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心中烦躁难受,长贵的脑子还是十分好使,“厉前辈说不定脚踩着两边呢,明面上是宝梁王的人,背地里是顾大哥的人,打伤姐姐是为了掩人耳目。”
“嗯,我觉得也只有原因了,亏得不是宝梁王请来的强援。”卫小歌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差点就完蛋了啊!
也不知乙魅到底有没有看着。
丁土那个渣子,任务虽然不着调,如果在场的话,一般不会让她玩完的。
五百个救命功德点,却很昂贵
既然不走了,三人又回到卫小歌的“闺房”。
屋子中带着一股淡淡的女子幽香,穆乘风面色微微一红,到底是姑娘家的闺房,不大好一直呆在这里。再者,家姐弟大概有些私话要说,涉及到长贵的身世,倒是不方便留下来。
“妹子,我先出去外面守着。”
卫小歌忙叫住他,“大哥你也留下,长贵的事与你也有些关联。”
“姐,你有伤在身,躺到床上慢慢说。”长贵难得体贴了一次。
“嗯。”
仿佛是不经意,穆乘风随手将两个大迎枕叠起。
木头有些后知后觉,傻得很,也不是真的是木头,卫小歌晒然。
除了靴子,卫小歌倚在大迎枕上,慢慢开口,“长贵,我接了万大人的一个任务,一路带着长富他们去大魏,途中经过沛阳郡。当时穆大哥以为我刻意隐瞒奴籍的事,因误解而提前离开了。”
她还是忍不住刺了穆乘风一把。
就算她对自己说,不介意,可谁又那么心胸宽广,那不成了圣人!
长贵看了穆乘风一眼,不满地说道:“穆大哥,姐姐是奴籍的事,薛绍奚段添财他们都知道。再说,大家都是武修了,还管什么奴籍不奴籍。当初我还拿这个说事,姐姐说,这天下之大,哪里去不得,一张纸算得了什么。”
“休要胡说,不可对穆大哥如此无礼。”卫小歌忙道。
穆乘风报以惭愧之色,弯腰对着卫小歌抱拳作揖,“的确是我的错,给姑娘赔不是,往后断不会如此。”
这次见到长贵,穆乘风倒是有刮目相看之感,从前长贵对人总是有些不自觉的讨好,如今却是大方得体得很。
走的路多了,见识多了,总是会变的。
况且这孩子好生聪明伶俐就是太胆大了点。
刚才长贵出言指责,透着些亲昵,仿佛是拿自己当“姐夫”看的意思,倒是让他觉得心中颇为烫贴。难道卫姑娘要自己留下,是希望自己多多照顾这孩子,或者说自己有可能认得他的父母?
卫小歌看着坐在床头的长贵,心情复杂难言。
“我就是在沛阳郡外二十来地的龙蛇镇,遇到你父亲,他亲自来找我想问问你的近况。”
“他是谁?”长贵紧跟着问道,面上一片紧张,手指捏得发白。
“是秦郡守。”
仿佛如平地惊雷,穆乘风脸色骤然大变。
长贵怔了一瞬,忽然整个人从床沿上跳起来。
秦姓在沛阳是大姓,长贵不是没想过透过自己的原名暗暗找一找,可是他年纪又小,又没修为,想出远门都不成。
再说真是查无可查。
而穆乘风此刻却是明白了一件事——长贵是自己的表弟,他的亲姐姐岂不是是表妹?
到底是哪个表妹,是姑母嫡出的玉灵表妹?(。)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七二章 长贵的心思()
定定地看着穆乘风变幻莫测的脸,卫小歌又缓缓说道:“秦玉灵小姐还活着,她是长贵同父同母嫡亲的姐姐。”
表妹还活着,穆乘风你打算怎么做?
仿若木雕泥塑,良久之后穆乘风却是转过头看着长贵,百感交集地说道,“原来你长贵你就是姑母的幼子守阳,并未夭折。姑母那时因你之故,郁郁而终。唉,若是她在九泉之下得知你长大成人,定然会欣慰。”
“娘死了!”
