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把她当低龄弱智儿童的智障!忽然觉得从没把她当孩子看的莫修百里清格外亲切可爱。
户靶宬语气中慢慢的质疑:“你?”随即微笑着说:“小娃娃,恶作剧可得有点限度,把你幕后的主谋请出来吧。”他说得心里忐忑,这小姑娘眼神和语气都不像开玩笑的样子。
被她看了许久,他最终败下阵来:“你的意思是,你知道八公主身在何处?”
“嗯哼。”钱来来收回视线,点了点头。她调整了下被窝里的暖壶。在这坐等了三个小时,幸好她装备齐全。
户靶宬长舒口气,尽量心平气和的说:“我凭什么信你,近年来为了荣华富贵假冒公主的人数不胜数,你一个小毛孩能知道什么?”
一个小女娃说起来一点说服力都没有,他宁愿相信这是苍成的玩笑,姑且听听她的想法好了。
凭什么?“就凭犁阳领不会放过一丝线索。”钱来来显得漫不经心,正是这游刃有余的态度让户靶宬不得不重视,他有些后怕的问:“……你究竟是什么人?”
她自被窝里捣鼓两下,扯出张纸擤擤鼻子,顶着通红的鼻头看向他,嗡声嗡气的说:“这不重要,重要的是百里涯跟犁阳领都盯着苍成这块肥肉,犁阳领要想成事,少不了百里涯的帮助。”
“百里涯?你是相爷派来的?”户靶宬想起那日宴席上百里涯的态度,似乎也的确有意向他示好。正当他这么想,钱来来却一口否认:“不,老实说,苍成还是百里涯,我不想跟他们中的任何一个扯上关系。”
户靶宬被她人小鬼大的模样逗笑了,忍不住继续跟她聊下去:“呵呵,来历不明的有趣小姑娘。你倒说说,八公主如何?”
被人小瞧了啊。钱来来嘴角噙起一抹冷笑:“记得没错的话,八公主出生时,喂养她的奶妈有两个,其中之一即是将坂徳领一手带大的霍思夫人。”
户靶宬一愣。
钱来来自顾自的说下去:“这霍思夫人呢,可就大有来头了。在宫内备受尊敬,在外却鲜为人知。因为坂徳领年幼丧母,幼时不得宠爱,即位时对霍思夫人格外尊敬保护,视其为亲人,故此为了她免受人言伤害,特地对她的身份进行了保密。”
“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户靶宬震惊得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语气急促起来。这按理来说是宫廷机密,他也是当年偶然从尚且年轻的犁阳领口中听说的。
“因为霍思夫人将一切都告诉我了……唔!”
户靶掐住她的脖子,将钱来来整个从被窝里拎了出来,又惊又怒的吼:“她在哪?她把公主藏到哪去了!”
“你……可得小心着下手,我的脖子断了……唔、你可就再也找不到她了!”钱来来断断续续的威胁着他,眼中笑意不减。要是她这么轻易就完蛋,还真是对不起莫修他们多日来的苦苦追杀!
“你!”果然,户靶宬一下冷静下来,撒开手:“你最好给我老实点说出,不然本将军让你有来无回!”
“咳、咳咳!”钱来来剧烈咳嗽起来,两眼泪花盈盈,忍不住抱怨:“动不动就拿我小命威胁我,一点创新意识都没有……”
最后还不是不敢弄死她?
户靶宬没听清:“你说什么?”
“不,户靶大人,我一个小姑娘都这么有诚意的只身来了,你还怕我戏弄你不成?”钱来来摸着脖子从地上爬起来,单薄的身上像风一吹就能飞走似的。
户靶宬有些后悔方才下手这么重了。死要面子的冷哼:“量你也没这胆子!”
