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现实却不是她想象中的美好。
此时此刻,她很想骂脏话,为什么这匹马没跑?不是打马背,正常的情况下马都会四蹄儿飞奔的吗?
待她回过神色时,马儿一个“响鼻”打在她的脸上,像是在对刚才她打它的举动报复。
这到底是有什么样没人性的主子,就有什么样落井下石的牲口。
安笙已经辨不清喷在她脸上的究竟是口水还是鼻涕,总之火冒三丈的她刚要决定和这匹臭马大战三百回合时,一个声音将她拉回了理智。
“贤妃可能还不知道,朕的这匹若离马,除了朕的命令外,谁的都不会听。”君修冥闲适把玩着拇指上碧玉扳指,神情慵散,语气三分认真,七分玩味。
安笙蹙了蹙眉,就跟仰望神一样的仰望着他,解释道:“臣妾只是想让马儿自己跑,这样皇上可以早点回宫。”
听着那一声若离马,起初她还没反应过来,不过却很耳熟,因为她是代替继母生的妹妹安若离才迫不得已嫁到北盛。
而让她最想不明白的是,为什么师父对这件事不闻不问,好像就是他默认的一般。
君修冥看着她那双眼眸,如同沙漠中生长出来的花,有着不堪人折的坚韧,又有着难得见到的灵动明媚。
就在那么一瞬,他仿佛再次看见了当年那个女孩!
但现实提醒着他,她已经死了,所以这是他的第二次错觉。
安笙忽然腾空从地上被他捞入怀里,冷魅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真脏!”
这是嫌弃,赤裸裸的嫌弃。
但她不在乎,就算他良心发现把她抱上马,她也绝对不会原谅他。
大雪仍还纷纷扬扬的下着,他温热的气息萦绕在安笙的鼻尖,那是一股如甘泉淡而清爽的味道。
因为刚才突然被他抱起,所以此刻安笙的双手还圈着他的脖子,生怕摔下去。
他皮肤的触感很细腻,像是这世间最好的丝绸。
而此刻狼狈的她与他比起来简直是云泥之别。
安笙将脏污的手背在他衣服上不动神色的反复摩挲了几次。
这一举动他却看在眼里,略微一怔,然后看着那几道小狗爪子似的黑痕,有些不习惯的皱了皱修长的眉。
再看面前少女一脸不平的样子,小脸上眉头轻皱,翘起的小鼻尖,带着点说不出的憨态,忽而勾了勾唇角,语气仍旧淡漠:“幼稚。”
他妖冶的笑颜看得安笙有几分着迷,都忘了要反驳他,或许这个男人天生就是祸害人的妖孽。
第4章 朕没允许你睡床()
回到宫里已是深夜。
养心殿内燃烧着无数个取暖的火盆,屋内就像春天一般暖和。
君修冥将她丢在里面,便没了人影。
安笙也没顾忌太多,因为此时她又冷又困,于是也不知道是谁的床,躺在上面就睡着了过去。
当君修冥处理完傅府所有的叛党回到殿内时,正见她睡在他的床榻上。
他的脸色变得极难看,因为他的东西从来不允许除他以外的人碰。
君修冥有严重的洁癖,健臂一扬便将安笙扔在了地上:“给朕起来,朕没允许你睡床!”
摔在地上的安笙连痛都喊不出来,只觉浑身冰凉,冷,冷的令她身子微微颤抖。
君修冥修长的身形透出一股子高高在上,漆黑如墨的眸子注视着她:“醒醒!安若离,你醒醒!”
安笙没有给他丝毫的反应,而是紧紧地抱着自己,蜷缩成一团,与此时的大殿形成鲜明的对比,就像进了一团“垃圾”在地上。
君修冥察觉到她的异样,蹲下了身,摸向她滚烫的额头,忍不住低骂一声:“真是没用!”
可能是屋内与屋外的温度相差太大,所以才导致本就连续几日没有休息好的安笙突然病倒。
君修冥立即让常德去宣了太医。
当常德领着太医步入屋内,看见皇上的榻上正躺着一位姑娘时,十分的震惊。
简直就是被雷劈了,活见鬼的几率。
君修冥清冽的明眸深若寒潭看向了诊脉的太医:“会不会死?”
