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视了一眼,二人心中都是一个念头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这一大家子拖家带口,以一名年轻女子打头,肯定有些难言之隐。
再说那一脚是冲着地面,又没向着身上,最多让她踢两脚,肯定能赚一大笔汤药费。
其中一人立刻大叫:“雇霸王车不给银子,还要打人,宝梁国的人就是爱欺负人!”
另外一人马上附和,“大冬天的,又是过年,逼着我们赶车,良心给狗吃了!”
爱看热闹的人哪里都有,一时间四周立刻左三圈,右三圈的围了无数人。
难道自己就这么像个包子,随便叫人捏?卫小歌抬手一掌,掌风所到,将两车夫落到一丈开外。
“三倍银子,你当我是你们的亲娘吗?再废话,直接将你们二人送官!”
感觉身上虽然极其疼痛,却没有断筋折骨,两名车夫心下明白,这女子定然不会真的伤人。
他们顿时一副立刻要死的模样,哼哼唧唧地吵着要送医馆。
众人哗然,却不敢出头,纷纷低声议论。
虽不晓得谁占在理上,可是拳头大绝对就是道理。
本着仇富的心理,却都觉得肯定是宝梁国的有钱人欺负本地人。
这些日子宝梁国有不少有钱人家,前来投奔大魏这边的亲眷。路过必经之路龙口集,定然要摆一番阔,让人看着十分不痛快。
懒得耗精神与无赖纠缠,卫小歌正打算叫半妖们揍他们一顿,不料正在此时,一名高瘦的男子,从对面酒楼的窗口嗖地飞出,落到她跟前。
“你竟沦落到欺负车夫的地步,没银子了吗,我借点给你使使。”
“厉行渊,你还欠我不少银子,赶紧还了!”卫小歌顿时笑了,正要找这家伙,竟在大魏边界碰到。
“百十来两还是有的,我帮你付他们的车资吧!”厉行渊很慷慨地说道。
他正要掏银子,卫小歌忙拦住,“这两个泼皮,说好双倍的钱,他们不肯到地头就撂挑子不干,竟还想再讹三倍的银子,也不知谁给他们的胆子。”
“原来是这样。。。。。。”厉行渊搔了搔头皮,随手甩了下袖,只见两名车夫飞出七八丈远。
活人飞上天,落到地上已成了血肉模糊的死人。
也不至于杀人吧,卫小歌顿时呆滞,随即她猛然想起曾经在江陵码头,有几个收保护费的地痞要砸刘老汉的面摊,厉行渊一拳便打烂了人家的头。
上砍皇帝,下杀无赖,厉行渊倒是不拘一格。她心想,估计也只有这样随性的人,没什么心性上的困扰,境界提升才会顺利吧!
见打死了人,那些看热闹立刻散了去,生怕跑得慢了也变成一具尸体。
卫小歌没奈何,取了枕梦,随手在角落之处砍出个坑来,将两具尸体丢了进去掩埋。
厉行渊笑道:“跟万人屠学埋人了,怎地没学会他杀人,太心慈手软。”
大家杀人的标准不同,卫小歌不予置评,这两名车夫远远不到该死的地步。
不欲在龙口集过多停留,薛绍奚赶了一辆马车,厉行渊赶着另外一辆,没用太久便到达晏安县。
稍微安置了一番,吃过晚饭,厉行渊便说起他在此地的缘由,他打算立即入宝梁。
与顾少钦多少年的交情,并且假假也是个护国公,他哪能就这么善罢甘休。
不说杀了殷家满门,但是殷王肯定得弄死。
帝王杀手啊。。。。。。卫小歌忍不住叹气,那些当王当皇帝的人,得千万记得别得罪厉行渊。
顾云瑾心潮涌动,感激地说道:“多谢厉大哥仗义相助,从前我不晓事,多有得罪。”
“无妨,好说!”厉行渊瞅了她一眼,眼睛生在头顶的丫头,遭逢大难,往日那冷冰冰的神情全没了。
卫小歌笑了笑道:“厉大哥,顾兄的事托付给你了,三小姐现今有些伤在身,我琢磨着不如先将她送去乌金王宫,如此便能好好调养。”
“这个。。。。。。”
厉行渊满脸难色,难道要与顾三同路,虽然她这会儿显得很好说话,万一那公主脾气犯了,打又打不得,骂跑了万一她出了事更要命。
他最不喜这等自己没多少本事,却仗着家世,一派骄矜的人。
亏得对方是个美貌女子,又是顾兄弟的妹子,当初好歹没爆打她一顿。
卫小歌无语之极。
厉行渊这货从不作伪,但是也不能将嫌恶的表情摆脸上吧,至于嘛!
