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那袁姓男子柔和地笑道:“回禀长公主!宏道今日这款瓶花名为盛世桃夭,采用粉红桃花,雪色桃花编制而成,意为大明盛世,桃花报春,至于长公主方才所说与袁某之前风格大相径庭,实乃袁某近日领悟到插花之道精髓在于参差不伦,意态天然!”
望着瑞安长公主稍显疑虑的神色,袁宏道又继续说道:“瓶花不受任何形式和格式的限制,可根据环境布置和主题的需要,方能充分发挥自我的艺术创作才能!”
“经袁大哥一番提点,尧媛醍醐灌顶,今日袁大哥这款盛世桃夭瓶花,其花卉样式高低错落、动势呼应、可谓各得自然之妙趣!”
此刻,张星妍已经是醉醉地望着认真讲解的袁宏道好久啦!
张星妍又一次激动了,因为眼前的袁宏道就是文学流派中大名鼎鼎的公安体的代表啊!
这时,袁宏道那双柔和的目光,扫视着望春台所有贵妇贵女的瓶花。
而那些贵妇,贵女们满怀欣喜地接受袁宏道这位瓶花大师的鉴赏,冀希望自己的瓶花能入得了大师的法眼!
袁宏道的眼神越来越失落,而当他瞟向张星妍的瓶花时,凝视了好一会儿,只听袁宏道爽朗一笑“长公主!宏道以为这位贵女的瓶花样式新颖,可谓俯仰顾盼、刚柔曲直,堪称佳作!”
霎时间,望春台众人纷纷望向张星妍和她那稍显凌乱的瓶花!
第六十章 信手拈来 腹黑渐露()
张星妍瞅着袁宏道对自己这款四不像的瓶花赞誉有加,苦笑着吐了吐舌头。
姚孟真眼冒毒辣地悻悻道:“袁大师!可本小姐怎么觉得此瓶花杂乱无序,毫无新意!”
袁宏道怔了一会儿,旋即冲张星妍含笑道:“解铃还需系铃人!那就请贵女阐述此瓶花的创作想法,来平舒诸位的疑惑!”
张星妍闻言,瞧着眼前这层次不齐,张牙舞爪的瓶花,喉咙紧了紧,寻思着不过就是随意摆弄而已,怎就在袁宏道眼里成了力压群芳的佳作了呢?
张星妍舒了口气,平和道:“袁大师您过誉了!这瓶花不过是我根据个人喜好随意侍弄而已!实在是难等大雅之堂!”
“哼!我就说嘛!你这瓶花庸俗不堪,自己也觉得不堪入目了吧!”
姚孟真瞧着张星妍那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对其又是一通冷嘲热讽。
张星妍见着姚孟真三番五次挑衅自己,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说什么也要杀杀她的傲气。
“哎!既然姚贵女如此冥顽不灵,一点不通,那我就有必要给姚贵女好好阐述一番我的瓶花创作构思!以免姚贵女再贻笑大方!”
张星妍不待姚孟真反驳,便笑吟吟说道:“我这款瓶花以金灿迎春,垂丝海棠这两种花卉为主体,取六枝纤长迎春,再搡五枝垂丝海棠,两者参差交叉侍立,绿叶金花,青叶红花,两相交相辉映,其形体即可看成一把双重花扇,又可想象为孔雀开屏!”
“恩!经张典药一番讲解,本公主也是同样觉得此瓶花创意非凡!”
瑞安长公主朝着袁宏道欣慰地点点头“袁大哥!这位张典药可是宫里有名的奇女,今rb公主算是请对人了!”
袁宏道一听张星妍乃是宫中来的女官,恍然大悟地连连称赞,而望春台的众贵妇,贵女也对张星妍投以赞赏目光,气的姚孟真,真想当场就把自己的瓶花砸向笑哈哈的张星妍!
万长祚俏皮地杵了杵朱靖凯,嬉笑道:“没看出来啊!这小妞不光嘴皮子溜溜的,才华也杠杠的啊!娶妻当娶阴丽华,我看,该改成娶妻当娶张星妍咯!”
朱靖凯俊眸闪着晶莹的神色,盯着冰肌玉骨的张星妍仿佛是在看一块闪耀的宝石,生怕离开一眼,她就会不翼而飞。
瑞安长公主转而又朝张星妍温和道:“张典药,我万府的环秀山园虽说一年四季花开不败,与亭台楼榭相得益彰,但本公主总觉得少了点什么,你可看出些什么端倪?”
