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情敌的状态渐渐恢复了。
另一边,木迁和宋时婧已经走到了陈欣家的楼下,而天空中有颗蓝色的星辰闪亮了下,似乎是在提醒木迁注意到她的存在感。
郑琳已经到了这边。
“真的、要上去吗?”小姨突然问。
木迁笑容有些促狭:“怎么了,都走到这了,何必怂。”
“谁怂了!”小姨反唇相讥,“怂的是你吧,小灵都对你用尽了十八般武艺,你还不为所动!”
木迁脸一黑:“今天还去不去了?不去我回家了。”
“去!”小姨翻了下白眼,劈手去夺木迁的手机;木迁揣着口袋向后退了一步,动作很流畅的转身,走向了楼梯,“我同学家在三楼,你要不怕黑就在那站着,楼道灯时亮时不亮的。”
“来了!”小姨连忙追了上去。
陈欣和她母亲是租住在这边的,一半是出于之前躲避陈欣父亲的骚扰,一半则是因为这边房租比较便宜。
现在的人类社会,贵的不一定没好货,但便宜的肯定没好货。
这栋楼已经很老了,可在寸土寸金的彩城,这里也是住满了人。三楼的走廊是阳台性的,到处挂着晒晾的衣服,内衣内裤随处可见。
隔音效果也差。
木迁不用去专心听,就能听见许多奇奇怪怪的声音……反正小姨脸有些红。
这个女人虽然理论上学富五车,但实战上绝对是弱鸡……
“就是这了,”木迁看了眼关着的防盗铁门,能感受到里面的两股生命力,听声音,她们似乎是在看电视吃晚饭。
陈欣的母亲下班比较晚,这个时间点吃晚饭那肯定是陈欣做的。
“进去吗?”木迁问小姨。
后者咬了下嘴唇,吸口气,手指直接摁向了那边的门铃。
滋滋
“来啦!谁呀?”
里面传来了陈欣的嗓音。
482 女孩在家大多是不带的?
“我。”
“我是谁?”
“你猜。”
这简单的对话隔着一道木门、一张防盗门,很简单的进行着。
陈欣愣了下,这个声音很熟……她没有取下安全锁,而是把防盗门打开缝隙,凑在那看了外面一眼。
屋里的光线照了出来,照在了木迁的脸上。
“木迁同学!”陈欣的惊喜全都包含在这声呼喊中了,想都不想就取下了安全锁,打开了木门的同时还扭头对着里面喊了声:“妈,是木迁同学过来了!”
木迁笑了笑:“没打扰你们吧?”
“没呢,”陈欣让开路,“快请进吧,这位是?”
“啊,这是我小姨,”木迁介绍了下,“她开车送我过来看看,我们刚好在这边路过。”
陈欣嗯了一声,低头看了眼自己,脸一红就先跑回了屋里面。
怎么了?木迁有些奇怪的歪了下头。
小姨却从旁边直接迈步走向了屋里面,在木迁耳旁说了句:“你同学刚才没穿内衣,这都看不出来,白教你了!”
木迁:……
刚才不说!
