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倭寇实在是太猖狂了!短短一月便令朝鲜国土悉数沦丧,若我大明再不重拳出击,只怕我辽东之地也被倭寇蚕食瓜分!”朱靖凯满脸的愤慨,在张星妍看来这就是古代版的抗日英雄大将啊。
朱靖凯眼角微微一颤,登时眉梢紧蹙道:“你干嘛这样子看着我?”
一脸崇拜之相的张星妍转而严肃地连连咳嗽道:“大丈夫就该奔赴沙场,斩杀敌寇,来,我祝君早日凯旋而归!”
朱靖凯瞧着张星妍大有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不复返的敬酒态势,一阵苦笑涌上心头“哈哈,你的心意我领了,不过,父皇却命我也前往泉州,负责调兵维护灾区治安,顺便监督当地官员的作为。”
“啊?有没有搞错?会那么巧?”张星妍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整的目瞪口呆,倒是朱靖凯诡笑的幽幽道:“我知道你很惊喜,但你的表情也不至于这么夸张吧!”
张星妍顿时倒吸一口凉气,朱靖凯这个家伙几日没见,可是愈发自恋了,刚欲开口想整蛊他一番,却听房间外传来阵阵噔噔噔响声。
朱靖凯立马示意她禁声,张星妍拧眉暗暗忖思莫非来者可是大有来头?
“朱大人,实在是难为您来这么个偏僻的酒楼,毕竟咱们身份特殊可不能往明处钻呐!”
哦?这个男人的声音为何如此熟悉?张星妍倒还真的想不起来他是谁了。
“哈哈,三殿下与郑公子能邀请老夫同席而聚,乃是老夫荣幸之极,哪还在乎什么偏僻不偏僻呢?”
“莫非你今日要等的就是马屁精朱赓和朱常洵,郑养性?”张星妍压低嗓音反问道。
朱靖凯笑而不语,只听吱呀一声,张星妍竖起耳朵感觉像是隔壁房门被打开,传来一缕警惕嗓音:“一路可无他人盯梢?”
随着隔壁那扇门被重重叩上,张星妍凝眉陷入一番思索,听朱常洵这紧张兮兮的语气倒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这时,朱靖凯却是箭步飞冲到两房间的墙壁处,惹得张星妍一阵好笑“你还打算贴墙偷听?不过若是隔音效果差的话,估计咱们方才所言早就被朱常洵听见了。”
“你可听过凿壁偷光?”朱靖凯侧颜诡笑着实令张星妍大惊失色,他疯了吗?若是那般无异于打草惊蛇!
就在张星妍蹙眉忐忑不安之时,朱靖凯望着眼前墙壁上这幅武松打虎木雕图,眸子闪过一丝机警,眨眼间两根葱葱玉指紧紧扳住猛虎右眼,就那么三百六十度缓缓旋转。
“哇塞!”
张星妍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张星妍眼瞅着朱靖凯无声无息地拉出一根连着虎眼的褚黄长条木,满心直呼朱靖凯此刻魔法大师的范儿太撩人了,震撼之余不由得冷静下来思索朱靖凯这番诡异举动,如此鬼斧神工的机关被朱靖凯娴熟掌控,可见他绝非第一次来这儿,莫非他与锦瑟红楼还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哦!”
张星妍古灵精怪地就要凑近那个空洞洞来个管中窥豹,却被脸色凝重的朱靖凯瞪了回去。
“切,凶什么凶?”张星妍撇了撇嘴眼咕噜机灵一转,纤纤细指猛地一扣猛虎左眼,也满满当当地抽出一根长木条,管他三七二十一地凑了上去,额角顿时磕上一块温热,痛楚的眸子赫然撞上那双幽灵邪眸,其目光寒彻逼人大有猎狮盯着羚羊的残暴凶意,着实令张星妍心中不爽地认为此刻的朱靖凯仿佛陌生人般。
张星妍一阵不屑冷哼,转首之际如水灵眸便嵌进了空洞洞,只觉一阵清幽冷风如鬼魅般嗖嗖袭来,刺洌的眸子霍然陷入一片黑暗,待张星妍再次睁开时,三抹高矮胖瘦的花花身影赫然入目。
“如今陛下封王在即,六宫嫔妃皇子纷纷离宫,前往朝中大臣府邸拜会,三殿下可是心急如焚,朱阁老德高望重,还望您能为殿下想想辙啊!”
