,现有的史料已经满足不了需要,但为了能让故事完整,开始加进了自己的揣测,甚至自己的胡编乱造。更夸张的是写着写着我突然发现,如果想用那种方式把两汉时期的事情全部记录下来,不好意思,那字数肯定过亿,还不见得能完。这绝不胡扯,因为我最初捣鼓了十几万字,刘邦才刚刚出世。并且那十几万字几乎让我吐血,因为要用小说的方式真实的展现历史,那能让人抓狂。最终,我停下了笔。
是那部很有名的书给了我灵感,当我第一次看到它时,眼界豁然开朗。它算是开创写历史的先河,不得不承认,这种方式会让人更轻松些,无论是对作者本人,还是对于读者,都是一个不错的选择。最终,我删掉了最初的十几万字,改变了讲述的方式,重新开始了这次历程。
在此,我要向那本很有名的书以及它的作者表示衷心的感谢。谢谢!
好了,回到我们的正题上吧,不能只顾抒发感情而忘了老本行。
陈豨年轻时候就为自己树立了人生目标,当然他的目标是成为战国时期的信陵君魏无忌。
信陵君是谁相信大家都很清楚,高中课本上就有,这个人还是干出了一番成绩的。不过陈豨没有去关注他的成绩,而是很艳羡他的“门客三千”,认为养那黑压压一群人很牛气,也很排场。因此,陈豨开始在这条路上努力了。
他的这个理想,注定了他的结局。从列国纷争到天下一统已经好几十年了,当初魏无忌如此,虽然羡煞旁人,可也吃了不少苦头。乱世尚且如此,治世绝对是在找死。这是往别人手上塞利刃,迟早要往“谋反”那一条罪名上靠。
自从陈豨镇守代地后,他开始为自己的理想奋斗了。
在这里,陈豨礼贤下士,召集门客,硬生生地凑足了几千人,大有和魏无忌媲美的意味。魏无忌招收门客,历经多年,还是有一些能力超群之辈。可陈豨这次事起仓促,阿猫阿狗们都乘机混了进来,干正经事的没有,混吃混喝的不少。更重要的是,这些人时不时还会搞一些抢劫杀人、打家劫舍之类的事情。你如果不把陈豨和刘邦联系到一起说事的话,还真容易得出这是一群土匪的结论,而陈豨俨然是一个山大王。
要说陈豨找不到像样的门客也是可以理解的。当时有点本事的都去找刘邦混饭吃了,你陈豨的庙能有多大啊?再说你一年就那么点工资,拿什么养这么多人啊?
不过陈豨是有办法的,办法就在他养的这群人中。他养的这群人主要分为三类:一类是上边提到的地痞流氓、土匪强盗,这种人来钱比较快;另二类是一些善于钻营、投机取巧之徒,这些人善于坑蒙拐骗,来钱也不慢;第三类算是陈豨的老同行——小商人,这些人的小买卖也做的挺红火。经陈豨这么一搞,顺顺利利地实现了自己的人生目标,并且养的很出色,大有自力更生、艰苦奋斗的味道。
不过他的这种养法,也把自己养出了问题。
汉十年。“易储风波”已告了一个段落,刘如意已被封为赵王,更关键的是周昌也开始了他的赵国丞相生涯。
前边介绍过周昌,虽然说话不利索,但人比较强悍,至刘邦往下没人不怕。虽然每次说话都比较过火,但忠心不二,很得老大赏识。前边也介绍过,御史大夫是皇帝绝对的心腹,他要整人,那是一整一准,没的跑。陈豨那满屁股屎,遇到周结巴,那是造化到头了。
而陈豨没有这个觉悟,他现在活得比较嚣张。不过也可以理解,就他那种养门客的方式,想不嚣张都不行。
一次,陈豨路过赵国,很威风,也很排场。随行门客几千人,一千多辆车子,黑压压一片开进了邯郸。这种排场,可能连刘邦都还没有享受过,不明白的人还以为秦始皇又活过来了。
这些人进入邯郸,把这个当时的大型城市塞的水泄不通,官舍爆满。陈豨还不满足,千里迢迢跑到这里还不忘发些顺风财。陈豨的发财方式我们不用介绍就能想象得到,说他们是“鬼子进村”绝对不能算过分。
动静闹大了,闹的连周昌都亲自跑过来看热闹。
这次热闹让周昌一时半会没回过神,他的第一反应是又有人要闹革命了。先是吃惊,后是恼怒,这么多年来他还没见过这么离谱的人,也没见过这么离谱的事。太岁头上动土,你找死。
高祖时期,周昌是无敌的。陈豨惹上了这个人,只能说明他真的要完了。
第八章 红霞万里—(十九)陈豨的闹腾(三()
陈豨带着他那一大帮人在邯郸吃喝胡来一阵后,拍拍屁股走人了。
