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又都说了两句,探春就领了上方宝剑去了赵姨娘的房间。
噢,因为梨香院过于狭小,所以虽然赵姨娘犯了事,但也只能关在自己的房间里。
看着探春像是一只得了肉骨头的小狗忘乎所以地离开了。王夫人这才叫了金钏上前来。
“我问你,库房的东西,你最后一次是什么时候查看的?”
此时早就缓过神来的金钏,发挥了她豪门大丫头的心理素质,上前两步,跪下磕头,“回太太的话,私库一般都是一年一清查的。不过今年又多了一次。就是咱们搬到梨香院的第二天,奴婢亲自去检查过。怕的便是搬过来的时候,那些个婆子手上没个轻重,再磕碰了哪里。”
金钏有些懒散,不过能成为王夫人的大丫头,心机手段也都不少。虽然干活的时候,并不上心。但是如何侍候主子,却有一番心得。
“嗯,继续。”
“是。当时洽逢老太太刚刚过逝,能用的人手不足,奴婢便让玉钏跟着太太,而奴婢带着咱们院里的小丫头一边检查,一边规整。当时赵姨娘身边的小雀还眼红太太嫁妆呢。不过奴婢做到一半的时候,赖大娘过来了。非要进库房看一圈,奴婢等人拦不住。。。幸好也只是看了圈便走了。。。。。。”
金钏非常的聪明,她说的时间也正好是王夫人不在院里的时间。那几天她身上不舒服,所以才借故没有陪着王夫人去前院守灵。
在时间上,便有了空隙。
时间上说完了,又说到了人证。赵姨娘身边的小丫头早就被打发走了。而赖大一家也是在宝二爷还没有回来的时候,便赎身出府了。
因为谁也不知道,宝玉被放回来的当天,跟他关在一个地方另一处房间的赖尚荣也被放了出来。
赖家人见此,连忙收拾了东西,早早托身离开了贾家。
所以这个时候,就算是金钏满嘴跑火车也不会有人出来反驳了。
王夫人听了,皱眉不语。
这事情太蹊跷了。
金钏一家都在她手里攥着。应该不敢做出监守自盗的事情。可是那么多的东西,怎么就会突然不见了呢?
库房就在她的院子里,空间小了,院子也小了。往来都是看得一清二楚的。别说是赵姨娘了,就算是她自己想要把库房里的东西悄没声息的换了,都是不可能的。
当年老太太的东西,同样也是无知无觉得到了她的库房。怎么现在她的东西又会这样无缘无故的被换掉了呢。
这府里,究竟是谁有这么大的本事呢。
“当年薛家刚进京的时候,便出了那样的事情,当时你可有发现什么?”
金钏一怔,但是又连忙正色地低头回想,半晌,一脸愧疚地冲王夫人摇摇头。
“。。。可发现什么可疑的地方?”
金钏假作思考,半晌失望地说道,“奴婢实在是想不起来有什么可疑的地方。私库的钥匙,奴婢一直带在身上,便是晚上睡觉,也会放在枕头底下压着。就算是奴婢一时没有管住钥匙,可是那私库正对着正房。白天黑夜,咱们院里都不曾少了值班的婆子。
人来人往地,如何能看不见?更何况太太的私库,能进去的也没有几人了。不相干的人进去更是打眼。。。。。。。若是单单只是偷东西,倒也罢了。可是那砖头却又是怎么带进去的呢?”
