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冥眸子里印着万丈寒冰,一动不动的盯着她。乔子幽歌被看得心虚,捏紧了拳头:“魔界和天庭的仇恨是不会消失的!”
他越是不说话,越是让她觉得煎熬。
楼冥微微松了口气,无奈的摇头:“那魔域数以万计的魔民呢?魔兽一事未了你就挑起神魔之争,你置万千信任我等的子民于何地?”
子民……
乔子幽歌愣了下,随即闭上眼,重重的说:“他们会理解的!因为天庭承受万年黑暗、经历妻离子散之痛,没有真正体会的你是不会懂的!”
圣战期间,被留在魔域的她最能体会到那种惶恐,每天都提心吊胆的去认从前线送来尸体,见到没有自己的亲人时松口气,然后又提心吊胆的担心着明天亲人的安危。
这样的疼痛,没有经历过的人,是感受不到的。
远处,钱来来缩在被窝里竖着耳朵偷听,思量几番后一副狗血淋头的表情看着蓝采和:“我没听错的话,小贱人在挑唆楼冥造反并失败了?”
“小贱人是什么鬼?”蓝采和翻了个白眼。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独独这点楼冥做得比一般人好过千百倍。蓝采和叹了口气:“楼冥不会因为往事而怀恨在心,因为在他眼里都是些鸡毛蒜皮不值得提起的事。”
只是除了对“倾颜”。大概是因为,独独“倾颜”这个词对他来说与众不同。
“她说楼冥是走火入魔的,那他曾经不是魔?”钱来来重点倒是掐得好,蓝采和觉得没有隐瞒的必要:“嗯……他曾经是妖王。”
“前妖王?难怪跟小狼崽基情满满的。”这么一说她就懂了。
“激情?楼冥这种冰山脸也有激动的时候?”看来有必要向狼王讨教讨教了。激怒楼冥这种难度系数10的事情都做得这么溜,这孩子有前途。
钱来来都不忍心打断蓝采和单纯的想法,眼睛瞟向一边:“嘛……不管了,居然强迫我男人做不愿意的事,杀!无!赦!”(。)
我们是契约关系()
“嘛……不管了,居然强迫我男人做不愿意的事。”钱来来蹭的从被窝?13??站起来,咬牙切齿的握拳:“杀!无!赦!”然后她就感受到了什么叫做透心凉。
蓝采和翻了个白眼,一棉被盖在了她头上:“你男人?谁批准了?”他都还没同意呢。
她扒下棉被,很没种的又缩回了被窝,哼哼唧唧的说:“国家认证,质量有保证哟。”随即扁了扁嘴,拉拉他的衣角:“走,咱们去挫挫小贱人的锐气,让她知道知道正室的厉害!”
“话说……我干嘛非要听你的。”见她气势汹汹的模样,蓝采和有些汗颜。为毛他非得跟喜欢的人去拯救情敌?
钱来来无辜的眨了眨眼睛:“因为我们是战线统一的好姐妹啊!”
蓝:“……”
钱:“啊咧?不是吗?”
在钱某人的眼里,所有靠近自己的生物(不分雌雄)都是跟她一样企图进楼某后宫的、战线统一的好“姐妹”。当然,楼冥后宫里只能有她一个雌性生物,其它的妖艳贱货都得去死去死。
一心喜欢笨蛋的蓝采和真可怜。
为了配合钱来来,蓝采和又驾云在附近转了一圈,然后跟楼冥来个不经意的“偶遇”。(然而楼冥同学通过她激烈的心理活动早就知道了她的动向。)
偶遇。
呃……偶遇?
再回来的时候,冰川还在,冷风还在,唯独上头一白一紫的人(魔?)早已不见了踪影。
“咦?为毛一眨眼就不见了?这跟说好的不一样啊……”钱来来吸吸鼻子,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
这种时候,电视剧里的主角明明还在进行上一段的谈话,为什么轮到她却分分钟人去楼空?
