户靶宬平日里放纵惯了,自然没觉得哪里失礼,反而“啪”的一掌撑在床边,凑过去凶神恶煞的说:“兰妃娘娘,你不向臣解释解释,你是怎么一眨眼变成领的吗?”
这男人是个强盗吧!
见申屠遥露出不悦的神色,兰子希慌忙冲他摇了摇头,强迫自己定下心神,仰头勉强对上他的视线:“见到钱来来的那一刻,你就已经明白了吧。”
“我清楚小丫头来的目的不简单,但没想到短短一个半月北捷就易了主,这主人还是个身体柔弱的女人!”户靶宬终究是面子上过不去。
闾丘犁私底下的作为他不耻很久了,看钱来来直奔黔头,他就隐约觉得有事生了。本来北捷谁当领,他一点都不关心,可这人竟然是曾经嫁娶北捷皇宫的兰妃!
他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北捷本就不把女人当回事,她当领自然有不少异议,她这一个月来没少被暗中指点。兰子希满脸希翼的望着他,将身段一再放低:“我知道一名女子难以服众,但户靶领肯赶回黔头,就说明你对我当上领一事并没有那么排斥。”
户靶宬绝对是这场王权斗争中最重要的一张牌,她不能失去他的支持!
兰子希本就生得好看,眸中几分执拗迅占满户靶宬的脑海。他这时才觉他们之间的距离有多近,猛地直起身子,咳了两声。
九尺男儿生生红了脸,户靶宬掩饰道:“本将军只是不想看到北捷子民再次经历16年前的噩梦,我可不接受女领。”
“正巧我也是,不想京的惨案再次生。”兰子希心情出奇的平静。既然逃不掉,不如照钱来来说的,将北捷的制度彻底改革!
“那时你不过就是个襁褓里的孩子,能有什么感触?”户靶宬显得有些激动。他的父母便是在屠城中丧生,拼死保护他活下来。
“没错,我是不懂。”兰子希目光暗淡下来,忍不住握紧了拳头:“但我的父王母妃也是在此丧生!我也自幼失去了爹娘的庇佑,深知一个遗孤的痛苦,我不会看着这种灾难重演!”
户靶宬愣住了。随即身子软了下来。是啊,他怎么忘了,那场事故的受害者不止他一人。
兰子希拉住他的衣角,满目的急切与恳求:“将军,现在只有你能帮我,还望你从大局思考,别陷百姓于不义。”
他动摇了。没错,他不能害了百姓,不能让他们再遭受一次伤害。
合上眸子,他无意间瞟向身旁,那熟悉的身影让他浑身一僵:“这是……你是闾丘遥?闾丘遥!”他呼吸急促起来,一瞬间失去了理智,大手一伸,猛地揪住申屠遥的衣领:“你没死?你居然还没死!”
他数十年如一日的记恨的这个人,只恨当时年幼无力,不能手刃仇人,又怎么可能认错人?这必然就是闾丘遥!
兰子希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傻了眼,翻身下床,手忙脚乱的企图分开两人:“住手户靶宬!这其中有误会,当年屠城背后另有真相……”
“不用说了。”申屠遥淡淡的打断她,缓缓的合上眼:“我愧对北捷万千百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但我得先看着北捷的江山,落到明君手里。”
无论如何,杀人的,的确是他。
“呵,假惺惺!”户靶宬毫不领情,一手拎着申屠遥,一手恶狠狠的指向兰子希,咆哮道:“闾丘兰儿,就凭你帮着这畜牲,本将军也得跟你们势不两立!”亏他方才还想着顺从她,闾丘家没有一个好东西!
“将军,你难道连事实如何都不想听了吗?!”兰子希被他难听的话刺激到,生气的反问。
户靶宬冷笑一声:“真相?我只相信自己看到的!”
“闾丘家对北捷百姓做了那么多不可原谅之事,兰子希不敢自称为领。”兰子希不知该如何处理此事,长舒一口气,谦卑的低着头:“但一日为王,一日就该保卫北捷!现在唯一我能做的就是还北捷一片清净,还望将军不要意气用事!”
