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雯坐在一旁。品着茶,语气竟带了几丝悲凉:“那你想做什么?难不成你想等到人老珠黄的时候,孤零零一个人活着吗?”
安笙倒还真没想那么远,说不定活不了那么久就死了呢?如此岂不是白想了。
见已整理好,安笙便起了身,转眼看向正自在喝着茶的人:“不说这个,宁王的事,皇后有受牵连吗?”
她记得,宁王亲口承认过,这件事跟皇后也有关系。
君雯将茶盏放了下,想起就觉得快哉,不过又略微疑惑:“怎么突然想起来了问她?不过本公主的恶气算是出了。
公孙淑媛现在除了皇后的头衔,可真就什么也不是了。往后在这宫里,她也只能夹着尾巴做人,这可好了。宫里总算是少了些血腥味。”
安笙轻笑了一声,淡然的说道:“恩,这样的确挺好。”
君雯可没错过她嘴角那抹意味深长的笑:“你那笑是什么意思?对了,若离你老实跟我说,你跟那尚书大人的小少爷是什么关系?”
安笙只是有了既留下来又不尴尬的主意:“什么尚书大人的小少爷?”
君雯惊讶里带着质疑:“真是奇怪,你连人家的身份都不知道,那他为什么要救你?若离,你不会想骗我,你不认识他吧?”
安笙不禁皱了皱眉,君雯的话让她感到困惑,救她的人不是君修冥么?
看她一脸的茫然,君雯想她应该是真不知道那男人的名字:“就是那个白大人的小少爷白楉贤啊!我倒真没想到,他会是我皇兄的内应。”
安笙抓了抓头发,有些跟不上她师父身份变换的节奏:“呃……”
他从来没跟她说过他是君修冥安排在小侯爷公孙止身边的卧底,想来这次他们所有的计划也都在君修冥的掌控中,所以宁王才败的一塌涂地。
只怪这君宁遇到了神一样的对手猪一样的队友。
君雯试探的开口问道:“若离,你喜欢白小少爷,对吗?但我听皇兄说,下个月他就要和月丞相的女儿成婚了。”
谁让安笙总是一副巴不得要远离她皇兄的样子,所以君雯不得不猜忌她心里有喜欢的人。
安笙倒是被问住了,当她以为自己会在万花谷生活一辈子时,就觉得师父一定会是陪伴她度过一生的人。
可后来渐渐地发现,她对师父的感情不是爱,而是带着一份对亲情的渴望时产生的情感。
她的沉默倒是让君雯有些着急:“若离,如果你喜欢他,我皇兄怎么办?”
安笙托着左腮,眉间微蹙,最后起了身:“公主,你就少吃萝卜淡操心了,你皇兄和你母后都巴不得我走呢!我走了,她们就觉得宫里太平了!”
君雯掰了掰手指,听到这话始终有些郁闷:“这么说,待白少爷成亲后,你是走定了?”
“嗯。”安笙没有丝毫犹豫的点了点头,随手拈了一块糕点放在嘴里吃了起来,完全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
而她只是在想着,白尚书是太后王氏那边的人,那师父的仇家究竟会是谁呢?
君雯拿她是一点办法也没有,唉声叹气的看着她将一盘的糕点全部吃完。
安笙拍了拍身上的粉末,看了眼外面正好的阳光,说道:“我该回去了。”
君雯跟着她走出了殿内,想要将她拦下:“回什么回啊?你没死的事,还有昨夜你留宿养心殿的事,后宫早就传遍了,不然本公主哪能这么早就跑过来。”
安笙睨了眼眼前的人,径直绕过了她:“那又怎样?他已经答应了给我自由,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他堂堂天子,还能反悔不成?”
君雯跟着她的脚步追去,讪讪的说道:“皇兄自然不能反悔,但若离你可以啊!”
安笙只觉得没人能比公主这个说客更称职了:“好了,公主你就别劝我了,耳根子都起茧子了,我要去莞宁宫收拾收拾东西,看你这么闲,跟我一起去?”