“谁跟你说好了……”蓝采和头疼的捂额,就让她正常的出去就好了,非不听非不听,非要作死,严重怀疑这是个脑残的故事。
她还不是想出现得不那么刻意?谁知道他们这么任性,一点都不按剧本行事!想想楼冥被小贱人拖去做这样那样的事,她就、她就……
“啊啊我不甘心!小贱人居然跟楼冥看雪看月亮、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理,我都没跟他看雪看月亮、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理!”钱来来委屈扒拉的拉着脸,怒砸棉被一百下。
蓝采和抬头望向蓝盈盈的天空,一脸懵逼:“月亮?”
采和同学,你该吐槽的不止是月亮吧?
实在看不下钱来来对棉被的暴行,蓝采和合上眸子感知附近的生物,随即驱云找了一番,指向一处:“他在那。”
钱来来立马抬头,一眼就看见了乔子幽歌扎眼的紫色身影。他们之间的争执似乎已经平息了,默默的并肩而行。
她又激动了:“哦哦!居然是雪中漫步,太可恶了,决不能让她得逞!”蓝采和用关爱智障的眼神望着她。联想之间楼冥和乔子幽歌的对话,他们怎么看也不像是在相亲相爱的散步吧?
钱同学真是被偶像剧荼毒的优秀青少年代表。
舍弃套路,钱来来干脆趴在云彩边缘,朝两人招手:“嘿,楼冥!”
楼冥与乔子幽歌齐齐回头,蓝采和拎起她:“别跑这么偏,待会摔下去有你好受的。”
“这个气息……”乔子幽歌瞳孔猛地收缩。没错了,在这个裹成粽子的小矮子身上,她确确实实感受到了“那个人”的气息。楼冥也眯起了眸子。怎么觉得,她身上倾颜的气息越发重了起来?她想起了什么吗?
等云彩着地,蓝采和这才放下钱来来。她立刻挤到楼冥与乔子幽歌中间,阴阳怪气的说:“哎呀哎呀,楼冥你这么快就到了北捷,也不知道打声招呼,就在这跟路边不知名的小花小草私会……”
她思量了许久的“正室发言”还没说完,就被乔子幽歌的尖叫打断:“为什么她变成了这副模样!?”
听清她语气里赤裸裸的的针对,钱来来先是一懵,随即怒了:“什么叫这副模样?大姐我认得你吗?”这是那条套路?放现代她都以为乔子幽歌要假装失散多年的好姐妹,诬陷她整容了。
钱来来没了记忆,当然听不懂,但这话落到两个男人耳里,心中都很明镜似的。
沉默许久,蓝采和终于是开了口:“她不过换了副皮囊,你何必如此惊讶。”
“不过是换了皮囊?她好的也不过就是那副皮囊!”乔子幽歌此刻显得分外愤怒,不能接受传说中的“倾颜帝女”就是面前这位。
她可以说服自己不对楼冥报以遐想,但情敌披着个农家花棉被、顶着头迎风乱发跑出来。要颜没颜,要身材没身材,凭什么是她输了!?
“她的确丢了倾世美貌,但那是几经轮回后她自己的选择!她并不是因为容貌漂亮而坐上上仙宝座的。”她的话最先激怒的是蓝采和,他沉着眸子,清朗的容颜也冷峻起来。
“并不是?你怎么知道?倾颜帝女,出名的不就一张脸吗?”乔子幽歌冷笑了一声,对他的维护嗤之以鼻。
“修仙者的外貌因为心境而有所不同,这件事你清楚吧?”蓝采和对面前的魔彻底失去了耐心,怒极反笑:“她能以倾世容颜荣升仙位,正是她心地纯良的体现。”
很好,不仅盘算着借机乱世,还诋毁倾颜,他现在倒是很想知道若是战场相逢,他们是谁输谁赢!
escuseme?
