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头听完也感到很惊奇,看着两块碎片喃喃道:“你的意思是说这俩水晶是是地图的一部分?俺还以为一个真一个假呢。”我将两块碎片举到头顶在阳光下细看,果然发现两块水晶虽然大小外形一模一样,但是内部的蜿蜒曲折的细痕却毫不相同。我手里的这一块明显要比骨头的那一块复杂,似乎是地图的中间部分,线路痕迹纵横交错,在阳光的照耀下甚至还有一丝美感。
虽然我很想仔细调查一番,但是无奈身体状况实在不允许,所以只能告诉骨头把这件事先暂时放一放,将两块水晶碎片收好,其他的等我出院后再说。
随后的时间里,王编辑来找过我,告诉我报社通过各级领导的商议表决,认为我在这次路西热带雨林的考察中带回了珍贵的视频资料表现优秀,并且属于工伤,所以医药费全部报销,五万元奖金已经打到工资卡里,还特批了半年的带薪疗养假。这是自从我认识他以来从他嘴里听到的唯一好消息。
小叶每天中午和晚上都会来给我送饭,在无形中我们的关系更近了一步。骨头听说报社只报销我的住院治疗费,不到三天就办了出院手续到病房来陪我。光头虽然胳膊骨了折,却也住不惯医院,脖子上挎着绷带就跟骨头一起办了手续。于是我安排他们两住在我的房子里。
虽然每天十分清闲的在医院内晒太阳,可是我心里始终在琢磨水晶碎片的事情,两个月以后面对着医生满口的“建议在住院观察一段时间”迫不及待的出了院。小叶和骨头把我接回了家,光头正在我的床上呼呼大睡,屋子里一片凌乱。我抽出鞋垫拍在光头脸上,等着看他怎么醒。谁知道等了足足五分钟,光头抓住鞋垫翻了个身喃喃道:“你家这臭豆腐味可不太正,怎么还卖这么贵……”我们三个哈哈大笑……
当天晚上小叶收拾了屋子,给我们三个做了一桌子丰盛可口的饭菜。我在医院里不是大米粥就是小米粥,喝的我感觉自己都快变成浆糊了。骨头和光头也是天天盒饭,如果终于改善了一顿,我们就像三个月没吃饭一样狼吞虎咽最后只剩下一堆空盘子。
骨头打着饱嗝跟我竖着大拇指:“老张,俺这嫂子……一个字,贤惠!”光头在一旁摸着圆滚的肚子纠正道:“说你文盲你还不乐意听,‘一、个、字、贤、惠’这分明是五个字!”小叶红着脸一边说他俩贫嘴一边收拾桌子。
送走小叶后,我拿出带回来的背包,两个月原来因为一直在住院,所以基本什么都没动。我走到客厅将背包里面的东西一股脑全倒在了茶几上。随着一声刺耳的咣当声,一个十分沉重的长方形物体砸在茶几上。正在看电视的光头和骨头也好奇的凑了过来。我定睛一看,发现原来是那卷从紫毛大粽子脖子上取下来的黄金竹简。
看到值钱的东西光头眼睛顿时冒了光,一把拿在手里道:“老张,这玩意你从哪弄的?我怎么不知道?这可是一大块金子啊!”骨头听说全是纯金的,也连忙拿在手里翻来覆去的看。被他俩这么一折腾,那黄金竹简忽然哗的一声被抖开,变成了一大块金片,在灯光的照射下显得格外耀眼。看到竹简被打开了,我也凑过去细看。
只见整张竹简由八根金条所组成,金条大约有十五厘米长,两厘米宽。每根金条的中间部分都有七个繁体字。光头磕磕绊绊的念了出来:“路水林间巨树中,西天黄土地中蓬。俑石皆在阴阳处,藏深白雾九灵瞳。百岛玄机通冥鹿,龙山鬼谷雾中松。诶?这最后两句好像不是繁体字吧?”我从骨头手里接过竹简细看,果然发现第七、八两根金条上写的字似乎是某种篆体,歪歪扭扭很是滑稽。
骨头看着黄金竹简憨憨的问道:“老张、秃子,你俩说这东西是当黄金卖值钱还是当古董卖值钱?”光头听了一咧嘴:“那当然是古董值钱了,黄金才值几个钱,一件上好的古董能卖出一车黄金的价!等过两天秃爷带你见识见识去。”
