闾丘亦惊喜道:“原来是姑姑的熟人!”等等,他为啥要惊喜,莫非真的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清了清嗓子,闾丘亦一本正经的说:“这个……来者是客,自当好生招待。”顿了顿,他还是忍不住:“不知公子今晚可有空?”
钱来来拍案:“没有,今晚没有,明晚也没有,这辈子都没有!”
众人默然:“……”姑娘你很内涵啊。
哼居然打她家小鲜肉的注意,以她多年宅腐双修的资历,难道会看不出楼冥的颜男女通吃吗?搅基她不反对,好歹给楼冥大大找个声娇体柔易推倒的美貌诱受来啊,p可拆不可逆,懂不懂味!
――我是故事在钱来来的胡思乱想以及楼冥越来越想打死钱来来的视线中结束的分割线――
面前这女人还在一个劲的瞎胡闹,兰子希蛋疼的捂着额头,只觉得太阳穴一阵不受控制:“钱来来,那件事你可要记住,我不想看到婆婆受任何伤。”
“这个嘛,主要看你的配合度咯。”钱来来微微一笑,拈起桌面上的面糕往楼冥嘴里塞。楼冥嫌弃的躲闪了下,最后懒得跟她较劲,终于是张开了嘴。
“你当真知道婆婆在哪?”兰子希眼中神色复杂。她不知道自己被隐瞒了什么、如今所作所为是对是错,只知道,自己得找到婆婆。
钱来来拍拍手上的糕点渣,缩回凳子上,信心满满的说:“当然,我手中有柳闻儿给的迷踪香,渗入人体后只有专门的迷踪蝶能寻到去处。上次与婆婆碰面时,她怕是早知自己会有所不测,请我为她涂上了迷踪香。”
她顿了顿:“不过呢,寻到时是生是死我就不能保证了。”
婆婆这是在逼兰子希采取行动吗?也是啊,犁阳领在这不属于他的王位上坐得太久了。苍鼎大乱正正是个契机,户靶宬率领精锐赶赴前线,皇宫内正值防备最为薄弱之时,如果要变天,现在再合适不过了呢。
九二四京屠城惨案的真相,终将渐渐浮于水面。
钱来来的话兰子希自然清楚,此时心中更是焦虑,面色沉郁:“你要做什么,说吧。我得用最快的时间寻回婆婆。”
“先。”她一顿,在兰子希的注视下缓缓开口:“收拾好你的心情,脸上暴露太多,身为搭档的我很没安全感啊。”
兰子希一愣,随即郁郁的低头:“嗯,我会注意的……”
楼冥默默咀嚼这嘴里干巴巴的糕点,眼角余光扫过分析起情况来就变得格外自信耀眼的钱来来。钱来来身上看不得倾颜的影子,如果有,大概也就只有这对自己的决定充满自信的时候了。
他正是讨厌她这点。仿佛跟他身处于两个世界,无法企及。
督见兰子希的反应,钱来来又开始嫌弃了。嗯,这姑娘被婆婆保护得太好,调教起来很有难度的。钱来来若有所思的敲着桌面,喃喃道:“然后呢,有个烂人不得不见一见呢。”
“你说什么?”她没听清。
“没什么。”钱来来耸肩懒懒的笑,狡诘的目光像只盯上猎物的野兽:“本小姐时间不多,之后就有劳八公主关照了。”
“那我们……”兰子希急切的想要更加仔细的询问,钱来来忽然伸手捂住她的嘴:“嘘,有人来了。”
有人?
兰子希侧耳仔细听,果然听见远远的有脚步声传来,屋内顿时安静下来。
奇怪,她都没注意的声音迟钝如钱来来居然听到了?仔细想想,钱来来的手指异于常人的冰凉,并不是普通的低温,而是仿佛死人般的触感――不可能的吧,毕竟这个人可是活生生的站在她面前啊!
