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长贵衣裳里鼓鼓里仿佛塞着些什么,虽然瞧着不似玉玺,带头的内窍顶峰心念一动,莫非是偷了些值钱的东西。
“将你怀里揣着的东西交出来。”
全部都是腰牌,交出来可不成,长贵忙拖着卫小歌向后急退,带头的内窍顶峰立刻一个飞身跳到两人的身后,拦住退路。
捏了捏长贵的手掌,卫小歌松开他的手,转身对那内窍顶峰的人说道:“大人不要动怒,我妹妹不懂事,我这里有宝贝。”她将手伸进怀中,飞快取出白纱法宝,“给你!”
“什么玩意?”内窍顶峰皱眉,白乎乎的一团,看着根本不像宝物。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眼前一花,浑身一紧被这白纱困住,无论如何也挣脱不开。
紧接着,两名宫女同时拔出武器,一柄剑与一柄短刀便招呼过来。
剑指脑门,刀砍双腿,他极力向后退,不料原本在身前的两人,猛地消失了。
后脑一阵剧痛,已经被人扎穿。
弄死了带头的人,卫小歌收了白纱,随手塞入怀中,猛地扑向另外一名内窍期的武修。
此刻无法节省感知力,力求速战速决,以小瞬移近战,用了一个虚招,一个实招,眨眼解决了一人。
四名内窍瞬间死了两人。
剩下的其中一人与长贵打了起来。
还有一人却是使劲地招呼其他通脉期的人冲上去,自己却向着后方逃。
卫小歌鼓动风卷术加上自身真气,直接追了过去,比对方快了五成不止。逃跑就意味着将背心卖给人,那就不用客气了,她仍旧是以白纱困住,然后快速劈死此人。
剩下那些通脉期的人,一看头领都死了,慌忙夺路而逃。
长贵已经解决了自己的对手,紧接着挥着锋利无匹的长剑,以精妙的招式配合闪电似的身法,冲入那群通脉期的人群中。
浑身都是杀意,如入无人之境。
宰羊似的杀人让卫小歌稍稍犹豫了一下,似乎有杀降的嫌疑,念头转了一转便举刀冲进战团。军中之人,既然各自站了阵营,命就不是自己的。
搜集了所有腰牌,长贵裁了某个死鬼的衣衫当作包袱,满满装了一大包。
“长贵,玉玺不用找了,我们赶紧去寻狐姬,然后一起出宫。”卫小歌抹了抹脸上的血说道。
不用点数字就知道,腰牌的数量足足有五十多,这会儿宫门大开,四处乱成一锅粥,根本没有任何人守卫,不走正待何时!
出了宫,再去京城买的那栋宅子里,给万人屠发一只黄色信号箭报平安。
“姐姐,我猜万姐夫要对岐郡王下手,对吗?”长贵思索了一番问道。
“如此混乱的情景,以他的为人,能杀了不会放过。”卫小歌笑道,岚郡王肯定不会放过,早就结仇心机更深沉的岐郡王,自然是能弄死则弄死。
至于谁当新皇,似乎不关大家的事。
长贵默然。
真是当局者迷,刺杀先皇的最佳人选,其实是曾经作为收妖使的姐姐。既然姐姐有办法脱身,所依仗的肯定是万姐夫,两方早结了仇怨。
万姐夫可不是善茬。
再者,已行至坤宁殿门口,姐姐竟不打算进去找玉玺,瞧着似乎有些笃定岐郡王当不了皇帝。
尽管是迫不得已给岐郡王卖力,但是未必没有借他的手青云直上之意,这会儿瞧着似乎全功尽弃。
长贵背着一包死人的腰牌,背后沉甸甸的,心中也是沉甸甸的,不知该感激姐姐,还是恨她坏了事。
“嗯,姐姐我们走吧!”