万一顾三小姐出了事,若顾少钦真不在人世了,他有何面目去地下见那位多年的老友?
见厉行渊一脸不乐意的模样,顾云瑾心中满不是滋味。
原来自己没有了顾家小姐的身份,没有了公主的头衔,其实什么都不是。
她咬了咬唇便道:“厉大哥无须顾及我,我自去任务堂,寻一些靠得住的天极保镖。”
银子都没有,怎么请保镖?卫小歌冲着顾云瑾笑了笑道:“三小姐想多了,厉兄此人这人无利不起早,他这是嫌没银子拿呢!”
随即她转过头,对厉行渊道:“对了,老厉啊,你还欠我多少银子,你自己说说看?”
“我欠的是万人屠,又不是你。”
“万人屠的银子都交给我了,连同你的欠条也一并在我手上。一口价,二十万两银子送顾三小姐去乌金王宫。若她掉了一根头发,三倍赔偿!”
“头发都不能掉,太苛刻了吧!”厉行渊撇撇嘴道。
看在银子的份上,这趟差事接了。不然欠下万人屠的这笔巨债什么时候还,每次见到他都抬不起头,太不是滋味了。
顾三小姐这烫手山芋总算丢出去了,卫小歌笑嘻嘻道:“掉一两根头发也不打紧,不过你们千万得小心些,有不少大妖掺和在其中,若被围攻,护着三小姐赶紧走,可别硬拼。”
厉行渊斜眼瞧着卫小歌,真当自己是莽夫了,难道连这个也不晓得。
然而,他仔细想了想,似乎自己一贯勇往直前,极少“撤退”。
这次决计不可意气冲脑!
尽管心中感激对方的提醒,他仍旧没好气地道:“知道了,娃娃都没生出来,却已经是个唠叨的婆娘了!”
顾云瑾对着卫小歌曲膝行了个礼,“此番多谢万夫人,待一切尘埃落定,我定当加倍偿还夫人的银两。”
卫小歌笑道:“三小姐暂且不要过多暴露行踪,银号的银子眼下不忙着提取。”
她心中暗道,往后可得记得多取些。。。。。。
第五零五章 蒙在鼓里()
次日一早,厉行渊带着顾云瑾离开,卫小歌目送他们离去,见两人再不见踪迹,忍不住捂着肚子哈哈大笑。
这家伙难道是向万人屠学的,竟将人夹在肋下!
死了两个车夫,发生了人命案子,尽管没有捕快上门,一行人也本着不欲多沾是非的心思,继续上路。
这次卫小歌学乖了,没有财大气粗地嚷着给人双倍的车资,而是小气抠门地和人讨价还价。天气不好,却还是有愿出行的两名车夫,以一倍半的价格成交,先付一半,到附近的州府再付另外一半。
这回果真平安无事,两名车夫赶得很快,无奈路上实在不好走,十天后才辛苦到达州府。
城门盘查比往常严密不少,因带着江陵州的户籍,即使雄霸与鲁巧的外貌显得奇异,不过拖家带口的,倒没让人生出太多的疑心。
两天后便是年节,卫小歌给了三倍的车资,补偿这两人无法在节日与家人团聚。
豆蔻却是不解,“姐姐,车夫都不是好人,万一他们又来讹咱们怎办?不是说好只需要一倍半么,怎么又添了这么许多银子?”
