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到此刻，忽然，笑了，宠溺的笑，满足的笑。
“雪儿～”轻轻的声音传来。
东方雪一怔。
“哥哥～～”
雪中笑颜如花的女孩，调皮机灵的女孩～～无忆的闹钟浮起某些记忆的片段～
那是什么？什么样的感觉？
甜甜的，暖暖的。
无忆的大脑中，依旧是只有残存的记忆，而没有情感的支配，可是，却又什么东西，从四肢百骸，涌出～～
无忆微笑着，微笑着，身体慢慢的变得透明，慢慢的，慢慢的，随着结界的消失，无忆的身体，化为一阵轻烟，飘走。
无忆这个人，来得奇怪，去得莫名。承载着东方雷的记忆，却忘了东方雷的情感。若说安丽是为了找寻自我而存在，而无忆，则是为了最终失去自我而存在。
安丽的存在是为了找寻自我的意义，而无忆的存在，是无意的来，又无意的去，作为气灵的无忆，从生到灭，从来就没有生命的意义。
奇怪的来，莫名的去。
东方雪淡淡的惆怅，
“哥哥～”
失去了结界保护的房子，可以清晰得看到忽隐忽现的光芒闪烁。
黑城恍惚的盯着那一团光。
萧天宇举步，东方雪却叫住他。
“让我进去！”如果，如果，真的是东方家的先祖，东方凤羽的话！那么，就让她这个东方家的人，去试图阻止她吧！
外面是白昼，进入屋子里，却是一片黑暗。
这是东方家祭祀祖先的地方，及时是东方家的人，也不能轻易进来的地方。
她，从来没有想过，东方凤羽，千年来，根本就是在东方家里的。
一个大大的鼎，从来不使用的鼎，东方家传承了千年的圣物，发光的物体正式这只鼎。
此鼎以前一直是隐匿在墙壁之中的，东方家虽然历经千年的辗转，始终带着这只鼎，只是从建房把鼎隐匿起来，便再不面世，直至东方家再次迁移。
而此时，它大敕敕的摆在这里。
“东方凤羽？”东方凤羽试着叫，她知道，对方能听到她的声音。
那只是一个年代久远的代号，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所有背负东方家诅咒的人，都是一样的。
一个声音传来。不是实质的声音，但东方雪却能清清楚楚的听清这个声音，很苍凉的声音。
东方雪一惊，那是苍凉，苍凉到孤绝，苍凉到没有一丝情感一丝温暖。
“你能先停止聚集九阴九龙吗？”东方雪轻轻的说道
那个声音传来
事实上，从你进来，我就已经停止了。
东方雪微微震惊。
无间的黑暗，漫长的未来，你想阻止我灭世，除非杀了我。但你杀不了我。黑暗中的声音再度传来。
东方雪怔了怔，一字一句的说道，
“请让我试一次，让我试着杀你。也许，也许，我们能杀了你。难道，你真的想让整个世界陪你吗？”
那个苍凉的声音再次响起，
我在黑暗中，早已经看不到世界。
“难道，这世上，已经没有东方凤羽所牵挂的东西了吗？没有东方凤羽所牵念的，记挂的东西了吗？”
黑暗中，沉默。
“东方家的女神，有史以来最伟大的驱魔人，正义的化身，妖魔的天敌，曾经风华绝代，正气凛然的东方凤羽，一定有自己在乎过的东西吧！”
或许。
苍凉的声音，悠悠的回答。
但那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你知道吗？风华绝代的东方凤羽越是光艳，今天的黑暗，就越是深沉。
“无论怎样，如果我能够杀死你呢？”
你做不到的！肯定的声音。
“如果我能够呢，如果我们能够呢！”也许，也许，她可以。
哎～
黑暗中，一声叹息。
杀了我，又怎样？那无边的黑暗与未来，就将属于你。
东方雪在黑暗中一颤。
“这是东方家的命，我本应该承受。”