金钏隐隐有种感觉,也许太太的私房早几年就已经被人套跑了。可是这种想法,她却不敢说出来。于是只能当做一无所知的忽悠太太,忽悠自己。
要是让太太知道她懈怠差事,出了这样的纰漏,一定不会放过自己,放过妹妹和爹娘的。
最好的谎话,便是先骗过自己。这一点,在有生命威胁的前提下,金钏就做得很好。
“你先起来吧。”
“是。”
“人是贱皮贱肉,不惩戒一番如何肯说实话。你去看看三丫头那里审得如何了?若是赵姨娘实是不招。。。。。。”
言下未尽之语,跟了王夫人多年的金钏又如何能不知道。会意地点了点头,金钏便躬身出去了。
走出王夫人的房间,金钏回头望了一眼藏青色绣着吉祥回字纹的门帘,心中越发坚定了打死也不会说出来的真相。
虽然让赵姨娘背了黑锅,她有些于心不忍。可是想到妹妹和爹娘,心就又硬了起来。
早知道自己没有那三两三,当初就不挣这私库钥匙了。
梨香院,赵姨娘房间。
“姑娘好歹也是我十月怀胎化了血肉生出来的,别人污蔑我,也就罢了,难道连姑娘也不相信我吗?”
赵姨娘面对探春的逼问,心痛得浑身都在发抖。那王家的恶婆娘就是在拿她的闺女当枪使呢。可她这孩子怎么就是看不明白呢。
你看不明白,我不怪你。可是我都已经告诉你那王家恶妇不怀好心,你怎么就是不听呢。
探春早就被王夫人哄得找不着北了。哪里还能听得进去赵姨娘说的那些扫兴的话。
其实探春压根就不是什么聪明人。
原著里都说什么敏探春,可若真的是敏探春,当初王夫人让她管家的时候,就不应该接手那一个烂摊子。
薛宝钗一个外姓的姑娘,都能当个震山太岁,独坐正院正房,她就不应该去管那些个破事。
还有做的那些个改革,那真真是踩着其他人的脸和利益在管家。
砍了宝玉贾环等人上学的几两银子,真正亏的就只有她的亲弟弟。
学人赖家将大观园也承包出去,可是却忘记了赖家和荣国府两是隔着几重天呢。
真是聪明人,就不会一心瞧不起自己的亲娘亲弟弟。只一味地踩着他们上位了。
宝玉不上进,若是贾环真的听话上进了,贾环能不能活到今天都是个未知数。
。。。。。。
“姨娘也不用张嘴闭嘴都说这些,满府里外,谁都不会忘记我是你生的。姨娘还是说说太太的私房都去了哪里?赵家人出府了,又都去了什么地方?”
“姑娘,我是真的没有动过太太的私房。你外公外婆和舅舅们已经举家回金陵了。这件事情,绝不是我们做的。”
“谁是我舅舅,我舅舅奉旨巡边呢。姨娘也不用说那些有的没的,你那里搜出来的一百多两银子又是怎么来的。”
赵姨娘得宠多年,其实并没有存下多少银子来。
一是这些年一直是二太太当家,因着妻妾天然立场不同,所以一直不得重用的赵家,生活非常的艰难,赵姨娘将她和贾环的月钱,一大半都捎回了家里,不是给二老看病吃药,便是照顾着几个侄子侄女。
二来,剩下的那些个银子,赵姨娘为了拉拢眼线和人脉,也差不多都打赏了出去。
所以按理来说,一百多两银子,赵姨娘就是一分不花,她的那二两银子一吊银的月银,也要攒上好多年,就算是加上贾环的,其实也不过是少些时日罢了。
“。。。那笔银子,是你舅,是我兄弟离开京城前,给我的。”
“姨娘真会说笑,赵家是个什么情况,府里的人谁不知道。若真的是有闲钱的,能举家回南边?”金钏掀开帘子,一边往里走,一边不客气地掀开赵家的老底。
京城地贵,那么大一家子,要是没有几个钱,还真的没有办法在京城长久的居住下去。毕竟开门七件事外,还要有房租的费用。
“给三姑娘请安,太太担心姑娘,特意让奴婢过来看看。”
“劳金钏姐姐走一趟,太太那里可是有什么吩咐?”