“你这叫做以偏概全,即使遇到两个不好的车夫,怎能说所有的车夫都不是好人。我们既不缺银子,人家没办法过年,略略打赏无妨。”
卫小歌说罢,只觉得豆蔻着实像个没长大的孩子,遇到两个赖子车夫,便一杆子将一船人打翻。
下午薛绍奚去了任务堂,收到万人屠的回信。
虽然还是在源州汇合,可是他本人却不会在,只有长富长壮与沉乾。信中提及,因煅阁出了些事情,不方便带着两个小的一起。要大家安心在源州候着,等他办完事便来相聚。
感觉事情越发蹊跷,卫小歌忍不住忧心忡忡。
这会儿再雇不到车夫,雄霸与鲁巧别说根本不会驾驭马车,并且二人重量惊人,若由他们做马夫,马车恐怕立刻便会陷入雪地里。
自己虽能赶车,无奈本事不济,说不定会赶到沟里。
无可奈何之下,她只得耐心等着年节渡过。
到达源州已是一个月之后,按照万人屠所提及的地址,众人寻到地方。
乃是一座半大不小的园子,靠近贯穿整个大魏的江水附近,交通十分便利,外头不算喧哗。
敲过门后,里头传来一声高喊,“谁啊!”
是长壮,或许又大了些,竟带着一点点少年变声期的公鸭嗓门,即使车马劳顿,大家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豆蔻忙应声,“长壮,是我!”
“你是谁,报名字!”里头的长壮又喊道。
尽管故意闹着玩,众人已听见长壮奔到近前拔门闩的声响。
久久不见,卫小歌笑吟吟道:“长壮,可有想我们?”
“嗯,姐姐来了就好,长富哥哥都不让我出门,闷坏了。”长壮略带抱怨地说道,面上却满是乐呵呵地笑容。
将行李包裹安置了,唐有心便说要与沉乾一起出门,去采买些吃食。
卫小歌笑不可抑,舟车劳顿,唐有心本有些萎靡,不料这会儿竟然容光焕发,浑身是劲的模样。
诗诗微微笑着,很想问糜大哥去哪里了,是和姐夫一起吗?
豆蔻怅惘地瞅着唐有心与沉乾说笑,心头蓦地泛起那一抹艳丽的红影,一时间满是惆怅。
晚间卫小歌单独将长富叫到一边,“长富,你最近可好,学到很多东西吗?”
长富得意地笑道:“姐姐,这园子是我买的呢,拿了户籍去牙行,还和人砍了好些价格。”
“挑的地方很好,长进了啊!”卫小歌不禁满意地笑了,此处闹中取静,而且随时可顺江到别处,连城门都不需经过。
不过,她也听出其中的话音,万人屠根本就没有来过源州,安家的一切事宜由长富所为。
这种被蒙在鼓里的感觉并不太妙。
显然万人屠有些危机,却并未通知自己。
不等她继续发问,长富瞧见她面上的忧虑之色,便立刻说道:“我们去了煅阁后,姐夫的友人尹秋风前辈并不在阁中,没过多久姐夫收到姐姐你的信,便叫我与长壮来源州等你。”
“你可知煅阁发生了什么事么?”卫小歌忙问道。
长富想了想,有点不肯定地道:“应该与戴大哥曾提起的长生剑有关,外头被人抢的好似是赝品,我听说有外窍高手到煅阁查询长生剑的讯息。”
长生剑乃是大魏曾经的一名大宗师所拥有,剑本身锋利无匹不用提,最主要的是,据闻剑鞘上含有那名大宗师修炼心得。
即使并非使剑的高手,哪个高手不希望得到这份大宗师的感悟,籍此能进入更高的层次?
这些万人屠早在戴遥去连云镇之时,已解释过。
可谁料到,抢得如火如荼,结果是假货。
卫小歌若有所思,万人屠不可能贪图这份修炼感悟,对他而言,修炼全凭自身的心境,从不学旁人。
那么其中应该还有其他的隐情,是长富所不知的。
“长富,我们暂且不回宝梁,先在源州住些日子,你知道顾王的事了吗?”