她的指尖颤了颤,还未触及钱来来的身体,便被一只指节分明的手捏住手腕。楼冥抬眼看向门口:“来了。”
话音未落,敲门声随之响起:“扣扣。”闾丘郁樾略带沙哑的嗓音传来:“姑姑,休整好了吗?父王来人请你去皇宫一聚。”
几人立即各自松手,回归原位。兰子希理了理衣裳,开口应道“好,本宫马上就来。”
“走吧。”钱来来也跳下凳子,拍拍脸颊调整状态。一会装纯一会鬼畜,感觉自己都要人格分裂了。
衣摆一沉,楼冥闷声说:“我要去。”
这个是……钱来来脸上僵了一下,这难道莫非大概就是传说中的撒娇!?可怕!楼冥这是要把她萌出鼻血吗!?美少年卖萌什么的对她简直太受用了!!
为了自己的内心世界不受到某位老司机的影响,楼冥决定现在此刻立即跟她断了心理联系。
钱来来摆出张深情欧巴的脸,挑起楼冥的下巴:“宝贝,我怕你迷路,在这等我好吗?”
“……这个梗你要说几年?”楼冥内心是丑拒的。一迷路成千古恨,看来唯一的办法就是杀人灭口了。
“至少这辈子是忘不了了。”
嗯,杀人灭口。
“注意兰子希,她似乎起疑了。”楼冥轻声喃喃,他知道她听得见。钱来来督了眼兰子希,点点头:“嗯。”
她们还没熟到可以告知秘密的地步呢。谁也没法接受,待在自己身边的是个随时会狂的活死人吧。
目送两人出门,楼冥淡淡的抽出手帕擦拭着嘴边残渣,薄唇轻启:“出来吧。何必躲躲藏藏。”
隐匿在暗处的蓝色身影缓缓走出,男子身材高挑,一对凤眼阴鹜的盯着座上楼冥。楼冥眼光斜看向他:“采和上仙,几日不见,您也听起墙脚来了?”
他语气淡淡,不见半分讥讽,却生生让蓝采和吃了个亏。
“本座跟你不一样,介入尘事,你以为你的下场会好吗?”蓝采和口气中略有不悦,忍不住奉劝他:“不如早日收手,你攒的那些仙德,可不是给你这么用的。”
似乎认真思索了会,楼冥得出个结论:“上仙很闲?”
很闲?要不是你一再加推动史实展,谁tm想管这些破事!?
蓝采和的“玄灵子专用微笑”这时都挂不住了,干脆移步坐到他对面,一字一句的威胁:“你最好,离她远点!”
可惜楼冥是个油盐不进的角儿,不假思索的回答:“本尊拒绝。”
“你到底要怎样啊?这对你有什么好处?”蓝采和显得有些烦躁,语都不免急促了些:“插手人间之事、甚至扰乱了另一个世界的秩序,若是仙德被扣完,你会被打入轮回受尽极苦的。”
面对他的质问,楼冥显得很冷漠。
他不紧不慢的抿了口茶水,抬眼反问道:“什么是极苦?”
蓝采和愣了下。生老病死,情仇纠葛,哪样才算极苦?
楼冥搁下茶杯,嘴角甚至扬起了一抹极其惨痛的淡笑:“让本尊痛苦过的只有一个,本尊要她回来,继续站在高处悔恨她对本尊的所作所为。”
蓝采和浑身一寒,震惊的盯着他:“借她之手扰乱世间,你这是想让她跟你一样,入魔吗?”这便是……魔吗?
“这是,她欠本尊的。”楼冥字字掷地,带着一丝不可挽回的凄凉。
倾颜啊倾颜,从你背弃我的那一刻起,我的目光,我的心脏就只能追随着你。它是因为仇恨而重新跳动的,若我摒弃对你的执念,我又会变成什么样?
想起钱来来痴笑怒骂的种种,他知道,倾颜已经变了,这世上已经没有他熟悉的倾颜了。千年未能参与她的改变,如今的他,竟然总对她留有一丝怜惜。
他做错了?不,从一开始就是她的错。
他犹如玉石俱焚的做法,蓝采和实在无法理解,紧蹙眉头;“当初她误闯入你的雷劫,其中的缘由谁都不知道,你难道连她的解释都不听,就要为她判下死刑吗?况且为此她已经在往生轮中轮回了数世,世世不得好死,难道还不够?”
