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长老还穿着松散的衣袍,布靴都没来得及穿上,就赤着脚冲了过来。
大长老是最快赶到的,他赶到的时候,只看到一抹青纱倩影在面前一晃而过,伸手一抓,扯下了一片衣袖,人却消失不见了。
此时,其余的弟子和长老也陆续赶来
“大长老,这是出了何事?!”
来人看着满地的狼藉,以及堆积成山的灵兽尸体,一脸的沉痛。
大长老一脸严肃,脑子里突然闪过那抹转瞬即逝的身影
“是名女子!但是身上并没有魔族的气息,我只扯下了对方一片衣袖。”
“但是无碍,等明日一早,我去拜见师叔祖,让师叔祖根据上面的气息,来追踪此人便可!”
这一晚,整个凰宗的后山所有的飞禽走兽都被消灭了,没留下一只活口,包括那一只再过百年就可以化形的灵鹤。
这个消息,让昔九欢跟火炼彻底炸了。
两人对视一眼
昔九欢:“……”
火炼:“……”
她们貌似闯大祸了……
凰宗后山所有灵兽被人一夕之间全部绞杀,此事非同小可,甚至已经惊动到正在闭关的寻情长老了。
昔九欢紧张地掰着傀儡人的肩膀发问
“那衣服呢?!衣服你扔哪了?!”
听说寻情长老是可以根据那人用过的东西来追踪到人的气息的,要是让他们追查到这里,那她跟师兄就彻底地玩完了!
傀儡人无动于衷,回“扔了”
“扔哪了?!”
“不知,随手一扔。”
……
整整一早上,师兄妹两人都战战兢兢地不敢睡觉,昔九欢赶紧地将傀儡人带回来了几只灵兽给消灭干净,两人怀着忐忑的心情,将巨大的灵兽肉给分赃了。
火炼一边大口地撕咬着手上的灵兽腿,一边感叹道:
“这不愧是灵兽肉,受这凰宗灵气滋养,肉质不仅肥美,还有一股隐隐的灵气散发着阵阵的清香。”
“快点吃吧,别墨迹,明天出去打探点消息,看一下傀儡人把衣服扔哪了。”
昔九欢也是手上拿着一巨大的灵兽腿,嘴上一刻也没有停过,至于被扯过来帮忙分赃的小屁,则抱着一只比他个头还要大的灵兽在啃。。。
翌日一早,昔九欢偷偷摸摸地出了门,然后红光满面地回来了。
这傀儡人的随手一扔,扔得真是精准,竟然给扔到兰竺笙的房间去了……
现在大长老带着人过去质问兰竺笙,恐怕近段时间都不会有她们什么事了。
此时的昔九欢,很想仰天长笑一番,但是又得分外压抑,需要低调,只能装作事不关己的样子,装模作样地当做一个旁观者询问了一番,就转身离开了。
“师妹,我怎么总感觉心有点慌。”
火炼跟昔九欢走在长廊中,小声地说。
“慌什么,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我……!”
火炼有点不敢置信地瞪着昔九欢,一时间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果真是撇得一干二净了,肉进腹中,万事大空,火炼如此提醒自己,然后,也跟着理直气壮起来了。
第188章 凰宗篇章:祸水东引 十二()
“到底是何等贼人,竟如此栽赃陷害于我,其心当真可耻。”
兰竺笙以袖半遮娇颜,泫然欲泣,让人看了不免心生怜惜之情。
然而,大长老却不似常人懂得怜香惜玉,他拿着那半截衣袖,将在兰竺笙院子中发现的纱裙作对比。
发现确实是属于同一套的,事实就在眼前,容不得狡辩
“郡主,在你院子中发现和贼人一模一样的衣袖,这是不争的事实,昨晚子时,你在何处?可有证人为证?”