我没有说话,盯着黄金竹简上那六句繁体字看了半天却没有任何头绪。于是扔给骨头道:“可能是那林大帅喜欢写诗,所以临死还不忘写一首挂脖子上,过两天让秃子卖了吧。”光头一听要卖东西顿时来了劲:“行啊,这事包在我身上,绝对卖出个最高价!”说着从骨头手里拿过竹简看着上面的句子笑道:“这林大帅也真够逗的,写的这几句话除了押韵点之外毫无文采可言。”
我抬了抬眼皮问他:“你一个倒斗的还懂诗?”光头哼了一声道:“别以为就你们文化人懂这些,倒斗也是一行全能的职业,不懂点文言诗词还怎么找线索淘宝贝。”
骨头在一旁笑道:“你就装吧,给你根杆子你就往上爬,以为自己是孙猴子啊。”
“你还别说,我真就懂点,比如这个,我给你翻译翻译。”说完光头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的解释道:“这第一句:路水林间巨树中,意思就是……在一处有山有水的林子里……昂……有一条大路!”
我俩听完差点没从沙发上摔下去,骨头哈哈大笑道:“照你这么解释俺也会,说成‘在路西热带雨林的那颗巨树里’都比你那个靠谱!”话音刚落,我和骨头的笑容同时僵在了脸上,相互对望了一眼,一股凉意顿时从头顶贯穿到了脚心!
我连忙从光头手里抢过黄金竹简仔细去看,光头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歪着脑袋分析道:“路水林间,路西热带雨林?巨树?还别说,倒真有点像,只可惜当时太紧急不知道树里面有什么,没准是更多的金条呢!”说完闭着眼睛做起了白日梦。
我紧张的看了一眼骨头:“老骨,别听,继续分析,还有下一句呢!”骨头盯着第二根金条上的繁体字看了半天,最后转头对我说道:“俺不认字……”
我脑袋上闪过一排黑线,知道骨头也分析不出个大概,于是将黄金竹简收好,各自睡觉了。
当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梦到了已故的二舅。在梦里我似乎是去二舅家做客,可是到了该告别的时候二舅拼死拉住我说什么都不让走,嘴里一直念叨着“你不能去……你不能去啊……”
第二天清晨我起了个大早,买了点牛奶水果打车直奔住在赤峰郊区的二舅家。二舅走的时候我正身处在路西热带雨林,现在回来了当然应该前去告慰一下,顺便探望探望二舅妈。半个小时后我来到二舅家,虽然善后事宜已经处理完毕,但是在院子里仍然能看到一些没打扫干净的纸钱元宝。二舅妈的样子很憔悴,两个眼睛红的吓人,看到我来了却十分开心,抓住我的手就拉进了屋子嘘寒问暖。
我解释了一下两个月前的状况,二舅妈并不怪我,嘴里一直念叨有我这么个孝顺的外甥这辈子也知足了。交谈之中,我无意中从二舅妈口中得知在二舅去世的几天后骨头的四叔也去世了。虽然跟我没有什么亲戚可言,但是我也一直跟着骨头把他唤作四叔。自从干爹被埋在大黑山后,骨头就只剩下四叔四婶两个亲人。现在四叔也猝然离世,我怕他一时接收不了,所以决定暂时不告诉他。
眼瞅时间到了中午,在给二舅妈留下五千块钱后我起身告辞。回到家门口正好遇到光头和骨头出来,光头看见我大嘴里咧:“老张,你回来的正好,一起走着,我带你长长见识!”
第七十章 薄利古玩街
我一头雾水的跟在他俩后边追问:“长什么见识?你俩这是要去哪啊?”光头嘿嘿一笑,抬手拦了一辆出租车队司机说道:“师傅,去薄利古玩街!”
