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君雯离开后,她便对着上方的人盈盈一拜,退了出去。
而此时养心殿外的雪地里正是堆成山的宫规,一个时辰绝对是读不完的。
安笙心底琢磨了几番方才公孙淑媛的话。
为了不那么难受,所以她默不作声的将雪地里的宫规搬到了养心殿门口,如此还能蹭蹭里面的暖气。
随后趁他专注的看着奏折,又悄悄地溜进去,将他的枕头用剪子剪开,塞了许些棉花在两个膝盖。
这才安心的跪在门前。
君修冥抬眼时,正见跪在门前的人手里拿着书册一脸为难,没有跪在雪地而是跪在屋檐下,倒是她钻牛角尖的作为。
看着她那双清溜的眼眸,水灵灵的何时都有一股子烟雾朦胧,怎么也看不到心底里去,只会被外头的一片柔软色泽所蒙骗。
第8章 皇上,生命诚可贵()
安笙将手里的书举过头顶干望着,半晌也没念出一个字,她也不是所有的字都不认识,而是断断续续念出来也丢人。
君修冥开口询问,语气淡淡,似随意问道:“看样子,贤妃是不想用午膳了。”
安笙一脸黑,心里打着鼓,而后长叹了口气:“皇上,自古女子无才便是德,所以臣妾为了有德,不识字。”
君修冥却像听了笑话,唇锋微微一挑,语意微含讥诮:“堂堂侯爷的千金,竟说出不识字的话,贤妃还真能让人贻笑大方啊!”
安笙耷拉着脑袋,撇了撇嘴,笑吧笑吧,最好能笑掉你的大牙!
此时,常德端着一碗药步入了殿内,恭敬的说道:“皇上,贤妃娘娘的药熬好了。”
君修冥手指在杯沿轻轻摩挲着,抿了口热茶:“端给她!”
听到这话,安笙心里一“咯噔”,看着那个唤常德的太监一脸和善的朝她走来。
她反复的摸索着药那个字眼,而后十分没骨气真诚的磕了两个响头:“皇…皇上…臣妾不识字,可…可以学,您您,别因为这个,就…就要毒死臣…臣妾啊!”
安笙只以为是他看不顺眼她,就要先下手为强。
君修冥凤目一弯,在他这张如玉的面容上,越发显得笑容诡谲:“原来贤妃贪生怕死?”
安笙看着那碗乌漆嘛黑的药,小眼神可怜巴巴:“皇上,生命诚可贵,臣妾不是怕死,只…只是,臣妾,臣妾……”
话到这里,她居然悲催的发现自己一无是处,挖空心思的补充道:“臣妾只是还没好好的服侍皇上。”
君修冥俊眉微扬,唇畔的笑容轻漾迷离:“不知贤妃打算怎样服侍朕?”
安笙抬眼看向朝自己走来的他,观察着他变化莫测的脸色:“端茶倒……”
说到这,她自己都觉得没说服力,他身边端茶倒水的人数不胜数,为了先保住小命,心一横,便豁了出去:“当然皇上若是愿意,臣妾也可以和其她妃嫔一样。”
君修冥的眼底浮过厌恶,原来她也没什么不一样,反问道:“一样,你要怎么一样?”
安笙故作羞涩,低了低头不去看他:“这个…这个臣妾怎么…怎么好意思说出口呢?”
忽然,君修冥修长的指掐住她尖小的下巴,冷漠的语气令人胆寒:“安若离,你今日给朕听好了,在这宫中你连给朕提鞋的资格都没有!”
话落,他一甩袖子离开,明黄色的锦缎在空中划出道冷光,安笙只觉刺眼。
君修冥的言下之意,无非就是她更没有资格爬他的床,当然她也求之不得离他远远的。
常德将药放在了她的身前,解释道:“贤妃娘娘昨晚因染了风寒,所以这药是皇上特意吩咐宫人熬的,没毒。”
安笙脸上闪过一抹古怪,如寒星般的眼眸里倒映着他离去的身影。
刚想要开口问常德时,他已跟随着君修冥的脚步离开。
安笙半信半疑的看了眼瓷碗里的药,端起碗便咕噜的喝了下去。
就连她自己也觉得这个举动很诡异,这个百般折磨她的人,可她为何又选择了去相信他?
