瑟斯庞也不会那么做,首先,她不是一个爱管闲事的人;其次,因为当我后来告诉她我们去那儿干什么时,她的脸变得那么苍白,我就知道事先没有人告诉她。那就只剩下一个人了,在我们吃饭的时候,离开饭桌好一会儿的那个人。”
“谁?”科普兰问。
“伯尔夫人。”
米汉法官的椅子嘎吱响了一下,“你是说她杀害了她的丈夫?”
梅森说:“她发现了那桩旧案件,以及我们在调查什么。她根据现有的情况做出推论,这同她丈夫对钱的担心,以及丹杰菲尔德夫人到达了埃尔坦普罗这件事有关。她在街上撞见了丹杰菲尔德夫人。伯尔夫人根据现有的情况做出推论,她就知道了。而且,伯尔知道她知道了。”
“伯尔夫人非常容易激动,她不喜欢坐视不动。她的记录表明,在她结婚这么久之后,她现在变得并不安分。威瑟斯庞可能以为那些拥抱像是父亲般的或是柏拉图式的,但伯尔夫人不那么认为,伯尔夫人在仔细查看威瑟斯庞的农场和他的银行往来帐目,而且她发现了她丈夫犯有谋杀罪。”
“她怎么发现的?她的证据在哪里?”米汉法官问。
梅森说:“看看这证据,因为护士试图打开伯尔放在床边的包,她被解雇了。那包里有什么?书、蛹饵、钓鱼用具——还是别的什么?”
“没别的东西,”科普兰说,“我亲自到现场查看了那个包。”
梅森笑了,他说:“那是在伯尔死后。”
“当然了。”
“等等,”米汉法官对梅森说,“那个房间充满了致命气体,除非把窗户打碎,没人能进去从包里拿出任何东西。所以你必须得承认,当本·科普兰检查时,包里的东西就是伯尔被害时里面有的那些东西,除非是凶手拿了什么出来。”
梅森说:“好的,我们这么来看,伯尔搞的酸和氰化物是给丹杰菲尔德夫人用的。他搞的时候弄了很多,在他的包里剩的既有酸,也有氰化物,他原来可能打算出卖丹杰菲尔德夫人——或许他的妻子,她当时完全是变得太怀疑了。在他看来,一切都非常顺利,然后他就因断了腿而卧床不起了,在他一恢复了意识和理智之后,他就让他妻子把那个包拿了过来,把它放在他的床边,他不想任何人碰它。你们可以想象出来,当护士声称她要打开它时,他是如何感觉的。不是那种经过训练的护士的人或许不能意识到带有氰化物和酸的包有什么重要性,但是,对一个护士来说——呃,你们能明白会发生什么。”
“那么,等一下,梅森,”米汉法官说,“你的推理在这里有问题。伯尔夫人不会杀了她丈夫,她没有必要杀他,她所要做的一切就是去找行政司法长官。”
“确实如此,”梅森说,“那是她在打算做的。把你自己放在伯尔的位置上,他躺在床上,陷入困境,他一动也不能动。他的妻子不仅知道他犯有谋杀罪,而且还有证据;她是打算去找行政司法长官。那个护士也差点儿发现了伯尔的秘密,伯尔就解雇了护士。他在希望着在他妻子去找行政司法长官之前,能出现某个机会把她杀了,但是他被困在床上。他意识到了他已陷入困境,对罗兰·伯尔来说,只有一种解脱办法。”
“什么?”米汉法官问,他对此兴致勃勃,以致嘴也停止了咀嚼。
梅森说:“护士十分了解酸和氰化物,但她一点儿也不懂钓鱼,伯尔让她递给他一个铝筒,说里面装着一些图纸。他把它塞到了床罩下边,那就是他的鱼竿。他对威瑟斯庞自然是十分怨恨,他知道他的妻子打算抛弃他,然后跟威瑟斯庞结婚。所以伯尔决定从一开始就阻止那个计划。他只有一种解脱的办法,但在采用这种办法时,他打算对这个他妻子挑选作为婚姻荣耀的下一位候选人施以嘲弄的报复。”
“他决定要让威瑟斯庞当着证人们的面给他把鱼竿拿来,那是他已经藏在被罩下边的铝筒里的那根。一剩下他一个人的时候,他就拿出了鱼竿,把两个接头套在一起,把第三个接头放在床上够得着的地方,把盖子又拧回到铝筒上,然后把铝筒丢到地板上,使劲一推,铝筒一直滚到了房间的那边。之后,伯尔打开了包,拿出了他恐怕护士发现的东西,那就是放有酸和氰化物的瓶子。他把它们放在了靠近床边带有轮子的活动桌子上;他把酸倒进桌子上的一个花瓶里,又丢进去一些氰化物,拿起鱼竿的接头,然后把桌子尽量向远处推去。之后,他用左手拿起鱼竿的顶端,就好像是在把它往金属套圈里插那样拿着。”
米汉法官太感兴趣了,以致连吐痰也顾不上了,他紧闭双唇,盯着梅森。
“后来呢?”地方检察官科普兰问。
“后来,”梅森非常简单地说,“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22
德拉·斯特里特带着责备的口吻对佩里·梅森说:“你真是要把人吓死了,对吗?”
