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汉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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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汉往事- 第1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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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敢!”窦婴拍案而起。

    袁盎嘿嘿一笑,“当然,你有太后护着,且刚当上大将军,现在他是不敢惹你的,可将来……”

    窦婴阴着脸问道:“将来怎样?”

    袁盎似乎想起了什么,看了看周围,舔了舔嘴皮,然后摸了摸身前的桌案,坏笑道:“还没上茶呢。”

    窦婴会意地一笑,“半夜跑来就为讨杯茶喝?”

    身旁侍者连忙上前沏好茶后,轻声告退。

    待屋里只有他们两个人时,袁盎开口了,“今有太后在世,你这个大将军自然无虞;若一旦太后晏驾,恐就难料了。不要忘了,在皇帝的心目中,你绝比不了那个人。”

    窦婴闭眼沉思良久,突然问道,“你刚才所说的机会指的是什么?”

    袁盎瞪着眼看着窦婴,阴森森地答道:“置其于死地!”

    窦婴沉思一阵,突然问道:“有把握?”

    “有!”

    “说来听听。”

    “刘濞的那篇檄文——诛晁错,清君侧。削藩这件事是由他挑出来的,皇帝此时也大为光火。且太后对这个人也多为不满。内有太后,外有诸侯,此正是良机。若不趁机解决了这个人,恐将来你我都不会好过。”

    “但我还是觉得此举有漏洞。”

    “什么漏洞?”

    “一则,皇帝不见得会同意,凭增积怨;二则,若真诛了此人,可刘濞依然作乱,皇帝追究下来,恐你我……”窦婴说着摇了摇头。

    袁盎着急地嗨了一声,“你呀,就这么个毛病——优柔寡断。我只望你能把我引荐于皇帝,话由我说,将来有事也由我扛着,和你无关。”

    “当真?”

    袁盎又“嗨”了一声,斩钉截铁地答道:“当真!”

    窦婴斜眼看着他,坏笑道,“你可想好喽。”

    袁盎一拍胸脯,“早就想好了,烂命一条,若将来真的有事,我给他抵命,怕个鸟。”

    窦婴点了点头,“我会向皇帝引荐你的。”

    就在这俩人密谋使坏时,周亚夫也很忙。

    实际上,早在皇帝征召前,周亚夫已经开始琢磨刘濞的这次叛乱。被封太尉后,他更是坐不住了。

    刘濞对外号称上百万大军,仅这个数字就够吓人了。因为京城此时能动用的也只有十来万人,要用加减法解答这道算术题,是会绝望的。

    周亚夫没有绝望,他完全继承了老爹的沉稳,研究过全国人口分布后,暗自笑了:刘濞,你也太逗了,忽悠人不打草稿。

    随即披衣下床,挑灯站在地图前琢磨了半天,把洛阳、荥阳和梁国圈了起来:刘濞这个人一定会走这条路。

    周亚夫自言自语道:“梁王、梁王。”他并非和梁王刘武有什么感情,只是因为他将要做的布局中,刘武将成为最为关键的一环,并且这一环将决定此次平叛的成败。可梁王的身份,是他现今唯一的顾虑。(未完待续)

第十八章 七国之乱—第十四节 明争暗斗(四)() 
第二天一早,丞相陶青、太尉周亚夫、御史大夫晁错、大将军窦婴以及一班近臣都先后进了宫。

    在皇帝面前,周亚夫根据自己的判断,和盘托出了自己的军事构想。观点很明确:扼守荥阳、洛阳防线,然后兵分三路,分击吴楚联军、赵军和齐地叛军,避免三路叛军会合。其中最为关键一个棋子是梁王刘武,只要他能正面挡住吴楚大军前进的脚步,这盘棋就活了。

    但刘启依然很犹豫。

    刘濞的那篇檄文中白纸黑字写的很清楚——叛军总计一百多万,其中仅吴军就有五十万。而朝廷现在能拿出手的也只有十来万人,只要懂得加减法,就不会太乐观。

    周亚夫摇了摇头,一脸严肃地把各地人口和兵力分析一遍,然后汇总探马送来的消息,最终得了个结论:叛军没那么多。

    刘启一听,心中暗喜,连忙问道:“有多少?”