朱赓嘴角挂笑地一直盯着郑养性手攥红花郎酒壶倾斜而下的潺潺酒流,待酒满齐口之际,旋即提盏朝朱常洵笑盈盈道:“老夫恭敬燕王早日雄图大志!”
“朱阁老您这话儿的意思可是。。。。。。”(。)
151章 狐狸筹码 落荒而逃()
朱常洵听到朱赓口中燕王二字时登时有些摸不着头脑。
“从前陛下迟迟不立太子,自有陛下的打算和顾虑,可现在今时不同往日了,诸位皇子为了封王之事公然倾巢出动,也无非是想在封号与封地上力压群雄罢了。”
朱赓轻饮一口醇香稻花酒,脸色瞬间恍若春风拂面又含笑说道:“三殿下英才伟岸,内有贵妃娘娘扶植,外有国泰大人辅助,这前朝内廷浑然一体,又岂不会从陛下那里讨得京城封地荣封燕王?”
朱常洵连连摇头苦笑道:“朱阁老莫要再调笑常洵了,如今母妃在后宫受父皇宠幸已今非昔比,而舅父在前朝又接连被人挤兑弹劾,如今常洵实在是一筹莫展才来寻得朱阁老施以援手。”
隔壁房间的张星妍闻此却是勾唇鄙夷,郑贵妃和朱常洵如今愈发不被万历待见,可不正是他们多年来蛮横骄纵作的吗?
“哎呀呀,殿下行此大礼,可当真是折煞老夫啊!”朱赓赶忙扶起抱拳鞠躬的朱常洵,转而哀叹说道:“若搁以往贵妃娘娘盛宠在握,那老夫兴许可以进谏皇上厚封殿下,可方才殿下也说了今非昔比,老夫若贸贸然上疏奏请皇上,只怕会适得其反,到时候恐怕老夫也会被同僚趁机围攻啊。”
朱常洵听得朱赓如此唉声叹气,心中燥火不免越发浓烈,横眉暗暗忖思这个老家伙难道真的是要见风使舵,投靠他人吗?
旁边的郑养性眼见朱常洵怒火要发作,赶紧喜眉笑眼道:“朱阁老可是多心了,您和父亲大人同朝为官数十年,朝中结党同僚甚多,其基石稳如泰山又岂会一朝一夕土崩瓦解?况且三殿下有言,若朱阁老能辅助有功,他日荣登皇位,三殿下定会念其有功令您担任内阁首辅!”
“哎呀呀,三殿下此言可是抬举老夫了,老夫若能担此内阁首辅那必定是承蒙殿下厚泽啊!”朱赓倒是心满意足地连连笑道:“其实目前局势还是有利于殿下,毕竟依有嫡立嫡无嫡立长的祖制应该册封大皇子为太子,而如今陛下却依旧迟迟不立,而是册封为王,可见陛下对待太子之位小心谨慎,大有考验诸位皇子之意,择其优者而立之,只要老夫与国泰大人”
张星妍越听眉头皱的越紧,朱靖凯却是面不改色,丝毫没有被他们几人的阴谋诡计搞得义愤填膺。
“此次怕是大皇子要有麻烦了”
张星妍的灵眸移开猛虎左眼空洞之际,幽怨的轻音登时令朱靖凯豁然起身,那双凶狠的眸子再次直视一脸茫然无辜的张星妍。
“谁?”
郑养性瞬间收起恭笑,眸光凌厉无比地望向墙壁上那幅钟馗捉鬼木雕图,隐隐约约觉得木雕上那只狰狞的鬼骷髅两只眼睛里仿佛藏着什么猫腻。
刻下,郑养性鬼魅般贴着朱常洵耳际一阵嘀咕,隔壁房间张星妍自知方才失意打草惊蛇了,侧颜冲着一脸戾气的朱靖凯羞愧吐舌,而朱靖凯此刻却犹如高冷阔少般探出麒麟臂一把将张星妍揽入怀中,纤长玉指二话不说勾住张星妍腰际的青色飘带欲要宽衣解带。
嘭!
