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大哥,”猴一看是结巴男,态度立刻软了下来,安抚几声。又督向主位上面色不佳的百里清,晃悠悠的抄着手:“我是说,百里大人心胸宽广不计较我们多有冒犯实在可歌可泣,有空小的一定去给您立个牌坊以资鼓励。”
看他要发作,猴立马补上一句:“哎呀,小的没读过书,也不知这词用的准不准,多有冒犯还望大人宽宏大量!”
“你……”百里清被他堵了一把,半天说不出话。
原本就憋屈不已得老二顿时咧开嘴“嘿嘿”傻笑两声,拍拍猴瘦小的肩膀,乐呵呵的说:“猴,不(干)得(得)无(漂)礼(亮)。”
百里清眉头一沉,心中已然把这几人列入了黑名单,不悦的冷哼一声:“清楚自己几斤几两就好,别搞错了自己的身份!”
这句话不仅惹怒了猴跟老二,一向好脾气的结巴男也沉不住气了,说道:“不知百、百里大人的身、身份是指什么?人都、都是爹妈生的,食五谷而、而活,你不过生了个富、富贵人家,这富贵也是较、之平民给的!”
“人分三六九等再正常不过,难道还要我来教你?”百里清孔雀一样昂起他高傲的头,令老二一阵愤慨。
他们刚要开口,苏缪便出声打断:“够了!别说了。白里公子,多有冒犯还望见谅。”
本来三人还满腔不服,望着她疲惫的捏着鼻梁,到嘴的话又咽了回去。猴深深叹了口气,突然觉得那流氓女人也挺好的,那么小一只还总想着出头,似乎也没受过气。
百里清自认大度的摆摆手,说道:“没事,在下不会跟此等‘刁民’一般见识的。苏姑娘,你也累了,先去厢房休息吧。”这刁民二字几乎是他咬牙切齿说出来的。
此番对话下来,苏缪也多少清楚了点他的性子,只是现在她别无选择。她揉了揉太阳穴:“也好,只是钱来来一事……”
“你放心,有在下在,断然不会让莫修得逞!”百里清断然允诺。苏缪微微垂眸:“那就拜托了。”
百里清督向一旁候命的兰子希,冷声吩咐:“兰子希,领苏姑娘去休息。”
“……是。”兰子希领路道:“这边请。”
老二顿时发出明显的嘘声,她也只默默承受,回眸看了眼百里清。
百里大人啊,你到底想做什么?
*
“这什么鬼地方?”钱来来拨撩着面前比她还高的杂草,小心翼翼的跟在楼冥身后。这么深的草,真的不会有蛇吗?
她就被他蒙了下眼睛,转眼就从昏暗的地牢跑到了原始森林。
楼冥明显没打算解释,自袖中拿出个小瓷瓶,反手递给她:“吃下去。”
“干嘛听你的,谁知道有没有下毒……”没开玩笑,她是真担心。在这世界人手给她下次毒她都不意外,狗屁设定!
楼冥脚步一顿,转身直直的盯着她,于是钱来来坚持了三秒就败下阵来,认命的拧开盖子,拿药当糖吃:“算了,看在你自带美图秀秀滤镜效果的绝世美颜,我就勉为其难的答应了。”
算了,为美色牺牲不可耻。
钱来来咀嚼了两下,又倒出两颗继续吃,随口问道:“这什么东西?味道还不错,下次我去买一打,饭后来两粒。”
“响尾蛇王、蜈蚣、土鳖、海马和鹿茸秘制而成的解毒丸。”
一听细则,钱某人瞬间被药呛到,痛苦的咳嗽:“我****!平时惜字如金,现在瞎说什么大实话?!”
“嗯。”楼冥绝不会说自己是故意的。
“这什么地……”钱来来话音未落,就见他翻身一跃直上树梢,衣带翩然,顿时瞪向他:“哎你去哪?”