“……不够。”
他想要的,她还没有还给他。是的,如果有一天,她眼里只能看见他,如同他对她的执念一般,该是多美妙的时刻?
“你、”蓝采和一时语塞,直指着他的鼻子,随后拍案而起,愤愤的往门外大步走去:“不可理喻!”
楼冥端坐在原地,声音中仅存的一丝起伏没入胸腔,淡淡开口:“你想去哪?”
一瞬间,房间内腾起巨大的结界,将蓝采和阻隔在门前。楼冥低磁的嗓音响起:“本尊还没说上仙可以离开呢。”
“给本座让开。”蓝采和捏拳站在原地,身遭腾起的气息里夹杂这显而易见的愠怒。
楼冥恍若未闻。
蓝采和终于忍不住情绪了,扭头跨到他面前,捏着他的肩厉喝:“楼冥,本座敢说喜欢她,至少不像你,过了这么多年依旧是个不敢对她表白心意、暗中作祟的胆小鬼!”
他是个胆小鬼,是啊,他从来就没有杀死她的勇气,拖延着、拖延着,不断给自己找借口。
他拂开他的手,微微合上了双眸,声音越冷峻:“是又如何,至少她现在承受的痛苦,都是本尊一人给的。”
“你恨她吗?”蓝采和嗤笑着。他沉默了。蓝采和仿佛看见了个笑话,跌跌撞撞的后退几步:“呵,你爱她,喜欢了数万年,你就非要毁了她吗?”
喜……欢……她?
眸光狠狠一沉,不知怎么,他的心意似乎一瞬间混乱起来。这是什么感觉?痛苦?似乎没有这么痛苦,只是由心间晕开了一股子令人作呕的辛辣,呛得人渴求水源,却置身于茫茫沙漠中,前路无期。
他不想喜欢她。
犹如困兽般的喜欢,被摔碎后,连伤口都被摆在所有人面前。犹如一个笑料,丑陋,又无处可逃。
他说:“我恨她。”
他辩解着:“所以,才阻止你。”
逃避着:“我恨她。”
反复否认着:“没有,喜欢过。”
他怎么会喜欢她?将她推向这条路的不就是他吗?知道真相后她会露出怎样的表情呢?
兴许会如他恨她一般憎恨他吧。
“你恨吧,将她推近更深的阴谋也好,夺走她的一切也好,从此以后,她身边站的不再是你,而是我,蓝采和!”说完此话,蓝采和决绝的往门外走去,手上浮现出一串佛珠,黝黑亮的珠子颗颗有婴儿拳头大小,霎时间浮现出幽蓝色的光芒。
楼冥喃喃道:“你不能走。”
“本尊不会,让你,插手我们的事!”
这可是,我们之间的事啊。(。)
番 苍成()
【我叫苍成,有两个恨之入骨的人。】
【一个,有着我所没有的一切。】
“父皇父皇、太傅夸成儿功课是所有人中最好的呢……”年幼的苍成迈着急促的步伐,怀揣着一纸赞美和满心期待,跑进听雨阁。然而,在看到里头刺眼都一幕时,他停住了,喃喃道:“父皇……”
明黄色龙袍男子腿上趴着个秀气的男童,身侧焚香冉冉,一名不着粉黛的妇人挽袖研墨,宛如一家三口的温馨画面狠狠扎进苍成眼中。
“父皇,梵儿不想习字。”苍梵鼓着肉嘟嘟的脸,握笔的手胡乱晃来晃去,不安分的朝苍月撒娇。挽贵妃,也是他的生母,嗔怪的刮了下他的鼻子,打趣道:“这怎么成呢?傻孩子,有朝一日你得立足朝堂,不识字该被人笑话的。”
后宫佳丽三千,苍月帝独宠挽贵妃一人,爱屋及乌,连带着三皇子苍梵也备受宠爱。挽贵妃温婉贤德,出生豪门,加之皇上庇佑,甚至一度有即将取皇后代之的传闻。
被母后一说,苍梵扁起了嘴,埋头进苍月怀里:“不嘛,梵儿不要入朝当官。”
苍月宠溺的揉揉他的,问道:“那梵儿以后想做什么?”苍梵眼睛瞬间冒起了狼光,兴致高涨的说:“梵儿习武,日后征战沙场、保家卫国!”