杀了我，也终结不了东方家的命运，那痛苦的未来，依旧纠缠着东方家世世代代，纠缠着东方家的子子孙孙。东方家的痛苦，将无穷无尽。
“东方家的命运，就让她终于我，东方家，东方雪之后，不会再有传人！”这是一个承诺，这是一份担当，东方雪，选择把东方家的命运，终结在自己的手里。千万年的悲苦，就让她一个人去独自承受。
你知道，你选择的是很什么吗？
忽然，东方雪感觉到了一种无望的无尽的痛苦。
放佛被置身于无间的黑暗之中，没有丝毫的光明。
这是东方凤羽的心，东方凤羽的情绪，一种绝望的痛苦。东方凤羽把自己的情绪过给她，给她呈现了一个黑暗的，痛苦的世界。确实属于东方家的真实的世界。
在午间的黑暗中，看不到自己，看不到别人，看不到将来。
东方雪掩面，低低的哭泣起来。
很糟糕的感觉，她控制不了自己，哪一股绝望的情绪，紧紧的抓住她的人，她的心。
身体似乎越来越重，越来越疲倦。她可以清楚的感觉到，手上，身上，生长出很多的皱纹。在一个漆黑的，漫长的岁月里，细数着身上每一根皱纹。
黑色的长发慢慢的变得花白，再全白，最后，全部掉光。
牙齿松了，掉了。皮肤紧皱不堪。可是即便如此，身体中的血液，却依旧在流淌着。
漫长而孤寂的岁月，生活的，是无间地狱。
东方雪痛哭起来。
泪如泉涌，化作黑暗之流朝她涌来，即使她再努力的挣扎，却也还是动弹不得，只能绝望着，等待，等待没有未来的未来。
因为未来太漫长，所以没有未来。
挣扎不出未来，挣脱不掉命运。
天是黑的，地是黑的，没有光，没有人，只有黑暗。
东方雪的的身体忍不住颤抖起来，寒气侵袭，冷，冷，冷。
痛苦吗？这样的世界中！孩子，和我一起，终结这黑暗而痛苦的世界吧，东方家，不再有痛苦，不再有黑暗。
清晰的声音传入耳中，东方雪的身体剧烈的颤抖起来，泪不断的涌出，绝望的心，绝望身体，那样真实的感觉，那样痛苦的体验。
“啊～～～“东方雪忍不住仰天长啸。
这一声痛苦的呼喊，直冲云霄。
孩子，和我一起，终结这黑暗而痛苦的世界吧，东方家，不再有痛苦，不再有黑暗。
屋外的一夜们听到了那声痛彻心腑的叫喊，以最快的速度，冲入了房间里。
东方雪倒在地上，身体不停的颤抖着，痛苦的脸上，不断的流下泪水。
“巫婆！”一夜抱住地上的她，眼中的担忧和紧张是从来未有的。
东方雪似乎慢慢的感觉到了一丝温暖，是谁？是谁在面前。她看不清，好熟悉好熟悉的感觉～
“巫婆～”
巫婆～巫婆～～声声的呼喊让东方雪慢慢恢复意识。
“一～～夜～～”卷曲身子，缩进一夜的怀里，去吸取温暖的。
“巫婆，你没事吧？”一夜担忧的问。
小玄和萧天宇，从一进来开始，目光就不曾离开眼前的大鼎。
东方雪恍惚中，抬眼望着鼎，那个苍凉的声音再度从心中想起。
孩子，让我们一起终结掉这黑暗的命运吧！
恍惚间，东方雪刚刚恢复的意识，再度飘远，眼前的一夜，变得模糊起来。
她什么也看不见，看不见！
好黑，好冷，好黑，好冷～
第67章 忆千年
“巫婆！”一声强烈的呐喊撞击东方雪的心脏，黑暗中，一道光似乎慢慢的出现，在微风中飘扬着的红色光线，丝丝涌了进来，东方雪忽地轻轻笑了，那柔软的光线，像是一夜的头发，柔柔的，坚韧的，温暖的。
东方雪渐渐的清醒，虚弱的环顾着四周，她看到了一夜，焦急的眼。
虚弱的扯开一个笑容，无需言语。
一夜也轻轻的笑了，握紧东方雪的手，还好，她没事！
东方雪抬头，看向了鼎。
轻轻的说：
“你，其实很痛苦吧！”不是疑问句，是肯定。
耳边却传来了东方凤羽的轻笑。
空洞的笑声，因为太过苍凉，没有温度，没有色彩，让人感觉是那样的冰冷，那样的孤独，甚至让人感觉的心疼。
东方雪接着道。