二长老到底没有大长老的火爆脾气,而是耐下性子,一点一点地问了出来。
此事关乎凰宗与云雀国之间的友好相处,事关重大,不可轻易下结论。
“我昨晚子时早已就寝,此事,院中当值的凰宗弟子都可以为我作证,我昨晚并没有出去过。”
说话之时,兰竺笙掩在袖中的手,用力握起,掩下眼睑,眼中划过狠辣,脑海中也快速划过可能会栽赃陷害她的人。
昔九欢!
定然是这个贱奴!怀恨在心,就故意将纱裙扔到她院中,以此来陷害她!
一想到她此时那副得意的嘴脸,兰竺笙的理智一点一点地被仇恨给吞噬了,于是,便想也不想,脱口而出
“是昔九欢!肯定是昔九欢!记恨我不小心打破了她的结界,所以以此来陷害我,各位长老你们一定要我做主!”
兰竺笙话语的缝隙之间,一滴清泪从明亮的眸子中滴落,朱红的唇轻轻颤抖,隐隐透露着苍白。
说到昔九欢,大长老剑眉不住地皱起
“无凭无据,你为何说是她?”
兰竺笙脸一沉,道:“找她前来对峙一番即可!”
……
圣规殿
昔九欢与兰竺笙相对而立,兰竺笙脸上还残留着泪珠,嘴唇紧抿着,脆弱之间透露着一丝倔强,让人不免觉得昔九欢此时抬头挺胸的样子太过于咄咄逼人。
“昔九欢,昨晚后山灵兽皆被绞杀之事,你可知晓?”
三大长老坐于尊位之上,由二长老先一步问出了口。
昔九欢盈盈一笑,拱手
“回二长老,今早确实听师兄们说过。”
话语之间也是落落大方,坦坦荡荡的,迎上座上三位长老的目光,也是丝毫不见闪烁和心虚的。
火炼在旁边默默地咽了一下干涩的喉咙,心想,这师妹不去戏园子里唱戏真是屈才了。
“你敢说,这纱裙不是你扔到我院子里的?!”
昔九欢看着她,突然一笑,回“不是”
兰竺笙怎么可能轻易相信这贱奴的话,除了她还能有谁!
上前几步,昔九欢打量了一下被扔到地上的纱裙,不疾不徐地开口
“这纱裙看上去质地甚好,丝质柔软,为上等,且款式轻纱舞袖,多为繁复,我昔九欢,可从没穿过这等服饰,麻烦!”
确实,大长老对于昔九欢的话是认同的,这昔九欢女子不像女子样,整天疯疯癫癫的,哪里会穿这种规矩的纱裙,怕是嫌麻烦得紧!
“大长老!你怎知她不会偷藏,再说了,这纱裙本就不是我云雀国的服饰,本郡主怎么会穿!”
兰竺笙看着大长老明显有偏向于昔九欢的意图,情急之下语气加重,也凸出自称来提醒了他们自己云雀国郡主的高贵身份。
第189章 凰宗篇章:宁疏之殇 一()
“其实,昔姑娘要进后山轻而易举,又何须冒着被发现的危险偷偷进去呢。”
大殿之外,宁疏由宁泣搀扶着,步履缓慢地走了进来,有些苍白地脸上带着一抹温和的笑意,如沐春风。
“哦,宁道友此话怎讲?”
大长老拧着眉,看向宁疏身边的宁泣,肃穆之色一闪而过。
看向昔九欢,宁疏回以一笑,温润如玉的声音虽小,却带着莫名的信服力,让这圣规殿中的人听得清楚明白
“据宁某所知,昔姑娘手持凤令,其身份无上尊荣,在凰宗圣地,皆可畅行无阻,大长老,不知是否如此?”
大长老:“……”
他竟然忘了这厮大事,昔九欢手上的凤令,自己可是亲眼见过的!
“就是,我师妹既能在凰宗畅行无阻,又何须偷偷摸摸呢,这事肯定不是我师妹干的!”
火炼拍拍胸脯,冲着他们保证,还颇有些神气地插着腰。
这本来就不是他师妹干的,全都是那傀儡人干的好事,按道理上说,本来就跟她们没关系!