张星妍昂头再一次环视满园春色,说起来,万府的环秀山园无论是其规制,亦或是风格,都与苏州园林群相差无几,再加上长公主乃万历的亲皇妹,天下奇石珍草不早已被长公主收入园中,可以说环秀山园已然是大明朝仅次于皇宫御花园的第二大花园了!
倘若真要说出个所以然来,看来也只能跳出古代的局限性,从现代园林中寻个新鲜玩意来讨长公主的欢心了!
张星妍抚了抚锦绣,恭笑道:“回禀长公主!下官以为万府的环秀山园已然美不胜收!正如长公主方才所言,园内一年四季花卉常开不败,若想寻求新意,下官以为长公主可在园内植被品种上下手,不仅种植可供品赏的妍丽花卉,还可种植少许诸如茶花之类,以此造壶煮茶,种植瓜果蔬菜,闲暇之时,又能来一番农家小炒,岂不快哉!”
瑞安长公主眸子瞬间放光彩,含笑惊讶道:“难怪!原来是本公主一直曲和高寡,看来日后本公主也要体验一番农家小乐!”
张星妍顿了顿又说道:“长公主若想寻求植被形体的新颖,下官以为可将园内的冬青,松树令园艺师裁剪成各种巧妙的图形,那样下官保证长公主的环秀山园焕然一新,惊喜连连!”
这时,袁宏道双手击掌,大有兴奋之意“张典药今日所言字字如金,可见张典药奇思妙想无人能及,袁某佩服!”转而对瑞安长公主笑道:“长公主!此女可要望之珍重啊!”
张星妍强忍住笑意,自己不过是把现代社会的农家乐文化和街道两旁美化裁剪树的例子拿来哄大家罢了!哪有袁宏道说的这么神乎其神呐!
张星妍和朱靖凯回到皇宫已经是酉时二刻。
在回尚宫局的宫路,张星妍笑若春花,而朱靖凯一脸似笑非笑地怀抱一摞五颜六色的礼品盒。
这些礼品可全是长公主和袁宏道,以及贵妇,贵女们赠送张星妍的,毕竟张星妍今日在望春台的侃侃而谈,令他们望而惊喜,纷纷向其讨教如何花样插花,如何令自家花园立意新奇!
“啧啧!今天本典药算得上是大获全胜啊!”
到尚宫局门口时,张星妍又拍了拍面色僵硬的朱靖凯,嬉笑道:“六殿下辛苦啦!现在,你可以走人了!”
朱靖凯给张星妍义务拿礼盒,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
朱靖凯感到一阵莫名失落,冷笑道:“本殿下纡尊降贵为你服务,你难道就不请我进去歇会儿?”
张星妍紧了紧眸子,嘘了一声“你可别介!她们若见到你和我一块进去,明天皇宫里就谣言满天飞!”
朱靖凯邪魅地勾起嘴角,佯装疑虑道:“哦?你说会是什么谣言?”
张星妍微微一怔,寻思着朱靖凯如今是越来越看不透了!
朱靖凯见张星妍迟迟不作答,很是无辜地悻悻道:“你不说,那本殿下可要连人带礼物的进去了!”
“别啊!”
张星妍一个箭步挡住了朱靖凯的去路,张开双臂微怒道:“停!就此停脚!千万别越界!”
朱靖凯好笑地看着自己与张星妍之间宽达二米的空隙距离,黑曜石般的眸子划过一丝狡黠,玩味道:“那你不让本殿下进去,那这些礼物怎么给你!”
张星妍咬了咬朱唇,呵呵一笑“那你就扔过来吧!”
“你确定?”朱靖凯满脸的不可思议。
张星妍焦急道:“当然啦!正好还可练练我的凌空接物!”
朱靖凯可笑的摇了摇头,犹如托塔李天王般,单掌将一摞近一米高的礼物盒瞬间飞甩向两米开外的张星妍!
噌!嚓!
也许是夜色朦胧原因,也或者是张星妍今晚腿脚不够灵活!
待她抬脚刚接住飞来礼物盒之际,只觉脚下一虚,绊在了宫门门槛上,自己一个踉跄连人带物就要漆黑地板上来个泰山压顶!