他前脚刚走,周昌派人把陈豨在代地的行为调查了一遍,也很是认真地把那些门客们做的坏事汇编成册。再后来周昌上书皇帝,要求进京觐见。得到批准后,这位仁兄奔向了长安。
周昌这次进京程序有些繁琐,当然这也不是周昌无聊,更不是我在胡写,这种流程是有严格规定的。
古代帝王最怕的就是封疆大吏和京官私下沟通,因为这可能会严重威胁他的统治,所以明文规定封疆大吏若无要紧之事严禁进京。如果哪位仁兄敢私自行动,一旦发现,多半会被扣上“谋反”的帽子,拉出去满大街游行。
至于藩王,那就更不能随便进京了。藩王一到成年,一般都会被强制送到封地,没有召见,绝不能私自回京,也不能离开封地到处串门。甚至老皇帝死了,也要得到新皇帝的同意才能回京奔丧,否则也只能爬自己家门口哭一阵了事。如果哪个藩王不等新皇帝同意就心急火燎跑到京城,很可能没被带到老皇帝灵前,而是直接送去了牢房。
藩王们回京的机会并不多,也就是每隔几年到京城朝贡时,才有那几天透气的机会,其他时间免谈。但朝贡也是有规定时间的,并不是你想什么时候朝贡就行的,那的要皇帝下诏,明文确定。并且到京城后,还有人把他们盯的死死,一举一动都会上报皇帝。如果哪个藩王在这期间串门频繁,也肯能朝贡没结束,就直接请他去吃牢饭了。
现在有些人看多了肥皂剧,很羡慕古代的藩王,更有写穿越小说的值不值就穿越回去当了个藩王什么的,实际上藩王们还是蛮可怜的。虽然在封地耀武扬威,可没多少人身自由,活一辈子没去过几个地方,稍微一动就出了国,出了国就有人找他事,并且还是大事。如果碰到宽容点的皇帝,还稍微好一点,警告一番了事;如若碰见彪悍点的,那就完了,下半辈子只能陪着老鼠苍蝇过日子了。
当然,周昌不是藩王,但封疆大吏是稳打稳的了。既然是封疆大吏,那就得贡献出点人身自由,他要进京那就的按规矩办事。所以周昌先上书,经批准后才敢动身。
周昌进京了。
在刘邦的面前,周昌唧唧喔喔地说了这么一句话。话的内容很简单,但很实用。周昌虽然说话不利索,但他很了解刘邦的心理。和刘邦探讨员工忠诚度这类问题时,通常不要说的太绝对,太绝对他一般不相信,但说一些怀疑类的话,反而颇见成效。
周昌的话是这样说的:“豨、豨……宾客、客盛,擅……擅兵于外,恐有……有变。”接着他唧唧喔喔艰难地把自己在邯郸所见到的一幕反映给了刘邦,然后将自己辛辛苦苦汇编的门客犯罪记录呈报刘邦的案前。。
刘邦费力地听完周昌的话,翻看了一会呈报材料,慢慢地从龙椅上站了起来。
这些年来,他收拾过很多人,甚至架空了萧何,冷淡了张良,这个陈豨一直以来比较听话,由于能力过关,所以才让他独掌军权,放在关键岗位。可周昌的话,让他对自己一直以来的信任产生了怀疑。
的确,陈豨的行为不得不让人怀疑。一个封疆大吏,养那么多门客干什么?早些年前,张耳、吴芮那些人就这么干过,最终结果呢?他们反了。当然,他们造的是秦朝的反,而现在你陈豨养那么多人干什么?难道……
纵然如此,刘邦还是不准备把事情办的过火,因为陈豨现在毕竟手握兵权,并且还待在前沿阵地。如果刺激太狠,难免会让他狗急跳墙。但如若放任不管,将来必成大患。
最终,刘邦决定从那份门客的犯罪材料入手,派人前去调查。一则敲打敲打陈豨,别让他干的太为过分;二则也给他个警示,别再养那群乌七八糟的人。
调查组来了。
俗话说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事实证明,陈豨就是一颗臭鸡蛋。那些门客的犯罪记录,几乎件件都能牵扯到他。
陈豨害怕了。韩信曾说给他的话,又开始在耳边萦绕了起来。这一次,他想到了很多人,有韩信、有臧荼,再后来是韩王信。
当把这些人想一遍后,他做出了个大胆的决定。
“他娘的,反了!”
可造反是需要资本的,就他现在的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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