肯定是她饿疯了连药都不放过。当然,这只是安笙为自己的不正常找的理由。
第9章 出了口恶气()
傍晚时,安笙被一个叫做长鸢的宫女领到一处只有三间房子的小院落里。
这个院落给安笙的第一印象,除了小,还是小。
她甚至怀疑,难道北盛都穷成这副鬼样子了?需要克扣皇上嫔妃的生活质量。
好歹曾今,安笙也是住过大房子的!
当她回想起恶魔金灿灿的宫殿时,眉目微蹙,总结出原因,他一定是在想方设法的折磨她。
长鸢似乎并不待见她,一路上态度都是恶狠狠:“以后你就住在这里了。”
安笙也没给她好脸色,走出院子环顾了一下皇宫的四周,明明是无比的宽敞,却偏偏她这里三个房间加上院落都绝对不足两百个平方。
屋内的半斤和八两听到院子里有动静,匆匆的走了出去,见是冒名顶替的安笙回来了,连忙迎了上去。
安笙闷闷地看着这二人,当初她分明是拉着她们一起跑的,只不过后来被人群冲散了:“你们怎么在这里?”
八两垂头丧气的说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当然是被抓进来的!”
而半斤则是瞟了一眼长鸢,拉着安笙到另一边抱怨着:“大小姐,你逃走的这些日子我和八两都要被她们欺负死了。”
安笙撇了眼盛气凌人从她身边走过的长鸢,朝半斤问道:“她们是谁?”
半斤见长鸢驻足小院门前,说话也没底气,只得低声道:“还不是宫里那些妃嫔贵人身边的宫女,大小姐难道就没发现,同样身为皇上的妃子,我们住的地方简直还没安侯府的马厩宽敞!”
安笙看了看这四面用泥巴建成的墙,觉得她说的十分有道理。
此时,一向用武力解决问题的八两为了解气,拿着扫帚故意走到长鸢的身前嚷嚷:“让让,既然主子回来了,身为奴婢的就要好好的打扫打扫这院子。”
长鸢忙的躲闪两步,却仍旧没有逃离脏污,不少带着泥土的雪花也就这样沾染在她身上。
安笙对她其实很眼熟,好像是皇后身边的宫女。
长鸢愤然的看向八两,辱骂了声:“果真是不长眼的东西。”
安笙知道她这话正在重复今天早上公孙淑媛的那句话,漫步至她身前,唇边一抹舒暖的笑:“滚!”
长鸢心里看的莫名一颤,却丝毫没有忌惮她的意思,狐假虎威的冷哼了声:“贤妃说话客气些才是,免得以后在这北盛皇宫里怎么缺胳膊少腿的都不知道。”
半斤横了眼这个成天只知拿她和八两撒气的长鸢,凶道:“我们家娘娘让你滚,你是耳聋,还是没听见?”
八两索性拿起扫帚就向她挥过去,长鸢咬牙切齿的看着嚣张的她们,今日她若不是一个人来的,她定会给她们好看。
半斤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身影,觉得大快人心:“总算是出了口恶气!”
安笙却在一旁无奈的摇头,你们是出了口恶气,她和皇后的梁子在长鸢回去后怕是也就此结下了!
不过她也顾不了那么多,以后的问题以后再说,眼下她还是该想想,怎样让这个院子看起来舒畅些?也不至于小的让人喘气都嫌挤。
第10章 大小姐,你太丑了()
长鸢回到皇后的坤宁宫后,没少在公孙淑媛耳边添油加醋的说安笙坏话。
因此也就有了现在的这一幕。
主仆三人正盯着桌子上的三个馒头唉声叹气,安笙打死也没想到宫中的日子是这么的难过。
算了,这个世上本就是跟红踩白,恐怕这宫里人人都把她当笑话看,哪里还会给她应有的尊敬。
安笙将碗里的三个馒头,一个给了半斤,一个分给了八两,然后另一个塞到了自己的嘴里,如同嚼蜡的吃着。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半斤和八两相视了眼,见她仍是那副胸无大志,无半点要争的意思。
于是二人琢磨着,将她们事先商量好的主意说了出来:“大小姐,你觉得半斤漂亮吗?”