“保卫?说得轻巧,北捷勇士在战场厮杀时怎么没见你们的身影?子民饥寒交迫时没见你们出一份力,窝里斗倒是精通得很!”户靶宬现在一句话都听不进,气呼呼的转身要走。
“我……”兰子希想留住他,却又不知道自己有什么颜面去挽留。
申屠遥却侧身挡住户靶宬的去路,户靶宬眯起了眼睛:“你这是什么意思?”申屠遥丢给他一张信封,冷冷的说:“这是黄毛丫头留给你的,她叫你好好考虑。”
居然给他妹妹摆脸色,很好。
户靶宬一脸怀疑的打量着他手上的信封,迟迟不肯接手。申屠遥抬了抬信封,催他收下:“放心吧,我申屠遥不喜欢耍阴招。”
“你以为本将军怕了吗?我告诉你,今天没杀你只是给兰子希一个面子,像你这种畜牲,本将军迟早让你不得好死!”户靶宬一把抢过他手里的信纸,愤愤的撕开。
上头歪歪扭扭的这些几个丑丑的毛笔字:【阻我为王者,灭之。】户靶宬忍不住噗嗤一笑。想想那小不点气鼓鼓的模样,莫名的喜感。
旁边还标注着一行小字:【歧视女人,小心以后被你老婆家暴!】
户靶宬心情大好:“哼,这小丫头片子胃口还不小。”
“帮你们也不是不行。”(。)
居然强迫我男人()
白雪皑皑的丛山,屹立在深黑色的星空中,宛如一个个银质的巨人,绵?13??长长,仿佛还流溢着袅袅的颤音。天幕下的银峰雪色莹蓝,绒布冰川玻璃样透明。俯瞰着村庄的动静。
“呼……这也……太冷了点吧!”钱来来蹲在云彩上,裹着个大棉被缩成一团,冷冷的寒风在脸上胡乱的拍,她忍不住大喊出声。
不同于北捷入境骑着个草泥马神兽慢悠悠的走,蓝采和带她御云赶路,不过一天的功夫就到了雪域境内。一开始在北捷的时候她还能大叫着好爽好爽,现在她是裹着个被子还觉得四肢僵硬。
蓝采和端着衣袖站在前头,听见她抱怨,幸灾乐祸的说:“叫你多穿点非不听,现在好了吧。”刚刚入境时山脚下还有小村庄,钱来来却嫌弃棉袄难堪,叫着不冷不穿,他顺手拿了个棉被。
“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钱来来委屈扒拉的将头缩进被子里,露出双灵动的眸子:“那次发病后我感官越发不敏感,我以为我可以的。”
电视剧里都是骗人的,这么冷的天他们披风一罩就没事了,她却裹着个棉被、挺着丧尸体质都冻的不要不要的。
“不太敏感又不是不会冷,正以为自己变超人了?”蓝采和嗔怪的督了她一眼。钱来来哈这气,面前顿时腾起一圈白雾。她问答:“你都不冷吗?”
“不冷啊,我可是神仙。”蓝同学自豪的表示,神仙虽然不是万能的,但对冷热疼痛的感知能力几乎为零。
现在的神仙穷是穷了点,好歹不会饿死啊!
见他一脸得意,钱来来冷不丁的冒出一句:“不冷就把衣服脱了给我穿吧,全脱了我都不介意,万一长针眼了还不用你负责,划算吧?”
蓝采和一脸嫌弃:“……给点你点阳光你还灿烂上了。”
“不灿烂哪对得起你的阳光?”钱来来表示,刚刚的话,她其实是认真的。
雪山之巅,茫茫白雪中露出一方城墙,已经是到了雪域首都――御岭。蓝采和提醒道:“就要到了。”
钱来来趴在云彩边上,狂风呼啸,下面的景色刷刷的滑过,她一双眼睛贼溜溜的转:“这外挂开的,凭什么身为反派大boss的我没有特殊待遇!?我要抗议!”
比飞机快,招招手就来,这么便利的交通工具,什么主角的她居然没有!还讲不讲道理了?
