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他才知道,罗菲素是奈城下一任准魔主。
罗菲素将树立在自家院子里,骄傲的说:“这树是我从长白山土地老头那抢来的,听说灵气可足了。来日带点人手,我去把那的树啊、动物啊都抢来?嗯……也许还得抢个土地老儿,让他给咱魔界松松土。”
炽鬼拍拍胸脯:“哪用得着土地,你抢来我帮你种!”罗菲素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说道:“好呀,你可别后悔。”
那时魔界和天界还未休战,二郎神封了魔界出口,带领天兵天将镇守四方。但总有些不要命的魔找着空子就溜出去肆虐人间。
七大魔主统率魔界,罗菲素更是后起之秀中的佼佼者,天资聪颖、灵根深种。
“炽鬼啊,圣战在即,要是我去了战场怎么办?”罗菲素躺在大树下,若有所思的抚摸着树干。炽鬼毫不在意的挥挥手:“说什么傻话,去战场是我们男人的事,你就乖乖呆在家里等着我凯旋而归吧!”
罗菲素撑起身子,狠狠的戳戳他的额角:“你还没有我厉害,讨厌鬼,就知道说空话!”
“住手住手!”炽鬼扭头捂住额头,哼哼唧唧的说:“以后我会变得很厉害的,等着吧,我会成为末世英雄给你看。”
罗菲素支着下巴,认真的说:“好呀,要是真有那么一天,我就跟你成亲好了~”
“成、成亲?”炽鬼脸红成一片,起身愣愣的盯着她。
“哈哈,骗你的,我才不嫁给笨蛋呢!”
“罗、罗菲素……我饶不了你!”
“别挠我痒痒!住、哈哈哈哈……快住手!”
如果一直这样该多好……可就像要验证罗菲素的话,灾难毫无预兆的降临。
鼎汕一战,七魔主与三魔主纷纷被俘虏,后不堪天兵羞辱,以爆体之术与上百天兵同归于尽,故,天界与魔界矛盾到达顶点。
七魔主一死,奈城一片灰暗。
她带着妹妹跪于灵堂前,满目凄凉。他只安静的跪在她身边,望着幽幽焚香,十里白绫。
“罗菲素,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
“罗菲素,伤心的话别自己憋着。”
“罗菲素,你可以依靠我。”
所有所有的话都溢于胸膛,他却没有一句能说出口。他不过是个混混,什么都不能给她,但是,他爱她。
“你走吧,别来找我了。”
他还未开口,罗菲素已然起身,迷茫的望着他。他张了张嘴:“罗菲素,我爱你。”
她久久的盯着他,像要哭了出来,但她最终也没让他看到眼泪,微笑着牵起罗纱:“但我已经不仅仅是罗菲素了。”
她转身离去,那抹鲜绿色像忽然被雾霾淹没,不见了踪影。
伟大的奈城魔主啊,你再也不会用难听的笑声告诉我,你叫“罗菲素”了吗?那是多让人难过的事情……
有什么东西模糊了眼睛。
再次找到她时,她正在接受魔主卫冕,褪去绿色布衣,黑色王袍加身的她那样美艳,睥睨着所有匍匐于她脚下的魔民。身旁祭司用冰冷的声音陈述:“吾主罗氏,即日成为奈城新主,带领臣民抗仙,以报神魔血海深仇……”
“不可以!”
声音一出,所有魔目光都聚集到狼狈不堪的入侵者身上,连同罗菲素。他用生平最大的力气嘶吼:“罗菲素,你不能上战场!”
罗菲素目光彷徨,喃喃道:“我必须得上。”
“你不能……”
“我必须的去!”她大声打断他,昔日被他修剪得精美细腻的指甲此刻犹如利刺般扎入她的皮肉,她痛苦的闭着眼睛:“我们不一样炽鬼……我得保护我的臣民,我得保护我的妹妹!”
“那你呢?谁来保护你?”炽鬼立于所有跪拜之人中间,盯着她:“罗菲素,我要去战场!”
“你不行,去了你会死的!”罗菲素咬唇,不敢对上他的视线。
“我要去!”