楼冥淡然回眸:“回家。”
好想打死他啊。
钱来来压抑住体内的洪荒之力,愤然道:“你回去了我怎么办?!”要不是他顶着张帅脸,她早一拖鞋砸过去了。
楼冥盯了她许久,似乎根本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薄金色的阳光透过树叶变得零零碎碎,投在他惊为天人的脸颊上,像是情人的呢喃轻语,让人挪不开视线。
他忽然勾起嘴角,一笑倾城:“你不是挺厉害的?”
哎?
钱来来顿时从假象中惊醒,这男人,一张脸简直可以欺骗全世界!咬牙切齿的叉着腰,她理直气壮的说:“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什么叫装逼!”
“懂了。”楼冥沉思了两秒,最终得出结论:“所以关我什么事。”
“大神求带,说好的召唤兽呢?”钱来来开启死缠烂打模式,把些她一翻脸就不认了的陈年旧账全搬了出来:“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你这样半途而废影响很不好,会带坏全国青少年儿童的!”
谁跟你说好了,分明就是你自己下的定论,说得自己做过什么好事一样。
楼冥叹了口气,翩然落下,反手抱起她:“走吧。”说罢顺手戴上人皮面具。
“为什么又要带面具?话说你这品位也是够够的,看自己看腻了换换口味吗?”被他抱着还不安分,钱来来是吃准楼冥不会拿她怎样,一本正经的规劝:“明明可以靠脸吃饭的,你何必靠才华?”
“……”楼冥一张生无可恋脸。连带花痴这点都没变,说好的历练呢?
“讲真,你好好素着颜,我带你去街上骗吃骗喝,绝对所向披靡。”钱来来闲着也是闲着,伸手去戳他脸上的皮,不忘砸吧嘴。
楼冥终于忍无可忍,开口解释:“我不能以真容示人。”
好想把她就地摔死。
“为什么?是谁看到你的脸就要以身相许的设定吗?我愿意。”钱来来已然决定跟他私定终生。
这么倒贴,姑娘你的矜持呢?
楼冥内心是崩溃的。
钱来来星星眼都亮了起来,开心的描绘自己的未来宏图:“决定了,以后我的人生目标就是攻略美颜npc,抱上大腿从此过上幸福人生!”
望着那张略带婴儿肥的包子脸,楼冥忽然觉得又好气又好笑,目光淡淡的移向前方:“你的目标不是抱主角大腿?”
“根据长期看电视剧积累的经验,一般谁最帅谁最吊炸天谁就是主角,虽然你身份可疑,但目前为止都没有你去不了的地方,这点分析……”钱来来比手画脚的描述一番,又马上摇头,一脸无所谓的说:“管这么多干什么,反正你帅,你就是主角。”
“……好草率的设定。”
奴才属于朕一人()
“喵呜~”
阵阵低鸣传来,苏缪猛地自榻上坐起,满身冷汗的环顾四周。
这是……百里府,没错,这是百里府。
已经三日了,钱来来依旧查无音讯,多日提心吊胆令她梦魇缠身,整夜不得安寝。她突然明白了她失踪期间,钱来来是如何的焦虑才会不经思考的捅出这么多篓子。
“喵……”
短促的叫声让她不禁侧耳,这是猫吗?
翻身下床,冰冷的地面贴着脚心,仅有的一点倦意也被驱散开来。正打算推门一探究竟,却听见人声渐近,顿了顿,僵在门后。
“嘶……哪来的猫,半夜叫个不停。”猴披着罩衣,在院子中左右盼顾:“好冷,这都快入冬了吧。”
老二打着哈切自屋内走出,睡眼朦胧的望着他:“猴,大半夜的你在干啥?”猴四下看了看,却没见着猫的影子:“不知哪有只野猫跑了进来,叫唤了大半夜。你小声点,别把大哥吵醒了。”
“有没有猫那是他百里府的事,嘴上说的好听,姐大一点动静都没有。哎,要不咱明个溜出去打探打探?”老二摸出把厕纸,哀怨的说:“茅厕在哪边去了?”