陈欣在家当然会轻松随意一些,之前只是穿着短袖、短裤,束缚当然都褪下了。
木迁也不提前说一声,陈欣怎么会料到木迁会摸到他们家来。
陈妈妈还穿着一身工装,在里面反而有些拘谨的迎接着,“家里有些寒酸,不要介意。”
“陈阿姨说哪里的话,”木迁笑着应了句,在长辈面前表现一直都是挺阳光的。“这位是我的小姨,这位就是我同学的母亲,陈阿姨。”
木迁着重咬了下‘陈’这个字眼。
小姨面色有些不好看,木然的点点头,直接就把胳膊抱了起来。
“这边坐,来这边坐。”陈阿姨招呼着他们两个朝着里面走,那简单的客厅中有一个两人的长沙发,陈阿姨走过去收起了一个箩筐和几件陈欣的衣物,似乎是在帮她做衣服。
这里的房子自然不能跟甄爸那边比,天花板有些低矮,装修的也只是白墙。
电视机还有一个大屁股、冰箱那边也时而发出些噪音。
虽然小家很简单,但十分整洁,几盆花草就把这里装点的十分雅致,能看出这对母女都是比较勤奋的。
家务能力方面,小姨瞬间就不想比了。
“坐吧,”木迁倒是很不客气,直接坐在了沙发上。小姨犹豫了下,还是坐在了木迁身边。
“吃水果,吃水果。”陈阿姨端着果盘走了过来,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好奇的看看小姨,场面就陷入了尴尬。
谁都不知道该说点是什么。
“这次过来没别的意思,只是想看看有没有什么事,”木迁先说话了,直接问:“陈欣她父亲今天没过来吗?”
“他……他过来了下午,送了些东西,”陈欣的母亲叹了口气,眼圈有些泛红,但嘴角露出些笑容,“多少年了,他都没想起有过这个家。”
木迁笑着说:“可能之前也是怕牵连你们吧。正所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他只要慢慢变好,肯定会补偿你和陈欣的。”
“这件事还没跟您道谢,”陈欣的母亲下意识用上了敬语,“陈欣跟我都是很感激你的,我们也没什么谢礼……”
“没事的阿姨,我跟陈欣是同班同学,而且在去色高上学之前就认识了。”
“哎、哎,”陈欣的母亲轻叹了几声,也不知道是在想什么,她扭头喊了声:“小欣,怎么还不出来。”
“来啦!”
陈欣从房间中跑了出来,还是原本的那些装束,洗到发白的衬衫却明显鼓了起来……
果然,挤挤都是有的。
她站到了母亲身边,母女两人长相十分接近,被小姨各种打量。
木迁在茶几下的脚丫偷偷的踹了下小姨,示意小姨开口说点什么。
小姨一张嘴,原本举起来的气势就像是泄气了一般所剩无几……
“家里,过得挺好的吧现在?”小姨问。
“挺好的,挺好的,”陈欣的母亲连忙回答着,“家里的情况其实还好,小欣懂事,上学的时候也在学校附近的面馆帮忙,让我省了不少心。”
木迁看了眼陈欣,后者莫名有些脸红,躲在母亲身后不敢说话。
深夜拜访……还是带着长辈突然过来的……
女孩本来就心事多,陈欣肯定是在多想了。
木迁摸了摸下巴,想如何打开话题;而小姨则低头坐在那,手指互相缠绕着。
木迁问:“陈欣父亲今晚还回来吗?”
“他应该不过来了吧……”陈欣小声说,“他早就离开这个家了,突然回来算什么……”
“怎么回事?”小姨顿时来了精神,在旁问了句。
“这种事我们也不好开口,”陈欣的母亲尴尬的笑着,“家丑不能外扬,而且其实,他也是被这个社会打击的太多次,所以才会失足掉入泥潭……多亏了木迁同学帮忙,不然我们一家三口说不定会被那些人怎么样。”
小姨瞪了眼木迁,这里面到底有什么事,之前怎么不告诉她?
木迁简单解释了句:“我小姨没听我说起……其实是这样,陈欣的父亲原本是个有文字梦想的大叔,不过后来梦想破灭、工作失败,人生有些灰暗,又沾染上了赌博。”
陈欣和陈妈妈脸色同时变得有些阴暗。
本来当着她们的面说这些就是有些不礼貌,可这些话从木迁口中说出来,对她们来说反而是一种缓解压力的方式。
小姨眉头紧皱了起来。
木迁:“赌博这种东西害人害己,她们母女也算是受尽了苦头。我之所以会管这些事,似乎因为陈欣的爸爸去了学校,当时拉扯着陈欣上一辆坐了几个混混的面包车……”
“什么!”小姨直接站了起来。
她当然明白木迁话里是什么意思,眼中满是不敢置信。
陈欣忙说:“不是的,爸爸其实只是想找到这里,拿些值钱的东西还债……”
“这个家也是没什么了,”陈欣的母亲慢慢的叹了口气。
小姨的目光环视,身体的力气像是被抽空,慢慢的坐回了沙发上。
滋滋滋!