“别逼我了,炽鬼你别逼我了!”罗菲素崩溃的摇头,这些天发生了太多事情,她不能想象他再出事自己会变成什么样……
炽鬼喃喃道:“不管你在哪我都会跟去的,罗菲素,你别想把我留下!”
罗菲素咬唇:“来人!把他收入地牢!”
原谅我们彼此相爱却生不逢时。
不得不说的恩怨()
“姐姐走了。”未经世事的罗纱脸上看不到失去父母的悲伤,只是淡淡的看着地牢里颓废的男人。
菲素在战场鲜衣怒马,他却因为能力不足连魔域都走不出!
炽鬼头一次这么恼怒无能的自己。
“你想去吗?”见他不理会她,罗纱支起了下巴,手上的骷髅手链撞的叮当响。炽鬼蓦然抬起头:“放我出去,你能放我出去的吧……”
“出去了,然后呢,跑去战场送死?”罗纱不解地歪着头,她不懂,为什么有些人明知自己在做无用功还要如此坚持。
然后呢?这句话像解开了他血淋淋的伤口,炽鬼有些恼怒,扬高声调:“你也觉得我很弱吧?”罗纱眨眨眼睛:“不是吗?”
炽鬼没法反驳,她那些直截了当的话语就像利刃,让人恼怒又无力。他喃喃道:“是,但我得去。”
“为什么要去?”
“问我为什么……”炽鬼有些讶然,怔怔的说:“战争带走了你爹娘,难道你不怕再失去你姐姐吗?”
罗纱理所当然的回答:“为什么要害怕?祖先曾向魔祖起誓,七主罗家每一个魔只会为守护奈城而死,爹娘是这样,最终姐姐和我也是一样。”
那日风沙骤起,扬起罗纱鲜红色的裙摆,护城的观念早已深入她的骨髓。魔是这世上最忠于契约的生物,一旦刻下烙印,血脉世代相传。
炽鬼想起罗菲素痛苦又坚决的脸:“我必须去!”
他的眼眶无法控制的酸涩起来,沉默许久,忽然下定决心的抬起头,狠狠咬破自己的手腕,高声道:“以血为引,吾与魔祖缔结契约,愿为护魔域献出吾躯。如有背叛,愿以灵魂世代不能得以解脱作为代价,洗清吾之罪恶!”
霎那间暗芒四起,浓重的黑暗像没头苍蝇般在地牢四处乱窜。血誓是恶魔择主是订下的契约,是后果最为可怕的一种——如若起誓者对契约人有分毫不忠,祖辈灵魂都会受到诅咒。
而契约中,若契约人拒绝与其缔结主仆关系,起誓人极有可能就此被黑暗吞噬。也就是说,如果魔祖看不上他,他十有**就死在了这!
“你疯了吗?”罗纱微微蹙眉,姐姐临走前千叮万嘱护他周全,这下如何是好?
炽鬼释然的笑:“至少我想知道,她在过怎样的生活。”
这种感情是什么?罗纱有些不甘,是不是有一天,有人也会为她做到这种地步?