“那么，就让我试着杀了你吧！也许，我无法杀你，但是，请允许我试一次，好吗？”东方雪的声音，无比的坚定。
一阵沉默，那苍凉的声音再度响起。
你知道吗？假如你们真能杀死我，那么你的灵力必然会被提前冲破大限，猛增数倍，这样的你，杀了我，又能怎样？东方家的悲剧依旧会在你身上延续。今天的我有一个你，或许能杀我，而来日的你呢？重复我的道路吗？
东方雪之后，不会再有传人。这是东方雪的承诺，东方雪的担当。所以东方凤羽说，她或许还有个东方雪可以杀她，而东方雪呢，想要终结东方家命运的她，又有谁来终结呢？
东方雪静静的“听”着东方凤羽的话。
杀了我，阻止灭世，你将会是另一个我。你真的，准备好了要去面临那～～漫长而孤寂的未来了吗？
感觉到东方雪的身体一颤，一夜轻轻的捏了捏她，给予她勇气。
他们虽然听不到东方凤羽的声音，但猜得出东方雪此时在和东方凤羽交流，所以都静观其变。
杀了我，你将会是下一个我。
苍凉的声音，震撼着东方雪的心。
曾经有一个人，以为她可以忍受着漫长的孤寂，忍受这无边的黑暗。但是，千百年黑暗的生活过后，她忘了自己，忘了过去，忘了色彩，忘了声音，一片孤寂，一片黑暗苍凉，什么都没有。于是，她决定终结这个世界，终结这无边的黑暗。
苍凉的声音幽幽道来，就好像述说了一个古老而遥远的故事。
当时的她，也是想你这么坚定的决定，无论上天给了自己什么，也要去承担。千百年后，在太过漫长的岁月里，她却忘记了一切。东方雪，也许，千百年后，你将会是下一个想要灭世的人。
东方凤羽的声音，敲打着东方雪的心。，
“也许，也许千年之后，我会是另一个你。”东方雪回到，但是咬了咬唇，坚定的，一字一句的却又说道。
“但是，至少，世界还可存在千年，至少，还有一千年！”
东方雪铿锵有力的声音震撼着整间屋子，前路如何，她看得清清楚楚，她不是神，她无法许下人类和世界的永生，但她能保证他们千年，至少，有千年。
“我只是个普通的驱魔人，我没有承诺能够承受千年的黑暗，或许，千年之后吗，我会不你后尘，但是，但至少，我能给予世界千年的时间。”
沉默，深刻的沉默。
东方雪的话，震动了东方凤羽，也震动了萧天宇。
他们，几乎可以猜到东方雪和东方凤羽间究竟交流了什么！
所有的猜测都变成了现实。
气灵后面的人确实是东方凤羽，而理由也正如他们所猜测的一样。虽然如此，当真相摆在面前时，他们还是有些震惊，尤其，是东方雪的话！
她平静有力的宣告，她那坚定的神情。
她说她只是个普通的驱魔人而已，但她的脸上，却实实在在的闪耀着人性的光辉。
一夜紧握着她的手，似乎可以从中感觉得到，这只手的主人，很平静，很平静，她是很认真的说的那段话。一夜的神情和萧天宇一样，变得肃穆。
她也许胆小，但还是选择了担当。
三人的表情，交相辉映，折射出耀眼的光芒。在他们的心中，他们从来都只是一个普通的人而已，他们做的所有事，都只不过在各尽本分罢了。
东方雪身为驱魔人，理应保卫世界。
萧天宇守护萧家。
一夜牵手自己所爱，为之奋斗。
他们都只是凡人，只是他们更清楚自己的职责，并且努力去为之奋斗。他们只是做他们该做的事，他们从来都只是凡人。只是，他们的坚持，却实实在在感动着别人。
他们坚定信念，然后坚持。
没有人知道未来是什么，但他们坚持。
三个人站在一起，他们认真的表情，坚定的眼神，形成了一股气势，这气势里隐含着强劲！
气势如虹，蓄而待发。
就连身边的小玄，此时也是一副肃穆的样子。他的封印已全部打开，他，也有他必须要做的事！
这样的氛围，勾起了东方凤羽隐藏的心灵深处的记忆。
被千年时间磨得支离破碎的记忆，慢慢涌上。
林间舞剑，水上飘飞。