金钏看了一眼赵姨娘,露出一抹鄙夷的笑,“也没什么。本来这样的事情,若是仍不从实招来,都是要吃点苦头的。太太担心姑娘被气着了,再来那毕竟是姑娘的生母,若是真的让人用了刑,怕姑娘心里不好受。。。太太说了,若是赵姨娘真的不愿意说,那就算了。总不能让姑娘为难不是。再怎么说,您都是府里的姑娘,太太都是您的嫡母。”
赵姨娘是内宅呆老了的,又是一辈子跟着王夫人斗智斗勇活到现在的,如何不明白王夫人这话的意思。
她一脸茫然地看着金钏的嘴一张一合,然后又将头转向探春。
她不相信,三丫头听不出来那王氏话中的意思?
探春的心紧了紧,粉嫩不曾染色的长指甲在握紧时,深深地扎进了手心。看了一眼赵姨娘,探春让强自挤出一抹笑容。
“我年纪小,经历的也小。倒是不知道往常这样的事情,都是怎么处理的?”太太这是想要让自己表态吗?
如果她表了态,是不是以后太太就真的会当她是亲生女儿看待了。
金钏显然没有想到探春竟然有此一问,不过她毕竟是做了准备而来的,便将她觉得适合的刑罚和刑具说了出来。
“拿上一套夹棍,套上十指。拉紧两边的绳结,十指连心,也不怕她不招呢。”
听了金钏的话,探春有那么一丝犹豫,转头看向赵姨娘,再向窗外看了看马上就要落山的太阳,探春用自己都有些陌生的声音,轻轻地吐出了一句话。
“来人,上夹棍。”
赵姨娘听了,缓缓地闭上眼睛,浑身的力气像是被抽手了一般,跌坐到了地上。
这真的是她的亲生女儿吗?
有金钏的示意,夹棍很快便被取来了,探春僵硬地点了点头,几个婆子如儿狼似虎地就按住了赵姨娘,两个扶着赵姨娘的肩膀,另两个将赵姨娘两只手的指手,一根一根套进了夹棍里面。
套好后,两个婆子对视一眼,一齐将控制夹棍的绳结向两向拉。
“啊!”突然而来的钻心疼痛,让恍惚的赵姨娘瞬间清醒过来。
一声尖叫,像是叫出了赵姨娘所有的委屈一般。又好像叫断了她与探春之间母女情份。
探春毕竟是娇养长大的国公府小姐,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
“姨娘还是快些招来吧,既不用受这皮肉之苦,也不让三姑娘为难,岂不是两全呢。太太说了,只要姨娘承认了,这事便做罢了。以免闹大了,再伤了咱们三姑娘的体面。您不心疼三姑娘,可是我们太太却是将三姑娘疼到了心坎里去了。”
金钏看出探春想要让人摆手的想法,连忙将话题接了过来。
探春听了,也不好再言语什么。只是将头转向另一边。
她虽然讨厌她,却从来没有想过要让她受这个罪。
“。。。我没有,不是我。”赵姨娘想到自己不只一个女儿,她还有一个儿子。
若是承认偷盗,且不说能不能拿出东西来,便是有了一个偷盗的母亲,将来环哥儿如何出仕,如何娶亲呢。
“三姑娘,我真的没有。你相信姨娘一次吧。姨娘真的没有拿二太太的东西,啊。”
不等赵姨娘说完,那行刑的婆子又拉紧的夹棍。
“姨娘?你怎么?你们这些奴才在干什么?放开我姨娘。贾探春,你还是人吗?”贾环心疼地挥开控制赵姨娘的那几个婆子,手忙脚乱地将赵姨娘手指从夹棍中取出来。
刚下学回到府里,便听到王夫人房里的彩霞送过来的消息。连忙往姨娘房里跑的贾环便听到了赵姨娘的话,以及那声惨叫。
第65章()
第六十五章
贾环心中唯一承认的姐姐,便只有二姑娘贾迎春一人。
迎春心软,但好歹是养在老太太院里,吃喝用度再不愁的。虽然没了亲娘,遭遇可怜,但是在府里,却比贾环这个有亲娘的要过得好很多。
赵姨娘虽然看着粗鄙,有心计。但是实际上与王夫人的较量也只不过达到自保而已。