听到穆乘风的话,长贵仿佛如被施展了定身术似的,脸上泛起让人无法直视的悲戚。
房中有一阵沉寂,只闻长贵重重的呼吸之声。
许久之后,长贵充满悲愤地地叫道:“秦郡守,为什么?他为什么会这么做?”
卫小歌摇头,“我不晓得。”
秦郡守差点打算灭了她的口,这其中的缘由哪里是她能洞悉的。
“为什么?”长贵再次大吼了一声,忽然嚎啕大哭,“父秦郡守为什么要掐死我,要不是娘死命护着,将我送走,此刻早就死了。”
连表妹的事都放到一边了,听到长贵的话后,穆乘风顿时愣住。
“你是说,你并非被拐,秦郡守竟曾起心杀你?”
此刻连“姑父”都不愿意称呼了,穆乘风心中诸多疑虑。
祖父曾说,将表妹送去妖山是秦郡守的本意,那么抛弃亲身儿子也有可能。
可是,除非秦栋林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谁能做出如此禽兽之举?
姑母那般温柔贤淑,秦栋林虽有几名妾室,但是对姑母却是一向尊重。
难道秦栋林的所作所为都是假象?
脑中电光火石地转动,穆乘风仿佛有一丝了然,“秦栋林与穆家有仇?”
卫小歌望向穆乘风,她的猜测也是一样,因为秦郡守对秦夫人似乎带着恨意,却又隐隐含情。
“长贵,到姐姐这边来。”
长贵呜呜地哭着,仿佛如一只受伤的小兽,听着让人鼻头发酸,“姐,我要去大魏找亲姐姐。”
却是没有提父亲。
卫小歌轻言细语地说道:“也好,姐姐不欲你认秦郡守为父,还不如躲得远远的,长富他们也在大魏呢!”
长贵再次坐到床头,将脑袋埋到卫小歌的颈项间,使劲地蹭了蹭,不知道是在擦眼泪还是在擦鼻涕。
感觉到姐姐身上的温暖和淡淡的香味,他仿佛心中安定了一些。
“我才不要认这个爹,娘定然是给他气死的!”
卫小歌心想,**不离十,秦夫人大约真是这么死的。
“秦郡守似乎有心要认你归家,因此姐姐很不放心,生怕他有些什么惊人之举,脑子犯糊涂害了你。此人心思深沉诡秘,这些年其实他去看过你几次,我们搬家去了邑县,他也是知晓的。”
秦郡守是个爱下棋的人,但是这人却不按规矩来,说他无情冷静,可是却又做出脑抽的举动。
真是难以捉摸。
阴谋诡计未必难得住长贵,最难的却是秦郡守不按理出牌的神经发作!
一室静寂,只闻烛花轻微的噼啪声。
良久之后,长贵才将埋在卫小歌颈项间的头抬起,即使仍旧含着悲伤,面上却带着些成年人才有的沉稳。
“我还是先留在天昊宫,师父说回来之后带我去北疆游历,途中会经过大魏。姐姐到大魏之后,在寿王府附近最近的一家客栈,给我留个信,让我知晓长富和姐姐住在哪里,也好去探望。”
看着这个明显心意已定的家伙,卫小歌感到长贵这次真是不同往日,考虑事情已经非常全面。
一旦离开了天昊宫,长贵便会失去凌云子道长的教导,自行摸索着修炼不是不行,却是会走弯路。
再者,长贵极有可能会去见秦郡守,如果与父亲翻脸,必须有师父作为强有力的后盾。
其实,她宁可长贵跟着自己走,离秦郡守远远的,一辈子不相见,但是这不是她能够决定的。
“长贵,如今你比从前大了,想得也更多了,姐姐告诉你身世,是让你有个准备,将来不至于措手不及。”
长贵叹气,“我懂的,我一个十一二岁少年,无权无势,手里的银子数两下就没了,外加只有通脉期修为,能做的事太少。”
即使在这当口,卫小歌仍旧忍不住好笑,“你又胡扯了,替顾少钦做事肯定得了不少银子,手里怎么会缺钱花?”