    “也就五十来万吧。”

    刘启绝望了。他妈“五十万”也不是个小数字。

    可周亚夫还顾不上考虑皇帝的感受,因为他有一个难题还没结局呢。周亚夫毫无表情地接着说道:“其中吴楚叛军最盛,约有三十万。诚不可正面交锋。唯有梁王能固守城池,阻其去路。如此,我军可断其粮道,一举破之。”

    周勃说了这么多话,无外乎是要让梁王刘武去堵抢眼。只不过梁王身份特殊。他若不把形势分析的严峻一些,恐皇帝动摇。

    刘启的确被唬得不轻,连忙问道:“梁王有多少兵?”

    “梁国原有三万多人。加之前段时间朝廷给予他的补给,也就四五万人。”

    刘启傻脸了,“他能守得住?”

    周亚夫抬头看了皇帝一眼,用力地点了点头,“梁国城池坚固,若梁王以死力阻,可挡吴楚联军月余。”

    刘启沉默了。吴楚联军三十万。梁国只有四五万人,凭这丁点人马去和刘濞干一个月架。有点离谱了吧?刘武若在当场,肯定抓狂。

    刘启自言自语地说道:“这不是置梁王于死地嘛。”

    诸臣相视而无言。最终还是周亚夫给出了解释:“叛军虽众,但多老弱,真正有战斗力的也只有十来万人而已;且多为步兵。长于隘口守险,短于平川攻城,梁王若依城固守,当可无虞。”

    刘启沉思了半天。俗话说“打虎亲兄弟”,可真要把刘武往火坑里推,他还是觉得不妥。因此,顺口问道:“就没有其他办法了?”

    周亚夫摇了摇头,“事起仓促,叛军正盛。只有行此举,方为上策。”

    刘启看了看群臣,然后把目光落在窦婴身上。“大将军何意?”

    窦婴连忙答道:“太尉所言甚是。”

    刘启叹了口气,“看来只好如此了。不过置梁王于险地,我得先向太后解释了。”

    周亚夫暗自松了一口气。

    刘启终于有了平叛方略,虽然他心中也暗自嘀咕,但有总比没有的强,关键是他自己不懂军事。

    窦婴清楚。皇帝依然在犹豫。因此连忙接话道:“叛军虽众,但梁王骁勇。梁国全力固守。刘濞也讨不到多少便宜。”他顿了一下,上去指着地图讲道:“正如太尉所言,可速派一军北上,阻赵军南下;另派一勇将挥师东进,解齐王之围,并防胶西诸王西进与吴楚联军会合;再有一将军镇守荥阳,协调诸将,取敖仓之粮以供军需。如此,可孤悬吴楚叛军于梁地,若其粮路一断,破之必矣。”

    刘启抬头看了看诸将,见大家没有不同意见,就点了点头,“就这么办吧。”

    丞相陶青憋了半天,终于开口了。“不过……”,他犹豫了一下接着说道,“恐我军兵力不足。”

    刘启看了他一眼,然后用征询的目光又在周亚夫和窦婴脸上来回扫视。

    周亚夫也点了点头,“丞相所言甚是。攻赵之军易办,赵军暗弱,只需一军北上骚扰,赵王定不敢南下;而攻齐之军则需长途奔袭,若无强将,此路堪忧,且朝廷也无多余兵力可派。”

    窦婴抬头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道:“太尉只需分派一将北上,余下朝廷兵力全有太尉调度,迎击吴楚;至于攻齐之军,由我安排,可好?”

    还没等周亚夫回答,刘启就疑惑地问道:“军从何来?”

    窦婴连忙拜道:“臣保举一人,若用此人,此路无忧。”

    刘启连忙问道:“何人?”

    “栾布!”

    “栾布?”

    “对,栾布!”

    关于这个人,刘启是听说过的,只不过这位仁兄目前的年龄比较大——年逾七十。也许有人会认为,窦婴找一个老头来充数,是在闲扯?