长富惊讶道:“王上怎么了?”
原来万人屠没向长富说起,卫小歌将妖乱宝梁的一切向他细细说明。
宝梁国已改朝换代,因自家与顾少钦关系密切,被牵扯到“满门抄斩”的行列之中。
听到众多曾经交好的侍卫,并且几乎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顾勤和顾勋都死了,长富脸上露出难过的神色。
他呆滞了许久,才沉沉道:“姐姐,我不喜欢王权争斗,动辄满门不存。顾家那么许多人,难道都死了?咱们家尚能自保,若是普通人家该如何是好?”
卫小歌长叹一口气。
“如顾氏这般,从制药起家,大量的财富累积,因此须得有相应的权力来保护。财大权大,被前宝梁王所忌讳,因此顾少钦费尽心思登上王位。”
宝梁国富庶,很难一家独大,顾少钦才不得不纳了殷氏女为贵妃,籍此打压其他的家族。
不料人口算不得多,势力算不得大的殷氏却趁机崛起。恐怕顾少钦本人也没想到,防着其他家族,眼皮底下的人却与妖族勾结。
财与权,是一对双胞胎,同样也是双刃剑。
万人屠看得透,身边的兄弟们爱来便来,爱走便走。
厉行渊看得穿,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
可是,顾少钦与穆乘风两人,背负着家族,丢不开一身的羁绊。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五零六章 噩耗()
“姐姐,我们要给顾勤和顾勋报仇吗?”长富沉默了良久问道。
瞧见他捏得紧紧的手指与泛红的眼眶,卫小歌点点头。
“不用急,宝梁夺位之事十分蹊跷,竟然有如此多的妖族掺和其中,暂且不要轻举妄动。我已杀了殷贵妃,如此震慑殷王,他不敢过于放肆。”
“我很难过,当初虽不喜欢住王宫,但是王上对我们十分照看。”
长富垂着头,眼泪终于还是落了下来。他一直记得男子汉大丈夫,不可落泪。可是,与顾家多年的情谊,让人无法释怀,除了难过,还是无尽的愤慨。
卫小歌抬手轻轻拍了拍长富的肩膀,以示安慰。
这名已经长得比她高的少年,一贯重感情,心地纯良。
他是如此的不适合混迹在风云诡异的武修群中,尽管能够懂得人的世界运行的规则,可是却从内心排斥着。
有勇气,也有毅力,却无法承受人与人之间的尔诈我虞。
并且,他始终不明白,为何一个人的同情心太多,最好不要去“主持正义”。
情绪的波动,往往会造成判断失误,要胜过恶人,必须要比恶人更加冷静。
不过,少年人总得有一些血性,若年纪轻轻已死气沉沉,对万事万物毫不动容,与一条咸鱼有什么区别!
出言安抚了长富几句,她便听到门外传来带着些踌躇的脚步声。
一听便晓得是诗诗,应该是想向长富打听糜红尘吧!
她不禁莞尔。
“长富,你与诗诗说说话,我去外头守夜。”拉开门,卫小歌对着诗诗揶揄地眨了眨眼,嘴角泛着笑意道:“快去吧,你的糜大哥已是煮熟的鸭子,不会飞的。”
诗诗羞红了脸,娇嗔了一声,”姐姐,不许笑人家。”
刚说完,她便瞧见长富那张悲伤的脸,笑容立刻敛住,先前姐姐应该与长富说起顾家的事吧。
从小一起长大的顾勋与顾勤遭难,还有。。。。。。不知生死的王上。
还是不要问糜红尘的消息了,自己怎能如此不识大体!
一轮明月当空,卫小歌坐在屋顶,手握酒葫芦,抬手遥遥向着宝梁国的方向敬了敬,随即猛喝了一大口。
“顾兄,我从未对你说过,在我心里一直当你是个非常信任的朋友,想来你也是一样吧!”
重感情的不止长富,其实自己也是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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