“待遇还不够好吗?神仙都帮着你为非作歹。”蓝采和一脸无奈,眸光中闪过点点宠溺。若是她有着倾颜的本事钱来来的脾气,怕是不止天下大乱,三界都会被她搅成一摊浑水!
要是真冷,他勉强张开伟岸的臂膀温暖她也不是不可以……
“这……么一说,”钱来来完全没有体会到他处于善意的解围,听到这句话时,尾巴一下翘到天上去了:“像你这种需要推销产品过活的神仙,顶多算我坐骑咯?”
不是不可以个屁!
那点小感动瞬间烟消云散。蓝采和只想反手给她一巴掌:“滚!”
钱来来本就伸长了脖子在瞅下边,忽然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个是……楼冥!”她顾不得冷,急忙抽出只手拍他:“停下停下,往后退,我找到楼冥了!”
远远的连蓝采和都看不真切,钱来来却一眼捕捉到了楼冥。虽然现在雪地里,虽然穿着身白色衣袍,钱来来还是认得无比精准。
没错,视力好到这种境界,凡人是理解不了的。
蓝采和有些不爽的别开头,小声嘟囔:“呿,对谁都一副脸盲样,看他倒是老远就认出来了。”话虽这么说,他还是驱着云慢慢往回退。
直到视线中又出现了楼冥的影子,钱来来才忙点头:“够了够了,找到……”咦?仔细一看,怎么有两个人?等等,女人?!
远处一个幽紫色的人影同楼冥并肩而站,从背影看,那人撑着把绚烂的花伞,身姿妙曼绰约,一看就知道是个绝世美人。
“什么人啊……”钱来来忍不住嘟囔,话里竟不自觉的染上几分不悦,都忘记把自己片刻就冻得发紫的手收回来了。她拉拉蓝采和的衣角:“他,楼冥身后那个……是谁?”
蓝采和眯着眼睛仔细辨认了一番,最终才确认:“魔域乌门城主,乔子幽歌。”
可惜钱来来已经不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了,以极其夸张的拖长音表达自己的不满:“啊?这女人干嘛跟他挨这么近?都快贴一起了,太不要脸了!”
“你也不逞多让吧……”想想钱来来花式吃豆腐的行为,蓝采和竖起了中指。
钱来来怒拍云彩,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死死的盯着两人之间的互动:“我跟外面的妖艳贱货是不一样的好吗!两者之间根本没有可比性……撩头发!这臭女人居然撩他的头发,简直没法忍!”
你还抱了摸了呢,跟你讲,要是被楼冥后援团的粉丝们知道了,就凭你的行为,那群恶魔就会让你生不如死!
蓝采和抹了把汗:“迷妹疯狂起来,雪姨容嬷嬷都只能算渣渣……钱来来,你这个样子还挺符合女二设定的。”
然而钱来来现在完全听不进他的话:“近一点,我倒要看看这小妖精想对我家楼冥说什么!”
蓝采和表示自己很无奈。
两人躲在远处,以免被楼冥发觉。近看乔子幽歌的长相,钱来来更不开心了。
“长得好了不起哦,要本小姐再高个三十厘米,照样惊艳全场!”钱来来愤然的咬着棉被一角,蓝采和觉得,现在给她一根小树枝她就能画个圈圈诅咒人家了。
乔子幽歌窈窕而立,目光扫向一旁几乎与雪景融为一体的男子。他说这里是她来雪域的必经之路,他等她。
能让这人露出这些表情的人只有一个,从来不是她。
“真的不回去看看?”她巧笑倩兮,装作不经意的开口。
“本尊是夙城城主,城里情况如何本尊清楚,他们自能处理好暴动的魔兽。”楼冥目光淡淡,注视着连绵冰川,对她的问题回答的果断。
罢了,无需失望,这男人向来如此冷酷无情。
“楼冥大人心可真大。”乔子幽歌一柄花伞五彩缤纷,似乎在昭示着主人复杂的心情。她道:“魔兽事小,僦江城主人选未定事大。楼冥大人,若封印不及时封补会有怎样的后果,你应该清楚吧。”
楼冥依旧不为所动:“若是封印之事,就算本尊有心也帮不上忙,有安宴就好。”
他知道,她真正的来意并不是这些无关紧要的小事。他不想给别人一些无谓的错觉。
乔子幽歌微微叹了口气。她早该明白的,若楼冥是个好打动的人,也不会执着的追着倾颜数千年。
算了,凭她什么样的男人没有?