“我是吗?”
“你自己最清楚。2点钟的时候,法官没有出来继续审理案子,然后,副行政司法长官们开始到处转悠着抓人。我认定他们以控告你编造证据,或作为从犯,或者别的什么名义,已把你抓起来了。”
梅森咧着嘴笑了,“地方检察官是个很难说服的人,但是他一旦明白以后,他就真地开始行动,咱们去收拾行李,离开这里。”
“那威瑟斯庞怎么办?”她问。
梅森说:“我想我们已经基本掌握了目前我所想要的威瑟斯庞的全部情况。等到月初,我们给他寄份账单,那就结束了我们同约翰·威瑟斯庞先生的相识。”
“丹杰菲尔德夫人坦白了吗?”
“还没有,但他们已经得到了她的足够证据,可以立案了。他们发现了在太平洋大巴汽车站寄存的箱子和那瓶清洁剂,最重要的是发现了她埋藏伯尔给她的指示信的地方。信纸上的灰尖仍然是足够的证据,因此他们能够证实这个阴谋。同时,他们还从米尔特的公寓找到了几个指纹。”
“你曾认为她在楼上戴了手套。”德拉·斯特里特说。
梅森大声笑了起来,“你忘了她还演了一出脱衣舞以吓走来客。一个女人不会几乎不穿衣服,却戴着手套出现在楼梯顶端的。”
“不会,对的,”德拉·斯特里特承认道,“那么,洛伊斯和马文呢?”
“去度蜜月了。你带了那个遗嘱争夺案的文件了吗,德拉?”
“带了,在我箱子里,我原来想你可能会有时间研究它们的。”
梅森看了看他的表,“我知道一家沙漠旅馆,”他说,“由一个古怪的老头开的,以及一个会做最香的苹果饼的女人,它在一个约3000英尺的高地上,那里有许多要探测的花岗石岩墙,成群有趣的仙人掌,在那里我们完全不会受人打扰,我们可以检查整个档案的文件,研究战略计划和一份辩护状的预备稿……”
“是什么使你这么犹豫?”德拉·斯特里特插话说。
梅森咧嘴笑了,“我只是不喜欢离有趣的谋杀案件太远。”
德拉抓住他的手说:“走吧,别让那事使你踌躇不前了,你一点儿不用担心找不到案件,它们会来找你的,我的天哪,当洛伊斯·威瑟斯庞站起来要说出她所知道的事情时,当我意识到你是在为拖延时间而争辩时,我是多么害怕呀!”
梅森又咧嘴笑了,“当时,我自己也有点儿着急。我一直盯着时钟,想极力搅起人们的兴奋,好让地方检察官不去想他正做的事。如果我当时用平常的反对问题和证人的方法,我就会简单地把怀疑集中在我自己身上。事实上,我设法拖延到底了,但是再不要跟你自己开玩笑——这次是侥幸。”
她说:“你下一次就不会再侥幸了。有人问你为什么鸭子没有完全沉入水里吗?”
“没有。”梅森说。
“如果他们要问的话,你会告诉他们什么?”
梅森咧嘴笑着说:“从哈格蒂到那个房间起,他就负责那桩案件,这要他来解释那鸭子为什么没有完全淹进水里。”
德拉·斯特里特用精明评价的目光打量他,这种目光是一个女人对她非常、非常了解的男人才使用的。“你进了那个公寓,”她质问道,“你看见了那只淹在水里的鸭子;你以为马文·亚当斯去过那里;你同情他,因为他爸爸由于谋杀而被处决,因为他在恋爱;你蓄意地、存心地、故意地,以恶毒的企图,开始篡改证据。”
梅森说:“你应该再加上,与加利福尼亚州人民的和平和尊严作对。”
她抬头望着他,眼里充满了喜悦,“到这家沙漠旅馆有多远?”她问。
“需要两个小时的艰难行车。”
“我要给办公室打电话,告诉格蒂,”她说,“我该告诉她我们什么时候回去,要完成遗嘱争夺案的研究需要多长时间。”
梅森沉思地眯起了眼睛,抬头望着南加利福尼亚沙漠上万里无云、碧蓝色的天空,感受着明亮和温暖的大都市阳光那可人的抚摸。
“你告诉格蒂,”他说,“只要她为我们发掘出一桩好的谋杀案,我们就回去了——不是在这之前,我们想要……”
德拉·斯特里特朝旅馆走去,梅森大步走在她的旁边。街上的人们伸直了脖子,转过身来望着他们。
德拉·斯特里特抬头看着梅森,“好吧,”她说,“这也是我所期待的。”之后,轻轻地挽住了梅森的胳膊。