    事实并非如此。

    在汉朝历史上,栾布这个人是有一些名气的,并且他亮相的时间比较早。但由于他一直没能唱主角,所以我从没提起。趁此机会,还是让他亮亮相吧。

    栾布,祖居梁地,属于侠客那一类人物。从小勇武过人,好抱打不平。就因他的性格,为他赚来了不少名气,也使他一生坎坷。

    少年时的栾布结交了不少人,其中有一个叫彭越。至于彭越,大家都晓得,兴汉三大将之一,排在韩信、黥布之后。

    后来适逢秦末乱世,彭越上山当了土匪,而栾布却被劫掠,卖到燕国成了奴隶。

    随后栾布替主人报仇而杀人,被投进大牢等死。而就在此时,有一个人向他伸出了援助之手——臧荼(我在前边介绍过这个人)。臧荼不单救了他,还给他封了官——都尉,再后来是将军。

    其后是刘邦称帝,再其后是臧荼造反。臧荼为自己的不老实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刘邦亲率大军,一举灭之,捎带俘虏了栾布。

    当时的梁王彭越闻得这个消息后,专程进京,在皇帝面前为栾布求情。就这样,栾布又捡回了一条命,并且成了彭越的属下。

    没多久,彭越派栾布出使齐国。栾布前脚刚走,彭越自己犯事了,被刘邦逮住,斩尽三族。并且刘邦还不解气,割掉彭越脑袋悬挂于洛阳城楼下示众,并放出话来:收敛或看望彭越头颅者,死!

    而就在此时,栾布回来了。

    他跑到城楼下,对着彭越的脑袋述了半天职,然后烧纸祭拜,还大哭了一场。

    当然,他也很快被绑了起来。

    按理说,刘邦派几个人过来就地砍掉就可了事。然而,刘邦也许觉得这样不解气,因此亲自跑过来把栾布大骂了一阵,临了还催促道:“赶紧煮死他”(速烹之)。

    随从们当即冲上去,拽着栾布就走。就在临锅那一跳时,他突然扭头冲刘邦吼:“我还有一句话要说!”

    刘邦很有意思,一见有人和他对骂,立马来了劲,冲随从们吼:“把他拉回来。”

    一干人只好架着栾布又跑了回来。栾布很硬气,劈头盖脸地骂了很长一段话,其中有这么一句——楚汉争锋,若无彭王,项氏不灭,你也当不了皇帝。

    骂的过瘾后,他俩眼一瞪:现在可以烹了。

    而刘邦却是那种拉住不走打着倒退的角色,挥了挥手,“放了他吧!”

    就这样,栾布平白捡回了一条命。至此,他的倒霉蛋日子终于可以结束了。

    不过令刘邦没有想到的是,他抽这么一次筋,却给他的孙子留下了一笔财富,这是他始料不及的。(未完待续)

第十八章 七国之乱—第十五节 明争暗斗(五)() 
吕雉掌国时期,栾布一直没能混出个所以然来。直到汉文帝登基,他才露头,成了燕国丞相。

    由于燕王刘泽只是刘邦的远亲,能被封王已算侥幸,并且实力有限,因此无论是他本人还是儿子刘建,都比较规矩,啥话不说,屁事不干,小日子还算可以。栾布在这里当丞相,也只能说是在混日子。

    栾布的确把小日子过的很惬意——对他有恩,一律报答;和他有仇,统统灭掉。并且他身体倍棒,比较能活,年轻人都死了一茬又一茬,他却屹立不倒。就这样,这个爷爷辈的家伙,成了绝对的偶像级人物,在燕代之地声望很高,只要他振臂一呼,就会群起响应。更重要的是,这个人久经战阵,不但见过猪走还吃过猪肉,打起仗来很有一套。

    此时,窦婴拉他出山,真可谓眼光独到。只要这个人出头,一时三刻就能在齐地头上悬起一把利剑。

    当他把栾布的优势分析完后,刘启点了点头。

    这次军事会议终于可以收场了。待大家纷纷告退离开大殿时,窦婴却留了下来。

    刘启有些纳闷,疑惑地问道:“还有何事?”