火炼自己转换过来了之后,心里头那点星的心虚转瞬间就化为灰烬,跑没了。
“大长老,其实,这事还有一种可能,就是有可能是魔族混进来的奸细使用某种灵术或者宝物将自己的魔息掩盖掉,所以您才没有发现任何的魔息。”
宁疏一番话,犹如当头棒喝,瞬间点醒了苦恼不已的三位长老。
这么说来,也确实有可能,魔族也确实有这等本事,要真是如此,那还真是他们低估了魔族的势力。
虽百足之虫不足为惧,但到底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当年魔族何等风光,一朝泯灭,现在携恨归来,万万不可掉以轻心!
“我去禀明师叔祖!”
大长老袖袍一挥,就风风火火地走了出去,圣规殿中的人面面相觑,也都相继离开了。
昔九欢离开的时候,明显感受到了一股毫不掩饰的杀意,宛如一条毒蛇紧紧地盯着她,被人像猎物一样盯着,这感觉真是不怎么舒心……
和昔九欢相继走出来的宁疏,似乎是配合着她的脚步,不紧不慢地走着,到了偏院之中,也就顺其自然地跟着进来了。
给宁疏倒了一杯茶,昔九欢脸上堆满了笑意,谄媚得紧
“这次多谢宁公子为我辩解了!”
“昔姑娘勿需客气,一路相伴,我们也算是朋友了,叫我宁疏即可。”
爽朗地笑了笑,昔九欢也跟着道
“行!那你也不用客气,叫我……额……随便叫就行了!”
大手一挥,昔九欢也懒得纠结了。
“嗯,那……便唤你阿九,如何?”
宁疏一声阿九,带着莫名的亲切感,也给二人拉近了不少距离。
从认识到现在,昔九欢仿佛才恍惚过来,交宁疏这个朋友,于是二人彻夜对月长谈,大有一种知己相逢恨晚的顿悟之感。
看得火炼都有些嫉妒了,硬是要挤到他们中间,干聊一番。
凤阁
“殿下,昔姑娘此时正与宁疏对月畅饮。”
“嗯”
烛火摇曳,对着西窗袅袅生烟,凤留白就这样背着手站在西窗前,长发如影,似梦似幻,朦胧而又危险,让人望而生畏。
袖掌一挥,房间内烛火熄灭,一切瞬间泯灭在黑暗中,唯有凤留白身上的鲛白月色锦袍隐隐透着孤冷岁寒的月色。
第190章 凰宗篇章:宁疏之殇 二()
寻情长老出关,所有药门弟子,不分直系和外门,都要齐聚药门峰迎接,所以三更天刚过,昔九欢就起来了。
她到凰宗也有数日,可是都未曾见过寻情长老,现在他出关,应该是能见上一面罢?
石门打开,一抹白色的身影渐渐自迷雾中行来,如墨长发严谨地用一根白玉簪冠起,脸上的表情一如昔九欢初见时那般清冽凌然,严谨不苟。
身上的白色道服一尘不染,行走时,那佩戴在腰间的银色竹片随着步伐在轻轻地互相撞击着,声音清脆如银铃。
“恭迎师叔祖出关!”
门下的弟子在看到来人时,纷纷地低下头不敢逾矩。
昔九欢动作虽迟了一些,但还是跟着弯下腰,拱手于额前。
“散了吧”
寻情长老一路走过来,余下弟子纷纷向两边散开,一言一行都谨慎敬畏万分。
“跟我过来吧”
站在昔九欢旁边,寻情长老不着痕迹地转了一下视线,声音不疾不徐,看着昔九欢,就说了这一句,然后就继续向主峰走去。
被点名的昔九欢,很是顺从地跟了上去,一路过去,一路无言,一直到进了寻情长老所居住的主峰殿,才听到那一声微微的叹息
“你师父……还是不愿上凰宗?”