钱来来仰头看他:“那不妨坐下,听我细细道来。”户靶宬讪讪坐回位置。
只见钱来来一边捡起掉落一地的暖壶捂着手,一边有条不紊的阐述:“十六年来冒充八公主的人数不胜数,坂徳领是怎么认出她们是假冒的呢?因为她们少了两样东西。”
户靶宬盯着她把自己裹回被子的举动,心中埋怨自己的冲动。
反应过来时他已经掐住她的脖子了。
钱来来可没兴趣研究他的看法,老僧坐定般一动不动,自顾自的说:“一样,是八公主腰间一大一小两块粉色胎记,顺带一提,长大后的公主胎记已经变成淡褐色了。”
啊这个傻大个真烦,她好不容易捂热的被窝分分钟变得透心凉,知不知道冬天的夜晚很要人命!督了眼他依旧单薄的衣裳,钱来来翻了个白眼。哦忘了他皮厚。
听她说起细节,户靶宬又开始控制不住体内的洪荒之力:“你见到八公主了!?公主现在在哪?快说!”
一拍桌,桌翻了。
钱来来盯了地上的糕点数秒,抬头麻溜的说:“宫廷玫瑰糕,市价一两一块。你打翻一碟,外加桌子、碟子的损失费一共一百两,请于明天下午之前交与知良宫钱来来,谢谢合作。”
“……”论苍鼎人为什么这么抠。
宰了一笔钱来来心情瞬间晴朗了,思维跳跃到上个话题:“第二嘛,北捷皇族皆会在身上某处纹上独特的纹身。”
被宰的户靶宬心情十分沉重,自暴自弃的接着钱来来的话延伸开来:“没错,这是为了彰显领与王子们的身份。纹身一般被涂抹了药水隐藏起来,只有国师能让它再次浮现。纹的什么纹在哪里只有三个人知道――领、孩子的母亲和替其纹身国师。”
“但是前面也说了,坂徳领视霍思夫人为母,因此小公主纹身时,她也在场。”钱来来笑眯眯的反问:“所以,她纹得是什么呢?”
户靶宬眼睛一眯:“要是你说对了,我就相信你知道夫人和公主的下落。”
这件事情她都知道的话……她必定与公主关系不一般!
钱来来毫无压力的歪头,蹲在椅子上摇来晃去,眯着眼睛看天:“在八公主的背上,纹着一只青色的苍狼,这是坂徳领对她寄予高贵、强大、美丽和智慧的象征。”
“……”没错,绝对没错,就是八公主了!户靶宬心情十分复杂:“霍思夫人为什么要告诉你?”
为什么?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婆婆会特意潜入皇宫告诉她这些,谁知道呢?
她偏头想了想,张口就来:“大概是因为本人肤白貌美聪明机智善解人意上得厅堂打得蟑螂斗得小三爬得围墙的高贵气质打动了她。”随后还表示无奈的摊开手:“这也是没办法的,谁叫本小姐这么完美霍思夫人眼光这么好。”
“不要脸,苍鼎人真是臭不要脸!”户靶宬忍住不嘟囔,钱某人赞同的点头:“没错,苍鼎人真是臭不要脸!”
反正她又不是苍鼎人。谜之微笑脸。(。)
好戏就要上演了()
红纱帐缠绵的梳妆台前,一方葵形铜镜衬映出人儿娇美的倒影。金缕玉衣,红唇皓齿,纤腰犹如紧束的绢带,十指好似鲜嫩的葱尖。
“苏苏啊,待会跟着哀家走就是了,不用害怕。”一柄木梳随着太后略显苍老的手顺着她如瀑的丝翻飞。柳闻儿闻言抬头,眼神如小鹿般无辜忽闪,可怜兮兮的看着她:“母后……万一、万一苏苏给您丢脸了怎么办?”