迷迷糊糊之中,安笙听到这际讨厌的声音狠狠唾骂了一声,他才会死!
太医俯首禀报道:“这位姑娘可能是几日奔波太过劳累,导致身体虚脱而受了风寒,这才引起高热。微臣开几服药,调理调理便能恢复。”
虽然君修冥很不想承认这个脏兮兮躺在他床上的女人是他的妃子,但也莫名其妙的开了口:“她是贤妃。”
太医惊出一身冷汗,扑腾一声便跪在地上,似乎怕极了他:“皇上恕罪,微臣刚才僭越了身份,冒犯了贤妃娘娘。”
君修冥心情烦闷的挥了挥手,十分不耐的道:“退下!”
“是。”两人应后便一同转身走出了养心殿。
常德左右睨了眼外面守夜的宫女奴才,叮嘱了一句:“小心伺候着!”
而后又对着其中一名宫女吩咐道:“打盆热水送进去。”
太医意味深长的看了眼行事小心的常德公公,本想张口问问,却听他话里有话说道:“为人臣子应该恪守本分,尽心尽力服侍主子,其余的也就别管那么多,小心掉了脑袋。”
“公公言之有理,微臣告退。”张太医也迅速明白了过来,将药方留下,便离开了养心殿。
殿内烛火柔和的光映出少女酣睡的容颜。
君修冥打湿了帕子,动作生疏的给她擦了擦脸上的墨汁与脏污。
忽然她挪了挪身,小脸蹭蹭蹭的挨着他的锦袍,脸在柔软细腻的丝绸上蹭着,似在找一个舒适的睡姿。
君修冥不禁一笑,凝视着她娇嫩的面容。
安笙一手拽着他的手掌,拽的很紧,像是舍不得放手,实则她做了一个梦。
梦里是她师父缥缈的身影,她怎样也抓不住。
她的眼睛依旧是闭着的,嘴角向下,似乎有些委屈,随时要哭的样子。
与君修冥在丽春院看到活蹦乱跳的她判若两人。
忽然间他心里竟萌生了要将她捧在掌心呵护的萌芽。
君修冥一瞬起了身,无情的甩开了她的手。
只因她是敌国送来求和的女人,也有可能是浣邺送来他身边的一名细作。
想到这里,他眼底的一抹柔和片刻间华为乌有,被冷漠取代。
曾经他在浣邺所受的侮辱,往后他都要统统十倍的讨还。
第5章 浩浩荡荡的捉奸团队()
清晨,一切都还很安静。
当安笙迷迷瞪瞪的睁开眼时,见房间内并没有他的身影,立马掀开了被子下床四处搜罗殿内能吃的东西。
只是虚弱的身体四肢无力,险些没让她栽个跟头。
昨晚原本就没吃啥,又给那恶魔当奴隶使唤了一晚上,早已是折磨的她筋疲力尽。
就在她端起糕点,肆无忌惮的享用时。
殿外突然传来一阵吵杂之声,而后是剧烈的撞门声,太后王氏在皇后公孙淑媛与两位为首妃嫔的陪同下堂而皇之的撞入了内殿,身后还跟随着一行宫人。
“回禀太后,皇上已经去早朝了,不在养心殿内。”常德左拦右阻,却被王氏身边的大太监一脚踢开。
“放肆,太后的驾你也敢挡,脖子上的脑袋不想要了是不是?”
外面的三言两语只让安笙弄明白了闯进来的大概都是些什么人?