一咬牙,罗纱闯进大牢,狂风卷起她的头发,声音也被气流打得混乱不堪,她翻身落到炽鬼身后,一声不吭的扯开他的衣裳。
“你……”炽鬼还未出声,一股冰冷强势的法力自背后冲进体内,像要把人的身体撕碎。如主人般不近人情的声音传来:“魔祖不要废物,这内力有没有福消受,全看你造化。”
后来他才知道,为了帮他融合魔祖之力,罗纱几乎将大半内丹分给了他,这是后话。
炽鬼再醒来时,只觉得身子像被搅碎后再次粘合,酸痛得不像话,四周一片狼藉,罗纱早已昏死过去。
他挺了过来,而这一切都是这个嘴巴刀子般刻薄的姑娘给他的。他将她安置在床上,留下一纸书信,便匆匆出门。
他晕了多久?外面现在是什么情况?菲素可还安好?这一切让他无法安心。
出了魔域他便要提心吊胆,无处不在发生的战争、零散的天兵,让他无法迅速赶到圣战最大的战场——晖池平原(后因许多英灵无法安息,形成大量迷雾,天庭借其阴气镇压万妖,又名云中林。)。
一路战况令人心惊肉跳——
先是赤脚大仙携二郎神杨戬联手大败魔军,五魔主为护首领(大魔主)重伤,已被送回魔域疗养。此役致使魔军撤退数百公里。
而后天帝亲征,托塔李天王与其子哪吒交战镇守南都的二魔主,二魔主捣毁李靖的宝塔,功成身退,却遭了赤脚大仙的埋伏,七魔主罗菲素领命支援,两人联手大败赤脚大仙,令天庭折损一枚大将。
此后天庭重整旗鼓,杨戬携手四海龙王睡水淹晖池,不少魔兵受挫,幸好首领与四魔主及时赶到,与杨戬缠斗。其余三位魔主(折损了三魔主与五魔主)携手对抗四海龙王。
炽鬼心急火燎,恨不得立即赶到晖池,满脑子菲素有没有受伤正在经历什么?明明是个只想在奈城种下参天大树、会咧着嘴笑的单纯姑娘,却切身体会着战争的血腥。
然而就在他即将到达晖池是,一条消息猝不及防的落到他耳里——
五位魔主联手埋伏天帝,欲取其首级,却反遭众仙家埋伏,几人殊死一搏,重伤天帝,首领、二魔主、六魔主猝,四魔主、七魔主在魔兵掩护下突围,目前生死未卜……
生死未卜……
生死未卜……
炽鬼感觉世界一下子崩塌了,菲素,他的姑娘……
楼冥就是这时出现的,那时他还是个妖王,却带着分不可高攀的神圣。他淡淡的说:“你是炽鬼?”用的是疑问句,却是肯定句的口气。
“是……”他喝的酩酊大醉,无力追究面前这陌生男子的身份。
楼冥柔柔的注视着手中的檀木灯,像在说无关紧要的事一般提起:“罗菲素让我告诉你,别去找她。”
菲素?菲素?脑子里酒精像瞬间散去,惊出了一身冷汗,他怔怔的盯着他:“你是谁?”
“路人。”楼冥答道。
“你见过菲素?”炽鬼眼里死灰复燃般燃起期望,恳求般抬头望着他:“菲素在哪?她在哪你告诉……告诉我她没事!”
楼冥督着他,不带一丝感情的说:“死了。”
死了……
“不!你能见到她就一定知道她在哪!她一定没事,你这个骗子,你知道她在哪对不对!?告诉我啊!”炽鬼努力的摇着头,心口喘不过气般疼痛。
“恕难从命。”楼冥的目光不带一丝闪躲:“受她之托传个话罢了,她已经死了。”
他不愿接受这个事实,却明白面前这个人根本不屑于说谎,一腔悲伤无处可去,只得冲他怒吼:“她能跟你对话,遇到你时一定还活着,为什么不救她?”
“无力回天,没必要浪费力气。”楼冥淡然依旧,却让人格外憎恨。
炽鬼拍案而起,抽出宝剑:“妖向仙、人向仙,仙!仙有什么好?不知情仇爱恨,不懂快意恩仇,打着为民除害的旗帜挑起圣战,他们都瞎了吗?魔也分好坏,那些无辜遭殃的魔难道就该死吗?看看这人间,这就是神仙想看到的光景吗?!”
他喊得青筋暴起,面前之人竟也有些愣神,喃喃道:“无欲无求……便不知****了吗?”楼冥神情恍惚,不知在想些什么。
“说得好!”几声掌声自他响起,一名年轻男子自他身后走开。这是……仙?
炽鬼警惕的盯着他,楼冥却恭敬的朝他作楫:“人间混乱,望君保重身体。”
“妖王多礼了。”男子挥挥手,笑意盈盈的走来,望着炽鬼:“吾乃新帝桑榆,方才你的想法正是吾之所想。”
新帝……这人竟是天帝?!炽鬼怒火中烧,抽剑横劈过去:“你等伪君子还敢出现!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楼冥正要上前护驾,却被桑榆制止,他道:“如你所说,魔有好有坏,仙自然也有主战主和之分,人间变成如此模样实在不是吾想看到的,此次前来,吾正是要与魔界商讨休战一事。”
炽鬼一愣,恶狠狠的说:“谁知道你们说的几句真几句假?何况我也天庭血海深仇,无论如何也不会罢休!”