薄利古玩街是赤峰最大的古玩市场,里面从字画到玉器,从店面到摆摊,各种旧物以各种贩卖形式出售。别看名叫‘薄利古玩街’,其实利润一点都不薄,平常地摊上的五块钱一枚的小铜钱,放在这里敢要你五十一枚,还不带讲价的。
下了车,光头满面红光的走在里面,我和骨头就像两个小弟一样跟在他后边。在一家门帘较大的古玩店前光头满意的点了点头走了进去。我抬头看了一眼,只见店门上挂着一副牌匾,匾上镶着三个金边黑字《如意坊》。
迎接我们的是一个不到二十的小伙子,似乎看出了光头是老大,马上笑脸迎了上去:“这位爷,看看需要点什么,我们这里全都是正品行货,价格也非常实惠。”我一看这服务还真是迎合市场,连说话都改了强调了,在这种环境下一听还跟古代店铺有那么几分相似。
光头一脸低沉的嗯了一声在店内转了一圈,最后站在一个一米多高的瓷器花瓶前问道:“伙计,这个什么行情?”
那小伙子在旁边陪笑道:“你叫我小李就成,这花瓶名叫‘碎纹螺旋尊”是乾隆年间康熙爷大殿边上放蒲扇的物件。本身一共两件,结果因为物件太大,另一只已经在出土的时候就碎了。所以现在世上只剩下一只,就是您面前这个。看大爷您也不是那计较的人,我给您个实在价,最低七位数,可以的话一会派人送到您府上去。”
我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没想到这一只花瓶竟如此值钱,骨头更是掰着手指在那算七位数是多少钱。光头却不动声色,冷冷的说道:“我给你两位数你卖不卖?”
小李一听脸色顿时一变,随后满脸堆笑道:“大爷,如果您觉着价格不合适咱们还可以再商量,这种玩笑就不要开了。骨头也低声跟我说道:“老张,秃子绝对是历史上最能砍价的,人家要一百万,他砸到十块!”我也感到了事情有些不对,于是示意他继续往后看。
果然光头哈哈一笑,随即厉声说道:“秃爷混江湖的时候这个世界上还没有你呢,你说这个是‘碎纹螺旋尊’是吧?好,乾隆年间的物件都在瓶内盖有窑印。咱们现在就当场把它破开,如果里面有乾隆窑印,我给你二百万!如果没有,你倒赔我一百万,怎么样?”小李听完额头上顿时冒出了一层细汗,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这时在柜台后面忽然走了一个西装革履的胖男人,大约四十多岁。只见他挥了挥手让小李退下,张口说道:“我是如意坊的刘掌柜,看这位秃爷是个行家,我们素来无冤无仇,想必您不是来砸场子的,而是来‘出明’的吧?”
‘出明’并不是指‘出名’,是古玩界和倒斗界的暗语,意思也很简单,就是出手明器。一般有几分能耐的倒斗人到古玩店‘出明’的时候都会用各种不同的方式来证明自己的实力,以此告诉掌柜自己带来的东西有多好。光头也是这个意思,先在气势上和技术上压倒对方。
见光头微微点头,李掌柜做了个请的手势将我们引到了后堂。在这件古玩店的后堂有一处非常隐蔽的房间,房间内红木桌椅,地毯梁柱装修的十分豪华。虽然和喧闹的外面仅一墙之隔,却非常僻静,看来掌柜在隔音方面着实下了一番功夫。待我们坐下,小李端上来一壶热气腾腾的茶水给我们倒上。我泯了一口,居然是上品铁观音,而且非常新鲜!
客套话也说了,茶也喝了。刘掌柜直奔主题:“这位爷,既然到了后堂,咱们就没必要藏着掖着了,有什么想出手还请拿出来一看吧。”光头也不吝啬,从口袋里掏出一枚糖丸大小的翡翠珠子放在了桌子上。
刘掌柜小心翼翼的拿起来细看,斟酌一番后面色变得极为凝重,将脑袋探到光头旁边低声问道:“如果我没走眼,您这应该是枚凤凰眼,北宋年间的物件,距今有一千多年的历史了。此物不凡,我冒昧问上一句,这是您转手的还是自己淘的?”