钱来来三脸懵逼,他们是在议论她?为啥她一句都听不懂?钱某人插在两人中间,弱弱的抗议:“我说……能不能别忽略我那么霸气的挑衅?你们这样我很为难啊……”
怎么话里总有种明明可以靠脸吃饭偏要靠才华的意味?傻不傻,换她果断用260的智商换一张傻白甜的脸,傍上霸气总裁,从此衣食无忧。
楼冥突然发现,一直努力把钱来来行为往好处想的蓝采和,真的很可怜。
“纯良?说得真好听,你们神仙都是群伪善的小人!真的那么高尚,为什么挑起圣战、逼得魔域子民流离失所!?”乔子幽歌手中花伞已经变成夺目的红色,昭示着主人的盛怒。
“并不是所有神仙都赞成战争,你不能断章取义。”蓝采和冷冷的督着她:“就像神仙不能认为所有魔都是杀人放火的魔,你也不能认为所有仙都是对你们施加伤害的仙!”
“你!”
楼冥及时抬手拦住几欲失控的乔子幽歌,低低的说:“幽歌大人,好好考虑我的话。你想看到圣战的悲剧在次发生在魔域子民身上吗?”
“要我放弃……”乔子幽歌冷笑一声,直指钱来来:“那现在她有什么?能力、容貌、权力?她什么都没有!楼冥大人你看到了吧?现在的她已经没有任何让你执着的资本了!”
对他们的对话莫名其妙,加之无故躺枪,钱来来表示很不爽,立刻反击:“虽然搞不懂你这女人发什么疯,但这么贬低我我很生气……”
低沉的声音忽然响起:“有没有资本是由本尊决定的。”
钱来来被一只略带寒意的大手拉到身后。她不禁伸长脖子往前探,一眼就看见了楼冥满是愠怒的眸子:“幽歌大人,别让本尊现在就撕破脸皮。”
咦?现在这是……楼冥是在生气吗?为她?
乔子幽歌恨恨的盯着楼冥,他却丝毫不为所动。钱来来眨巴眨巴眼睛,不合气氛的露出了得瑟的笑容:“小贱人,本小姐赢了,你是没有机会的~”
这个二百五,简直就是拉仇恨的好手!蓝采和崩溃的捂脸。好不容易乔子幽歌没注意到她了,她倒好,自个往前凑!
果不其然,乔子幽歌给了她一个大大的刀子眼,随即瞪向“有眼无珠”的楼冥:“……楼冥,迟早你会后悔今天对本尊说的每一个字!”
可惜钱、楼二人都是一个德行,从来不知道委曲求全这个词。用极尽平静并且肯定的语气陈述:“本尊明确告诉你,没有这一天。”
乔子幽歌想打死这对狗男女,完全不给人台阶下好吗!?
同时被这两人虐惯了的蓝采和看不下去了,清清嗓子,威胁道:“幽歌大人,你的谋反计划暴露了,不该先考虑一下自己的安危吗?”
乔子幽歌满脸戾气,狠狠的扭过头:“哼!”随即风一般消失在众人视线里。
现场一阵谜之沉默。
此时三人的内心:
钱:小贱人走了耶我这是正宫打败小三的新世纪好榜样哇咔咔话说楼冥刚刚这么维护我是干啥哎呀要不我矜持点总不能直接逼婚吧哎呀呀好激动好开心快把持不住了~
蓝:刚刚本座简直帅呆了。
楼:(得知了钱的内心动向后)玛德制杖。
“他们要造反哎,你们打算怎么办?”决定要矜持点的钱来来精挑细选出一个蜜汁尴尬的话题,自我感觉良好的冲两人抛媚眼。
没错,嗲嗲的娃娃音,娇羞的小动作,乱瞟的小眼神,简直完美!(如果忽略她始终不肯撒手的农家花棉被和一头迎风乱发的话。)
蓝采和觉得自己眼睛都要被她辣瞎了,对钱来来选择放弃。
“我得回天庭一趟,这件事得尽快禀报天帝。”蓝采和深情的望向她:“钱来来,跟我走吧。”
他不能在眼睁睁看着钱来来自我放飞了,简直不懂她的谜之自信谁给的!
“啊?”钱某人依旧保持着风(风)情(骚)的诡异笑容,表示跟不上蓝采和同学跳跃的思维方式。
等等,他刚才说啥?带她上天?