第六十一章 软玉在怀 别有滋味()
朱靖凯剑眉瞬间紧蹙,眨眼间,化作一道矫健疾风涌向那抹即将着地的美人儿。
唔~
张星妍一声娇嗔,贝齿上下紧紧一砸,顿觉腰部有一股火热的力量撑起了她。
此刻,朱靖凯左臂紧紧搂着张星妍的腰际,右掌稳稳擎住摇摇欲坠的礼物盒。
他一双邪魅的深眸静静地注视怀中如软玉般的张星妍。
“你能不能不要这么逞强?”
听到朱靖凯对自己略带戏谑的责备,张星妍似笑非笑地指了指天上“天太黑了!下次我注意哈!赶紧放开我吧!”
“真的?真要本殿下即可放开你?”
朱靖凯厚薄适中的唇际线微微一翘,喷出的温热气息,令张星妍赶紧颔首,柳眉微蹙,联想起近几日朱靖凯看自己的那副怪异的眼神,再看看当下的情景,朱靖凯该不会要对自己行不轨之事吧!
张星妍转而面带醉红,怒嗔道:“我告诉你!快放我下来!”
朱靖凯乐了,心想这小丫头平日不是镇定的很嘛,当下怎会如此含羞?
朱靖凯嘴角微微一扬,那双温柔的眸子反而离得张星妍的娇容越来越近。
他到底想干嘛?他不是一直都很正经吗?现下怎会如此轻浮?冒进?
就在朱靖凯那双如雕刻般的俊眸离张星妍只剩半寸之际,他微启朱唇凑向张星妍!
张星妍顿时目瞪口呆,峨眉紧蹙厉吼道:“朱靖凯!没想到你竟是个伪君子!”
说着,张星妍忸怩着要从朱靖凯的宽掌里挣扎而出,却没想到朱靖凯死死地紧扣住张星妍的薄衫,气的张星妍下意识地晃动右掌的礼物盒,欲要砸向朱靖凯的脑袋。
“你!你别欺人太甚!”
张星妍只觉右掌被一股蛮力强压了下去,现如今的自己就是一只待宰的羔羊,动弹不得!
张星妍眼睁睁地瞪着朱靖凯黑云压城碾压过来!
呼!
那朱靖凯红唇吹出一缕温热的口风,张星妍满脸的不情愿使劲地别着脸!
“好啦!”
张星妍闻言缓缓睁开眼,目露惊讶,什么好啦?
朱靖凯勾起一抹轻笑“你以为本殿下方才是准备吃你豆腐?本殿下不过是见你发髻上停有一只飞蛾,替你吹走罢了!”
张星妍此刻脸色一阵尴尬,顿了顿埋怨道:“你不早说,害得我以为你是个登徒子嘞!”
“以后莫要再逞强!懂吗?”
张星妍望着稍显严肃的朱靖凯,吐了吐舌头。
“呦!我说六弟怎么不在骑麟轩!原来是这儿有软玉在怀!”
张星妍眸子微微一颤,见来者竟是朱常浩,这个时候他怎会来此?
朱靖凯脸色一阵尴尬,待扶起张星妍,朝朱常浩恭笑道:“五哥!我们。。。。。。”
不等朱靖凯话说完,张星妍瞧着略带醋意的朱常浩冷笑道:“五殿下这么晚了,怎会出现在尚宫局?”
朱常浩瞥了一眼冷艳自若的张星妍,调笑道:“张典药倒很镇定!没给本殿下讲清楚方才之事,就岔开话题!”
张星妍柳眉轻挑,含笑道:“清者自清,浊者自浊,随便五殿下怎么想了!”转而晃了晃礼物盒,冲朱靖凯甜甜一笑:“六殿下!多谢咯!今个玩的很开心!下次再见咯!”
张星妍说话之际,余光瞟了瞟朱常浩,见他脸色刷地阴沉下去。
张星妍心里暗暗窃喜,她就是故意当着朱常浩的面,对朱靖凯说些亲近话,气气朱常浩!
朱靖凯笑了笑,转身对朱常浩解释道:“五哥!其实我们。。。。。。”
朱常浩望着已经消失的张星妍,压抑住心中闷气,挤出一丝笑容“六弟,无其他事儿,我就先告辞了!”