君雯却摆起了架子,看着她瘦瘦小小的身子:“怎么?你想把本公主当奴才使?”
安笙如寒星般的眼眸里闪烁着不定的光,唇边挂着浅笑:“哪敢!又是太后的掌中宝,还有皇上给你撑腰,借我十个胆儿也不敢把尊贵的公主当丫鬟使唤啊!除非你自己情愿。”
君雯背过了身,倒着走,对她数落道:“你说你到底是我的福星还是灾星啊,本公主怎么就遇上了你?”
话落,君雯又补了一句:“不过没有你,也不会有现在的皇后,倒是应了那句恶人自有恶报。”
安笙看着从拐角处走出来的公孙淑媛,君雯的话让她听得眉心跳了两跳,忙拉了拉她的袖子。
君雯险些撞上公孙淑媛,被安笙拽了拽,连忙转过了身,见是她,愣了愣,嘀咕了一句:“还真是说什么来什么。”
公孙淑媛冷笑了一声:“是啊,没有贤妃,又哪来本宫的现在。公主的话,本宫今日牢牢地记下了。”
安笙可是将她说过的话同样记得牢牢的:“皇后说笑了,若没有皇后娘娘,又哪来臣妾的现在,这都是皇后教得好,让臣妾铭记身为皇上的女人,就该好好的服侍皇上。”
公孙淑媛袖底的手掌早已紧握成了拳,却仍不动声色的笑着:“呵呵,贤妃不必得意的过早,你也不过就是一个替身!”
安笙可没闲工夫与她争这些无关紧要的事:“妾身还真没因为是替身得意过,如果皇后娘娘是想与妾身唠嗑的话,妾身就不陪了,这不还有些事,望皇后体谅。”
话落,便拉着君雯匆忙的离开,她倒不想因为几句拌嘴,等会又惹来是非。
在二人离开之后,君宁才缓慢的走过来:“这个女人比起清妍,你说,本王的亲弟弟会更喜欢谁一些?”
公孙淑媛收回了狠戾的目光,转眼看向身边人:“哼,宁王若想知道,将她送上龙榻不就都清楚了吗?至少这个女人皇上还不曾宠幸过。”
君宁在她耳边轻声呢喃了一句:“媛儿不介意?”
公孙淑媛只觉身旁人越发胆大妄为,竟一点也不知避讳,与他拉开了距离:“为什么要介意?总比看着别的女人在本宫面前耀武扬威的好!
却不知宁王身边的这个清妍姑娘,是不是听话的女人,别到时人家上位后做出过河拆桥的事,反而偷鸡不成蚀把米!”
君宁唇角微微勾起,似笑似讽:“那就不妨试一试。”
话落,他便离开了公孙淑媛的视线。好在她了解君宁,这么多年过去,他还是那个喜欢自作主张的男人。
她倒是拭目以待。
第74章 不好意思,两位继续()
君雯见已走远,这才对她数落道:“我说你,要走了,胆倒越来越肥了。”
安笙却仿若充耳未闻直接步入了殿内,只是没想到的是这里还如往常,没有一层的变化。
转念又一想,宫中又不缺宫女,常有人收拾,和以前一样也没什么奇怪。
说不定以后这里还会有新的主人住进来。
安笙收了思绪,将自己平时要用的东西收拾了一番,最后将几只小蛊虫装了起来。
君雯凑到她的跟前,一脸的嫌弃:“你罐子里装得什么?好恶心啊!”
安笙瞥了一眼她,将装衣服的包袱扔到了她手上:“你觉得恶心,那就帮我拿衣服吧。”
君雯顺手就扔给了阿湘,睨了眼她手上的几只罐子:“你养这些虫子做什么?”
“好玩。”安笙敷衍的答了句,转身迈出莞宁宫,又回过头看了眼这个地方,便准备离开。
回想这些在北盛度过的时间,就像是黄粱一梦。
君雯将她整理出来的东西让人都搬上了马车,实际上安笙也没拿什么走,就是一些小罐子和几件衣服。
一路上安笙都很沉默,就这样倚在马车壁,静静地看着这座敦煌的皇宫。
君雯无意中看见一个白色的身影,喃喃念道:“若离,你过来看看,那人好像是白小少爷?”