电铃声突然响起,门外也传来了男人的嗓音:“小欣?是我。我给你们买了几件衣服,我放门口,你出来拿好吗?”
说曹操曹操就到,是陈伦强。
“这个混蛋!”小姨突然骂了句,站起来就朝着门口风风火火的冲了过去,木迁拦都来不及。
483 大概是注定的结果
看小姨那义愤填膺的模样,本以为开门之后看到那个男人的时候,她会直接一巴掌甩上去。
但木迁万万没想到的是,小姨拉开了门,就愣愣的看着外面,眼圈莫名有些泛红……
陈欣看了眼母亲,后者也正在看陈欣;她们两个此时都有些不知所措,不知该拿外面的那个男人怎么办。
更不知道站在门口的木迁小姨是怎么回事。
其实,此时最懵逼的,就是陈伦强。
强哥满怀愧疚的到了这边,想弥补下自己这些年的过错,打了一天的零工赚了点钱、给陈欣和她母亲买了两件不贵的衣服。
本来是没脸进去的,但心中还有些厚着脸皮的想站在这,期盼着有人给自己开个门。
虽然这种事对现在的他来说也是奢望,他伤害这对母女太深,也没有期盼着一天两天就能获得对方的原谅。
但原来躲着她们,大多是不想让追债的人伤害到她们,尤其是陈欣刚是少女花季……
“咳,”木迁清了下嗓子,把场中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
小姨低下头,长发在她耳旁垂落,刘海遮掩住了她的面容。
陈伦强看到木迁就有些激动,在门口喊了声:“恩人!恩人您也在啊!”说着对木迁略微躬身表示尊敬,更加紧张的站在那。
木迁心中转过了许多念头,在其中找到了个最为妥当的方案,问:“陈欣,让你爸进来吗?”
“我……”陈欣求助般的看向母亲。
母亲却只是温柔的笑了笑,伸手在陈欣的头上摸了摸,似乎全听她的。
也对,陈欣母亲算是比较保守的思想观念,大半辈子都已经这般过去了,陈伦强能回头是岸,对她已经是做梦一般的故事。
“进、进来吧。”陈欣目光看向了一旁的电视。
“哎,哎!”陈伦强声音有些颤抖的喊了两声,迈开大步就要冲进来。
木迁:“衣服。”
“对对,差点忘了,”陈伦强提着两个塑料袋,嘿嘿笑着走了进来。
陈伦强也没来过这里,昨天只是在陈欣口中得知了地址,此时显得十二分拘谨。
轰隆隆
“打雷了怎么?”陈欣的母亲转身走向了客厅旁的窗台,“我去关窗户。”却是故意避开了。
门口,木迁他小姨把门关了,轻轻的依靠在门后,看着这间不大的客厅中的几人。
陈伦强搓着手:“恩人,您这是过来……”
“看望同学,”木迁笑了笑,让出了沙发的座位,自己搬了张椅子坐在了靠门的地方。木迁不经意般介绍了句:“这是我小姨,开车送我过来的。”
“小姨好,小姨好。”陈伦强也是在故意逗趣。
陈欣却低声喊了句:“爸!”