太后心都化了,刮刮她的鼻头:“傻孩子,哀家的苏苏这么美,怎么会给哀家丢脸呢?哀家喜欢还来不及。”
“母后~”柳闻儿害羞的扑进太后怀里撒娇。她很聪明,太后想要的是怎样的“女儿”她就装成怎样的人,一如五年前欺骗苍梵。
但她又那么不聪明,总是先把自己丢进别人的宠爱里无法自拔,即便她知道他们喜欢的不过是带上面具虚伪生活的她。她不知道自己能否对面前对她张开双臂的女人下手,一如她至今不敢面对苍梵。
这就是骗子的下场。她自嘲的笑笑。自己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太后宠溺的拍拍她的背,笑道:“好了,待会得把妆擦花了,就知道撒娇。来,跟哀家来。”
“因为母后最疼苏苏了嘛~”柳闻儿亦步亦趋的跟着太后,不消一会就出了偏殿。
帝宴之上多是美食佳肴,服侍的宫女不时穿梭添酒,井然有序。多数臣子早已携带家眷入座,丝竹之声不绝于耳,席间觥筹交错,彼此之间热闹寒暄,其乐融融。
太后携她绕过相互敬酒的大臣,路过嫔妃坐席时,兰子希也只是与她略略点头,反倒是司蔻笑若,紧盯着她不放。
司蔻笑若自然认得凤翾大名鼎鼎“鬼手机关师”,早在她抵达苍鼎皇宫时,柳闻儿就跟她互通了消息。她的目光没有过多停留,随着太后往大殿之上的苍成走去。
“皇帝。”太后入座后朝苍成一笑,低低唤他。苍成报以微笑:“母后在里头折腾那么久,儿子还以为您只记得郡主,忘了儿子的寿辰呢。”
“净瞎说,哀家哪能忘了。”太后嗔怪的看他,随即拍拍站在一旁服侍的柳闻儿的手背:“苏苏今天开始就是自家人了,不必拘谨。”
“是。”柳闻儿眸子微垂。是啊,郡主。可惜她当不了她一辈子的女儿呢。
人来得差不多了,章恕清了清嗓子,高声道:“今日――”
原本嘈杂的大殿瞬间肃静,章恕这才嗡声嗡气的继续:“今日乃吾皇二十有五的大寿,设下宴席广邀文武百官相聚凤鸾。吾皇慈悲为怀,特此大赦天下,普天同庆!”
钱来来嘴角谜之微笑。过个生日还要搞事情,信不信她叫上小骗子把这皇宫当了换钱?
虽然满满都是套路,看在吃好喝好的份上各位吃瓜群众很给面子的起身,齐刷刷作揖:“皇上威武,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臣等愿吾皇龙体安康,福寿连绵。”
“众爱卿平身。”苍成抬了抬贵手。
“谢陛下。”
这下落到苍禽兽的三宫六院了。一片莺莺燕燕站起来,看得人眼花缭乱,乍一看各有特色,看久了有感觉没什么不同。
几人齐齐一拜:“臣妾祝陛下万寿无疆,圣体康泰。”嗯当然,身高硬伤的钱来来小朋友拜跟不拜都没人现,于是她偷了懒。
苍成支着下巴,百无聊赖的抿了口酒:“起身罢。”
“谢陛下。”
待几人坐定,柳闻儿扶起太后。年近半百的太后凤仪不减,感慨道:“今日是个大喜日子,皇上十九岁继位,当初还是个弱冠少年,转眼已经过了六年,六年啊……”
“母后怎么还悲秋伤春上了,您不是还有事要说?”苍成见她说着说着扯远了,忙把她拉回来。太后这才反应过来:“对对,你瞧我……”说着将身边柳闻儿轻轻推上前:“苏苏,站前面。”
她一站上来就接受了文武百官审视的目光,不时有议论声传来:
“这是谁?”
“没见过……”
有个平日跟镇国大将军走得比较近的大臣认出了她:“怎么感觉有些面熟……这不是当初镇国大将军与三王抢着吹捧的苍鼎第一舞姬、怡红院当家柳闻儿吗?!”
“什么?”下面顿时一片嘘声。
柳闻儿淡然的站在前头。她现在叫苏苏,没什么好担心的。
“各位大人安静――”圆滚滚的章恕打量着四周,议论声顿时平息了下去,一干人眼巴巴的看向他。他这才一甩拂尘,自袖中掏出圣旨,扯着嗓子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女东方苏苏,温婉贤德,端庄可人。太后娘娘年事已高,念其服侍太后娘娘有功,特册封为郡主,赐号东明,自此伴随娘娘左右,钦此。”
这话犹如平地一声惊雷,让向来注重礼节的大臣们炸开了锅。更是有人还没从“怡红院当家柳闻儿”的消息中走出来,又惊又怒的拍案:“这……这不是那女娼吗?怎能册封为郡主?”