她很自觉,虽然不知道怎样行礼,但下跪总不会错:“臣妾参见太后,各位姐姐。”
安笙在现代没少看言情小说,这种一堆女人来找茬的情况,不低头行礼将她们捧上天,普遍情况都会挨打。
其实对于她来说,跪一跪也没什么,就像每年的清明和除夕上坟是一样的。
一时之间,屋内气氛凝结成冰。
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在安笙的身上,带着不可置信,这个一身脏兮兮的女人昨夜被皇上临幸了?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她同时得罪了在这后宫权力最大的两个女人。
“有眼无珠的东西!”王氏脸色铁青,云袖一拂,坐在殿内主位之上,而后冷声吩咐道:
“将这个祸乱宫闱,魅惑帝王的女人给哀家拖出去,乱棍打死。”
听到打死两个字,安笙顿时抬起了头看向眼前的女人,这才恍然醒悟,原来是她不知死活的跪错了人!
可谁又知道,先进来的是皇后。
“奴才遵旨。”两个小太监拱手领命,将安笙从地上架起。
公孙淑媛趾高气昂的走到她的身前,面目沉冷:“下次还是把你的狗眼擦亮了再跪!哦,不,本宫真是健忘,你已经被姨母下令处死了,不会再有下次了。”
这个说话的女人生的很漂亮,她言行虽刻薄,却仍透着贵气,但她没心思欣赏。
就在安笙欲要替自己申辩她是贤妃而后亮出手臂上的守宫砂时,她看到了殿外的一道影子。
她断定那是恶魔的影子,只是让安笙没想到的是,他站了出来给她解围。
“放肆,朕的内宫,岂是你们随便闯的。”君修冥低声训斥,随手解下身上的披风。
他的脸色很冷,扫了眼宫内众人,还真是一个浩浩荡荡的捉奸团队。
若不是常德派人告知,他定还不知道他的养心殿这般热闹。
君修冥来到王氏面前,含笑,极为恭敬的一拜:“儿臣参见母后,不知何事让母后如此动怒?”
实则王氏并不是他的亲生母后。
“皇上少跟哀家装糊涂,哀家老了,还不至于老眼昏花。”王氏犀利的眸子一直盯在被两个侍卫架着的安笙上。
君修冥温雅的笑,眼底尽是凉薄:“朕不过是宠幸了一个女人,又不是什么大事,还烦劳母后走一趟,也不知是哪个又在母后面前乱嚼了舌根。”
他凤眸冷眯,扫过惠妃与夏嫔二人。
第6章 贤妃()
王氏自然不会与他撕破脸,很自然的将惠妃推出去做了替罪羊,毕竟,公孙淑媛是她的侄女。
王氏冷下脸色看向一旁尤怜:“惠妃,你不是对哀家说,那宫女伤了皇上龙体吗?哀家看着皇上一副生龙活虎的模样,哪里像是受伤了?”
尤怜突然被王氏推出来,心里一点准备都没有,她吓得不轻,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回禀太后,是,是臣妾的宫人无意间路过看到养心殿深夜还请了太医,所以臣妾的宫人这才误以为是那宫女伤了皇上。”
“是哪个宫人胡说八道的?”君修冥冷声询问。
紧接着,尤怜身旁的一个小宫女跪了下去,那宫女匍匐在地,浑身发颤。
“是,是……”那小宫女的话都带着颤音,牙齿都在不停打颤。
“是天黑雾重,看错了吧。”一道娇嫩的声音由殿外传来,君雯在侍女的搀扶下缓缓步入内殿:
“儿臣参见母后,参见皇兄。”
王氏原本还清冷的目光变得柔和下来,扫了她一眼:“你这丫头也来凑热闹?你皇兄不过宠幸了一个宫女,正在埋怨哀家小题大做呢。”
君雯面容含笑,走到安笙面前来回打量,见她肌肤通白玉透,凝脂般的雪肤下,透着自然粉嫩的嫣红。
眉目灵动若天山之水,如水中望月,云雾朦胧,在这张玉颜冰肌上,宛若空山新雨,露染轻花。
君雯对这个贤妃的外表也还挺满意,比满城贴的画像更加灵动:“母后有所不知,皇兄那里宠幸的是宫女,而是浣邺皇朝送来的贤妃,皇兄宠幸自己的女人,这应该没什么不妥吧?”