额……昔九欢倒是不知道,原来这寻情长老对她那位师傅如此上心。
“回寻情长老,家师临时有事,便先行离开了。”
“也罢,随他吧。”
寻情长老背对着昔九欢,让人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不过从语气中却多少能听出一些无奈来,袖袍一挥,手中就凭空多了一本雕着龙纹的黑色手札。
拿着手札,寻情长老转过身体,步履缓慢向昔九欢踱步而来,同时,也开口说道
“我知你师父为何让你入药门,这本心法,有助于你的修炼,有安稳器灵神魂的奇效,你且拿去研习一下吧,至于你这具残破的身体,等过了试炼大会最后一关,真正成了我药门弟子时,我自会帮你。”
说完,将手札放在昔九欢的手上,就挥了挥手,让她退下了。
退出来的昔九欢,刚刚好遇上了前来的宁疏,对此不免得有些疑惑,寻情长老一出关,宁疏就赶着过来,莫非是真有什么急事。
宁疏一踏进主峰殿,身上素青的布衣就随着他的步伐而幻化成了紫色蟒袍加身,一头妖异紫发的异瞳男子。
“您不该出现在灵仙大陆。”
寻情长老头也没有回,就忽然有些冷硬地说了一句。
“她有一魄散在这,本座来取回。”
……
看到宁疏从药门峰中回来,宁泣步履匆匆地迎上去,想要搀扶他,可是却被宁疏不着痕迹地挥开了。
“少爷,你没事吧?”
看着宁疏毫无血色的脸,宁泣心里一直悬着的石头更加沉重了,想要上去安慰一下,可是却又不知该如何安慰,毕竟,这么多年,他都是这样看着主子过来的。
那些苦,他都看在眼里,所以,更不能劝,劝他放下。
自从去药门峰见了寻情长老之后,宁疏已经三天,待在房间中没有出来了,昔九欢强行推开门进去,看到的是这样的宁疏。
苍白的脸上毫无血色,眼中却布满了红血丝,就这样端正地坐在一处,安安静静,不知道维持了多久。
看到有光进来,宁疏有些恍惚地看过去,对着那抹闯入视线的身影,情不自禁地小声低喃
“回诀……”
第191章 凰宗篇章:宁疏之殇 三()
有些不忍看他如此颓废,昔九欢走过去,单手撑在膝盖上蹲下来,一手放在他的肩膀上,有些生硬地安慰
“我知你心里有许多秘密不愿说,每个人都会有,我也有许多秘密,只是,若是这些秘密让你觉得痛苦了,那就不防跟我说一下,说出来,或许会好很多。”
宁疏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端看着她,昔九欢也不急,在他旁边随意盘腿坐下,似乎在等着他开口。
宁疏动了动干涩的唇,似乎想说些什么却又在压抑着什么。
凉久,宁疏看着昔九欢的眼睛,似乎在透过那双眼,在贪恋地寻着什么。
“你很像她。”
就这么注视着昔九欢,宁疏毫无防备地说了出来,就像决堤的口,一但开了口,说出来,好像就并没有那么难。
“成亲那晚,我欠她一杯交杯酒。”
“也是在那晚,我亲眼看着漫天的火光将她吞噬了,一点一点,连魂魄都散了。”
“一千年过去了,我却连她的七魄都没有找回。”
宁疏说着,手情不自禁地抚上昔九欢的眉、眼、脸颊,颤抖的手在碰上那熟悉的眉眼时,沁出了阵阵冷汗
“你与她很像,真的很像,这眉眼,像极了她,特别是这样静静地抿着唇,不言不语的时候。”
“可你心里却清楚得紧,我不是她。”
昔九欢也没有拂开抚上自己脸颊的手,而是冷静地开口,说着对宁疏而言,残忍至极的一句话。
“呵呵,是啊,你不是她”
宁疏苦笑着收回手,往日里那副温润如玉的模样如今却颓然不堪。
细细斟酌着刚才宁疏的话,昔九欢从中,也听出了许多矛盾。
“所以,那日在客栈,你只是因为我长得像你心仪的女子,所以才会结交于我?”
其实,是或不是,昔九欢倒是无所谓,不过,一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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