安笙向她看去的地方投去了视线,不禁感到疑惑:“他进宫做什么?”
君雯哪里知道,摇了摇头:“应该不是养心殿的位置。可他不是我皇兄的人吗?”
安笙更加不解了,按理来说,他身份现下已经公之于众,除了君修冥会找他,还会有谁?
正当二人困惑之时,马车忽然停了下。
君雯掀开轿帘时却见是常德:“德公公,你来这里做什么?”
常德的睇了眼安笙:“皇上,该喝药了!”
君雯恍然明白过来,而后又鄙视了一句:“皇兄还真是越来越矫情了。喝药都要人专门照看。”
见几个人的视线都向她投来,安笙心里更是郁闷,明明眼看就要出宫了,干嘛又要回去,摇了摇头:“我不去。”
常德却突然跪在了地上:“娘娘,老奴给您跪下了,皇上的伤势这才刚刚有所好转,老奴不得不让娘娘再去一趟。”
虽然常德在宫中是奴才,但好歹是君修冥的奴才,所以自是有几分脸面,向来都是别人求他,倒很少有他求别人的时候。
君雯见识。自然是卖他几分薄面,于是擅自让阿湘将马车往养心殿那边驶了去。
安笙心里是崩溃的,果然帮亲不帮理是不分年代存在的。
彼时,君修冥靠坐在软榻上,蹙眉翻看着奏折,君宁与杨尧回京,麻烦也接肘而来,这些年来,他一直小心翼翼,尽量不去触碰底线,没有足够的把握都不会正面冲突。
如今各个心怀不轨,就连他一手提拔起来的杨尧也不是省油的灯。如今只想着能将此人支走,这样他才能安心的对付君宁。
“啪”的一声,君修冥合起手中奏折,闭上了眼睛,伸手揉了揉眉心。
张太医半跪在龙床前,两指按在君修冥腕间,片刻后,才放开:“皇上的脉象平和,伤口也已在愈合,再喝几服药稍作调养,便可痊愈。”
“嗯。”君修冥淡应了一声。
张太医又片刻的迟疑,而后躬身将药端了上去。
果然见他皱起了眉目:“不是好了吗?还喝这些汤药做什么?”
张太医低着头,不敢去看帝王脸上的神情,颤颤巍巍的说道:“微臣也只是担忧病情会反复,所以皇上还是多喝两幅药为好,如此也才能好的更快些。”
君修冥刚想拂袖将药碗打翻,却被缓步而入殿内的清妍将药碗端起:“九五至尊的皇上怕喝药,说出去也不怕让人笑话吗?”
“微臣先行告退。”清妍前脚走进来,张太医后脚便识趣的离开,心下更是捉摸不透,怕是德公公今日要白请贤妃来一趟了。
清妍坐在他身边,试了温度之后,才将药递到君修冥唇边:“听张太医说这药要趁热喝才有效。”
君修冥并没有张口,微眯起凤眸凝神看着她。半响后,才淡声道:“宁王妃不好好呆在宁王府,怎么来了朕的养心殿?”
清妍脸上浮过一抹神伤,睨了眼他眉宇间锁着担忧与愁绪,抬手缓缓地抚平了他皱着的眉头:“如果皇上不想见到我,我可以离开,也可以永远的忘记和皇上曾经的过往。”
君修冥微皱了皱眉,伸出手臂,指尖轻柔的抚过她眼眸,看得出是哭过的,眼睛还有些发红,容颜暗淡憔悴:“朕和宁王妃还有曾经?真是想好好的听一听。”
清妍忽然讽笑了一声:“呵呵,皇上还记得我丢的那串菩提吗?后来你说要重新做一串给我,而现在要送的人却已经不是我了,那玲珑珠也请皇上还给我,从此以后我们便再无瓜葛。”
听到她的话,君修冥眼底浮过一抹质疑,这是他与她的过往,她是如何得知?