她有闺女掐在王夫人手里,她还有儿子尚且年幼,她怕逼急了王夫人,儿子会被人抱走,甚至是向她的一对儿女下手。
这个时代原配占着天然的优势,再加上王夫人还管着家。若不是王夫人此生最大的短板就是贾宝玉,赵姨娘还真的没有办法维护今天这个局面。
也因此赵姨娘也有顾不到贾环的时候。
贾家下人见风使舵,那真的都是无师自通。
贾环年纪小的时候,袭人还没有来到二房,赵姨娘是侍候完了女主子,又要侍候男主子的,忙得跟陀螺似的。一时顾不到贾环,贾环就经常被身边的下人怠慢。
迎春就是在这种时候,经常将自己的点心留给贾环的。
不过每每探春看到贾环饿极了没有吃相的样子,都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所以迎春便会趁人不在的时候,用帕子包上几块点心,悄悄地等在老太太院子外面,将点心给贾环。
两人一直悄悄地来往,所以整个府里很少有人注意到这两个不被人重视的孩子。
一来二去探春在贾环心里嫡亲姐姐的身份,就被迎春替代了。
至于惜春?那是一起做坏事的同伙。
而元春?抱歉,贾环会告诉你,自他有记忆以来,他就没有见过她。
贾环对探春一直很不满。他始终认为探春不亲近他们娘俩,还觉得她是恨不得他们娘俩不存在的。
这是贾环的感觉,但是探春却也这么想过。
她总想着,若是她和二姑娘迎春一样,她一定会跟紧太太的脚步,咬死不松口的。
可是就因为亲生的姨娘好好地活着,所以她才认为太太是心里有了后顾之忧。
她虽然贪慕权势荣华,但她却重来没有想过要让赵姨娘出什么事情。
而今天的事情,不过是事赶事罢了。
。。。。。。
“贾探春你这个畜生,你还是不是人?姨娘哪一点对不起你,你要这样对她?”
都说食指连心,平时做针线被针扎一下,都会钻心地疼,今天十根手指,直接被夹成了猪蹄,赵姨娘此时的状态相当的不好。
脸色白如纸,额头满是冷汗。浑身疼得哆嗦,嘴里还在低喃着,‘我没有’。
探春在贾环冲进来的时候,本来的缩了缩。但是看到一旁扬眉的金钏,突然又觉得自己没做错什么。
“贾环,你知不知道你在跟谁说话。我是你姐姐。你的规矩呢?”
“她还是你亲娘呢。这就是你的规矩?你就是这样忘恩负义的吗?”
“你,”
“我怎样?”此时贾环恨不得生撕了贾探春的心都有了。
姨娘哪一点对不起她了,她要这样对待姨娘。当初她在老太太房里,为了让她过得好一些,姨娘没少软硬兼施地对她身边的人,就生怕她受一点委屈。
那几年,他和姨娘过得多难呀。二太太一心打压他们。赵家那边也是多灾多难,舅舅因为可有可无的一点小事便被撸了差事,整个赵家除了表嫂做着粗使婆子,竟然没有一个在府里当差的。
外公想在外面把个面摊子,周瑞都让人给砸了。
。。。。。。
姨娘这些年容易吗?
“三爷有所不知,赵姨娘偷盗太太私房,三姑娘也不过是例行审讯。只要赵姨娘将东西还回来,自然是从轻处理。”
“主子说话,哪有你个鴊人插嘴的道理。这就是太太教你的规矩吗?”
“贾环,你放肆。金钏姐姐是太太身边的人,打狗还,呃,总之你还是不要在这里胡搅蛮缠了。姨娘早些说了,也省得再遭罪。”
探春那话,实在是太打脸。金钏的脸上就现出了一抹恼怒。
她虽是个下人,但也是人。好好的被比成那啥,能不恼火吗?
“哼,贾探春,你把我支走了。还想对姨娘做什么?太太丢了东西,为什么不去审问看东西的人,审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