话落,又看了看安笙不仅破烂还很脏的衣服,令君雯有些啼笑皆非:“不过贤妃这副打扮,当真是有点…有点奇特。”
安笙也很尴尬,无奈她逃婚匆忙,只装了几件衣服,最后为了不被饿死,还拿去当了换吃的。
而公孙淑媛却没有要放过她的意思,眼神狠戾的看了她一眼,质问道:“你就是那个逃婚的贤妃?”
安笙知道,这个女人没安好心,但也很顺从的应道:“是。”
只有让这宫里所有的人产生一种她很柔弱的错觉,那么她反击的机会就到了。
公孙淑媛扬起手便打了一巴掌在安笙脸上,当下她自己却痛呼了声:“啊!”
因为在她扬手的那一刻,安笙顺她之意,微侧了头,也就这样锋利的耳钉将她纤细白嫩的手硬是划出一条血口。
安笙垂下了头,眼底一抹笑意,捂着脸,抽泣的落下眼泪:“皇后娘娘饶命。”
而这些人眼里都只以为是公孙淑媛下手太重,这才自食其果伤到自己。
气急的她再次扬起手,却被君雯所阻止:“皇后打也打了,总归是该消气了吧?”
公孙淑媛扬在空中的手这才又硬生生的放了下来,沉声道:“贤妃真是好大胆子,皇上,如此不识礼数,没有规矩的女人也配得上北盛贤妃这个位置吗?”
君修冥邪魅的笑,像是在看一场事不关己的热闹,直到问题抛向他时,才漫不经心点了点头。
公孙淑媛没料到他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驳了她皇后的威严,袖底下的手紧了紧。
在场的人也都等着看这场好戏皇后会如何收拾残局。
第7章 罚跪(记得点追书)()
公孙淑媛也还分得清轻重,自然是为了体现大度,退让了一步:“既然皇上爱美人心切,本宫今日便不予你计较,本宫罚你跪在屋外诵读一个时辰的北盛后宫规矩,你可服气?”
安笙一双美眸盈满了泪,柔弱无助的模样让人看了忍不住心疼:“臣妾有过在先,皇后娘娘罚臣妾也是应当,并无不服气。”
“哼。”公孙淑媛冷哼了声,猛地转过头,头上步摇划出一道激烈的弧,在她精致的发髻上摆荡,如同此时她的心情。
王氏见皇后的下马威也已下了,既是打过又是罚过,便起了身:“好了,这事就到此为止了。既然皇上龙体无恙,贤妃的事也得到了处理,都各回各宫吧,别耽误了皇上的政务。”
王家一族的没落,王氏一直心有不甘,处处想抓君修冥的把柄,本以为此番可以借机杀杀他锐气,没想到惠妃这么没用。
王氏率先起身,几个嫔妃也随着一同离去。
殿门合起,君雯才稍稍松了口气,将地上的安笙扶起:“让我看看你的脸有没有事?”
安笙没敢拿开手,她还不能确定眼前这个一脸担忧她的女孩究竟是敌是友。
而君雯只以为是她刚刚被皇后吓到了,愤愤不平:“皇兄,你也不管管你那作威作福的皇后。”
君修冥看着她,淡雅一笑:“你不是替朕管的挺好。”
想起刚才公孙淑媛打安笙的那一幕,他倒看得一清二楚,只怕是此时她脸上连个印子都没有。
倒也的确如此,在那个女人的手刚是落在她带针的耳钉上,安笙就已然装作瘫软害怕的坐在了地上。
君雯俏皮的吐了吐舌头,嬉笑道:“哈哈,谢皇兄称赞。”
君修冥径直走向了上方的龙案,眉头深锁的看着那堆叠起的折子:“朕还有些奏折要看,就不陪你闲聊了。”
君雯的目光意味深长的落在一声未语的安笙身上,而后像是明白了什么,笑了笑:“我才不乐意呆在皇兄这冷清的养心殿,我去找母后玩。”
话落她便转身在安笙耳边低语了句:“别害怕,我皇兄就是个面冷心热的人。”
安笙许是不明白这个大大咧咧的公主,为什么会三番两次的帮她?
看着君雯离开后,她便对着上方的人盈盈一拜,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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