钱来来立刻收起笑脸,果断拒绝:“不不不,我还没活够呢!”
“我们的理解好像有点偏差……”蓝采和无奈的捂脸:“你现在的处境太危险了,你知道自己现在在做什么吗?”
“造反啊。”钱某人眨巴眨巴眼睛,用无比纯洁的眼神说出了这句罪孽深重的话。
原来你也知道!
蓝采和觉得她根本不理解其中的重量,督向没有任何动作的楼冥。他解释道:“你在加速历史的进程!按照正确的历史轨迹,苍成帝被暗杀、太后掌权的时间应该是四年后,四年后苍鼎和北捷才发生战争。而犁阳首领暴毙、北捷史上第一位女首领上位发生在十年后!”
楼冥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居然没有阻止蓝采和带她离开的发言、也没有阻止他说出其中的利害。他想,也许他该给她一个选择的机会。
又或者,他已经不希望,看着钱来来一步步误入歧途,最后仙德扣光、承受天谴而亡。
蓝采和不禁扣住了她的手腕,几乎就要将所有事情一口气倒出来了:“因为你的推动,它们灭亡的时间被急剧加快,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这意味着……”
“我知道!”钱来来大声打断他,他这才猛地清醒过来。若他说了……破坏规矩的就变成了他与倾颜两个人,那么他们都将逃不过天劫。
天机不可泄露。
钱来来挥开他的手,垂着头一个劲的说:“这意味着史实被改写,一些本来应该发生的事没法发生。”
不是……
“日后这些问题在新的制度下爆发,又会连锁反应般加快新国家的灭亡。”
不是的……
“整个历史的步伐都会加快、甚至被大乱……”
不是的!
蓝采和紧蹙着眉头,别开脸不愿再看她:“既然你清楚这种事,就该立马停手!”最重要的是,你犯的错太大了,要承受的代价也将是巨大的呀!
每个神仙都有仙籍,仙德会随着仙的行为发生增减。若是仙德扣完,将会招来天劫,后果是……灰飞烟灭!
钱来来露出个明媚的笑魇:“可我不做,迟早也有人会做的,不是吗?”
“钱来来你疯了,你被楼冥洗脑了。”蓝采和盯着她仅剩三分之一的仙德,显得有些无力。
“不关楼冥的事,因为我看不惯他们,所以除掉了他们,有什么不对?”她以为他在说最近的事,急于解释。随即她顿了顿,真诚的望着他:“送我一程还有药的事很感谢,但我不会跟你走。”
“因为我跟楼冥,可是契约关系啊。”(。)
我才不稀罕进城()
送走蓝采和,只剩钱来来和楼冥杵在雪地里大眼瞪小眼。一双布鞋被雪?13??浸湿,冻的钱来来悄悄蜷起脚趾,可是在这微妙的气氛中,又不肯开口喊冷。
“啪!”白色的狐裘披风忽然落到她头上,楼冥穿着单薄的白底纹金衣,在寒风中似乎都要被吹走了。他眼波脉脉:“被子太丑了,正好我不冷。”
回过神,钱来来好心情的翘起嘴角:“是吗?本小姐也不是不能勉强收下。”说着朝他张开双臂,声音似嗔似怨:“楼冥,我冷。”
嘛,差点忘了,她在楼冥面前是个没秘密的人。从一开始心事袒露于他人眼底的不安、彷徨,到如今满满的归属感。她想,她该感谢楼冥的乘虚而入。
楼冥目光浅浅,透着几分自己都未察觉的温柔。屈膝抱起她,一步步前行:“那就找个暖和点的地方吧。”
*
御岭城门。
石灰色的城墙在飞雪的堆砌下,几乎都要与雪景融为一色,城门前有两队裹得极为严实的人马看守,严格的盘查着来者的身份。
“你们是什么人?可有御岭的百姓令?”
前面是对婆孙,婆婆年过花甲,身披厚重的斗篷,左手挎着盖黑布的篮子,右手边拉着脸蛋红扑扑的小孩,被城卫喝停在门口。
“大人……我们婆两赶了四天的路才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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