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男人心,海底针。钱来来无奈的耸耸肩。
闾丘遥在闾丘犁前方三米左右停步,丢开尸体,扫了眼遍地狼藉:“王兄,收手吧,就像十六年前一样,你不会成功的。”
闾丘犁对他的到来显得十分不安,原本就怪异的面孔在凶神恶煞的表情下显得格外狰狞:“闾丘遥,你最好别坏朕好事,现在滚,朕还可以当做没见过你,放你自由。”
“这就是您要对我说得话?”闾丘遥饱经世态炎凉的脸';显得十分冷静自持,若有所思的抚摸着许久未出鞘的宝刀:“十六年来,我****煎熬不敢见人,生活在自己崇敬的皇兄竟是个杀人狂魔的噩梦里。”
老兄弟,没想到我们再次并肩作战之时,竟是为了斩杀自己的亲哥哥。这次,他不会再手软了!
新历23年,北捷迎来了坂徳领的第八个公主,命名为闾丘兰儿。
“希妃娘娘,儿臣来看皇妹了。”时年二十四的闾丘遥身披银甲,兴致冲冲的跨入布置精美的宫殿中。
“你妹妹才睡着,你就来了。”里头倚坐床头的女子露出个温雅如水的笑容,低头温柔的望着塌上肉嘟嘟的小人儿。
闾丘遥凑过去,忍不住捏了捏闾丘兰儿小巧的脸蛋。闾丘皇族之前虽有七个王子,小公主却是头一个,不然父王也不会如此铺张,邀来各国使者一同庆祝。
希妃娘娘打量着他认真的侧颜,打趣道:“遥儿正是出落得越英俊了,今儿还得靠六哥哥保护我们小兰儿呢。”
“娘娘哪的话,妹妹这么可爱,哪有人忍心伤她?”闾丘遥不好意思的红了耳根,悄悄收了手。
婴儿这么小,仿佛一碰就会碎了似的,眉眼间依稀有几分希妃的影子,倒没有一丝父王的粗旷。
希妃娘娘笑着摇了摇头:“昨夜本宫夜观星象,瞧着小兰儿命中并不太平。不求她大富大贵,只盼着这孩子日后能寻到如意郎君,过安生日子。”
希妃年纪只长了他三岁,原是西夷圣女,在一次战败后,她被族人献给了父王。闾丘犁对她们母子还是有几分怜惜的,立刻接话:“不怕,谁要敢欺负妹妹,我闾丘遥第一个不答应!”
“那就拜托遥儿了。”希妃眉眼清淡如水,带着几分与世无争、不食人间烟火的味道,待人也亲切和善。
他挠了挠鬓角,起身指了指门口:“嘿嘿,那……儿臣先去巡岗。”希妃点点头,目送他离去。
面色红润的老夫人轻轻提醒:“娘娘,皇上那边请了,您快去吧。”
这正是年轻时候的霍思夫人,因着坂徳领的厚待,她虽年过半百,精神状态却极佳,一头斑白的丝梳得一丝不苟。
“本宫这就去。”希妃慈爱的望着熟睡的闾丘兰儿,手指轻轻拨动她紧握的拳头,闾丘兰儿手臂一颤,自然而然的握住了希妃纤细的手指。希妃忍不住噗嗤一笑:“小兰儿睡得可真香,夫人,若她长大后也如此无忧无虑就好了。”
霍思夫人也是满目慈祥,就像注视着自己的亲孙女:“公主殿下是人中龙凤,娘娘不必如此忧心。”
希妃轻轻抽走手指,抬眼看向霍思夫人,起身恭敬的点头:“交给夫人了。”
她步履优雅的走向门外,明明是大白天,天边却隐隐有一方闪烁的星光。她轻轻一叹:“孩儿啊,娘亲不会让你有事的。”
宫殿外,闾丘遥领着一众士兵巡查情况,却见一黑衣男子步履匆匆的朝这边赶来,定睛一看,竟是闾丘犁。他不禁嘟囔:“王兄最近好难见到,今个大喜的日子,穿什么黑衣?”
等他人走近了,闾丘遥才得以拦住他,见他一脸焦急,忍不住问道:“王兄?你这么急匆匆的,是怎么了?”