    窦婴连忙躬身答道:“臣还想另举一人,随臣戍守荥阳。”

    刘启今天对窦婴那是刮目相看,有思路有想法,大出自己的预料。他笑了笑,问道:“何人?”

    “袁盎!”

    乍听这个名字。刘启大为诧异。因为在他的心目中,“袁盎”不是一个能够信任的人。当然,有此效果应归于晁错的功劳。因此。

    刘启不屑地问道:“袁盎?他有何用?”

    “袁盎久居吴地,深得民心,在吴军之中也颇有影响,若逢吴楚叛军,或有奇效。且此人多有计谋,曾言有奇策可破此危局,但臣问计时却笑而不答。只说:此计只可言于圣上。”

    刘启一听袁盎有“奇策”,立马来了精神。连忙说道:“既如此,可召他进宫。”

    窦婴故作神秘地答道:“臣也想过此举,但其与晁大夫不睦,此时召其进宫。恐为不便,请陛下深思。”

    刘启扭头看着他,“有何不便?既有奇策,当可进宫言事。”

    窦婴心中一阵暗喜,但脸上却不动声色地答道:“是臣狭隘了。”

    当即,刘启下诏:令袁盎即刻进宫。

    对袁盎来说,“机会”终于来了。

    皇帝的这个诏令,很快也传到了老对头晁错的耳朵里。当然,是“眼线”送来的。

    此时。刚出宫门的晁错还正往自己的御史府赶。行至半路,就有人上气不接下气地追来,报告了这个消息。

    晁错的脑袋一阵眩晕。应该说。自从“诛晁错,清君侧”那句话传进京城后,他就没睡过一个囫囵觉,常被噩梦惊醒。

    当初,他天不怕地不怕,强行削藩。但没想到会引发这么大动静,更没想到人家会指名道姓要他的命。似乎刘濞挥师百万,也就为杀他一人而已。更重要的是,自己对眼前这个局面束手无策。

    此时,任何风吹草动,都足以揪动他全身的神经,尤其是皇帝的态度。因此,在近段时间,他对皇帝的一举一动极其关注。

    晁错突然紧张了起来,他感觉到了一丝危险正在步步逼近。前段时间,自己曾建议诛杀袁盎,可皇帝不置可否,而今天,皇帝却要召见袁盎……

    在短暂的思虑后,他决定返回宫去——陪在皇帝身边,堵住袁盎的嘴。

    时不我待,晁错扭头就往宫里跑。他一口气跑进宫后,抹了一把冷汗:还好,抢先一步。通报后,晁错硬着头皮进去了。

    刘启颇为诧异,问道:“晁大夫去而复返,还有何事?”

    既然进来了,总不能老脸一拉说“没事瞎溜达”吧?怎么着都得有个借口。

    晁错的借口信手拈来,“兵乃国之重器。臣想就大军调度和粮草供给之事,与陛下商议。”

    刘启和他相处年,很多大事都是和他商量着办的,因此早习惯了他的这种说话方式。晁错主动提出要和他商议,刘启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反而还很高兴。

    然而,晁错心中却想的是另外一回事。说白了,在“行军打仗”这个学术领域,晁错根本就是个门外汉,而他还是义无反顾地选择了这个话题。

    这也正是他的高明之处。因为皇帝现在最为关心的,也正是行军打仗。如果不在这方面说事,一时三刻就能让他滚蛋。而晁错绝不愿意这个情况发生。说白了,他是拖延时间来了,无论如何都得陪在皇帝身边,耗到让袁盎先行“滚蛋”为止。

    既然有了“议题”,那就“议”吧。俩人还真聊了很长一段时间。不过这也是可以理解的,打仗嘛,可聊的事情就多了,就算你屁也不懂,也能侃的天花乱坠。因为这个领域里,在最终答案揭晓前,任何想法似乎都很有道理,就算是在胡诌八扯,也能让人听的津津有味。尤其是你的受众对象也是个“门外汉”。

    晁错虽然不通行伍,巧合的是,刘启更不沾边。两个人聊这么个话题,一天一夜也能侃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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