长贵抬起头,略带点羞涩,“也不是很多,顾家的药丸子比银子值钱呢!”
想起长贵助顾少钦拐走四小姐的事,卫小歌心中又是担忧,又是生气。
“如果我要你不许掺和到那些大人物的纠纷之中,你肯定也不听,说不定还指着我的鼻子说——姐姐你也不是一样,都掺和夺王位这种大事里了。咱们一码事归一码事,姐姐本无意参与这些,乃是迫不得已,你却是有意为之!”
“你们将我丢下,我孤家寡人的到宝梁国,总得找点人脉吧!”长贵嘟囔道。
人脉?卫小歌啼笑皆非,臭小子如今还懂得这个了。
“人脉这个词的意思,你不要弄错了。如果双方实力不对等,旁人只会拿你当工具使。更甚者,因你与顾少钦扯上了关系,心怀叵测之人未必不会找你的麻烦呢!”
被一顿教训,长贵略有些不耐,“我理会得了,他给钱我做事,谁也不欠谁的,互有往来。而且太危险的事,肯定不会沾上。”
卫小歌知道他嫌自己话多,却仍旧收不住嘴。
她对这个弟弟真是万般的不放心,生怕他走歪路,又生怕他胆子太大伤了性命。
“你小子虽然聪明,就是太贪心了,事事都要占全,这毛病可得改改。”
“早改了,我记得姐姐你说过,要像穆大哥这样,做个君子。”长贵说完这话,却是看了看穆乘风,忽然嘻嘻笑道:“不知以后是叫表哥,还是叫姐夫呢!”
君子他是不做的,最多做个伪君子。
真小人也不能做,没有人会喜欢小人,这个分寸却是要拿捏好。
如今姐姐看来与穆“表哥”情投意合,这是个麻烦事。
若是姐姐嫁给顾少钦更好,看情景未必不能当个宠妃,搞不好连王后都能做。
只是这么一来,姐姐就变成别人的娘子了,不能当自己是最重要的亲人。往后她要是有了孩儿,自己不知道排到多少号的位置上了。
长贵心浮气躁,姐姐的主意大得很,哪里轮得到他干涉。
姐姐反正不可能成他的人,再说除了穆表哥,谁敢娶这么凶的娘子,往后管头管脚,还活不活了?
反正姐姐嫁谁都是助力!
听人说乌金国改朝换代,穆家登上了王位,只是穆表哥不像是个有心上位之人。
男子不建功立业,又怎能称之为真男人!
秦郡守这个父亲要不要认?
听姐姐话里的意思,秦郡守对自己似乎颇为在意,但是此人恐怕心思极难揣测,或许会做一些全然不合常理的事。
长贵晒然,即便是认了父亲,又不是真的拿他当爹,不过是为了一郡之首的位置,谋夺权势罢了。
事后想办法杀了便是了!
“孤星入命”,这种鬼把戏骗谁呢!难道是因为担心自己被人害了,故意送走?
全然说不通,若是这样,秦郡守怎么也得寻个武修高手来,偷偷教自己修炼。
而且,在稻花村的日子越过越苦,最后连饭都吃不上,也没见他照应。
气死了亲娘,害了亲姐姐,这个父亲,死一百次也够了!
见长贵一直呆呆地坐在身边,半天没吱声,卫小歌拍了拍他的胳膊,“去洗漱下休息吧,别跑太远,就在隔壁房间睡下。”
“嗯,我知道姐姐和表哥还有要紧的体己话要说。”
将秦郡守的事和亲娘去世的事暂时放下了,长贵脸上没有太多悲戚愤怒的痕迹,打趣了一声后,便跳起来跑了。
卫小歌心想,长贵的心结就是那句“孤星入命”,他哪里真的平静下来,恐怕去什么地方躲着哭或者使劲地生气。
穆乘风许久没有出言。
他想问问玉灵表妹的事,可是这话该如何问,却是太艰难了。
原本以为表妹已死,在来宝梁国的路上,已经决定要求得卫小歌原谅,希望能与她厮守一生。
若是追问表妹的事,岂不是伤了卫姑娘的心?