一记浑厚脚力瞬间踢裂酸红枣木门。
郑养性方才冲入房门的狠厉眸光顿时惊骇,不可思议道:“你们怎么会”
噔噔噔,又是一阵急切切,只见楼梯尽头赫然出现以高淮为首的一众人,他们个个虎背熊腰,凶神恶煞地朝着张星妍他们房间奔踏而来,脚下的地板奏出嘎吱嘎吱的哀嚎声,仿佛要将整座楼碾压为粉末。
“六弟?星妍?你俩同时出现在这房间倒是出乎我的意料啊。”
朱常洵背手而立站在门外瞧着朱靖凯脸颊红彤彤,眸光惺忪迷离,满嘴喷着浓烈的酒气,怎么看都像是个连喝百盏的酒鬼。
一旁梳着灵动蝴蝶髻,一袭芍药月白齐胸襦裙的张星妍无奈地摇了摇头,冲朱常洵嗔笑道:“三殿下可莫要见怪,今日下官本该搭乘六殿下的马车去万府,为长公主修剪后花园的花花草草,却巧不巧的正好赶上中午,下官肚子不争气央求六殿下来此解决温饱,不料六殿下谈及朝鲜倭寇之乱心气难疏,只好举杯消愁愁更愁了。”
“哈哈,星妍下次出宫给本殿下知会一声即可,何须还要劳烦六弟呢?”朱常洵温笑之余,心里默然道朱靖凯向来机警,眼前的醉状更像是个幌子,怕是方才的动静就是从这间房里传来的,若是那般岂不是要坏了自己的千秋大业?
郑养性立刻从朱常洵沉郁的眉宇间读出杀无赦的决意,转眼间提高分贝怒喝道:“张典药目无尊卑唆使六殿下醉酒缠身,高公公身为宫廷内官还不快快将其拿下,押回皇宫严惩不贷!”
一直佯装索然无辜的张星妍闻此,刚吞入口中一粒花生米登时卡在了喉咙,而那朱靖凯醉意的双眼恍恍惚惚之际闪过一道犀利凌光。
望着高淮那双凶狠无比的鹰眼渐渐逼近,张星妍瘦指紧攥袖角,当她看到高淮那只粗糙大手紧紧摩挲腰间那把绣春刀柄时,无奈她被那粒该死的花生米死死卡住喉结不能说话,当下严峻场面登时令她心跳加速满脸憋红,她算是坐不住了赫然起身喘着粗气摆好攻击的手势。
嚯!
一柄银晃晃刀影如劲风袭来般朝着张星妍的头颅狠狠劈来,目露骇光的张星妍顿时倒吸一口凉气,侧身正欲拉起长条木凳甩向高淮,眸光霍然大惊,只见那刀光凌空拐了个弯道弧线,锋利刀刃直逼那颗醉醺醺的俊逸头颅。
啪!
刀刃即落,人影微晃,朱靖凯惺忪醉眸瞬间凌厉非常,麒麟臂倏然掀起红木八仙桌,不待错愕的高淮蹙眉瞅着溅得自己满身的酒菜,那朱靖凯诡笑地单掌横磕在张星妍锁骨处,令她喉咙顿时一阵发紧,倏然张开香口吐出一粒凌空粉色花生,恰如极速小导弹般正巧击中高淮脑门。
“跳!”
“不是吧!”
两道华丽丽的飞影自锦瑟红楼漂流而下,宛若天外飞仙般踩着街道上惊诧路人的项上之帽飞流而去。
“哎,三殿下日后可要严加提防六殿下,老夫有种预感他定会是三殿下谋取太子之位的绊脚石,绝对要比大皇子还要麻烦!”(。)
152章 封王大典 群雄逐鹿()
“启禀陛下,方才锦衣卫密探来报,三皇子与内阁大学士朱赓双双进驻积庆坊锦瑟红楼,却发现六皇子与张典药赫然从楼层飞跃而出,这其中怕是有所猫腻。”
陈炬此番密报令伏案批阅奏章的万历拧眉冷喝道:“老三这些日子愈发行事不端,三番五次密约朝中大臣宫外窃谈!只是老六怎会和张典药一道?”
“陛下有所不知,张典药能事皆通得长公主传召去万府修剪园艺,六殿下不过是顺道罢了。”陈炬恭手紧眉压低嗓音又道:“密探还报在坊间流传陛下迟迟不立太子,而是选择封王,乃是打算废长立幼,意图为三殿下册立太子做足准备!”
“荒唐!”万历闻言恨怒拍案而起,抄起龙案上的几本奏折狠狠掷地“朕的决策自有朕的打算,何故这些逆臣一而再再而三地道听途说那些谣言来此讪朕?”
此刻的万历眸光凌厉斐然,眉宇间拧起层层千沟万壑仿佛是准备做出一个沉重的决定。
“陈公公!替朕拟旨”
三日后,皇极殿再次迎来人山人海,只不过此次除了文武百官临场,还有六宫嫔妃,诸位皇子,满满当当的人群可谓浮生百态,他们或平淡如云,或激动不已,又亦或阴沉忐忑,像极了一幅波谲云诡的万花筒。
而今日的皇极殿可是决定诸位皇子命运的关键时刻,众人们纷纷翘首以盼殿内那道徐徐清晰的明黄威影。
“怎么出来的是你?陛下哪去了?”