闾丘犁脸色惨白,不断擦汗:“王弟,快,我看见许多不肯归顺部落的西夷人朝冲来,怕是想借着妹妹百日酒突袭京!”闾丘遥大惊:“什么!?你说清楚点,哪个方向多少人?”
西夷原是北捷境内的一个部落,因着不服领的管制,占山为王,时不时宣战扰乱民心。
闾丘犁指着西方,神情显得十分急迫:“西城门,看起来至少有两千人马,已经快到城下了!城门的兵力仅五百人,肯定扛不住,咱们快去禀报父王!”
往后的闾丘遥不断悔恨,如果当时他能有所察觉、如果当时他能追问下去,兴许就不会被轻易蒙蔽,酿下惨案。
西城门离皇宫最远,耽搁不了了。闾丘遥对此事不疑有他,见闾丘犁要闯进去,立马拉住他:“不行。现在三国使者皆在殿内,不能惊动父王。”他定心想了想,随即将腰间兵权令牌交给他,翻身上马:“我这就带兵去支援,对付那群人,八百兵力足矣。王兄,皇宫的守卫就交给你了!”
“嗯,注意安全。”闾丘犁眼底刮过一丝精光,望着他带亲卫部队匆匆离开的身影。
闾丘遥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擅自离岗,给北捷带来的是一场毁灭性的灾难。
西夷并没有恋战,与他周旋一番,便趁着沙尘撤退了。
现在赶回去,还能看到小妹行抓周礼。他是这么想的。可当他再次跨入皇宫,原本挂着大“喜”字的墙壁,却沾满了鲜血,地面血流成河,尸体的断肢四处都是。
不详的预感充盈着他的内心:“这……这是怎么回事?!”突然,他尸体中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他不禁失声尖叫:“希妃娘娘!”
希妃倒在血泊之中,美目紧闭,他慌忙的扶起她,那人身体已经冰冷了。他的心像被一双巨手揪紧,疼得窒息。
熟悉的声音响起:“王弟,你回来了呀。”
“王兄?”他欣喜的抬头,却见闾丘犁手下重兵压着几位王子和坂徳领,脸上瞬间失了颜色:“父王!你、王兄,你这是做什么?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闾丘犁看着他怀里的希妃,像看着一个没有价值的垃圾,冷酷的咂嘴:“真可惜,圣女死了,血可就不值钱了。”
他猛然悔悟,颤抖着双手指向四周:“这些,都是你做的?”
他多想闾丘犁否认,闾丘犁却见怪不怪的承认:“没错。”闾丘遥还记得当时自己心中世界轰塌般的绝望,他实在不明白,是什么让闾丘犁枉顾人性。
“为什么?你……为什么……”他满脸惊恐的盯着希妃,顿时像碰到了个烫手的山芋,难堪的落荒而逃。
那闾丘兰儿她……怎么会?她还只是个那么小的孩子啊!
“为什么?”闾丘犁想听到了个笑话,恶狠狠的撕下面上的人皮面具,露出一样满是脓疮的脸:“因为这可恶的女人,竟敢在我吃食中下咒,害我变成了这副模样!”
“这不可能,希妃娘娘从未做过害人之事,她何必害你?”闾丘遥没有注意到,人群后面国师得逞的奸笑。
“不是她是谁?放眼整个皇宫,谁懂蛊咒之术?我早说过这女人是个不详之物,当年我母妃也是被她害死的,都是她害的!你们,全都被她迷惑了!”闾丘犁一口认定是希妃下的手,不仅不听解释,反而旧事重提。
闾丘遥觉得他有些不可理喻:“不是的!希妃娘娘虽是西夷之人,却从未想过背叛北捷。当初分明是你母妃嫁祸于她,为什么过了这么多年你还不明白?”
“看吧,你们都是傻子,被她骗得团团转。”闾丘犁冷笑一声,转身捏起坂徳领沧桑的面颊,讥讽道:“臭老头,看着这贱人死在你面前,你心痛吗?要不我帮帮你,送你去见她?”
“放开父皇!你疯了吗?这是我们的父皇啊!”他愤怒的咆哮,换来了闾丘犁的满眼不屑和戏谑。眼睛一转,将几位王子踢到他面前:“放过老东西?好啊,那你就杀了这群废物!”