光头双眼一瞪:“你说呢?”刘掌柜仔细打量了他一番,最后把目光落在了光头胸前的摸金牌上:“原来几位都是淘土高手,失敬失敬。能否问眼前这位秃爷一句,此物想什么价位出售?”
我在心里琢磨着,这一千年以前的东西怎么着也应该比那花瓶值钱,两百万不知道多不多。还没等我估计好价,光头十个手指头攥起了九个:“零头不算,一年加一万!”骨头在旁边听的脸都绿了,我心里也是一惊!这么一个小珠子要一千万!那得几辈子才能花完?!
刘掌柜两个眼珠贼溜溜一转:“按理来说的确值这个价,也不算太贵,只是我这小店里没有那么多现金。要不您先给我留着,明儿个过来交易?”光头将凤凰眼重新装回兜里一拍桌子:“好,明个这时候我再来,你准备好钱等我吧!”说完带头走了出去,我和骨头连忙起身在后面跟着。
出了如意坊,我一拍光头肩膀:“行啊,秃子,瞬间变成千万富翁了!”骨头也嘿嘿笑着说:“这一个小珠子就能卖这么多钱,那以后你还倒个屁斗,赶紧娶老婆生孩子吧。”光头虽然步伐悠闲,但脸上极为紧张,悄声说道:“你们俩别做梦了,还真以为他要买啊,赶紧走!”
骨头一脸狐疑的问道:“咱们不都跟他谈妥了么?咋的了?”光头回道:“干这行有一半都是黑吃黑,如果真想买他刚才不会连价都不砍,现在八成派人在后面跟着咱们准备到人少的地方下手!”
我听了顿时也是心头一紧,刚才的喜悦感顿时跑到了九霄云外。一边假意四处观看一边悄悄留意着后面。果然正如光头所说,我们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七八个体型健壮的彪形大汉,始终跟我们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骨头也见到了这一幕,动了动嘴唇问道:“那咱们咋办?总不能一直在这里转圈吧?”光头并不回答,若无其事的看着周围,我知道他也在想办法。
正当我们三个在人群中漫无目的的乱钻时,耳边忽然响起一阵东北口音:“哎呀妈呀,秃爷!你咋在这疙瘩呢?”我闻声看去,只见一个五十多岁身体干瘦的老头正抓着光头的肩膀两眼放光。
光头看着他似乎也是一喜:“老钱?你不在东北好好呆着跑这干嘛来了?”说完把他拉到面前给我们介绍:“这位是我以前的合作伙伴,钱满仓,人称钱老六,倒腾古董有十几个年头了。”我跟他握了握手,钱老六笑道:“一言难尽啊,咋地,又重新鼓捣俩搭档,还干老本行呢?有啥生意没?还找我啊!”
光头苦笑一声:“生意的是咱先放放,刚才我进了一家店出明,结果让他们黑吃黑盯上了,你赶紧给我想想办法。”齐纳老刘一听眯着一双小眼睛跃过我们往后面看了看:“是如意坊的那伙子人吧?放心,你就跟我走吧。”说完在前头带起路来。三拐两拐竟然进了一个小胡同,我心说这不是害我们呢么,被七八个大汉堵在胡同里哪还有好,我胸前的肋骨可不想再断一次了……
正在我暗暗担心的时候,只见胡同内部竟然有无数的细小的分支,钱老六带着我们熟练的穿行在其中,转眼间就将那群人甩没了踪影。光头拍着他的肩膀笑道:“行啊老钱,还跟以前一样厉害!”钱老六笑了笑:“嗨,现在不行了,老骨头一把喽。”说话间我们又除了胡同重新回到古玩街上,继续走了一段后被钱老六引进了一家门面非常不起眼的小店铺内。
第一章 碎玉鬼童
这间店铺没有门脸也没有匾额,只是挂着一块休整不平的木板,用毛笔在上面歪歪扭扭写着“聚财堂”三个大字。走进屋内,里边跟外边一样略显寒酸。一排长木桌子上摆着大大胸小的花瓶玉器,上面挂满了灰尘,似乎好久都没被人动过。在木桌子尽头有一个小圆凳,应该算是柜台之类的地方。五六十平米的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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