见长贵不再着魔似的执着,卫小歌松了一口气,单对单与人打斗她不怕,怕的是混战中护不住长贵。孩子大了,主意更大,心思深沉之极,若是棍棒加身,恐怕会越躲越远,只能慢慢怀柔。
免得夜长梦多,怕坤宁殿来的人更多,两人急急忙忙掉头,打算去乾元殿宫女房舍寻狐姬。
“小嫂嫂等等。”
远远地听到熟悉的嗓音,卫小歌忙停住步子。
头顶一个黑影子如轻风一样飘落到她眼前,来人全身裹着黑衣,只露出一双眼睛。
好快的速度,好轻的步子
卫小歌不由得想起穆乘风,这家伙的轻身功法绝对不会比穆乘风差,赵无痕不是出了京城吗,怎么又跑回来了?
赵无痕瞅了一眼长贵,“这男娃装成个小姑娘,倒也俊得紧。”
眼神果然犀利,一眼就看穿了,卫小歌心想,其实长贵装小姑娘,绝对比她装男子看着像。
“赵大哥,你若瞧见万人屠,告诉他,我这会儿就出宫回家,免得等下发信号箭太打眼。”
“嗯,你去吧,等我再放几把火便去太和殿那边寻他,内库有条在坤宁殿的秘密入口已被我弄开了,没有几百人就是麻烦,手头的人手太少。”
卫小歌莞尔。
原来四处的火都是赵无痕放的打劫难道非得趁着火势?
“哈哈,赵兄果然是行家!”
赵无痕笑道:“杀人我未必厉害,但是偷东西谁比得过我!对了,这东西你拿着,必要的时候保命。”
从一寸相思中取出一个方方正正的包裹,赵无痕塞到卫小歌手里,然后“嗖”地一下又飞走了。
保命的玩意,法宝?
卫小歌忙将包裹掀开一个小角,只看了一眼,她便飞快合上。
老天爷啊,竟然是玉玺!
一堆人打得昏天黑地找玉玺,却早就被赵无痕不知从什么地方摸走了,哪里是保命的宝贝,分明是要命的东西啊!
呆滞了良久,卫小歌却瞟见长贵目光中一片火热,臭小子肯定打算拿去给新皇献媚。
她使劲瞪了长贵一眼,“想都别想!”
随手将死人的衣裳裁了一截,将玉玺又裹了几曾,抱在怀中,她嘿嘿了笑了两声,釜底抽薪,将玉玺带出宫去,让这两队人马彻底闹个天翻地覆吧!
两人一路挑不打眼的地方走,避开了那些重要的宫殿,绕道回到乾元殿宫女居住的地盘。
总不能不讲道义,狐姬帮了些忙,当然得带她出宫。
真不知狐姬那根筋给触动了,竟然傻乎乎带着一只喊得惊天动地的傻鹅逃命。
不用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她立刻瞧见蹲在屋顶上的狐姬,怀里依旧抱着大白鹅。
卫小歌无奈叹气,简直觉得眼睛都要瞎了。
大晚上的,大白鹅这身亮丽的白羽毛也十二万分的明显,这两妖的脑回路肯定在什么地方断掉了。
此地住的全是乾元殿服侍先皇的宫女,个个貌美如花,即使暂时还没有心怀叵测的人前来劫色,恐怕是因为乾元殿打得比别处激烈,一帮人暂时没来得及想到这点。
只要有一个渣子侍卫前来,必定会瞧见狐姬,哪里会放过她!
跳上屋顶,她立刻说道:“你们两个坐在屋顶上,嫌死得不够快是不是?”
狐姬忙道:“这里显眼啊,怕你找不到我们。”
呃狐姬看来是非常非常想离开皇宫啊!卫小歌无语了半晌,“至少得找块黑布,将大白鹅给盖上吧!”
“我先去弄一身太监的衣裳,姐姐你也得洗洗身上的血。”长贵看了看狐姬,心想姐姐太心好吧不过狐姬往后未必没有用。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七五章 狐姬的领悟()
回到房间,卫小歌立刻便问:“信可送到万大人的手中?”
“我向旁的宫女抢了一碟点心,送了进去,还很机灵的假意摔了一跤,将信塞到大人的手中。”狐姬一脸得意。
卫小歌哑然,很机灵吗,送信哪里需要弄出那么大阵仗?