年轻而美丽的女子，用正义挥洒青春。
她立志做一个伟大的驱魔人！
“水冥，你是一个好水妖！”她看着对方的眼睛道。
记忆中，那是一张恨好看的脸庞，清秀的脸庞。她能肯定，他不是一个坏水妖。因为，他看她的眼神，是充满着善良，的，他漂亮的脸庞上，是和煦的气息。他绝对是一个好妖怪，那是的她这样坚信着！
他是一个好妖怪！
“我是东方家的人，我叫东方凤羽，记住，我将来会成为最伟大的驱魔人！”
幼年时的她，骄傲的像一个死神宣布着，事实上，记忆中的那个死神，一点都不像死神，呆呆的，傻傻的。但是有一双清澈而漂亮的眼睛，很漂亮的眼睛！
白雪皑皑的雪山上，守候了近百个月，她抓住了一直作恶多端的山妖。
黑夜里，她收复了一只饿鬼。
荒山中，她杀了一只魑魅！
年轻的女子，眉间尽是英气，跋山涉水，她容颜不改，降魔捉妖，她正气凛然！
遥远的记忆中，那风华绝代的女子，笑盈盈的说着，
“我要做最伟大的驱魔人！”
遥远的记忆涌上心底。
东方凤羽，似乎忆起了以前的自己，曾经的东方凤羽，也有着非做不可的事，只是这些事，被岁月给磨平了而已。
东方雪与一夜的手，依旧紧紧相握。
东方凤羽想起了两个人来。
那是的她，是立志做伟大的驱魔人的，记忆中，只残留下了这两个男子的身影。
一个死神，一个水妖。
东方凤羽孑然一身，为的是驱魔卫道的事业，爱情，从来没有纳入考虑范围。但记忆中，始终深刻着两个人的名字，她以为她已经忘记了，没想到，此时那尘封的记忆却蜂拥而出。
东方凤羽的孑然一身，也许，只是因为无法选择吧！事实上，也不能选择。东方凤羽是人，而他们，一个死神，一个水妖。
良久，东方凤羽叹了口气。
“好吧，我可以让你试一下～”苍凉的声音回荡在屋子里。
这一次，却是所有人都能听见。
她答应了东方雪的要求，让东方雪试着，杀死她。
也许，她真能做到呢？
东方凤羽的心中，也忽然有了一丝希翼。
也许，东方雪可以做到，因为，她不是独自一人作战。
杀了她，东方雪也许可以，美美的谈场恋爱。这是东方凤羽曾经错过的，也许，可以有东方雪弥补。
东方家的诅咒，来至于爱，或许，也能终结于爱。
只要有爱，就有无限可能，这是人类的本能！
凤羽，记忆涌上的同时，东方凤羽似乎听到了声声的呼喊。
那正是院子里的黑城，在心底的呼喊。
“他们，在外面吗？”东方凤羽突兀的问道。记忆闸门拉开，无论是灭世，还是让东方雪杀掉她，她今生，也在没有见他们的可能了。
“他们，你是指死神吗？”东方雪有点奇怪东方凤羽的为题，她能想到的，只有死神，他们？他们还有谁？
“你想见他们吗？”心目中一种强烈的感觉，促使她问出这句话。亲身感受过那黑暗的痛苦后，她知道，东方凤羽是个可怜的人，牺牲在东方家诅咒下的可怜的人！
人事皆非，再无相见的可能。幽幽声音再度传来，直达东方雪心底。那声音让东方雪心底一疼。
她敏感的猜到，是为什么。
风华绝代的东方凤羽，如今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面目全非。不是那样的她，怎能去见？
“为什么不可见？或许，有办法。”
“神识附体”
东方雪的意思很明显，让东方凤羽把神识加诸在她身上，用她的身躯，去见。
东方雪也只是建议而已，阔别千年，即使利用她的身躯，他们彼此，却敢相见吗？
第68章 风飞舞
东方雪从屋子里走出来。
眉宇间，淡淡的英气，翘起的嘴角露出沧桑的痕迹。
黑城千年不变的冰川脸上，露出了激动。黑城的手，忍不住颤抖。
是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