半斤一手叉腰,一手捋发,摆出一个搔首弄姿的形态。
“呃……”安笙斜倚着床架,歪头打量着这个不足十四岁的小屁孩。
老实说,半斤长得堪称漂亮,骨骼清瘦,苗条清秀,五官都是细细小小的,很干净,如果用时间来雕琢一下,绝对是一美人胚子。
不过大概她已经猜到了这两个小丫头要做什么了。
半晌后,安笙才首肯道:“漂亮。”
半斤这才将姿势松懈下来,巴巴地凑过来,盯着她问:“大小姐,你认为自己漂亮吗?”
安笙没想到她问的这么直白,一时语塞:“这个,这个……”
在她难以回答的时候,八两已经端着面铜镜放在她面前,重新问了一遍:“大小姐,你觉得自己漂亮吗?”
安笙仔细地打量着镜子里的自己:也没有哪里长得不妥,眼睛是眼睛,鼻子是鼻子,虽然下巴不怎么尖,咳咳,脸看起来圆了那么一点,但是眼睛挺大的,鼻子和嘴巴也小小的,不过皮肤却十分的好,像是剥了蛋壳煮熟的蛋清。
就是最近有点营养不良,导致她整个人的精神状态看起挺差。
自我肯定后,她放下心来,坦然地对这两个人道:“我觉得自己长得还行。”
半斤叹了口气,端了一个凳子坐到她面前,将镜子挪近,然后指着她眼睛道:“大小姐,你千万别心存幻想,你看你那眼睛,这么大,跟牛眼一样,美人的眼睛都是细细长长的。
你再看你的鼻子,挺挺翘翘的,多凶啊,一点柔润美都没有,你再看你嘴巴,下嘴唇这么厚,我说大小姐,你嘴巴上怎么也长肉啊。再看这张脸,这张脸——”
半斤说着说着,几乎是痛心疾首了:“这还算是脸吗,根本就是一个饼,大饼!”
安笙心都被她说得流血了。有这么打击人的吗?起初她还觉得这具身体的主人其实长得也还算不错,被半斤这么一说,简直无地自容。
古代人都是神马样的欣赏水平啊?
“皮肤还行,只可惜没用,北盛皇朝,麦芽色的健康皮肤才最好看,大小姐这皮肤,只会被人笑话。”说完,半斤怜悯地看了一眼她,极其悲悯地叹息:
“大小姐,你太丑了。”
安笙就这样被这两个小丫头下了结论,本还想辩解一句,后来想想,又觉得大可不必,所以听之由之,只是小小地郁闷了会。
“所以,大小姐。”半斤做慷慨就义状,特豪气地说:“我们要提高自己在北盛皇宫的地位,就得获得皇上的宠爱,只是以大小姐的姿容是绝对没有希望的。
我决定,为了大小姐,为了浣邺的尊严,自我牺牲!用色相留住皇上的心,翻身得解放!大小姐,成败在此一举,还请大小姐早做决定!”
第11章 好啊,我帮你()
安笙挺迷惘地望着她,就想看看这两个臭丫头想怎样去勾。yin那个恶魔!
其实仔细想想,这笔买卖还是划算的,她又能过好日子,又不用伺候恶魔,如此也就不必跟后宫那群女人周旋。
所以,安笙顺着她们的意,问道:“你直说吧,到底想让我干嘛?”
“我想让大小姐将皇上引到这里来,到时我故意打翻茶盏,大小姐趁机责罚我,越凶残越好,然后……”半斤嘿嘿一笑,满眼桃花,不再多言。
安笙眨眨眼。原来是要让她唱黑脸,顺便拉下皮条啊。
小丫头的心思,真是……
这样想着,安笙面上却是云淡风轻的一笑:“好啊,我帮你。”
半斤正儿八经地纠正道:“不是帮我,是帮大家!”