幸不辱命,信送到了万人屠的手里。
信并非那么重要,不过却能让万人屠安心,免得他因为自己瞻前顾后,不敢放手大肆折腾。
万人屠传音给狐姬,一旦等宫中大乱,便带着狐姬趁机出宫,到时杀完人再去寻她。
这话的涵义倒好似料到老皇会死。
老皇当然不可能为万人屠所杀,就算要真要出手,不会不等狐姬离开大殿就杀人。
还没细问,一改从前的懒劲的狐姬便慌忙说道:“我去寻热水,你洗洗咱们就赶紧逃吧!”
卫小歌点头,的确不方便问太久,出了宫再说吧!
大白鹅坐在桌子上,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卫小歌看了许久,忽然嚷道:“啊,我认出来了,要不是你,我就不会被抓了。”
卫小歌没好气地说道:“没有我还有别人收妖,你自己瞎嚷嚷到处乱飞,暴露了妖怪的身份,怪得了谁。”
大白鹅委屈地大声叫道:“当鹅怕被人吃了,当妖怪怕被人杀了,太命苦了,我不活了。”
嗓门实在太大了,卫小歌一巴掌拍到鹅头上,“再不闭嘴,我现在就捅死你,怕人家听不到你是个妖怪吗?”
大约被打得脑袋发疼,大白鹅很不痛快,竟然又不知死活的要张开嘴说话,卫小歌忙伸手捏住嘴壳子,随即她从裙摆撕下一条,结结实实绕着鹅嘴绑了几大圈。
大白鹅终于安静了。
洗刷完毕,卫小歌换了另外一身丁香色的宫女衫裙,实在找不到没那么亮眼的。狐姬有样学样,也换了同色的裙子。
“狐姬,将你的脸挡住。”
“啊,为什么?”
“自己想!”卫小歌给了狐姬一个万人屠经常用的答案,感觉果然很有派头。
狐姬这副纯中带媚的长相太显眼,当然得遮挡住。
到了外间,却见小太监模样的长贵已经等着了。
大白鹅被裹成个粽子,被狐姬抱着,知道路线的长贵打头,卫小歌殿后,一行人顺着墙根,避开了打打杀杀的声音,往僻静处走。
宫中的守卫全无,事不关己的那些,躲着等新皇登基,站了阵营的那些,还在死命拼杀。
卫小歌并没有隐藏修为,一直向着冷宫的位置飞奔,路上虽然遇到侍卫,大家仿佛没看到似的,各走各的路。
除了她们一行,还有其他不知为何要逃出宫外的宫女太监,寻到冷宫附近翻墙,不少人身上带着血,也不知杀了谁。
一丈多两丈高的宫墙,很轻易便翻了出去。
狐姬回头瞧了瞧那堵红色的厚墙,满怀感叹,“我再也不祸国殃民了!”
此刻京城的天空,被一层厚厚的黑烟笼罩,目力所见,无数房屋还在燃烧。
不止宫里有人放火,外头也是一样,正是宵小之辈群出的好时机,有仇的报仇,无仇的打劫。
人心都乱了。
每个人都有看不顺眼的人,这会儿必定是解决这些纠纷的时候,甚至连乞丐,都有可能去弄死收入比他高,占的地盘比他好的另外一名乞丐。
卫小歌一路看到的就是这种场景。
有一名钗环散乱的妇人拿着菜刀追到大街上,活生生砍死了另外一名年轻的妇人,杀完人然后放声大笑,随即放声大哭,声音悲恸之极
如此深仇如此痛苦,到底是恨倒在血泊中的妇人,还是被抢走的男人?
大家再次换了装束,长贵随便从一家早已经被砸开的成衣取了几身衣裳。
狐姬瑟瑟发抖,“人好可怕!”