面容威严的陈炬甚是不悦地瞪了一眼惊诧的魏慎嫔,旋即自袖口里掏出一轴金黄圣旨,机警的深眸随着徐徐展开的圣旨也将百态诸人扫视一遍,大气磅礴宣诏道:“奉天承运,皇帝制曰,朕承嗣大统三十二年,今诸皇子魁梧奇伟、神龙马壮,朕自当告慰太庙列祖,而今朕当顺承天意,依宗法祖制,敕封诸皇子藩王之位”
随着陈炬浑厚宣诏渐渐步入尾声,皇子嫔妃大臣可谓几家欢喜几家愁,对于他们来说今日的封王不过是争储步入白热化序幕罢了。
郑贵妃柳眉轻拧地抬眸恭敬道:“敢问陈公公,陛下为何敕封诸位藩王而未列出封地呢?”
郑贵妃此言也正是那些朝臣心中的疑问,他们早已七嘴八舌地议论纷纷,陈炬望着眼前这嘈杂的乱局无奈地摇了摇头,万历之所以不愿自殿内出来不正是想避开这些聒噪吗?
“诸位大臣稍安勿躁,且听咱家细细说来。”陈炬强颜欢笑地抚平燥乱“陛下封王而不封地乃是再三所思之举,毕竟依祖制藩王即封就要离开京城前往封地,只是如今太子之位悬而未立,陛下打算确立太子之后再另行为藩王封地,诸位藩王在太子未立之前将滞留京城王府!”
“陛下封王不封地此举简直是儿戏,可谓是历朝历代闻所未闻的怪诞啊!”
“老臣恳请陛下为大明江山社稷再三思虑,收回成命啊!”
“”
朱靖凯听着群臣此起彼伏的叫嚷声却勾唇淡笑,明眸闪着诡异神色一一扫视诸位皇子,剑眉渐渐绞成一股凝重麻花绳。
那日万历一道圣旨敕封八位皇子位列藩王,大皇子朱常洛以皇长子身份荣封燕王,燕即京城简称,所以朱常洛在封号上占据尊位,也让那些叫嚷废长立幼的谣言不攻自破;二皇子朱常溆敕封梁王,桀骜不驯的三殿下朱常洵到底被万历念及贵妃之宠封为福王,温文尔雅的四皇子朱常治敕封怀王,八面玲珑的五殿下朱常浩封为瑞王,七皇子朱常瀛和八皇子朱常溥分别封为桂王和齐王。
“啊?”
伏桌狂嗑瓜子的洪小千眼瞅着满面春风的朱靖凯徐徐踏入房间,忙躬身作揖道:“奴婢拜见惠王!”
低首为脚踝敷药的张星妍闻此霍然抬眸,迎上那双幽惑邪眸,他竟然还敢笑?
“下官如今工伤在身不便起身,还望惠王见谅。”
朱靖凯瞧着依旧我行我素的张星妍粲然笑道:“工伤?本王那日若不是好心提醒你跳楼,只怕你早已成为高淮刀下亡魂。”
张星妍拧着眉头麻溜地紧好绷带,倏然如海燕般窜到风轻云淡的朱靖凯面前指着他没好气道:“你还好意思说?眼见着我从锦瑟红楼上跳下来,我都脚崴了你都不知道扶?”
朱靖凯满脸无辜地冷笑道:“拜托!我是打算张开双臂抱你,但是你下降过程一直喊男女授受不亲让我闪一边去,我只好遵旨照办咯!”
“你还狡辩?若不是你拉我去锦瑟红楼,我会脚崴吗?”此时掐腰怒嗔的张星妍像极了市井小媳妇。
“咳咳,好像是我打算一人凿壁偷光,是你横插一杠打草惊蛇的哎!”
一向伶牙俐齿的张星妍望着诡笑的朱靖凯竟然第一次感到词穷,简直是可恶至极。
“哎呀,夫妻吵架床头吵完床尾和,哪还有什么隔夜仇啊!”刘时敏嗤嗤地笑道。
洪小千满不在乎地也笑道:“恩,小敏子这话儿可是说到我心坎里了,长官呐,你也别矫情了,以后惠王的怀你可劲钻不就行了?”
张星妍眼瞅着自家小姐妹也倒戈了,登时火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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