猴嫌弃的退后两步,忍不住吐槽:“厕所都找不到,跑得出去吗你。百里清三番五次跑来献殷勤,一会不见他心里都清楚着。”
“哼,这么点小恩小惠就想贿赂俺,还早了一万年!”老二义愤填膺的握拳,手纸被他捏成了一团。沉默半晌,他讪讪的摇头:“我看苏姑娘都要把姐大给忘了……”
蹲在门后的苏缪微微睁大眼睛,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老二会有这种想法?
“别瞎说,现在这局势谁都无可奈何,苏姑娘也是不得已的。”猴嗔怪的白了他一眼,呸声道:“我相信她不是那种人。”
一听猴的维护,老二又较起劲来,不满的抄着手抱怨:“不得已?那不得已?百里清闲着没事就来陪她谈天说地,姐大的事却绝口没提过!”
百里清的确时常过来,但每每她问钱来来的事就闭嘴不谈,被藏在这深院跟外界断了联系,几人寄人篱下她又如何能开口向百里清提要求?
多日来的委屈涌上心头,苏缪也只默不作声的埋头臂弯。
他越说越离谱,猴一脚就踹了过去,臭着脸说:“叫你闭嘴就闭嘴,哪那么多话?”
“怎么了嘛,我又没说错……”老二嘟囔着揉揉小腿,猴朝左边努了努嘴,抄着手说:“上你的厕所,我回去睡觉了。”
“你别提,这百里府的床睡得俺骨头都酸了,还不如俺们庙里的草席。”
“你就是个乞丐命。”
“哼,俺不跟你计较,俺去茅厕!”
“别掉坑里了傻大个。”
脚步声渐远,苏缪抬起头,有些不知所措的望着前方。
他们是这么看她的吗?
钱来来没有一点消息,他们心有疑虑也正常。她这样安抚自己,却按耐不住鼻头的酸意。什么嘛,又不是她想这样的……
手背上一阵温糯的触感传来,她不禁低头一看——黑色的瘦弱猫咪仿佛融入了夜色,一个爪子轻轻搭在她手背上,幽蓝色的瞳孔一动不动的注视着她。
头一次看到如此亲人的猫咪,她心中欢喜又惊讶,细细辨认一番才惊觉熟悉:“嗯?你是……云中林那只!”
看她难过,夜离也跟着难过了起来,蹭了蹭她的手臂,随后又盯着她。
可恶的奴才,居然随便为了别人的事烦恼,明明以前都只会苦恼该给朕买怎样的猫粮比较好……果然在外面有别的瞄了!
苏缪只觉一阵暖心,揉了揉它毛茸茸的头,扯出个无可奈何的笑:“我没事……这也是没办法的,钱来来啊,你现在怎么样了?”
“苏姑娘……”
低低的唤声引来夜离的警惕,见它盯着墙头,苏缪也不禁拉开大门看过去。
墙头忽然冒出颗人头,吓得苏缪一把把门摔上,来着似乎是急了,嚷嚷道:“苏姑娘你在不在!”
这声音……谁啊?苏缪拉开条门缝,督见与她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脸,顿时反应过来,迎出去压低声音道:“柳小姐?你怎么在这?”
柳闻儿自墙头蹦下来,拍拍衣裳上的灰尘,这才解释:“三王伤势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我昨日便借故回了艽梁,去上次兰姑娘知会我的宅子里也没见着人,多番打听才寻到这。”
苏缪长叹口气,拉着她往房里走,愧疚的说:“实在抱歉,因为我们的缘故讲你扯入这些是非,先进去说吧。”
脚步一顿,柳闻儿微微愕然:“你不怪我?”
“嗯?为什么要怪你?”上次柳闻儿给她的书信被钱来来一把火烧了,她自然不清楚其中的变故。
柳闻儿目光闪烁,她环顾四周:“听兰子希说钱来来被抓了?”若不是这样,她根本下不了决心来见苏缪,若能保住苏缪,也算她帮了钱来来一回。
“没错,至今生死未卜。”苏缪有些黯然。
“钱来来不会就这么死的,她命大这呢。”柳闻儿安慰的拍拍苏缪的手,沉默许久,还是决定坦白:“其实我是凤翾国凤惜女皇御用左卫,十三殿下生前唯一的亲传弟子。”
所以才能拥有十三殿的扬名之作凤麟鞭。十三殿的死是有原因的,她决不能让十三殿枉死!