大白鹅被绑住的嘴,不甘寂寞地呜呜了两声,表示赞同。
卫小歌晒然,“都一样,妖怪抢地盘,不也是杀得血流成河。”
狐姬想了想,“不一样,妖怪抢地盘,打赢了大家都很高兴,不会对着死掉的人又哭又喊,我感觉人心里,藏的事儿很多,总需要宣泄。”
长贵瞟了狐姬一眼,妖怪就是简单,吃饱了有个肮脏的窝就行。人需要和其他人一同生活,地位钱财一样不可少。人心里有恨,有占有,难免扯皮哭闹。
绝望中的妖怪会暴走,理智全无,用最后一丝力气和血去拼杀。
绝望中的人会磕头,充满理智,用最后一丝尊严去求生存。
想要不磕头,就得让别人对着自己磕头,长贵如此想着。
几人几乎是漠不关心地评头论足,却让伺机而动的地痞们打住了脚步。他们瞧得出被遮挡着脸的女子身姿妖俏,小少年的脸非常俊秀,还有那名背着包袱的姑娘腰如水蛇,肌肤如雪。
但是敢明目张胆在街面上走动的人,绝对是武修,他们肯定惹不起。
“我想去瞧瞧齐小官人的家。”犹豫了许久,狐姬说道,没完成岐郡王交代的事,齐公子真的会死吗?
那一带离这里不远,卫小歌想了想,狐姬恐怕不去看一眼,往后还是会去的,别又生出其他事端来。
熟门熟路,翻墙而入。
这一带的小院落都算不得大,最大的也就是三进,而且是比较精致小巧。附近有几家已着火,有的被烧了一半却被扑灭,包括卫小歌曾经隔壁的那一户经常吵架的武官家里。
只略略看了一眼修剪得很干净的院子,树下那张棋案还在,卫小歌便知道齐公子还住在这儿。
正如她所料,岐郡王此人珍惜名声,没事怎会无故弄死一个没什么威胁的小文官。
齐小官人的家没有人来放火杀人,她心想肯定没什么油水,二者,显然齐公子平日里极少与人结怨。
一路向着后方走去,她竖着耳朵听了下动静,便知道有人躲在后院的角落里。
听呼吸声,是两个人。
卫小歌说道:“我们不是强盗,是曾经的邻居卫家人,来此探望齐公子。”
老仆从墙角的竖着的木板后面,慢慢伸出半个头来,借着月光仔细看了几眼,果然是曾经隔壁的那户人家的主家和丫鬟。
美貌的丫鬟与小主人有些牵扯,难道此刻竟是来问罪的?
“卫姑娘,着实对不住了,我家公子此刻不在。”
卫小歌笑道:“我家丫鬟惦念着齐公子,因外头乱所以来瞧瞧公子是否安好,齐公子如今可好?”
听口气似乎不是来问罪,老仆松了口气,这位卫姑娘曾经是武官呢,“公子尚好,京里乱得很,还请姑娘恕罪,老朽着实无法招待。”
“无妨,只消知道你家公子无事便好,我们这就走。”
狐姬有些茫然,显然齐公子好生生的,那么她到底为何去宫中犯险?
卫小歌扯了扯呆滞的狐姬,难道还想继续玩人妖情为了?
“走吧,他既不见你,还赖着作甚?”
狐姬低着头,半晌才抬起头望着老仆,“齐伯,他是不是嫌弃我看不懂诗词,我如今在学了。”
木板后传来一声轻轻的叹息,不一会儿便慢慢钻出一个人来,正是齐小官人齐亭清。
“你在家中?”狐姬一声惊呼。
卫小歌心想,狐姬的耳朵到底有多瘸,竟然没听到是两个人的动静。
齐亭清再次叹气,眼神幽幽地瞧着狐姬,“胡小姐,你我并非同族,如今得知你无恙,我心已安。”
“嗯,我走了!”以布巾遮挡着面孔,谁也瞧不见狐姬的脸色,听口气却是有些难过。
说完这话,狐姬忽然转过身,大步向着外头走去,后方的齐亭清却忽然喊道:“此次一别,再无相见之日,能让我再瞧你一眼么?”
狐姬蓦然回过头来,扯掉脸上的布巾,眼里竟然有些泪花,“人都是这般虚伪么,明明都不要我了,还看什么看,真好笑!”
齐亭清忽地一窒,仿佛被谁煽了一巴掌似的,脚步跄跄往后退了两步,“我我乃当朝官员,无法与你有所牵连。心中却着实觉得胡小姐你心性纯良,容颜倾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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