陈伦强尴尬的笑了笑,知道自己太过奴颜婢膝,让女儿有些反感了。
可他能怎么办?面对的这个少年昨天晚上弄了那么大的戏法。
“之后有什么打算?”木迁看着陈伦强问了句,顺便喊声:“陈叔叔。”
“打算……找个活干吧,不管是干什么,怎么也能养活自己,也能给陈欣她妈减少点压力。”陈伦强叹声说着,“以后我专门弄个卡,告诉打工的老板把工资打在这卡上,卡给她们母女就行。”
陈欣抿着嘴,但并未多说什么。
陈欣的母亲已经关窗之后过来,低声说了句:“坐吧,别总站着。”
一日夫妻百日恩,她对陈伦强总归是有诸多善念的。
陈伦强挺直腰杆慢慢坐在了沙发边缘,气氛就陷入了莫名的紧张。
不知道谁的一声轻叹,陈欣眼圈一红低头啜泣,而陈伦强也慌忙问怎么了,想过去又不敢过去。
木迁笑着说:“她是开心的吧,你们一家三口多久没这么聚过了?”
“怪我,是我的错,”陈伦强低下头,“我之前荒唐了这么多年,把她们母女俩坑惨了。只是荒唐到了后面,我肠子都悔青了,但、但我脱不开了啊。”
陈伦强捂着眼希深深的吸了口气。
最近几年的惶恐不安、每日在被追债、被毒打中度过,别说赌博了,烟有时候都是几个月都不敢抽。
暗无天日的生活突然之间就有了新的希望,所以他想努力把握住,不让这份希望溜走。
“谢谢,真的谢谢你,恩人啊……”
“够了!”
门口方向突然传来了声略带凄厉的呼喊。
陈伦强声音瞬间顿住,而陈欣和陈欣的母亲都有些担心的看向门口。
小姨毫无征兆的爆发了一句,低着头站在那就没了后文。
木迁也叹了口气,并未多说什么。
头顶上又传来了滚滚雷声。
那其实不是雷声,是郑琳在解决一些飞扑过来的妖物。
为了不打扰到木迁这边的‘大事’,郑琳直接控制着一只只中低级的妖物不断飞向天空,在乌云中统一解决。
让妖来除妖,多少也是有些讽刺。
陈欣家中,小姨低着头走向了沙发的方向,路过木迁身边的时候木迁想伸手拉住她,但犹豫了下,还是任由她去了。
木迁觉得,小姨并不会多说什么,给这个刚要复合的三口之家增加新的裂痕。
事实证明也是如此,小姨站在木迁和陈伦强之间,拿出屁股兜里的钱包,在几张银行卡中选了一张。
“这里面有几千块钱,是我当初欠你的,密码是后六位,拿着。”
陈伦强顿时一脸懵逼。
木迁继续看事态的发展。
轰!
外面的雷声间隔越来越小了。
“这我不能要……恩人已经帮我太多了,我不能要……”
陈欣的母亲也赶紧说着:“我们家还是可以的,经济可以的,请您收起来吧。”
小姨慢慢抬起头,看着陈伦强,眼中星光点点。
“我说了,这是我欠你的,就是我欠你的。拿着,别让我骂街。”
“可这……”
“拿着吧,”木迁开口,陈伦强低头叹了口气,虽然接受了这次援助,但心中未免会有几个疙瘩。
男人可笑的自尊心吧。
“我先回去了,有什么困难,可以跟我联系……别了。”
“别、别了。”
有些奇怪的告别方式,小姨转身走向了屋门;木迁也起身告辞,三两步就走了出去。
陈伦强和陈欣母女都赶着出来送,不过她们刚出屋门,小姨和木迁已经没了影子……
“这、这是怎么回事,”陈伦强看着手中的卡片,有些茫然无措。
陈欣母女则以为这只是木迁长辈的些许同情。
他们都忘了那句‘我当初欠你的’,或许这里面有许多故事,但一个人已经遗忘,一个人也选择了远离而不追究。
回去的路上,开车的陈少勇用车载系统放了首大叔挺喜欢的歌。
小姨身体靠在车门上,木迁和甄爸各种眼神交流……
‘再见,青春,漫无目的的寻找。’
484 被误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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