这下连蕲踉公都看不下去了,自席上走出,深深一拜:“此女来历不明,望娘娘三思!”
三王一党见此立马起身,齐齐上言:“望皇上、娘娘三思!”
柳闻儿自然不会在意这些人说什么,只是她现在不只是“柳闻儿”,还是柔弱纤细的“苏苏”。当下犹如惊弓之鸟般惶恐回望,向太后求助道:“母后……”
“莫怕。”太后自然见不得她受委屈,拉着她的手起身:“现在起,苏苏就是哀家的干女儿,你们若敢质疑她就是质疑哀家,哀家定不轻饶他!”
太后一言,下头顿时鸦雀无声。臣民不敢反驳,嫔妃没有言权,而各国使者乐的看笑话。半晌,一个声音打破了僵局:“臣认为此事甚好。”
众人一看,原来是当朝宰相百里涯!
蕲踉公不乐意了呀,咬牙眯着眸子质疑道:“相爷,这种可疑人物怎能侍奉娘娘左右?万一……”
没等他说完,作为随行家眷的百里清先一步做出了解释,合情合理的劝解:“娘娘年事已高,皇上、王爷忙于朝政,身边确实还有个可人时刻照顾着。东明郡主温婉细心,确实是上上人选。”
丞相大人的公子都开了口,身旁几位明眼的大臣也跟着附和起来:“是啊,有郡主侍奉娘娘,皇上也更能专心朝政了。”
百里涯轻轻督了他一眼,眼神变幻莫测。他这个儿子野心有多大他是知道的,这才一直不待见他。
一山不容二虎,只怕日后他们也会落得个父子相残的下场。
苍成偏头看向依然一脸肃然的太后,一心想安抚她宽心,也没多想便说:“既然如此,就这么决定了。”
“臣等谨遵圣旨!”
事情已成定局,蕲踉公一干人再不情愿也只能低头:“臣等……遵命!”忠臣的苦衷在苍成帝面前总显得这么苍白。
太后这才松了口气,拉过柳闻儿,安慰道:“好了,苏苏你不用怕,有哀家帮你撑腰。”
钱来来嘴角一勾。很好,事情至少已经成了一半。她随手捞过兰子希盘子里的葡萄,嘟囔道:“到底哪个杀千刀的规定奴婢不能同席吃饭的?简直藐视人权。”
兰子希:“反正你还不是吃了?”
章恕见势一扬拂尘:“上歌舞――”
舞姬纷纷涌入,钟乐响起。
气氛又热闹起来,这时慕玉尘才端起酒杯起身,一袭白衣翩然若仙:“陛下双喜临门,实在可喜可贺。雪皇特命小王献上百鸢凤果,聊表对陛下的憬仰之情,还望笑纳。”说着身后持礼盒的随从将盖子打开,瞬间寒气四溢,冰块中一个鲜红的果子躺在中间。
“百鸢凤果!?天呐,据说这可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圣果!”
“看来传闻皇上与二王走得很近的传闻是真的……”
随从将礼盒献给苍成,章恕双手接过,冲其点头表示谢意。
看到“传说”中的物品,兰子希也不禁感叹:“雪域常年冰雪覆盖,独独有一座八鸢火山,而这百鸢凤果只有在火山喷后出现。若不在六个时辰内将它冰封保存,它便会死去,故此极难寻得。据说八鸢山上住着神鸟火凤,这才……”一扭头,钱某人完全没在听,如虎似狼的盯着对面慕玉尘,托腮做思春状。
兰氏冷漠脸:“喂,能把你的口水收一收吗?”
钱来来擦擦嘴角,眼睛粘在慕玉尘身上挪都挪不开:“长得真好看,谋反成功能把他送给我当小白脸养吗?”嗯既然喜欢,何必掩饰自己想把人推倒扒光吃干抹净的眼神?
虽然比起咱俩楼冥的逆天颜值和八块腹肌差了那么一丢丢,贵在脾气好啊,以后开个后宫神马的她就缺个贴心小棉袄呀~
远在魔域、感受到她心意的楼冥决定尽快处理完手上的事了,这女人真可怕,分分钟出轨半个地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