“什么情况?怎么都走了!”
原地只剩下岿然不动的朱靖凯,不明白朱常浩和张星妍怎会同时刻都离开!
“小千!那个李秀女怎么样啦?”
张星妍推门进来就看见洪小千正乐滋滋地啃着黄瓜,只见洪小千衣袖一抹嘴茬子,指了指说道:“那个李秀女啊,终于想开了,以后就留在尚宫局,已经被海尚宫分配到司珍房啦!”
“啊?那么巧?那有李秀女受的啦!”
张星妍不知为李秀女感到高兴?还是悲哀?毕竟司珍房那两个姑侄母夜叉不是省油的灯!
“本掌珍方才所说的司珍房规矩,你可都听清楚,听明白了吗?”
“金掌珍所说奴婢谨记于心!不敢违规!”
金三葵训完话,很是惬意地舒了口气。
李凌君则是满脸小心翼翼地给金三葵揉着肩膀!
金三葵松了松肩膀,舒舒服服地说道:“哼!你这新来的小丫头手上的按摩功夫还不错!以后都这个点来给本掌珍按摩!”
李凌君皱了皱眉头,怯怯地说道:“这,这恐怕不合规制吧!毕竟奴婢还要忙司珍房的金银首饰!”
只见金三葵柳眉拧成一团,厉喝道:“本司珍说让你干啥就干啥,一个新来的奴婢还敢还嘴!立即张嘴二十下!”
李凌君很委屈地跪倒在地连连求饶,气的金三葵腾地站起来,怒斥道:“不懂礼仪尊卑的野丫头!你不打是吧,我打!”
就在金三葵欲要打李凌君之际,只觉脸部一阵辣疼,捂着脸对着李凌君喝道:“死丫头,快把梳妆台上那瓶祛痘药粉给本掌珍拿来!”
“死丫头,你轻点抹,弄疼本掌珍了!”
张星妍在金三葵房间外听了好一会子,顿觉这个金三葵果然还是羞辱了李凌君,不免叹了口气。
“呦!金掌珍好大的脾气啊!来,让本典药好好看看怎么回事!”
金三葵见张星妍一副幸灾乐祸的得意之态,恨得牙根痒痒,但奈何张星妍已经升为典药,官大一级压死人,只得向张星妍福了福身子。
张星妍走进李凌君含笑道:“这李秀女毕竟是新人,还望金掌珍日后给本典药个面子,莫要为难她!毕竟大家同在尚宫局低头不见抬头见嘛!”
金三葵挤出一丝笑容“张典药您说的哪里话,方才本掌珍不过是见这奴婢笨手笨脚,训斥了一番,没那么严重!你说是不是啊,李凌君!”
那李凌君对着张星妍微微苦笑,又转而向金三葵猛地点点头,当真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张星妍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幽幽道:“皇后娘娘命我前来看看你脸上这病情如何?”
“哼!反正本掌珍已经参加不了选秀了,皇后娘娘还令你前来干嘛?”
张星妍瞧着金三葵一副横劲,可笑道:“金掌珍这话若是传来出去,怕是被人误以为你对皇后娘娘有所不满!”
金三葵霎时才缓过劲来,忙忙捂住嘴巴,张星妍懒得再跟金三葵废话,便令金三葵拿出皇后娘娘赐予的那盒猩猩红胭脂,张星妍嗅了嗅胭脂,判定胭脂是没有任何问题。
这时,张星妍瞥到了梳妆台上有一支金光闪闪的珠钗,看此钗的规制,应该不是金三葵自己的,但若是后宫嫔妃的,也不会如此随意地摆放在梳妆台上啊!
第六十二章 皇后阴毒 皇家狩猎()
“金掌珍!那支金钗?”
金三葵顺着张星妍所指方向一瞧,瞬间两眼放光芒,傲娇道:“哎呀呀!本掌珍气的都忘了这事儿了,这支鎏金珠钗原本是皇后娘娘令本掌珍为荣昌大公主出嫁打造的,可谁成想,皇后娘娘前几日将它赐予给我!”
“哦?为何要赠送给你?”
金三葵得意道:“还不是皇后娘娘看我那时候要参加选秀,顺便送给我在选秀时佩戴呗!”
张星妍狐疑地拿起那支金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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