盯着脚边满眼哀求的、同父异母的兄弟,他像被烫到似的急忙后退,一个劲的摇头:“我……不行……”他恳求道:“放过他们吧,王兄,你这是怎么了?”
“不乖乖听话,这老东西可就没命了。”闾丘犁眸中尽是万丈寒冰:“杀了他们。”
“来吧闾丘遥,我们玩个游戏。”
“把京所有没用的人,都杀掉。”
――回忆结束――
闾丘犁满眼血丝,怒吼道:“你以为有人会信你的话吗?所有人都看到了,杀人的是你!”
“我隐姓埋名十六年,从未想过为自己申冤。”闾丘遥合上眸子,宝刀在血红色的光芒中散出暴虐的气息:“但是今天,我不能再看着悲剧降临再这孩子身上了!”
小兰儿,那就拜托遥儿了。(。)
阻我为王者灭之()
闾丘犁满眼血丝,怒吼道:“你以为有人会信你的话吗?所有人都看到了,杀人的是你!”
“我隐姓埋名十六年,从未想过为自己申冤。”闾丘遥合上眸子,宝刀在血红色的光芒中散出暴虐的气息:“但是今天,我不能再看着悲剧降临再这孩子身上了!”
钱来来蹲在桌边不知在写什么,郑重其事的折好,趁闾丘兄弟窝里斗,窜到兰子希身边。
明明身后正在殊死搏斗,她却若无其事的从衣袖中掏出瓶金创药,撕开兰子希的衣服为她腰间的伤口上药。这么明目张胆也是没谁了。
闾丘犁心中焦急,奈何又被闾丘遥缠住,腾不出手,反而因为一心二用被闾丘遥伤及。
“臭小鬼,你找死!”闾丘犁一个鹰爪袭向钱来来的后背,眼看她已经来不及躲了,闾丘犁的攻势却被一只白净的手截下。
蓝采和反手捏住他的手腕一抬,八尺大汉竟生生被他抡起。蓝采和将他向空中一推,闾丘犁不受控制的甩了出去,重重的撞在墙上,摔下来时吐了一大口黑血。
嗯,着落点完美的覆盖了蓝采和撞出来了痕迹,销毁人生污点成功。
这头钱来来也处理好了,拉拉蓝采和的衣角,笑道:“我们撤吧。”蓝采和一愣:“不管闲事了?”
她低头看了眼昏迷不醒的兰子希。事情都安排得差不多了,总不能让这家伙坐享其成吧,留点烂摊子给她,一点都不过分。
钱来来露出个卑鄙又狡诘的笑容,摊开手:“这事我管不了,他们自家恩怨自家解决。”顿了顿,她不知感恩的挤兑他:“再说神仙私自插手凡间事宜,你也很为难吧。”
神仙当然无权插手世事,只是看她铁了心要淌这趟浑水,他才对她的所作所为睁只眼闭只眼。蓝采和看她笑得灿烂,头疼的揉揉太阳穴:“知道还叫我来。”
“收魔不是道士的本职工作?”眼见地上的大臣们悠悠转醒,目测他们不至于看兰子希死于非命,钱来来拍拍屁股拉着他走人:“大不了以后你找兰子希要业务费啊。”
蓝采和噗嗤一笑,捞过她扛在怀里,狠狠的揉了揉她的头:“你还真是……让人喜欢不起来啊。”
“彼此彼此。”钱来来报复性的把他的头也扯乱,踹了踹他,指使道:“向北走吧,本小姐要去雪域。”
兰子希,祝你好运。
“真稀奇,你不等楼冥?”蓝采和抱着她跃上宫殿高处的窗口,忍不住挤兑她,钱来来眯起眼睛,感受着热浪袭来,将脸埋在他胸口躲避阳光。
“等啊,边走边等。”
*
北捷街上挂起了风沙,昏暗的街上时不时有人步履匆匆的走来走去,却没人注意到角落里虚弱的小姑娘。
从被“苏小柒”强行赶出来后,茵茵人生地不熟的,只能在客栈后面安家,索性面相普通,到没人打她主意。
面前忽然出现一双金丝勾边的蓝色靴子,她不禁抬头望向那人。蓝袍公子笑意盈盈:“小姑娘,一个人在黔头街上很危险哦。”
那人赫然是蓝采和!