“嗯。”安笙还是笑笑,事不关己的淡漠,见两个人把馒头吃完了,问道:“还有事吗?”
半斤和八两先是愣了愣,疑惑的看着她。
“没事了就干活。”
两人同问:“干什么活?”
安笙率先起了身,去院里拿起了劈柴的斧头:“看这情形,以后我们就要暂时住在这里了,为了我们大家能够住的舒坦一些,我决定去把院外的三面墙给推了。”
半斤张了张嘴,表情有些夸张的担忧:“大小姐,这毕竟是北盛的后宫,我们这样做会不会又引来什么麻烦?”
“皇上既然让我住这里不就等于这院子归我所有,我把自家的墙推了也没什么不妥。”
话落安笙也已一斧头劈下去了,看着那弱不禁风的墙只因为她这一斧头就已全数坍塌,她简直怀疑,这一地震她肯定都要被活埋在里面。
于是也就这样,八两推。fan一面,半斤要死要活的踢翻一面。
这个小的不能再小的院子,一夜之间足足被扩展到了至少上千个平方。
安笙很满意,只觉得自己的眼界一下子就宽了,坐在地上喘了口气,房子的问题解决了,接下来就看这两个小丫头了。
因此她的举动很快便传到了乾祥宫中。
这时君修冥与公孙淑媛正一同享用着晚膳,常德在他耳边低语了一句。
因为傍晚时,君修冥回到养心殿不见安笙的人,便着了常德去调查才知是被皇后身边的大宫女领去莞宁宫了。
公孙淑媛没注意到他阴沉的脸色,往他碗里盛着汤:“皇上,您尝尝这个,臣妾特意为皇上熬的!”
君修冥向来对她迁就,可这一次当他听到她为难安笙,心里却有团无名火,话里带着讽刺:“朕的皇后还真是越来越体贴了。”
公孙淑媛抬眼看到他眼底浮过不悦,但不知她是那里做错了,浅笑着开口:“为了皇上的龙体,臣妾做的这些都不算什么。”
说着,她将盛好汤的碗递了过去,君修冥伸手接时,却故意的放了手。
汤汁就这样全数落在了公孙淑媛的身上,惹得她惊叫起来:“啊!皇上……”
而他一双冰冷的眸中好似蕴着火焰,让人看了不免胆颤:“媛儿,朕一不小心手滑了,你还是先回宫去换身干净的衣裳,免得染了风寒才是。”
他的语气生硬淡漠,公孙淑媛的脸色也极为难看,看了看这一身的油腻汤水,她不得不妾身行礼:“也好,臣妾告退。”
待她走后,君修冥立即去了莞宁宫。
第12章 为什么不来找朕()
原本的莞宁宫也是一座装潢相当精致的院落。
而现在安笙所住的这个莞宁宫不过是挂着这三个字,实际上是遗弃已久的马厩。
君修冥看着一片狼藉的现场,眉目蹙了蹙:“这是怎么回事?”
常德如实的回道:“贤妃娘娘觉得院落太小,便将墙和院门都拆了,说是这样看起来能宽敞一些。”
君修冥脸色冷的可怕,大步走进了狭小的屋内,正见里面生着一团火,三个人裹着单薄的被子抱在一起取暖。
安笙没料到他会深夜来,惺忪的睡眼倒映着他的身影,让她误以为是在做梦,喃喃呓语了句:“恶魔。”
唯有八两还算清醒,立马从床上腾地站了起来,顺带还拉了拉睡得迷糊的半斤:“快起来!”
半斤被安笙死死的扒着,而且她自己也睡意正浓。
常德虽见多识广,但对于这样惊世骇俗的姑娘简直就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掩着嘴咳嗽了两声:“咳咳,皇上驾到!”
听到皇上两个字,半斤的耳朵动了动,猛地睁开了眼,惊呼一声:“皇上!”
安笙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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