几番思虑之后,问道:“如果宁王妃真的是她,又为什么要叫清妍?”
清妍的唇边一直噙着讽刺,眼底虽看似柔弱,明显带着深藏的恨意:“我若不改名换姓,早已经死在我爹那个妾室手里了,如今她女儿不就正好是名正言顺的嫡女吗?”
君修冥整个人彻底懵了一瞬,看着她沉默了许久,却仍旧觉得难以置信。
清妍动作僵硬的解开了腰间的衣带,雪白的香肩完全展露:“肩上的这个胎记你还记得吗?”
君修冥怔怔地看着她肩上那朵梅花似的印记,一把将她拥入两人怀里,抑制不住心中的欣喜:“对不起,对不起,这些年让你受苦了,你能告诉朕,是谁救了你吗?当时朕明明看见他将你下葬了。”
他一直以为她死了,甚至他还派人去过以前的地方打听,可始终是杳无音信。
清妍拧了拧眉,如玉的脸庞泛着苍白:“自然是他,只是当我再次醒来时,他却离开了,永远的离开了人世,皇上知道我有多难过吗?他是这个世上唯一对我好的人。
在临终前,他嘱咐我来找你,他说你会爱我,疼我,可我觉得这是我做的最错的一件事,因为时间可以抹去所有,皇上也可以不再记得我,好。我离开便是,再不扰皇上和贤妃娘娘的幸福。”
君修冥只是摇着头,却不知要如何去回答安若离的存在。
她美丽的眼眸中盈溢着璀璨的泪雾,楚楚可怜。出口的声音带着几分哽咽:“我知道,此番皇上也是为了贤妃才受的伤。没关系,我祝皇上和贤妃能幸福安康。”
君修冥从龙案上端过药碗,仰头一饮而尽:“真的好苦。”
他嘴里嘀咕了句,话音刚落,手臂突然揽在清妍腰间,翻身将她压在身下。
唇倾覆而下,印上她柔软的唇片,霸道的吻着。带着苦涩的药香,这句好苦就好像是在说着没有她的日子,他同样过得好苦。
清妍合起明眸,热泪缓缓划过脸庞,纤长的睫毛在白皙的肌肤上投下一片暗影。
她柔软的双臂纠缠上他颈项,顺从的回吻着他。
过了许久,君修冥才缓缓放开她,指尖温柔的拂去她脸上的泪,温笑道:“好甜。”
清妍双颊绯红,娇声低语:“皇上怎么还和以前一样,捉弄我。”
记得白楉贤曾经说过,他生病了不喜欢喝药,每次喝完药,都会将他妹妹困在怀中拥吻。
他说:药是苦的,而她是甜的。
清妍心里倒是真正羡慕白楉贤口中所说的妹妹,能找到一个如此完美的男人。
他温热的手掌轻抚过她莹润淡漠的面颊,墨眸如水般柔和:“别哭,我心疼。以后都不会再苦了,也不会委屈你。”
清妍抬起还带着一丝雾气的双眸看着他:“看得出来,皇上很爱贤妃对吗?可清妍在皇上眼里又算什么?”
君修冥捧着她的脸蛋温和的说道:“你怎么也学会了小女人的争风吃醋。朕对若离好,是因为我常常能从她身上看到你的影子。至于我们之间的事,朕会用余生弥补给你。”
“啪”的一声脆响,是瓷器撞击地面的碎裂声,精致的白瓷混着浓黑的药汁溅落了一地。
门口处,安笙僵硬的站着,平淡的容颜终于打破了往日的淡漠,染满了惊色。
她刚刚看到了君修冥与她亲密的画面,也听到她们之间的对话。
君修冥转眼看到安笙,眉心微蹙。
而清妍媚眼如丝,望向她的时候,眸中是胜利者的炫耀之色。
安笙唇边一抹冷笑,她根本不应该回来的,他身边又哪里缺喂药的女人,而他也果然只是把她当做一个替身。
“不好意思,打扰了,两位请继续。”安笙有些尴尬。心里却隐隐感到难受,迅速的离开了,那速度,几乎可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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