“如此你跟你憎恨的神仙有何区别?”桑榆微笑着看着他:“冤有头债有主,何苦为难自己跟整个天庭为敌?七大魔主全部阵亡,你有这心,还不如去重振魔界。吾死了自有人会当上新帝,但下一任主战还是主和,吾就说不准了。”
“他说得对。”清淡的女音响起,罗纱走了出来,面对桑榆下跪道:“我乃奈城七魔主,愿臣服于帝,望天帝信守诺言,还魔域一片安宁!”
炽鬼不敢置信的盯着她:“罗纱!你姐姐死在神仙手里,你当真甘愿做天庭的附属品?”
“不甘愿。但我得为奈城所有城民着想!”罗纱抬头望着他,眼睛里满是隐忍:“冤有头债有主,我定取仇人首级,以慰姐姐英灵!”
他以为她不会伤心。他错了,最伤心的莫过于她……
“那么,你呢。”桑榆点头笑道。
“……炽鬼……愿臣服于帝!”
我想做个NPC()
“呐,苏缪你的香囊。”一大早钱来来就在房里翻箱倒柜,见苏缪揉着眼睛起床,把香囊丢给她:“别弄丢了。”
“哪有弄丢,我还不是情急之下留点线索给你?”苏缪反驳道,将香囊扯过来揣兜里:“话说这玩意太沉了点吧,不就装了点花籽?”
钱来来嘟囔着嘴:“谁知道……”她的香囊连她一起被神秘男丢水里泡了几天,要不要拿出来晒晒?
拿起桌上的糕点,苏缪边吃边瞟向她:“钱来来?你在捣鼓什么?”
钱来来一本正经的将自己全部家当打包,严肃的站在苏缪面前,踮起脚拍拍她的肩:“年轻人我跟你讲,艽梁离骥都这么近很危险的,叮当男和臭老头在找我,狐狸男看上去也不怀好意,咱们还是趁三王没醒快跑路吧!”
眼看他们几个男人都要开宫斗剧了,她们这种小角色妥妥的是炮灰,她才不想淌这趟浑水。
“其实狐狸男看上去也不是那么坏吧……”苏缪踌躇着为百里清辩解。知道先前是他出手相助后,苏缪对狐狸男的印象一百八十度转变,怎么说呢……那时他平易幼稚的一面让她怎么都联想不到“坏人”一词。
甚至……有点怀疑钱来来口中不近人情的“狐狸男”是她的恶意揣度,钱来来很容易把别人的用意往坏处想不是吗?
没深想的钱来来只是蹙眉,拉着她的手劝道:“祖宗啊,他把你绑了你还替他说话,不知道你脑回路是什么构造。”这就是打一棒子拿颗甜枣就能哄好的人吗?不过要不是好哄,她惹这么多事早被打死了!
苏缪低头盯着鞋面,喃喃道:“他救过我,应该不会对我们怎样吧?”之前也许只是个误会呢?虽然理由牵强的让她都有些怀疑,但她想,世上哪有这么多坏人。
回想狐狸男过河拆桥的种种,钱来来自觉一言难尽,拍拍她的肩膀:“他心思重的很,就算不是坏人也一定不是好人,反正我是不喜欢他。”
“来这以后你就没喜欢过谁。”苏缪忍不住吐槽,钱来来悻悻然耸肩,无奈的说:“不怪我多疑,怪这世界从没对我友好过。”
“钱来来……”苏缪叼着切糕望向她,语气中带着丝恳求:“我不能走,我想我至少得帮他点什么才安心,现在局势那么紧张,我们能做点什么的吧……”
钱来来满脸不开心,赌气的嘟囔:“那万一他挂了,我们就回艽梁给他收尸怎样?”
苏缪一再纠结百里清的事,让她总有种“辛苦种的白菜被猪拱了”的感觉,真让人不爽!
“钱来来!”听到她插科打诨的话,苏缪怒了:“我跟你说正事!”
被她一吼,委屈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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