她垂着眸子,同他一起望向冰雪覆盖的山林:“那只逃出的魔已经查出来了,是从魔都逃出来的。”
昨日他擒到国师后,第一时间将他押回了魔域,交由安宴审查,他再前往雪域。北捷事了,钱来来必定赶往雪域。魔域的刑法一向不是常人能扛得住的,国师还未入刑就吓破了胆,将一切都吐了出来。
“这已经不是第一件魔民从结界裂缝逃出的事故,天庭布下的结界,已经不牢固了。”免去客套,乔子幽歌脸色也不再像面对寻常男人般娇媚,因为她知道,在楼冥眼中旁人再美艳都抵不上倾颜的一个无理取闹。
“嗯。”楼冥淡淡颔首,静候后话。
结界是圣战时期上任天帝集结众仙一起布下的,年代久远,虽然后来也有几次修补,但终究敌不过时间,破绽百出。
“这是一个机会。”他的回答不咸不淡,乔子幽歌终于忍不住,沉着眸子一字一句的试探:“若结界破裂,我是说如果,我们身上的禁制将会被解除,魔界有了反击天庭的余力。”她顿了顿,一脸希翼的望着他:“挣脱天界的控制,楼冥大人怎么看?”
“怎么看?”楼冥原本不带情绪的面颊上出现了一丝阴鹜,冷冷的开口:“愚蠢之至。”
“愚蠢?!你的意思是我们应该帮着他们加固关押我们的牢笼,这才叫聪明?”乔子幽歌一瞬间怒了,声音都拔高了两度:“你走火入魔时多少神仙在看笑话,他们这种当面一套背面一套的作为,你还没看清楚吗?凭什么?”
“就凭桑榆是本尊朋友。”
他不必清楚别人有多幸灾乐祸,他只需要知道,在连他都想放弃自己的、最艰难的时候,桑榆还在为他的堕落向奚落他的仙、妖做出解释与维护,相信他到最后一刻。
他没必要为被无关紧要的人奚落而痛苦,但他必须得为了依旧在乎他的人振作。他不喜欢怨恨,可他对钱来来的恨偏偏不能释怀。
乔子幽歌失望的盯着她:“您的意思是要与我等作对?”
楼冥负手而立,寒风撩起他的衣摆,一时间紫色与白色的纱衣交缠飞扬。
“你们想如何与本尊无关,但本尊没想放桑榆不管。”
“你想清楚,这是跟整个魔界为敌!”乔子幽歌急切的望着他,美目中带着些挣扎。她本不想威胁他的,只是,她放不下圣战中杀父弑母的仇恨。她要报仇。
“并不是整个魔界,”楼冥淡淡的看向她,理智的分析:“若他们都与你统一战线,你也不必来找我。”他无法苟同于她的理论,这对三界都是一场灾难,毁灭性的灾难。
他一语中的,乔子幽歌有些恼怒的咬了咬嘴唇:“罗纱、炽鬼与我都不会放弃报仇的大好时机,魔域七城里除去已死的独孤逾,已经有半数城主归顺,迟早大家都会同意的!”
楼冥目光淡淡:“人总得向前看,有些事强求不来。”
“我不!你不也一直忘不了倾颜对你做得事?”乔子幽歌脱口而出。这个名字让楼冥沉默了许久。
她发觉自己失言,却不肯在这时低头,只是声音低了下来:“卿怜卿莣是因为什么才变得双手无法分离的你再了解不过,她们不会拒绝的。天庭对我们做过什么我等记得清清楚楚,你真的甘心一直做人下臣?”
“……”楼冥眸子里印着万丈寒冰,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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