茵茵抱着膝盖,将头扭到另一边,不去看他。
蓝采和声音温柔又低沉,一双大手按在她头上,揉了揉,说道:“别怕,我带你回去。”
茵茵这才抬起了头,迟疑的望着他:“你……不是坏人吗?”
蓝采和一笑:“我会帮你哦。”
不远处,蓝采和本体盯着自己的分身与茵茵的背影,督向一边啃糖葫芦的娇小身影:“这样真的好吗?她会记恨你的吧。”';
钱来来满不在乎的点头:“嗯,这样就好。”
黎阳领暴毙于皇宫,留下遗旨,立八公主闾丘兰儿为领,众臣拥戴。犁阳领膝下子嗣不愿屈身拜女子为王,以闾丘郁樾为的王子群起反抗,遭手握王宫侍卫兵权的千户潘髯阻拦与城外。
皇宫内乱,大将军户靶宬在接到圣旨后,带领精兵从前线赶回黔头,故,苍鼎与北捷战争告一段落,惨败的苍鼎也有了喘息的时间。
半个月后。
【我等赶往雪域,半年内势必回来,届时领的位置走或留随你。对了,麻烦你管管北捷的治安,我可不想接手一个土匪村。】
“这么难看的字,还真是钱来来的风格。”兰子希躺在病床上苦笑着。她倒是走得潇洒,拟了份假圣旨昭告天下,将她死死的钉在领的位置上。
前有闾丘家的人个个恨不得她死,后有遍布全国的奴市无法拔除,真真是腹背受敌。好在经历了犁阳领的背叛,大臣们一致推崇她上位,倒也没落得个众叛亲离的下场。
兰子希抬眼望向角落那人:“婆婆怎么样了?”
“已经醒了,只是之前被三哥灌了太多迷药,身子还有些恢复不过来。”申屠遥抱着宝刀,乱束起后清爽了不少,只是面容上无法磨灭的伤疤与眉宇间的阴郁久久不散。
“申屠老爷……”兰子希张了张口,又将后话吞了回去,几经挣扎才用极小的声音说出口:“不,哥、哥哥,这阵子多谢你的周旋,不然我怕是没命站在这了……”
哥哥?
这两个字犹如重磅炸弹,砸在申屠遥的心头。他们之间相差二十四岁,久未谋面的今天,看到兰子希与其说起妹妹,不如说像自己的女儿。哥哥……这孩子仍然愿意叫他一句哥哥。
他的心在那一刻软成一片,如今无论叫他为她做什么,他都是愿意的。
申屠遥那张不在年轻的面容上却浮现出一个恍如十八少年的、充满勇气的笑容,用柔和的目光小心翼翼的望着她:“这件事本就因我而起,你……你是我妹妹呀。”
是啊,分别再多年,面前这个姑娘还是当年小小的、软软的婴孩。
两人似乎都松了口气,兰子希正想再了解一下十六年前的情况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小厮禀报:“领大人,户靶将军回来了,正在宫门前等待召见呢。”
兰子希与申屠遥迅的对视一眼,见他点了点头,兰子希这才开口答应:“快让他进来。”
说实话,她不是很能应对这种场面。对她而言,带上婆婆过着为一日三餐奔波的普通日子才是理想的生活。不,如果哥哥愿意的话,她们也许能三个人一起生活。
她胡思乱想的空挡,宫门被来者粗暴的推开,出“嘭”“的一声巨响,吓了她一跳。户靶宬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对门口的侍卫竖起中指:“把门给本将军守好,垃圾!”
对兰子希来说犹如巨人的男人如山般立在她面前,她呼吸都有些急促了起来。侍卫慌慌张张的关上了门。
户靶宬平日里放纵惯了,自然没觉得哪里失礼,反而“啪”的一掌撑在床边,凑过去凶神恶煞的说:“兰妃娘娘,你不向臣解释解释,你是怎么一眨眼变成领的吗?”
这男人是个强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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