“哈哈,好志向。”
“皇上,您会宠坏这孩子的。”
苍成静静的站在门外,手心里太傅表扬他的诗词皱成一团,最终也没能让父皇看到。
他知道,自己再多的努力都比不上苍梵的一句任性的撒娇。
【我拼命习武,一步步追上三弟,甚至赶他,一切都只为自己不输给他。可是,他依旧在战场鲜衣怒马。我知道听起来很荒唐,为了尽可能的羞辱他,称帝后,我不惜重文轻武、废除武科举制度。】
【我只是嫉妒,因为他是昏暗无光的童年里,唯一对我报以温暖的人。】
“听说二皇子的生母出生卑贱,趁皇上酒醉爬上龙塌,小小宫女还以为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可不是,恰巧怀了龙胎还不知足,竟然想谋害挽贵妃腹中胎儿,还好挽贵妃现及时,不然三皇子哪能活蹦乱跳的出生?真真是心肠歹毒。”
“你不知道,她后来怕了,吊死在寝宫里,听说还被三皇子撞见了,可怜这孩子。”
“可怜什么?我看他平时也不干不净的,前些天还推了小公主,小小年纪就如此狠心,想必是跟着他母妃耳濡目染。”
“嘘,三皇子在呢。”
“小孩子不懂什么,随他去吧。”
不是的,小孩子懂很多呢。面前人影绰约,苍成只觉身子一阵凉。
他只是不明白,为什么父皇酒后乱性,流言的箭头都指着一对手无缚鸡之力的母子。
他只是不明白,为什么没有人看到母妃这么多年受的屈辱,稍有偏差却要遭受千夫指。
他只是不明白,为什么生性纯良的母妃要几近绝望的对一个未足月的胎儿下手。
他只是不明白,为什么一个孩子在承受了丧母之痛后,还要被挂在青天白日下,接受种种异样的目光。
就因为是孩子,很容易受伤,却没有泄的勇气。
一个温软的物什碰了碰他的手,他低头,软趴趴的苍梵满脸委屈的眨巴着眼睛:“二哥,梵儿饿了。”
“我们去找母妃做好吃的。”苍成笑了笑,拉起他的手。
即便他的母妃差点害她流产,挽贵妃仍旧怜惜他年幼丧母,早年便将他接到身边扶养。即便他的母妃差点要了他的命,苍梵仍旧是这皇宫中最亲近他的人。
两个受伤最深的人,也是这皇宫中唯一不在意“二皇子的生母曾想害挽贵妃腹中胎儿”传言的两个人。
多年之后,自卑怯弱的北捷太子殿下只有在早早封王的三王苍梵面前,才有勇气豪言壮语:“本宫想成为人上人,做一代明君。”
那男子豪爽一笑:“二哥为王,本王为将,共同守护北捷万里河山!”
【要是故事就此结束该多好。我收起了幼稚的嫉妒,与他君臣和鸣。只是人的**从来不会有个尽头。废除武科举的恶果最终报复在了我自己身上,丞相的权力越来越大,我渐渐无力跟他对抗。不甘、厌倦,阴暗的情绪堆积起来,我越来越绝望。】
【而他依旧像往常一般,实现着他满腔的报复,自小与他攀比着长大,我害怕起来,害怕我们之间的差距越来越大。我渐渐忘了初衷,那个要成为明君的初衷。我想将他也拖下地狱。】
【自我毁灭式的报复,我像只暗沟里的臭虫,每天诅咒着他。可我不开心。一点都不开心。】
【我只是折磨着自己。】
【另一个,是当时被人们称为天之骄女的女人。第一次遇见她,是在我成为太子后,前去凤翾为凤惜女王贺寿时。】
苍成出关时年方十五。与苍梵少年云游不同,他在父王、挽母妃面前扮演着一个乖巧沉稳的孩子,渐渐的,大家忘记了他的母妃曾经是个';凶手。
他甚至松了口气,同时也对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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