“凤惜女皇?”之前稍微听钱来来提起过,有种不明觉厉的感觉,不过关她毛事?
柳闻儿点点头,继续说:“你知道的吧,千日战争后四国已百年无战。盛极必衰,合久必分,如今百年合约已然到期,各国蠢蠢欲动……”
“所以,你是凤翾安插在苍鼎的探子?”苏缪猛地缩紧瞳孔,大约明白了她的用意。
“没错,苍鼎是块大肥肉,北捷、雪域和凤翾无一不虎视眈眈。三王是护国派,只要他消失,百里涯自然坐不住,即便现在两党之争也是迫在眉睫。”
苏缪缩回了手,警惕的盯着她:“你想说什么?”
突然觉得这女人无比危险,难道她跟钱来来做了什么碍着她们的大业,如此周折向她解释是为了让她死而瞑目?可怕!
柳闻儿盯了她许久,低头吐露真相:“我算计了钱来来,她本想寻求帮助,我却引她激怒念奴,借故伤了三王,这才害你们走投无路……”
苏缪浑身一震,想想钱来来将事情全都揽在自己身上一笑过之的模样,忍不住捏紧拳头,不敢置信的盯着她:“为什么要这么做?你知道钱来来得下多大决心才会相信你吗?”
柳闻儿恹恹的躲开她的视线:“不过是我长着张与你相似的脸,她才放松警惕……她根本就没真的信我……”
“她信了!”没等她说完,苏缪便捏住她的肩,红着眼眶吼:“柳闻儿你知道吗?若她真提防你,她就不会给你空子让你有这个机会伤害她!”
“……我不想跟你吵,我会再回来也只是不想欠你们的。”柳闻儿垂着头避开她的脸。被跟自己一样的面目指责的心情真是不可描述,像是在吐露自己的心声一般。
苏缪的手渐渐滑落,她有些无力的摇头:“你没欠我的,可你欠她的这辈子你都别想还清……”
“随你怎么想!我已经仁至义尽了……”柳闻儿一把擒住她的手,喃喃道:“走吧,我带你出城,以后别回来了。”
她当然知道……若她们能掌控自己的命运,还会如此难堪的挣扎吗?
苏缪奋力想要挣脱:“要走你走,我要在这里等着钱来来!”
柳闻儿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死死的拽住苏缪:“别把自己装得这么清高!到底是谁害她一次次涉险你在清楚不过,现在她遇难了,你在做什么?不也只是冷眼旁观?”
“我……”
“喂,臭女人,被戳中心事就开始胡乱咬人的样子还真难看。”苏缪的话还没出口,低哑的男音便幽幽传来,引来纠缠的两人侧目。
“百里清?!”
百里清一袭黑袍,猫一样慵懒的蹲在墙头:“苏缪想就在这,你听不懂吗?”
苏缪不禁微怔,这种熟悉的感觉……
百里清跳下墙头,黑发随意的绑在脑后,随着他轻盈的步伐一晃一晃的:“还是说需要我叫人请柳小姐出去?”
柳闻儿心下紧张,慌忙解释:“我……奴家只是来苏姑娘这拜访一二,并无恶意。”不知这百里清是从哪听起的,若被他捅破自己的身份……
“柳小姐上门我家下人竟一声通报都没有,真是稀罕了。”百里清径直走到苏缪身旁,一胳膊砸在她肩上,让她多少有点猝不及防。
天啊,这真是白天中规中矩的百里清吗?
当然不是。
夜离心里都炸毛了。他家奴才,哪是别人可以欺负的?实在看不下去了,就化了这主人家的模样,出来重振朝纲。
这个丧尸有点衰()
见百里清咄咄逼人,柳闻儿略带深意的督了苏缪一眼,无奈的屈身一拜:“既然百里公子不欢迎,奴家便先行告退了。”
百里清何时与苏缪如此亲近了?印象中百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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