穆乘风不问,卫小歌却知道他一定急切的想知道,她没有迟疑,将所知之事用最简单的语言,说了一遍。
最初不知为何秦玉灵与孔雀谷的明王在一起。
后来被虎王看上,然后抢走。
接下来明王抢了回去。
虎王因为丢了面子,对虎啸岭的妖怪说秦玉灵死了。
化形为秦玉灵的狸妖,则是被虎王送了出去,到底送到秦郡守的手里,还是什么别的大人,这点蛇姬也不清楚。
而后,秦玉灵在明王的孔雀谷没有呆多久,就被厉行渊带去大魏。
“其实也是机缘巧合,我跟着万大人去了孔雀谷,才知道了这些事。”卫小歌略作解释,表示她不是刻意去打听人家的私事。
穆乘风看着因为失血有些多,面上有些苍白的卫小歌,“别太劳神,说了这么些话,先歇歇。”
卫小歌点点头,的确是乏了,闭上眼睛再也不说话。
眼睛瞧不见,她的耳朵却没关上,不多时便听到穆乘风从椅子上起身的声音,脚步向着门外走去。
穆乘风心中恐怕思绪颇多,需要单独静一静吧!尽管自我安慰,可那她心头那一丝难言的惆怅,却是挥之不去。
过了没有太久,却听到穆乘风的脚步返回。
“我打了些热水来,先前长贵蹭了你一脸,先洗把脸再行安睡,我助你疗伤。”
带着无限惊讶,卫小歌睁开双眼。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七三章 愿得常巧笑()
一盆冒着热气的水放在床头,穆乘风取出一张蓝色素帕,然后微笑道:“从前向来不耐烦携带小物件,如今却怕你嫌弃呢。那些动听的话我不晓得说,只望往后咱们俩能在一起,即使你不许,我也会跟着。”
不知为何,卫小歌的眼睛却是有些湿。
这块木头缺的那一根筋连上了?
心潮起伏,胸口的伤隐隐渗出血来,茫然间却不觉得疼。
坐在床头的穆乘风,将帕子拧干,擦了擦她的脸。
“我不是个细心的人,连自己也不大会照看。早年在家中被服侍得太好,而后游历四方向来都是得过且过。若是做得不好,你提点大哥一声。”
手势并不细致,绝对没给小孩洗过脸,长富肯定有意见。仍旧在呆滞中的卫小歌,虽然一直感觉穆乘风有些不同,然而这会儿却好似换了人。
半晌之后,她才问道:“是在乌金国发生了什么事吗,大哥你与从前不大一样。”
穆乘风微笑,“的确有些明悟,我这一生所求不多,只要能如此这般,简简单单,与心爱之人一生白头偕老便足够了。”
卫小歌顿时怔住。
这话说得十分露骨,却不是穆乘风一贯的作风,她莫名有些恍惚,仿佛在做梦。
张口欲说些什么,却不知该怎么回应。
其实她还想问问,表妹呢?
还惦记着吗?
一时间情绪再次激荡,牵动伤口,她不由得咳嗽了两声。
见卫小歌情急咳嗽,穆乘风心中忐忑,不知她到底是什么心思。
“却是我冒昧,原想着你见到我并未着恼,一时情急便说了这些话,倒惹得你身上不畅快。”
他说罢握住卫小歌的手腕,一股缓慢而凝实的真气渗入。
比起虎王洞府所受的伤,眼下这点伤简直不值一晒,卫小歌压根没放在心上,但是当有人放在心上,这感觉无意很妙。
穆乘风的手干爽,却带着一丝微凉,比平常人体温要略低一些,可是,却让人感到心中温暖。
呆滞了良久,她便含笑说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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